文案: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
一个人,如果你没有身份也没有钱,你该怎么办?尤其,你还是一个男人。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 ┃ 配角:田澄
楔子
似乎很早,名着就指给我们一条路。我说的是,名着,比如《漂亮朋友》和《红与黑》。如果你足够漂亮,是的,比如像柯晨一样。
柯晨,你真应该去做演员,靠着脸蛋吃饭。这是我们常说的一句话。一个男人好看到他那个样子,已经不是有几个小女生着迷的程度了,而是从小到大被星探发现了172次。可是,他,柯晨似乎就像他的名字……呃,在我们羡慕嫉妒恨的时候说的,磕碜,一样,拒绝这些。
但如果,柯晨是一个有身家背景,有财有势的富二代,当然那就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不可思议事件,我们也不会还站在他身边,几百天如一时的做绿叶。好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正如你我,甚至不如你我。
方漆的成绩比柯晨好,刘柏的体育比柯晨强,宋思功的家境不错,而我……反正也应该比他什么地方高级一些。所以,漂亮如柯晨,依然有“男性朋友”。而我们,就是那些……珠玉在侧。
如果可以,我其实希望,我们一直这样,做无忧无虑的少年。或者,有一天,柯晨像我们所说,去做了演员。可是,如果永远是为不发生设定的。
(一)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高三的一年应该是个煎熬,除了对我。
我在刚上高三不久就突遇横祸,被市长家的儿子酒后驾车撞了。并非很惨重的那种,只是右手骨折。幸亏我当时反应很快,及时跑开,而那辆车也有很好的刹车系统。
但是恰逢市长换届,这种事情就变成了敏感问题。本来只用打个石膏的我,硬是被安排在市属最好的医院的贵宾房住了3个月,然后回到学校提前拿到了全年级仅三个的保送名额中的一个……本来是应该留给副校长的侄女的那个名额。
随着市长成功连任,以及他的儿子升迁到一个直辖市,我的事情也下了定论。高三的第二个学期我就直接被派送到南方的一所号称自己是中国第三的高等学府里提前开始了准大学生活。也因此,离开我的同学……当然包括柯晨。
人人都说江南是盛产帅哥美女的,我一直不信。不然,怎么出了我。
不是因为和柯晨在一起太久,产生了自卑心理。而是,我在还未认识柯晨的14年零7个月的生涯里没有女朋友。现在,也没有。
而到了大学,听着校园里的南腔北调,我仍然寂寞。
成了自由人的我,总是想隔三差五的回去,看看我原来的同学,那帮哥们,当然有时候也想到父母。但是,这边毕竟还是有不算太多的预备课程,还有我无法长期支付的火车票。
比所有人都要小,没有自己的班级,单独安排的宿舍,再加上我莫名奇妙的身份。让我有些愤恨,愤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天天做高考习题,而不是一个人在偌大的校园里,一遍遍的迷失。
然后我认识了田澄。
她是美术的学生,说我总是破坏她的艺术写生,无端的在风景里走进走出,于是干脆把我带到画室,成了他们的模特。
我这才知道,模特不是都要很好看,丑一点画起来才有挑战。只不过,从那些画里,我看见的全是扭曲的脸。过了好久我才知道,田澄是学立体画的,就是毕加索的那种,天神和魔鬼在他们眼里大约没有区别。当然我还知道了一点,做模特,穿着衣服也可以……
田澄是研究生,在我看来就是跟我不属于一个时代的人。她总是和别人介绍,这是我远方的小弟,照顾着点。跟着她,我遇到了一些所谓的艺术家,当然更多的是和我一样的模特。里面大多是和我一个水准的,偶尔,也能见到一些出众的面貌。
我和田澄说了我的江南无美人理论,田澄认真地看着我,说,濯云,我就是江南人。我看着她,那张脸,想起柯晨……竟然不自主的,又一次忘记了如何对待女生,就算她比你大很多。
田澄脾气很好,她应该真的是把我当做自己的弟弟。五月的假期,她花钱买了火车票和我一起回了我的家乡。忘了说,其实,我和田澄是老乡。
我回家的时候,车站上都是我当年的同学,方漆、刘柏、宋思功这几个死党站在最前面举着我的大相片,好在是彩色的。但是,唯独少了柯晨,那个不管什么时候在人群里都会被我第一个认出来的人。
田澄说,看不出来,我老弟在高中还挺风云的。我笑笑,确实,我之所以能够顺利的保送,不只是因为那次事故。因为我在高中年级的势力,还有我的成绩,如果没有副校长的侄女一直是第三名。
高中同学带着我吃了第一顿饭,然后是学校的老师,不管是不是保送,我也已经是名校高材生了。田澄一直跟我,帮我拿所有的东西,然后凑到方漆、刘柏、宋思功几个人面前,又收了几个弟弟。
柯晨去北方了,方漆说。不是做演员,刘柏补充。他要知道你回来,肯定不那么早走,宋思功信誓旦旦。但是,柯晨还是不在,连他们都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包括,柯晨那个智商很低很低的妈妈。
田澄说她从未见过像柯晨的妈妈那么好看的女人,甚至在梦里。我笑了,她要是看见柯晨,就会知道,男人可以生的比女人还美。但就是这样,就算田澄是个“扭曲”的画家,我也不允许她给柯晨的妈妈画像。其实田澄也没想,因为她也知道,她画不出。
我们其实一直都想问,柯晨为什么要去北方。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个女子告诉我。因为,我说过,江南是没有美人的。她说,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我想,只有一个柯晨就足够了,足够了。
(二)莲子已成荷叶老
