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揽清风——君彦
君彦  发于:201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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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初见时慕席风只有十岁,小小的个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躲在宋罗山后面抬眼看着他,

清澈的眼神,粉雕玉琢的五官,忍不住让人想怜惜保护他,

却不想那时的小金童长大后成了小恶魔,

原本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气,那双眼睛不似从前般纯真可爱,

凤目微挑的模样却仍令沈夜僚深深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夜僚,慕席风 ┃ 配角:佟十四,方落 ┃ 其它:BL,不喜勿入

楔子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一章:夜闯山门

“这大晴天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比婆娘的脸还多变。”掌柜的边抱怨边撑起竹架搭起雨棚。

“死鬼,又在说混话,快把棚子搭起来,别溅湿了客官们的衣服!”茶寮微胖的老板娘催促着老实的汉子,手底下也不闲着,搭着手麻利的搭起雨棚,刚还狼狈躲雨的行人纷纷躲进雨棚下,抱怨着老天爷突降的大雨,又该是哪些倒霉鬼会被淋成落汤鸡了。

前方官道上缓缓行来一匹黑马,马上端坐一黑衣人,斗笠压的低低的,遮住了大半面容。

马行至茶寮外,黑衣人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引得一片叫好声。

“掌柜的,一壶花雕。”低沉清冷的声音自斗笠下传来,黑衣人停在雨棚外,似乎并不打算进来。众人遂打量起此人,大约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袭黑色短装,左后背在身后,右手抓着一个黑色的长条形布包,看样子似是刀的形状,马背上驮着包袱和蓑衣,该是赶了很长一段路。

“这位小哥,这雨一时半会儿看样子是停不了,进来休息会儿雨停了再走吧。”老板娘热情的唤少年进来。

少年略抬起头看向众人,周围霎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啊!斗笠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薄唇微抿,鼻梁挺直,剑眉入鬓,一双琥珀色的眸淡漠的不带一丝情绪,平静的扫过众人。

“掌柜的,这里到揽月山庄还有多远?”

“小哥要去揽月山庄啊?不远,前面路口向北,然后沿着青石路一直到山顶就到了。”

少年接过掌柜的递上来的酒壶,道了声谢便策马离去。

待众人回过神来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官道上。

揽月山庄,位于锦阳城西,望海峰顶。揽月山庄庄主慕恒休,少年成名,善使剑,一把囚天十年前荡遍武林无人能敌,却在功成名就时退出江湖,隐居于此创立了揽月山庄,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关于慕恒休退出江湖一事众说纷纭,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慕恒休膝下有两子,长子慕少云,乃慕夫人所出,次子慕席风,据说这位二少爷是在襁褓中被慕恒休抱回来的,他的生母是谁慕恒休从未提起,只道这是自己的儿子,要全庄上下向对待慕少云般待他,自此便再无人敢问起。

刚入夜,揽月山庄大门前停下一人一马,守门的家丁正在打瞌睡,忽觉面前一阵冷风扫过,一个黑衣少年立于身前,家丁抹了把额头惊出的冷汗,大半夜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人,着实吓人,忙拦住少年,道“这位公子,揽月山庄不见外客的。”

少年抬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家丁,“把信给你们庄主,他自会见我。”

家丁不禁仔细打量起少年,揽月山庄住着当年的武林第一,不说门庭若市,上门求教想见庄主的也是数之不尽,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先递上名帖,等庄主啥时候高兴了兴许能见上一见,但也是只见一下,指教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想都别想,尽管如此,上门拜访的人仍是络绎不绝,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爷的。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些个家丁侍卫们平日里没少受那些门客的奉承和好处,此刻便存心刁难起少年。

“庄主已歇下,不见客,公子还是明日请早吧。”话闭,将信塞回少年手中。

少年微皱起眉头,冷眼扫过家丁,随即轻挑嘴角,冷哼道:“我道揽月山庄是何等地方,原来也是这般狗仗人势。”

