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零度 上+番外——河汉
河汉  发于:201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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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也有点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纪策把梁上君揪到床上,强迫他睡觉。

梁上君拗不过他,加上本来就累得发晕,头一沾上枕头,神智就迷糊了。

关灯前,纪策撕下了一张日历,他看见上面“盂兰盆节”的提醒,望了一眼沉寂的窗外,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回来看他吗?”

夜长。

远远地,在一片墨色中,伫立着一个人影。他身着端正的军装,目光停留在那扇刚刚熄灯的窗口,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刚直。

忽然他的唇角上扬,这微笑破坏了那种冷硬感,柔和得像一阵风,又似乎带着悲伤。

是啊,我每年都回来看他。

这个呆贼,莽撞,爱耍小聪明,死心眼天下无敌,怎么能让人放心?

可是我每一次回到他身边,他总会重复那个噩梦……

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真的。

我想让他永远都不忘记我,但是,我不想成为他的噩梦。

纪策,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你能把他从那个梦里唤醒吗?

我只是想告诉他……

我愿意一直做他的班长。

注:小剧场为独立篇幅,场景架空,与正文无任何关联,不承上也不启下。

第16章

纪策听他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也就不打算再追究下去,想起来他最近被阿藏揍得挺惨,调侃道:“怎么样,跟阿藏交手,有什么感想?”

梁上君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在纪策的肩上,疲惫感飞快地蚕食着他的意识,听他这么问,迷迷糊糊地说:“你别得瑟,唔,我看你也打不过他吧。”

纪策揪着他领子把他拉开,见他快要神游天际去了,就往床上一丢,手掌狠狠拍上他的腰。梁上君疼得一跳:“你干嘛!”

把他的头按下去,纪策哼哼两声:“阿藏那是练过武林秘籍的,跟我们不是一个路数。但是我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至于伤成你这样!你知道你后背现在什么样么。”说着他又用力按了一下梁上君的右肩,那里有一大块淤青,看样子是今天新添的。

梁上君趴着不说话,他这些天跟阿藏玩命似的“切磋”,本意是让自己发泄一下,有点小伤小痛在所难免,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这时候纪策刻意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受了多少罪。

“行了,你别动,我帮你揉一揉。”纪策知道他心里憋屈着,也不指望他认错或者感激,把他的上衣掀上去,径自倒了点红花油在手心,搓热了按在那几处淤青上。

他手劲偏重,刚开始按的时候梁上君嘶嘶抽气,到后来瘀伤都给搓得热热麻麻的,也就感觉不到那种尖锐的疼了。

纪策趁他乖乖趴着,顺手把他长裤也给脱了。梁上君的小腿上和脚踝上也有点伤,这几个地方少见阳光,能看出来原先的肤色,偏白的皮肤衬得几处红肿特别扎眼。纪策皱眉,在他踝骨四周小心揉着,心说这个呆贼哪里像“心里有数”的样子。

梁上君闭着眼睛乐得享受,本来挺舒服的,突然大腿内侧给掐了一把,他猝不及防,啊一声喊出来。

回头瞪着纪策,梁上君咬牙切齿:“我就不信阿藏还能伤到我那儿……”

纪策正色:“我辛辛苦苦给你按摩,你是爽了,我怎么办?”

梁上君乐了,骂道:“滚一边去!我没叫你给我按!嗷!”

纪策不给他留情面,手掌一转,不轻不重地又掐了一把。

几秒后,梁上君欲哭无泪了。红花油火辣辣地烧着皮肤,就算只是靠近那里,也刺激得他难受,还是那种怪异的煎熬的难受。

梁上君的脸噌地就红了,气的。他一边使劲地扇着大腿内侧的红花油一边抱怨:“搞什么搞什么!难受死了!”

纪策见了笑出声来,凑到他面前说:“一会儿挥发掉了就好,你是准备忍忍呢,还是想让我继续帮你揉?”

梁上君瞅着眼前的大脸,焦点有些糊:“哟,好一个流氓……”

就近咬上这张嘴,纪策忙着讨要服务费。梁上君的话给堵了,也懒得再骂,伸手拥上纪策后颈。两人缠了一会儿,纪策兴致上来,扯掉梁上君之前脱了一半的衣裳,正准备拉他尽兴,谁知梁上君按住他的手叫停:“不行,我真没力气了。”

纪策:“……”

梁上君半睁着眼,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我太困了,撑不住了,让我睡吧。”

纪策:“……”

梁上君摸了摸纪策的脸颊权作安抚,脸上带着贼坏的笑,声音模模糊糊越说越低:“年轻人啊,不要纵欲过度……”

纪策:“……”

知道点了引线但是堵了炮口的感觉么?纪策深有体会。仔细看看那个点引线的家伙,居然心安理得地……秒睡了。他很无奈,看来梁上君是真累了,可恨的是,这货累成这样竟还有耍他的心眼!