田澄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老女人。她博士的时候外出写生,从山上摔下去了。但她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女人,我和木木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拄着拐杖在医院到处写生了。
我总是问田澄,学画画都要学到博士,是不是真的想做灭绝师太。她听了就抄起身边最近的东西砸我,说我竟敢在姐姐有男友之前就有了女朋友,这才是灭绝人性的行为。每次此时,木木都会自动变成聋子,而我则补充道,这个女朋友明明是田澄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姐姐亲手送来的。
木木本名叫邱木,和田澄的亲缘要跨三个旁系。当年从东北那边考到这里,家里自然交代让田澄这个姐姐照顾,忙于考博的田澄转手把她交给我,后面的事情,发生的自然而然。
至于田澄至今没有男朋友一事,而且是从未有过男朋友一事,我也很是无奈。不是没有人追她,只是后来都成了她的狐朋狗友……我已经有各种哥哥若干名。有的时候,木木也让我去敲开田澄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神经连接除了问题。可惜,我解剖实验做了不少,却仍然不敢在田大姐身上动手。
不过,这次的意外,倒是一个契机。老女人田澄的主治医生,一如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文质彬彬。我和木木为此天天祈祷。
祈祷的结果,却是多一个意外。田澄的病房里住进了程然。
程然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和我在学校这么多年遇见的都不一样。她顶着比我还短的头发,胳膊上都是繁杂的纹身。青黛色的脸上,有些药洗不掉的痕迹。她很瘦,有点像戒毒片子里的瘾君子。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她的脸才有些好看,依稀有些清秀的影子,但是田澄这个通过绘画了解肌肉构型的人说,她一定整过容。确实,我也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填过下巴,扩过鼻子,修过眼角,但是这些不是把她变得好看,而是变得不显得那么瘦而已。
木木告诉我,程然是为了一个男人才沦落至此的。程然是晕倒在XX大饭店门口,被人送到医院的。医生曾经把她当时的衣服送来,仿制得很精致的名牌。
女人之间总会说些什么,就算是冷淡怪异如程然,在温暖的午后,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也会变得不那么忧伤。木木说,她本来可以很美的,只是……
木木陪田澄去散步,医生说田澄的腿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她这个大难不死的家伙,却偏生没和医生搞出什么后福,辛苦了我和木木的一日三祷告。
田澄在画画的时候竟然发现画纸不够,于是跑腿的我,又回到病房。如果,不是我去;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会不会没有这个故事?那个女子看着我,淡淡的说,你自己都说过,如果永远是为不发生设定的。
因此,我看见,程然站在六层病房窄窄的窗台上,满眼凄迷。她背对着窗外,看着我,又像是没有。
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她从窗台上扯下来。从她肥大的病号服里,洒落了一地的照片。里面,都是柯晨!
由于自杀行为,程然被转到精神科,那些照片,她也没能拿走。像是我一个人的秘密,看着照片里面仅有的那一个人,绝世而独立。
柯晨,柯晨,依旧是那个清隽的别有天地非人间的柯晨,只是,我不再认识。照片里面的人,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为什么,不再能看清你的脸?我问,问那个女子关于柯晨。她说,不过是因为,莲子已成荷叶老。
(三)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我、方漆、刘柏、宋思功还有柯晨。最后有三个竟然都去了北方,一去不归。
当我和宋思功一起坐着动车组,跨过大半个中国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他们怎么会舍得。
为了方便,方漆和刘柏都到北京来接我们。当年的青涩早已不见。两个人身边都多了一个人,我和宋思功是来参加他们的集体婚礼的。
宋思功结婚更早,大学毕业证到手的同时红色的请柬就发了出去。妻子是我们当年觊觎了很久的高中校花,但可惜上大学的时候只有他留在本地,抱得美人归。如今,他的妻子在家临盆,或许是怕我显得寂寞,故意如此,这一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和木木的恋情,就像是最普通的大学故事,只发生在大学期间。毕了业,她回到东北,我却留在大学里,和田澄一样,成了永远不想毕业的人。而田澄,以她的性子,若不是成了教授隔三差五的出国访问,“弟弟”们的婚礼想必是要插上一脚的。可是如今,只有我一个人。
因为我没去过北京,因此一到了就被拉着到处乱转。只是可惜了他们结婚选的时间,为了配合我这个上学的人和宋思功的上班,选了个小长假,满处都是人。
我看得出他们都被结婚整的劳累的要命,干脆谢绝好意。拉了宋思功买了个地图自行流窜,一如我当年在偌大的校园里,胡乱的脚步。
我知道,女人,你一定又要说,我不应该这么把命运放在嘴边。但是,我不得不说,也许,在冥冥之中,我确实和柯晨有些牵绊。要不然,怎么会在多年后,一次一次的都是偶然。
