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揽清风——君彦
君彦  发于:201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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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十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任由方落往他包里塞各种各样的药。

“你不是不愿意见我的吗?为何会带他们来无回谷。”方落抬头问佟十四。

沈夜僚和慕席风忍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两人。

“厄……这个……那沈小子诓我,非要他师弟和我切磋,我心想那慕小子不会武功的我就应下了……结果他们说的是切磋下棋……。”

“哦,如果他们不使诈你就不会来了吧。”方落说这话时虽是肯定的,但是眼里仍有几分期许。

“当然……”佟十四脱口而出,遂马上后悔。

方落听到佟十四的回答,淡淡的笑了下,眼里的落寞消纵即逝。佟十四见气氛越来越尴尬,拽着沈夜僚和慕席风想告辞离开。

“这个时候谷口该起瘴气了,现在你们出不去,今晚留在这儿吧。”方落淡淡的开口。

于是三人便在无回谷留宿。

是夜,慕席风坐在回廊上,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沈夜僚自身后环住慕席风的腰,下巴架在他颈窝处,十指交扣的握着慕席风的手,柔声在慕席风耳边说:“席风,我喜欢你。”

慕席风往沈夜僚怀里偎了偎,道:“师兄,我也喜欢你。”

沈夜僚轻笑,在慕席风耳朵上轻吻了下,道:“小呆子,你的喜欢和我的喜欢不一样的。”

慕席风转过身,双手怀过沈夜僚的脖颈,凑近沈夜僚道:“解毒那夜我是醒着的。”话落,抬头用唇覆上了沈夜僚的唇。

沈夜僚愣了一下,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慕席风的脸近在眼前,双眼微合,长长的睫毛借着月光在眼角下落下一片阴影。沈夜僚箍紧慕席风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融,彼此的眷恋与爱慕伴随着纠缠的舌融化在二人心里,舌尖划过唇角复又探入口中,勾起躲闪的小舌,吮吸舔抵,直到二人都喘不上气才分开。

吻落,两人相拥良久,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对方,沈夜僚爱怜的轻抚着慕席风的脸颊,彼此气息复又交缠到一起,唇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哐当!”一片瓦片落在了二人脚边,沈夜僚搂着慕席风跃出回廊,佟十四从屋顶探出头,嘿嘿的干笑道:“今儿晚上的月亮真圆啊。”

“今天是初一。”

“原来月亮不止在十五才会圆啊。”

“……”

“……”二人不仅在心中暗骂佟十四的无耻。

沈夜僚那个恨啊,好不容易和他的宝贝师弟有了进展,正准备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一番,蹦出个听墙角搅局的,沈夜僚在心里把佟十四凌迟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佟十四一看沈夜僚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坏了沈大爷的好事,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以免死于非命。

慕席风一把揪住准备落跑的佟十四,神秘兮兮的凑过去问道:“十四啊,你和方落到底什么关系啊?他为啥对你那么好啊?”

“好?”佟十四被一句话说的炸毛了,反驳道:“那死小子就会给我捣乱,什么对我好啊!老子二十九的人了还娶不到老婆,都是那死小子害的!老子当年不就是亲了他一下,他又不是女娃,亲一下就非要老子对他负责!”佟十四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倒了出来,等反应过来时只见沈夜僚和慕席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咳咳,那个,不早了,都早点睡吧。”佟十四耳朵都红了,转身欲走。

沈夜僚一跃来到他身前,搭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十四啊,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耍流氓的那个啊。”

佟十四暴躁的抓抓头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赌气道:“哼,早知道这小子这么难缠,打死我也不去秋水县。”

慕席风和沈夜僚一左一右坐到佟十四身旁,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等着佟十四讲述他和方落的故事。

十三年前,佟十四十六岁,佟家是捕头世家,出了好几代的名捕,秋水县发生了一起连环灭门案,当地知县苦无线索,只好将案件上报至锦阳府,佟十四的父亲佟越便带着他来到了秋水县,经过一番调查,证实了这起案子是一个杀手组织所为,佟越设计好陷阱进行围捕,不料走漏了风声,组织头目逃了,佟十四年轻气盛单人单骑便追了过去,不想对方早有所备,佟十四被暗器所伤坠下悬崖,被小方落捡了回去。

佟十四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一只嫩嫩的小手在他脸上不停的拍着,佟十四不情愿的睁开眼看向手的主人,这一看便是一愣。眼前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细长的双目,白皙的脸蛋,尖尖的下巴,板着张小脸,双手在佟十四脸上啪啪的拍着,看佟十四醒了便冲里间喊道:“爹,他醒了。”随后,一名满头银发的男子自里间走出,来到床前,伸手搭了搭脉,对佟十四说:“内伤没事了,但是坠崖的摔伤还需要再静养数日。”说完,吩咐小方落照顾好他,便提着药箱出去了,这一去便是数日。