家丁一听少年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登时恼了,召来侍卫将少年围了起来。

“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敢在揽月山庄前胡言乱语,活腻了吧。”

侍卫将少年围住,内圈架起钢刀便齐齐向少年砍去,少年站在原地未动,眼看数把钢刀迎头劈下,少年突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眼前,随即半空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这便是揽月山庄待客之道?”,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院墙之上,侍卫们纷纷惊叹,好俊的轻功。

“统统住手!”正在此时,山庄内忽然传出一声怒喝,众侍卫急忙退居两侧,大门内走出一中年男子。

“这位公子,深夜拜访揽月山庄不知所谓何事?”

“你是?”

“在下宋罗山,揽月山庄总管。”

少年倚在围墙上,低头直视宋罗山,抬手将信夹着内力扔了过去,宋罗山原本伸手去接,信至手中突觉不对,立刻后退半步暗运内力顶上,但仍被震得连退三步,堪堪站稳。宋罗山暗自吃惊,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绝非凡品,思及此,再不敢怠慢,拿着信转身回去通传。

少年靠坐在围墙上,微合双目,不再理会众人。一众侍卫家丁看大总管亲自通传,也不敢再造次,纷纷散去。

片刻后,宋罗山返回亲自领着少年进庄。

朗月当空,揽月山庄院内只留几盏灯火指路,借着月光可大致看清庄内景致,山庄内远比外面看到的大许多,坐北向南,环绕整个望海峰而建,山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四个院落,按四方阵法将望海峰围起,慕恒休居于正北院,少年跟着宋罗山一路无话,大概行了半盏茶时间方到达北院。

北院正厅内,慕恒休坐在正位之上,四十岁上下,锦衣华服,头束玉冠,宽额大耳,身材微福,抬眼打量人时眼含算计,与外界传闻的英武形象大相径庭。

宋罗山站到慕恒休身旁,留少年一人立在厅堂上。慕恒休放下手中的信饶有兴致的抬眼看向少年。

“你是沈馨媛的儿子?”

“是。”少年不卑不亢的答道。

“叫什么名字。”

“沈夜僚。”

“听宋总管说你功夫不错,以你娘的武功应该教不出这么厉害的徒弟吧?”虽是问句,语气中却充满笃定。

沈夜僚心知慕恒休是对他的身份起疑,并不慌张,上前一步对慕恒休一拱手,道:“家母早年流落江湖居无定所,途中曾遇到过一些能人异士,指点了晚辈一二。”

慕恒休边仔细观察着沈夜僚的样貌,边在脑海中回忆那早年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妹沈馨媛的样子。

“那你定是像你爹了,我那师妹可没这般标志。”慕恒休继续试探,沈夜僚不答,只是点了点头。

幕恒休并不相信他,遂冷眼看着沈夜僚道:“你娘信中求我收你为徒,让你留在揽月山庄,虽是同门,但江湖人尽皆知我慕恒休从不收徒弟,你又凭什么要我收你为徒呢?”

沈夜僚挑起嘴角一笑,带着三分邪气,道:“娘常教导我将来拜师学艺要尊师重道,不可像她一样败坏师门,忤逆师父。”语闭,迎向慕恒休不算友善的目光,气势上竟丝毫不逊于眼前这位武林至尊。

慕恒休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略微迟疑,随即忽然眼含促狭的对沈夜僚说:“不忤逆师父?那么师父要你做的事你定不会说一个不字吗?”