在一个没人能叫得上名字的小巷子里,我和宋思功走到了尽头。两边的墙上都写着“拆”字,更有一面墙已经少了不少砖块。
宋思功问我,到底是不是路痴投胎,有个地图都能往绝路上走。我和他正准备打电话向越野专家刘柏求助,却在按完拨通之后,看见从乱堆的砖墙后走出的人。
淡淡的紫色的T恤,掉色到发白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还有陌生的遮住半边脸的长刘海,以及一条太过小清新的银质项链。但是,我和宋思功都认出来了,那个人是柯晨。
每次我都问自己,为什么我会那么清晰那么清晰的看到那个项链,以及上面那个我在程然的衣物中看见的挂坠。
柯晨看见我们,把头发拢到后面,露出依然精致的面庞。好久不见,他说,声音恍如隔世。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不见他那么多年。
我和宋思功在柯晨的住所,如果那还可以称作住所的话,待了一个下午。那个下午,基本上只有宋思功一个人在说话,讲他现在的生活,幸福万丈。柯晨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清明的,仿佛我们还是天地间的少年。
最后,柯晨答应去参加婚礼。怎么能不去呢,他这样说,这是他以前的口头禅,每当我们一起做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这么说。
我和宋思功离开,在那个我们都不知名的巷子里,下了出租车我才发现,我仍然不知那里是何处,地图也落在柯晨的住所了。
在回去的路上,宋思功在轻轻地叹气,他说,怎么能是柯晨呢?我知道,我们都以为,像柯晨,本应是我们中最好的。虽然他的学习、体育还有家庭比不上别人,但是,他从来都是大家宠爱的对象,而且从不遭人嫉妒的被宠爱着。
婚礼上,柯晨果然来了。穿着西服,让所有人暗淡无光。他剪了头发,剪成了高中时候的模样。我们看着他,似乎回到高中时,那次我们做校庆礼宾,五个人穿着西服,年轻又成熟。
可惜,我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有人知道。但是,和我搭伴的伴娘说,那个男的我见过,他好像和谁谁谁好过。她还说,本来都要结婚的,后来……
后来,程然,你知道么,我拿了你的照片,我也看见了。虽然,你已经把照片里其他的人都剪掉了,可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你希望他结婚还是不结婚,在我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你又问。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希望他幸福,是的,只是幸福。
是么,你笑,女人,你说不结婚也好,那个人毕竟不是。不是什么,你却不说,只是回了我一句,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四)古来得意不相负
田澄给我开庆功会,我也不知有什么可庆祝的,不过是找到了工作,以后不用厚着脸皮找家里要钱了。不过比起她,我算是好上很多。她这个多年熬成的资深教授虽然收入不少,但是天天去买特级的绘画工具,仍然入不敷出。偏生她又不喜欢开画展,我说过她攒着那么多的画也不能烧火保暖,还不如卖钱,却反被她训了一顿。
庆功会也不能算是隆重,虽然博士研究生的同学来了一大群,可是原来的朋友就只有宋思功,那两个不是离得太远就是孩子太小,整个是有了老婆忘了那个故友。
最重要的,田澄竟然把我的父母给折腾过来,还逼着我把分到的宿舍让给二老。要不是看在她多年做我姐姐的份上,已经被我父母承认,我真的要反抗了。当然,田澄也把自己的教师公寓分了一半给我这个暂时无处可归的家伙。
我也不知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小有成就,毕竟是在一个大城市里落了脚,也许以后会买车买房,娶妻生子,把爹娘接来,然后……把老姐嫁掉。
对于这个顺序,我父母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田澄真的不能再等了,一到这里,他们还没管我的工作生活,就先拉着田澄介绍对象。终于让田澄明白,这回她犯了个错误,谁家爹妈都会逼婚,不只亲生的那两个。
或者是做学生太久了,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要规规矩矩的工作,再加上我是个三班倒的新医生,就更是忙乱的焦头烂额。没日没夜的精神强顶着,又不敢出半分差错,田澄看着鬼一样回家的我说,不出一个月我就得住到自己的医院里。她还是算的错了,刚一个星期我就病了。虽不敢请假,却好在我一直以来人际关系还算过得去,带我的医生帮我调了时间,又让人替了几个班。
向来身子骨挺好的我,一病就是重了,为了好得快,天天跑到治疗室打点滴。也不知是否该感谢这病,我在治疗室竟然无意救了人。
其实也算是巧合,但是巧合发生在我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就像高三那年的意外车祸,然后因祸得福,现在依然。院长的女儿也碰巧到治疗室,自己疏忽拿错了药,那病正好在我的学术范围,自然是没发生意外。
事后,我才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田澄说,这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就是铁做的也要迎头接着。我苦笑,院长的女儿人是丑了一点,但是若真是配了我依然是绰绰有余。毕竟,我比不过那个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