轻轻推了推他,纪策做最后的努力:“喂,要睡也别在我这儿睡,回你的宿舍去。”

梁上君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

对着沉睡的呆贼,这回轮到纪策欲哭无泪:“你让我怎么睡……”

在不惊动梁上君的情况下,纪策把床铺收拾收拾,正琢磨自己是打地铺还是挤床上,此时有人敲门。

瞄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三刻。

纪策去开了门。

尤禹:“纪连,梁连过来找你,到现在都还没回去。”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纪策微微侧身,让开一点角度,让他能看见里面的情景,淡淡地说:“你家梁连今晚不回去了。”

房间里飘出来一些红花油的味道,尤禹一眼就瞟见梁上君趴床上睡得正香。差不多能猜到怎么回事,他握了握拳,猛然抬头,直盯着纪策说:“打扰纪老师不太好,我背他回去。”

纪策伸手一拦:“没事,我打地铺。别吵他,他今天体力透支了,让他睡。”

尤禹道:“梁连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体力透支?最近的训练强度还没到那程度!”

纪策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尤禹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说出压抑很久的话:“纪连长,请你不要再缠着梁连。你这样做会害了梁连。”

合着他以为是我害梁上君“体力不支”的?纪策心里有点纠结,但他不准备解释这个问题:“你这么说好像是我单方面纠缠梁上君。你问过你家梁连么?他怎么回答你的?”

“无论梁连怎么想,你们这样都是不对的!”尤禹豁出去了,声音里都是愤慨,“你们这样的关系会挡了梁连的路!这种事情一旦公开,梁连就毁了!团长容不下他,伽蓝肯定也容不下他。梁连跟你不一样,他没有后台,不能像你这样毫无顾忌地乱来!”

纪策不动声色地带上了房门,不让争执的声音传进去。

“看来你为我们的事想了很多啊。”纪策的语气依旧冷淡,“你说的这些,梁上君本人都不在乎,你替他在乎什么?”

“我……”

“还是说你自己不甘心,觉得自家梁连被我抢了,要跟我争他?”纪策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不可一世地勾着唇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尤禹气得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一片。纪策欣赏着,暗想这娃子真的跟梁上君有点相像,一样的死心眼,一样的倔脾气。

果然,尤禹下一句话就开始尥蹶子:“梁连是我们七连的,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们!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等着,三天之内我一定要把你打趴下!到时候你就不准再缠着梁连!”

“你向我挑战?”

“对,就比格斗!”尤禹的大眼睛闪闪发亮,“我要是输了就任你处置,你罚我体能也好,把我扔回伽蓝也好,随你便!”

“行。”纪策答应了。

尤禹没想到纪策会答应得这么果断,一时竟有些发愣。

“好了,回宿舍去。”纪策挥手送客,“不过今晚你家梁连还是不回去了。”

说完他返身走进寝室,锁门,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尤禹闷闷地回去了,被其他人问起,只得说梁连不舒服在医院住一晚。

熄灯之后,他瞪着眼睛直到天亮,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要赢纪策,要让梁连永远都是他的梁连。

纪策等尤禹离开以后,立即爬上床跟梁上君挤一块儿去了。

自家老婆在身边,谁会去睡地铺。

鼻端还残留着红花油辣辣的气味,黑暗里对方的呼吸就在五厘米之外,有点热,热得让人心痒。

纪策深吸一口气,梦呓一般念叨:

呆贼,你看看你家娃子,都他妈给你惯坏了。

哎,这个尤禹怎么就这么像你呢,是说儿子随娘么……

他说你是他们七连的,他不会让你走。你是不是也对丛风说过这种话?

一个人的支柱永远不能是另一个人。

这是你教训过尤禹的,尤禹有听没有懂,其实你自己也没懂吧。

你们都是死心眼的人,以为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能留住……

纪策看见梁上君的眼球在滚动,眉头皱着,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他在做梦,也许仍是那个噩梦。

他接触不到那个梦里的东西,只能紧握住梁上君的手。

手心滚烫。

生物钟让梁上君准时醒来,不知道是红花油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觉得身体格外舒畅,精神也很抖擞。

四下看看,他发现纪策已经出门了,看了眼时间,还很早,难道纪策每天都这么早上班?他是这么爱护学生的人么?

梁上君飞快地把自己打理了一下,看没什么问题就去晨训,吃早饭,按部就班,然后到了理论课教室。

这些天在讲的是有关情报的内容,最不需要听课的宫持一直听得很认真,糙子在抽屉里不知道搞什么,屈子照旧睡了过去,课间的时候,尤禹去跟阿藏套了几句近乎,之后又神神秘秘地去找了朱大。

梁上君终于站到了丛建鹏的跟前。

丛建鹏正在捣鼓一架飞机模型,好像是他自己做的,机身上印着这架飞机的牌子——可口可乐。

梁上君说:“丛建鹏,今天的训练结束后,来南墙吧,我请你喝啤……呃……可乐。”

丛建鹏忙着手里的模型,随口问:“哎?为什么?”