“是,师父要徒儿做的事徒儿自当竭尽所能。”

“好”慕恒休转头吩咐宋罗山:“去把今夜守门的家丁带来。”宋罗山领命退出,不消片刻便领着在门外拦下沈夜僚的家丁回来。

家丁茫然的跪在厅堂内,不明白庄主为何突然要见他。慕恒休斜靠在座椅上,懒懒的指着家丁开口道:“我慕恒休的徒弟自要受万人敬仰怠慢不得,他今日在门外对你不敬,想做我徒弟,就先杀了他。”沈夜僚与宋罗山俱是一愣。

家丁忽闻庄主要沈夜僚杀他,立刻抖如筛糠,扑在慕恒休脚边大呼庄主饶命。慕恒休踹开家丁,笑看着沈夜僚,“还不动手?为师要你杀了他。”

沈夜僚看了那家丁一眼,随即躬身向慕恒休一揖,道:“是,师父。”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家丁还来不及呼喊便已身首异处,头颅滚落在慕恒休脚边,血迹喷撒在慕恒休的锦靴上,双眼仍是惊恐的瞪视着沈夜僚。

“好!果然听话,哈哈哈哈!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慕恒休的徒弟!”慕恒休拍掌大笑道,然后起身走到沈夜僚身前。沈夜僚收刀跪地,毕恭毕敬的向慕恒休磕头,拜入慕恒休门下。

慕恒休扶起沈夜僚,满是欣赏的拍拍他肩膀。

“你年纪与风儿相仿,便住在东院陪着风儿吧,风儿自幼体弱不适合习武,我要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可能办到?”

沈夜僚单膝跪地向慕恒休立誓:“徒儿定当不惜一切保护二少爷。”

慕恒休甚是满意的点点头,道:“不用叫二少爷了,你既是我徒弟,在山庄内便是主子,风儿比你小几岁,便唤他师弟吧。”

“是,师父。”

随后又吩咐宋罗山打点好一切,便回内堂歇息。

那一年,沈夜僚十四岁。

第二章:一物降一物

“僚少爷,您可回来了!”

沈夜僚刚进院门,里面便冲上来一名小厮扑在了沈夜僚脚边。紧跟小厮身后的是满脸无奈的大总管宋罗山。沈夜僚看二人样子心中便已明了出了何事,大跨步向内走去。

“滚!统统给我滚远点!”

轻车熟路的走到那扇房门前,不出所料的眼前一片狼藉,花瓶茶杯碎了一地,下人们各个战战兢兢的缩在门外。沈夜僚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径自推开房门。

“滚出去,本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是不是!”

伴随着屋内主人的怒喝飞出来一个青瓷古董花瓶。沈夜僚单手接了放在地上,嘴角噙着笑走进屋内。

“席风,别摔了,满屋子的古董都被你摔完了,师父看见还不心疼死。”沈夜僚斜靠在门边,向慕席风打趣道。

“师兄!你回来了!”刚还怒气冲冲的慕席风在看到沈夜僚的瞬间便把怒气丢在了九霄云外,小狗般扑到沈夜僚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搂着沈夜僚的脖颈,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夜僚轻轻将慕席风带入怀中搂紧,低下头附在慕席风耳边低声道:“师弟啊,这招你三年前用过了。”说完,不等慕席风挣扎,一把扛起慕席风向外走。肩上少年登时炸毛了,抬手狠捶沈夜僚,边捶边骂:“姓沈的!小爷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待你,你他娘的就这么回报我!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沈夜僚轻笑,也不答话,任由慕席风在他肩上又捶又咬的,一路扛着他来到北院正厅。正厅内幕恒休正与一老道喝茶聊天,看到沈夜僚扛着慕席风进来并不意外,指指内院示意沈夜僚带慕席风进去。慕恒休起身面向内院向老道做了个请的手势,老道捋捋胡须朗声笑道:“这么多年了二少爷还是不习惯啊,每次都要被僚少爷扛进来。”慕恒休也是笑着摇摇头,便和老道一同进去。

慕席风挣扎无果,被扛进了药庐内,坐在榻上泪眼汪汪眼含哀怨的望着沈夜僚。沈夜僚熟练的除去慕席风的外衫,仅留下里衣裤子,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抵到慕席风嘴边。

“师兄,我身上的毒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每次施完针都要痛上好几天,你去求求爹吧。”

