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谁说没有,唔,那边,”李筝说着伸手往西边的海域一指,“那边大概5英里远的海岸边,是有个人
鱼雕像的。”
“……”
“哈哈,我随便跟你说着玩的。喂,你真信了?”
“哪有。”成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对不起刚才以及墓地的庄重气氛了吧。“对了,为什么
刚才弹一半就不弹了?”
“记不得词了。”
“啊?”
“哈,我说笑的。喂,你不会又信了吧?”
“……”
“其实也没啥,就是想起了个故人。”李筝说着迷了眯眼,又抬头朝海面望去。
“故人?”海水泛着的亮光射得人眼花,成诺皱皱眉。
“恩,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那你怎么不到他面前弹?”
“我现在就在他面前弹啊。”
“……”
“喂,你干嘛一副这搭讪方法太逊了的表情。我又没说你。”李筝好笑地看着一脸囧样的成诺。
“那你说谁?”
“梓文啊。两年前,他因车祸过世了,就埋在这里。他说,他最喜欢安徒生童话,最喜欢小人鱼。”
说着,李筝架起吉他,手指轻碰琴弦,沉吟片刻,又低低吟唱道:
“你的泪一抹无邪
不属于这个冷漠的世界
舍弃了一切只为一个能够
付出你真爱的机会
你的泪一抹无邪
原来感情那么难以学会
他身边是谁消失前后不后悔
你的悲伤是否像海
一样深邃……”
李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非常好听。成诺跟着乐曲的节拍点着头,沉醉在对方的歌声里。
刚才他拜祭齐芾的墓的时候,正巧旁边的坟头上一簇白玫瑰也开得正艳。好奇心促使他多看了两眼,
正好看见了隔壁墓碑上刻着的“许梓文墓”。
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美好的爱。
“李筝,你爱着他吧?”李筝刚弹完最后一个音,成诺拍着手问道。
“诶?”
“我看你唱得这么投入……算了,我跟你说着玩呢。”
“……”李筝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却突然笑了:“是啊,爱,很爱,相当爱,非常非常爱。”
“啊?真的?”
“喂,你还是信了?”李筝哈哈笑起来。
“……”
成诺想起了那“许梓文墓”墓碑上镶嵌的男孩照片,是一个有着黑亮眼眸和甜甜笑容的孩子。
“李筝。”
“恩?”
“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我请你。”
“……”
“放心,我不会把你吃了。”成诺从石头上站起身,走到李筝坐的石头前的沙滩上,海滩的软泥被他
踩出一个个脚印,小螃蟹吓得趴在石头壁上一动不动。
“去哪?”
“是啊,去哪呢。去……”成诺拖着下巴似乎是苦苦思考了一下:“那就去首都吧。”
“喂,我还以为你说会请我去丹麦看真的人鱼雕像呢。”
“我也想啊,可是要弄护照什么的真的太麻烦了。”
……
“成诺!我滴个天嘞,我真不该跟你来!我竟然忘了咱们伟大的首都正值大雪纷飞的酷寒冬季!”李
筝拽紧了身上唯一带着的吉他,想覆住只穿着长袖衬衫的上身,结果挣扎半天,未果。
“别吵!我……不也是……才发现么。”照样冻得打颤的成诺,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成诺,我们得先去买衣服啊。”李筝抛弃吉他,干脆转而抱住成诺不放:“我感觉我全身的热量都
在风起云涌般地流失!太可怕了!”
“好好,你先放手。”成诺专心致志地和死死抓在自己脖颈上的两个爪子奋力抗击,猝不及防被一个
人影冲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他连忙扭头看,原来是刚才在飞机上认识的墨镜男。
“对……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墨镜男扶扶墨镜,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对不起?”被撞倒在冰凉地砖上的李筝已然炸毛了:“长这么大个还站不稳?长这么大个还晕机?
真是的,神马伟岸的人竟然晕机?明明长得跟黑社会老大一样,竟然不敢坐窗边?再说你座位离我们
那么远,怎么就想到找我这边来换座位?你前后左右不是有那么多人可以换的啊!”
说到这个他李筝最来火,今天上飞机的时候本来自己和成诺坐得好好的,冷不防空中小姐突然领了一
个疑似黑社会老大的傻大个说要换座位,可是迫于气势换就换了,竟然自己坐过去后才发现那座位后
面的人睡觉打呼,左边的人感冒咳嗽,前面的人时不时抽风捶椅背。这倒好,就连下了飞机都逃脱不
了这衰神——就一句没站稳便又把他撞翻在地!