“七八岁的小娃娃?那方落今年岂不是才二十岁?”慕席风插嘴道,然后啧啧两声,用充满鄙视的眼光看着佟十四。

“你们还要不要听!”佟十四恼羞成怒道。两个好奇宝宝立马做封嘴状,继续认真的听。

佟十四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想告辞离去,但是那银发男子还没回来,总不能把那小方落一人丢在山谷里吧,佟十四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小方落坐在院前的小石凳上捣药,半响,抬起头看看佟十四,平静的说:“爹爹采药还要好久才会回来,你的伤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佟十四这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蹲在小方落跟前,伸手捏捏小方落的脸,道:“我若走了岂不就剩你一人,你救我一命,我怎能留下你不管。”

小方落眨眨眼睛,边捣药边说:“爹爹一出去最少都要半个月的,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佟十四突然心里堵得慌,说不上来为什么,眼前的小方落倔强与淡漠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鬼使神差的便留了下来,每日陪着小方落捣药,晒药,带着小方落抓野兔,小方落跟在佟十四身后“十四哥哥”“十四哥哥”的喊,声音甜腻而快乐。

离开那日,小方落给了佟十四一个小药瓶,说是进谷的钥匙,如果佟十四想他了可以来看他。佟十四觉着眼前的娃娃真是可爱,就在小方落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掐掐小方落的脸蛋,打趣道:“恩,我最喜欢小落了,一定会想你的,你要是个女娃娃啊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哈哈。”这句话佟十四只是开玩笑的,可小小的方落却记住了,他记住了他的十四哥哥说喜欢他,记住了说要娶他,那时候的小方落并不知道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佟十四,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随后的几年,佟十四屡破奇案成了名捕,也越来越忙,渐渐的就忘了那个无回谷的小娃娃。直到他追缉红娘子时被毒攻所伤,命在旦夕,方落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从此两人便纠缠不清。方落倔强执拗,认定了佟十四便不会放手,佟十四一直当方落年纪小只是闹着玩并未在意,直到他身边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发生意外他才恍然大悟,那个孩子是认真的。自此他便处处躲着方落,但是不管他躲到哪里方落总能找到他,佟十四几次想和方落说明,但每次话到嘴边碰到方落看着自己那温润情深的眼神时便是不忍,于是这二人的关系便成了眼前这般牵扯不清。

佟十四说完双手抱在膝盖上,叹了口气闷闷道:“其实那小子也就是一时兴起吧,他爹是个药痴,把那些药看的比他还重要,从小没人陪他玩,我是第一个,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吧。”

沈夜僚拍拍佟十四的肩膀,佟十四仰起脸向后倒去,干脆躺在台阶上,不知是说给二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落虽然杀了那些姑娘,可奇怪的是我居然不怪他,我是个捕头啊,他乱杀人我还纵容他,可是就是不忍,那漂亮的小娃娃怎么能关进脏兮兮的大牢里,他该是永远这般清丽脱俗不染风尘的,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也是喜欢那小子的吧,可是我们都是男人啊,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说完,看了看沈夜僚和慕席风。

慕席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喜欢一个人与其他无关,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问问你自己的心,看里面有没有装进方落。”说完,便拉着沈夜僚回房。

回廊转角处,方落依着栏杆,手里的酒壶已经空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佟十四的方向,轻轻的,却坚定的说:“我从不是一时兴起。”

第五章:大哥还是小三?

离开无回谷,佟十四便风风火火的去查失踪孩童了,方落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佟十四夜没有拒绝,万一遇上了那个“少主”,有方落在最好。

沈夜僚带着慕席风先回了揽月山庄,刚进庄便被宋罗山拦下。

“二少爷,僚少爷,庄主吩咐你们回来后就到北院去。”

“知道爹找我们什么事吗?”

“二少爷,大少爷昨日回来了。”宋罗山如是道。

沈夜僚和慕席风都是一愣,慕少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遂快步来到北院。

慕少云坐在慕恒休身边,一袭墨绿锦袍,袖口滚暗金色花边,白玉腰带,好不贵气。样貌倒是不难看,只是那双眼睛透着股子邪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慕席风自幼和这个哥哥便不亲近,不说二人相貌上差距甚大,光是性子就天差地别。慕席风性子调皮,没事做的时候喜欢捉弄别人找乐子,但是偏生了一副讨喜的长相,让人是又爱又恨,而慕少云从小沉默寡言,性子内敛稳重,倒是与沈夜僚有几分相似,只是沈夜僚对人比较冷漠,他不关心的人和事从不多说半句,慕少云则更圆滑些,因此揽月山庄在外面的生意一直都是由慕少云在打理。两人相差七岁,又不是同母所生,见面难免尴尬。

慕席风和沈夜僚上前恭恭敬敬的给慕恒休行礼,然后各自向慕少云问好。慕少云笑着起身,走到慕席风跟前,热络的揽住慕席风的肩,笑道:“这么多年不见风儿长大了不少啊,我走的时候才到我胸口高,现在都成大人了。”

“大哥这么多年在外面忙着庄内的生意辛苦了,我倒是在庄内无所事事,真是汗颜。”慕席风寒暄道。

“你还小,再过几年等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就也能享享清闲了。”慕少云笑着说完,复又转身走到沈夜僚跟前,上下打量了沈夜僚一番,拍拍沈夜僚的肩膀道:“嗬,几年不见僚儿更加挺拔了,瞧这样貌得迷死多少姑娘啊。”

沈夜僚不着痕迹的躲开慕少云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慕少云略微一扯嘴角,也不接话,慕少云只好无趣的坐回去。

“僚儿,听说你之前去了无回谷?”一直坐在一旁的慕恒休问道。

“是,去找方神医问了些事情。”

“那么想必这个东西你该是见过了吧。”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盒子打开。沈夜僚扫了一眼,盒子里装的正是血蛛。

“见过,佟捕头已经着手去查了。”

“你们可问到了些线索?”