沈夜僚轻叹口气,满是怜惜的摸摸慕席风的头,柔声道:“席风,是师兄不好,红娘子闯庄时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我知道解毒很痛苦,忍忍好吗?等你好了什么事都依你。”慕席风扁扁嘴,他知道沈夜僚离开这三个月是上极北冰原为他找冰蟾去了,红娘子的嗜月之毒要解毒就必须要冰蟾血做药引,这冰蟾本身也是剧毒无比,慕席风虽不知沈夜僚是怎么取到冰蟾血的,但也必是凶险万分的,不忍看对方再责怪自己,慕席风就着沈夜僚的手将药丸咽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慕席风躺在软榻上,老道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金褐色液体倒在碗中,混入冰蟾血,均匀涂抹在慕席风身上,然后取出九根金针,自神庭开始延周身大穴一路下去,九根金针扎了近半个时辰,每针都扎在死穴上,轻一分重一分慕席风都会有生命危险。每针落下慕席风都会浑身痉挛,虽是在昏迷中,仍是不住的发抖。九针扎完,老道用银针自指尖扎进慕席风十指,艳红的血顺着银针一点一点的流出。一个时辰后,老道收针,方才疲惫的出了口气,沈夜僚急忙拿起衣服披在慕席风身上。

“嗜月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但是二少爷还需继续服药半年将冰蟾的残毒排出,半年后我再来为二少爷扎一次针便算是完全好了。”

慕恒休亲自送老道出门,沈夜僚抱起仍在昏睡的慕席风回了东院,下人早已准备好热水,轻手轻脚的将慕席风放入水中,热气下慕席风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洗干净身上的药,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慕席风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沈夜僚靠在床侧,隔着被子将慕席风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顺着慕席风柔顺的黑发,低声的安慰着怀中的人。

他知道慕席风有多痛,小时候慕席风调皮折了祠堂的牌位,慕恒休拿灌了铅的棍子打他,慕席风都没有哭一声,甚至阻止了要替自己挨罚的沈夜僚,虽不会武功,却有着武人的硬气,但是一年一次的解毒时慕席风却会用尽各种招数逃避,如若不是无法忍受,他断不会如此。

随后的几天,慕席风一直高烧不退,嗜月之所以叫嗜月,便是因为它只在夜间发作,发作时如置身烈焰中受万虫噬咬般疼痛,解毒用的是以毒攻毒,用冰蟾血做药引,混进其他剧毒,以金针将嗜月之毒引遍全身,再用银针引出体内,因此解毒后几日便会像毒发时一般痛苦。此次更加了冰蟾血做药引,冰火交融,比之以往更是痛苦百倍。慕席风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时钻心的剧痛传遍全身,好几次都想咬舌自尽从这痛苦中解脱出去,沈夜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痛苦难当时便把自己的胳膊让他咬着。

搂着怀中熟睡的人,手指轻轻抚开他紧皱的眉,顺着脸侧轻柔的摩挲着,朝夕相处八年,不知从何时起,对于慕席风他做不到像对待其他人般冷漠,全天底下能让他沈夜僚挨打挨骂还甘之如饴的恐怕也就只有慕席风了。

手指顺着里衣衣襟滑到慕席风胸口,触到凸起的疤痕,那是五年前红娘子留下的,心疼的来回抚摸着,傻瓜啊,红娘子是他故意放进来的,怕他受伤特意支开他却弄巧成拙,不明一切的慕席风看到红娘子从背后射向沈夜僚的毒箭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箭上淬了嗜月,沈夜僚掰断了红娘子的十根手指,断了她的四肢,她仍不肯交出解药,誓要同归于尽,盛怒之下的沈夜僚戳瞎了红娘子的双眼丢进了狼窝,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依旧难平心中的恐惧,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可以牺牲和随意舍去的,除了慕席风。

初见时慕席风只有十岁,小小的个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躲在宋罗山后面抬眼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粉雕玉琢的五官,忍不住让人想怜惜保护他,却不想那时的小金童长大后成了小恶魔,原本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气,那双眼睛不似从前般纯真可爱,凤目微挑的模样却仍令沈夜僚深深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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