“就……就是因为重心太高……才没站稳……”墨镜男不知悔改地低声嘀咕。
成诺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看见身边李筝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不由暗暗道,这个墨镜男真是好本
事,李筝原本那么淡淡的性子竟能被他惹急成这样。
眼看着刚从地砖上爬起来的某人就要与墨镜男剑拔弩张,成诺赶紧拎住了那家伙的领子,顺便把手放
进去暖和暖和揩点热:“李筝,你不要一出来就给我闹事,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走。”说着跟墨镜
男道了个歉,就拎着胡乱扑腾的某个家伙出了机场的大门。
下了机场大巴,他们二人哆哆嗦嗦地就近钻进了一家连锁酒店。
“小姐,给我们两间单人间。”成诺把某人一把扔在客厅的沙发里,便走到服务台订房。
“喂,”从沙发上一股脑爬起来的李筝赶忙奔上来抓住成诺:“北京的宾馆,单人间太贵,我们两个
要个双标就好了吧。”
确实很好。成诺心想,要是我们都不是同的话,双标真是完美。
“而且双标大家也方便照顾一下。”李筝继续鼓动,机票是成诺出的,仅存的自尊心和家教修养让他
可不好意思房钱也是成诺付。
“请问两位讨论好了吗?一间双标298,两间单间536,请问两位是要双要单?”服务台后面的小姐已
经有点不耐烦,两个大男人竟然如此婆婆妈妈。
“恩……”成诺还在纠结。
“238块钱!238块钱!”李筝赶紧在一边愤愤地低吼。
“恩……”其实他成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钱要是能省的话省一点也是好的啊……
服务台后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当电话被挂掉的时候,服务生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又在二人面前响起
。
“两位先生?”
“恩?”李筝抬头,满眼怨怼目光,拽着成诺的爪子还没松。
“不好意思……”服务生侧过脸抬起手挡住了这个让人心虚的目光,轻声说:“刚才有个客人打电话
来,已经把所有的双标间都订下了……所以……”
“所以说,所以说你们有没有大床房啊?”李筝拍着服务台桌子愤声喊。
“啊?”服务台小姐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有。”
“所以我要一张大床房!立刻,马上,快!”
“……好。”
而一边角落里抱着手机的某墨镜男,闻声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第十一章
还好,其实两个男人也可以正常地在一张大床上睡觉的,虽然确实有点别扭——但是这应该就像只是
好朋友关系的男女,只是搭个伴一起在一个床上睡一晚上而已。
更何况,还有两个被筒呢。
而且一米八的宽床,天各一方地睡就好。
成诺积极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不过总的来说,除了不能像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那样裸睡之外,其他的都还算不错。
房间很干净,平安地洗完澡,成诺便穿上从自己背包里拿出的短袖T和棉质长裤,率先钻进了自己的那
半边被窝里,想了想,又往床边上挪了挪,确定给对方空出了足够大的位置。
等到李筝也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看着中间那条堪比东非大裂谷的宽宽空当,有点哭笑不得。
看来他心中的猜想没错呀,成诺也是同——他们是一路人。
看着身边人安然的睡颜,李筝笑了笑,便关了灯,再拉上被子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
成诺醒的时候很好奇,明明昨晚自己才是拼命往床边蹭的人,怎么一早醒来,反而是李筝睡在床底地
板上。
他伸手刚想把李筝够上来,却没想到胳膊伸到人家鼻头上的时候人家也睁眼醒了……
“成诺,你怎么把我挤到地板上来了?”刚醒就炸毛的某人已经自己从地板上跳了起来。
“没有啊。”成诺也是一脸茫然。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睡着之后绝对不会乱动。
只是,他昨晚好像又做春梦了——又梦到有个宽阔的臂膀搂着他,拥着他,还有温柔的吐在耳畔的气