沈夜僚点头,随后便将从方落处得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告知慕恒休。

“少云,此事你怎么看?”慕恒休听完扭头问慕少云。

“红娘子当年闯庄是为了偷囚天剑,如今她的传人出现未必不是为此,而且对方究竟是何人还不得而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慕恒休点头表示赞同,遂吩咐沈夜僚:“这事你去办,若真是红娘子的传人,便斩草除根。”说完,又对慕席风说:“你老实的呆在庄里,别给你师兄添乱。”

慕席风撇撇嘴瞪了沈夜僚一眼,不情愿的道了声知道了。沈夜僚在后面轻轻的顺了下慕席风的背,对他笑了笑。两人的互动慕少云均看在眼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入夜,沈夜僚洗完澡正坐在床前思索着调查到的线索,窗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随即一朵杏花被人用内力掷入屋内,落在沈夜僚脚边,沈夜僚捡起杏花揣入怀中,熄了屋内烛火,追着黑影而去。

一路尾随至望海峰顶,黑影背对着沈夜僚站定,问道:“找到囚天剑了吗?”

“囚天剑不在揽月山庄内,除了慕恒休之外没人知道在哪儿。”

“那就从那两兄弟下手,慕恒休为人奸险,不可能不留后路,那两兄弟中一定有一个知道囚天在哪儿。”

沈夜僚忍不住皱眉,黑衣人转过身,面上围着黑巾,看到沈夜僚的神情,厉声道:“僚儿,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优柔寡断只会坏了大事!”

“我自然记得,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做到,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说完,不等黑衣人再说什么,施展轻功离开。

黑衣人看着沈夜僚离开的背影,愤怒的拍碎了身旁的石台,冷笑道:“爪牙不听话,那就只能斩断了。”

“僚儿,这么晚了还有兴致在院里赏月?”沈夜僚心事重重的回到东院,正坐在石桌前发呆,身后传出一个好整以暇的声音。

“师兄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东院赏月,难不成东院的月亮比西院的更亮?”沈夜僚不答反问。

“师兄睡不着遂在庄里逛逛,你说怪不怪,这整个揽月山庄都没有杏树,居然在院子里捡到了一片杏花。”语毕,摊开手掌递到沈夜僚眼前,一片红色的杏花瓣静静的躺在掌中。

沈夜僚一挑嘴角,徐徐的开口:“许是风吹进来的吧。”

“那这风一定不小,都能吹到望海峰上去。”

“是啊,这风早不吹晚不吹,偏偏在这时候吹,你说巧不巧?”

“兴许真是巧呢?哈哈”

这边二人暗潮汹涌打着哑谜,那边慕席风端着一罐子金桔豆沙乐颠颠的冲进了沈夜僚的房间,边跑边喊:“师兄,快来尝尝,宋婶婶的拿手甜品。”

屋内空无一人,烛火也熄了,这个时候沈夜僚会去哪儿?慕席风不解的在屋内转了两圈,确定沈夜僚不在房内,便放下甜品跑出院子找人去。刚走到院中,远远地便看见慕少云和沈夜僚站在院中说话。刚准备喊二人,慕席风便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沈夜僚跟慕少云打了半天哑谜见没套出话来,便觉无趣,准备回房休息。刚站起身来,慕少云却挡在了他身前。

“僚儿,这么多年未见,陪师兄喝两杯如何?”慕少云凑近沈夜僚笑道。

“不了,席风该是睡了,我去看看他,告辞。”说完,绕过慕少云准备走。谁想慕少云竟一把拉住沈夜僚向后一拽,沈夜僚手腕一转反扣住慕少云手腕,将慕少云右手扭到身后,借着后退的力往后一带,慕少云一个踉跄撞上了沈夜僚胸口。

“僚儿,你轻点啊,当心扭断了。”慕少云痛呼道。

沈夜僚不想继续纠缠,便放开了手,谁知慕少云却抬手劈向沈夜僚面门,沈夜僚抬起左手裆下,慕少云心里暗笑,一个翻身将沈夜僚压在石桌上,双手钳制在头两侧,低头凑近,这下沈夜僚彻底恼了,抬腿灌了三成内力往上一顶,慕少云闷哼一声捂着胸口从沈夜僚身上跳起,不停的揉着肋骨。

“开玩笑的怎么就生气了,哎呦,肋骨怕是断了。”

沈夜僚不理会他,转身就走,刚转过身,沈夜僚就愣在了当场。慕席风呆呆的站在回廊上,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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