梁上君温和地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

咔哒,螺旋桨被丛建鹏掰断了,他一脸懊丧地扔了模型,心不在焉地答应:“好,失败的科学家需要可乐来消愁,多请几罐啊。”

“行。”

这番话凑巧让桃园三人组听见了。

朱大:“难道是告白?”无聊。

吴二:“难道是告白?”傻逼。

张三:“难道是告白?”猥琐。

梁上君狂翻白眼,丛建鹏一脸无辜。

第17章

糙子很抑郁。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尤禹同学嫌弃了。

从今天一早开始,尤禹就一直没搭理过他,除了射击训练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成绩,就再也没给过他正眼。他对他这个七连的亲兄弟不待见,相反的,对阿藏、还有那个无聊的朱大却纠缠不清。

中午吃饭的时候,尤禹端着饭盘就坐到了阿藏对面,三两下扒完了饭就跟阿藏大眼瞪小眼,直瞪得连阿藏都破功,忍不住问他:“有什么事吗?”

尤禹见他吃完了,咧嘴一笑:“阿藏,教我两招梅山武术。”

阿藏的眉毛跳了跳,心说这两天怎么回事?梁连没事找他挨揍,害他良心不安,现在尤禹也跑来凑热闹,居然拉下脸来向一连的兵偷师,以前没见他这么好学啊。

“几招就好,”尤禹趁他发愣,加紧劝道,“我看你跟梁连对战的时候,有几招特别厉害,我只学个架势,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咱们都是伽蓝的弟兄,帮帮忙吧。”

“哦,行。”阿藏给他说动了,答应一会儿陪他练几下。

尤禹满意了。

糙子凑过来问:“咦?怎么突然要跟阿藏学功夫?”

尤禹:“吃你的饭去,不关你的事。”

糙子受打击了,很是不甘心,指控道:“呔!竖子!你这是背叛我们七连!你把咱梁连的脸面置于何地!”

尤禹哼了一声:“你懂个屁!我就是为了梁连的脸面才要学的!”

“怎么说?”糙子没明白。

“你别管!”尤禹懒得跟他解释。

“那我也要学!”糙子开始耍无赖。

“等你的任督二脉打通了再来学吧!”撂下这句话,尤禹就跑去桃园三人组那边去了。

“……”糙子愣了好一会儿,喃喃道,“难道他已经打通了?”

独上南墙,望尽天涯路。

这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梁上君去买了一大袋的罐装可乐,又搭了几只卤鸡腿,扔上了军校的南墙。他坐在墙头,等着丛建鹏过来赴约。

等了好一会儿,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只野猫。

这只猫有着纯黑色的皮毛,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冷冽的光,它毫无畏惧地一爪子拍上了梁上君买的卤鸡腿,并且把其中一只鸡腿拨到自己跟前,舔了舔,然后撕着开始吃。那傲慢的架势,直逼伽蓝的武则天。

梁上君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这家伙,忽然有种强烈的错位感,让他以为自己正身在伽蓝。在伽蓝那堵矮墙上,不远处是来来往往的兵蛋子们,偶尔能听见他们对纪策的抱怨,无聊的时候,团长的武则天踱着步晃悠到他身边……

这是……想家了?

梁上君觉得很好笑,他进入伽蓝也就才一年多,离开那儿也就两个月不到,没想到会这么挂念。

摸出一根烟来,他慢慢地抽着,看着那只黑猫自顾自地撕鸡肉,撕完了长尾巴一甩,跟他一起蹲坐在墙头。它比武则天瘦很多,没有那种厚实伟岸的背影,细长的身形看上去非常矫健,不像是给人豢养的。

梁上君任它坐在那儿,吐出一口烟,跟它搭话:“我有个朋友叫武则天,跟你同种族,但是人家立过大功,现在给养得膘肥体壮,羡慕吧?”

黑猫无视他。

梁上君乐了:“你跟他一个脾气,我看你也是个将才,不如给你起个霸气的名字吧,以后你要是立功了,发的证书上也好署名是不?”

一阵风吹过,黑猫的胡须颤了颤,继续无视他。

梁上君伸手挠了把它的后脖子:“就叫小黑吧。”

黑猫站起来,俨然一副受够了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弃梁上君而去。

笑了笑,捻灭抽完的烟蒂,梁上君啪嗒打开一罐可乐,仰着脖子灌了几口。

可乐这种东西,他现在已经很少碰了。他记得学生时代经常喝,刚参军那会儿,班长有时会在他闯祸受罚后给他带两罐,他嚷着要喝啤酒,叫班长别把他当未成年,班长总是一脚踹上他,骂道:“臭小子找死,不知道啤酒比可乐贵么!”

当时他就嘲笑班长抠门,现在想想,哪里是价钱的问题,班长就是把他当小鬼,就像现在,他也把丛建鹏当小鬼,看到那架飞机模型上的可口可乐标志,就下意识地请他喝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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