息。
“算了,”李筝抱着被筒,悲愤地扭了扭胳膊:“幸好北京冬天有暖气,爷我睡这地上也不至于太冷
。”
两个小时后,北海公园里,有两个冻得鼻涕邋遢的人瑟缩在园子的一角。
冷风拂过叶子都掉光的柳条,萧索得让人直想打颤。
“李……李筝……你……要不要……弹曲吉他?”成诺指着那个今早李筝说什么也要背着,说是要到
北海边弹一曲的吉他。
“我……不要……”后面那个“弹”字还没出口便已然消散在扑面而来呛入嘴里的北风中。
“啊!你看……湖面结……冰了呢。”
“啊,这……就是冰吗?”李筝稍微侧着点身朝湖面望去。
“应该是吧……”拜托不要问他,他也是头次见这么大的冰。
“好……好壮观!啊……啊,要不一起溜冰吧……”李筝兴奋地伸出冰冷的手,拉住成诺冻僵的手指
,尝试往湖面上走。
噼啪咔啦——只听一声冰面开裂的巨响,一个人影瞬间没入洞窟之中——好像是从岸上掉下去的。
两人惊呼的同时又都松了口气:“冰还不结实。幸好还没开始溜……”
目睹了落水事件的成诺李筝两人眼见着那只穿着短裤背心的落水老者自己颤抖抖地从冰窟窿里爬出来
,便赶紧迎了上去。
“老人家,快先把衣服披上。”
还没等成诺脱衣,李筝已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老者的身上。“老人家,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可要
注意点啊。”
老者点点头,哆哆嗦嗦地拉紧了衣服,红扑扑的褶皱脸上不掩疑惑:“我……我只是……晨跑……不
知怎么……就被人……撞了……就……掉进去了……”
已经有好心的市民去通知园区警卫,救护车很快就鸣着笛儿地驶了过来。
上车的时候,老者还在拽着警卫同志不停解释:“我……我是……被人撞进去的……”
“阿嚏!”已经打了第七次喷嚏并且喷嚏密度也在不断加大的某人终于搓着胳膊哀号:“成诺,把你
的外套借我披披呗?那老人家上了120没说把衣服还我我也没好意思把自己衣服再扯回来……”
“不、可、能。谁叫你不扯回来。”成诺脸都没回过来,急急前行。
“成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北京之行可是你策划的。你这是谋财害命!”
“那么多废话。还不快进来,笨蛋!”成诺猛地拉开路边一家咖啡店的门,把李筝扯了进来,再砰的
一声把门关上。“你在这边点杯咖啡给我坐好了,我去给你买衣服。至于钱要记得还我!”
“你不是说你请的?”
“我那说的是路费,不是衣服!”
当成诺拎着李筝的衣服进咖啡馆的时候,意外发现李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你?”成诺蹙眉。
“恩。好巧啊。”飞机上的墨镜男抬起头,赶紧站了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们。”
“切。”李筝扭着脸,自顾自地抱着自己那杯黑咖啡。
“呐,你的衣服。”成诺把衣袋子塞到李筝怀里:“赶快穿上,不要冻感冒了。”然后坐在李筝边上
,看着对面的墨镜男。
“咳,”墨镜男被成诺盯得有点不自在,“你们随意,不用管我就好,我只是看这里有空位……”
“空位?!”李筝抱着衣服袋子又炸毛了:“你看这前后左右哪边不是空桌,你干嘛非要跟我挤一桌
?!”
“咳,人多暖和。”墨镜男啜了一口咖啡,很认真地说。
“暖和?”李筝一口吐沫差点又咽回肚里,一下站了起来,“这屋里暖气二十多度,到底哪里不不暖
和呀你倒是说啊!”
“李筝,算了,一起坐就一起坐吧。”成诺安抚自己边上那只炸毛的小狮子。
“哼。”李筝扭头继续抱着自己的黑咖啡。
“呵,谢谢。”道过谢后墨镜男也低头喝咖啡。
然后再也没人说话。
李筝起身把衣服套在身上。虽然屋内如春,但是对面那家伙绝对是冰冻感制造器,仿佛只要被那家伙
隔着墨镜瞪一眼,全身就会嗖嗖得泛着凉气。
下午的行程是长城,阴的天,面对那开阔原野上上窜下窜的风,添了手套围巾帽子的两个人勉强还挺
得住。
“古代人真强大!”李筝把脸凑在城壁上的孔里感慨。
成诺点点头:“的确,建造这么宏大的工程确实了不得。”
“No,No,我是说,这么冷的天竟然还守得住。”李筝哈了口热气,再心疼地看那白气瞬间被风吹走
。
像是老天也想让这两个南方人体验一下北国风光,不一会,天空中就有三三两两的雪花轻盈飘落。
“哇!成诺你看,这是雪花吗?”李筝兴奋地指着趴在城砖上的白色晶体的嫩嫩小身子,拼命地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