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王妃 上——南宫鹤
南宫鹤  发于:201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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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舞坛是白水手下一个专为她收集情报的组织。先前,为了摸清关潜月的底细,白水就是派出了这些个乔装成平民,实则身怀绝技的密探。

而这店小二,正是白水一得力的手下,同时也是麟舞坛的坛主。

凌夜晴事先并不知道这店小二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就找上白水的人为自己传递消息。

「客气了。大家都是为大小姐做事的,不必挂怀。」店小二淡淡的道,将那证明身份的牌子收回怀中,「小侯爷日前嘱咐在下,若他一个月未归,就将这些东西运回帝都,并告知大小姐,他可能出事了。」

「明白,小弟必当尽快将此消息告知大小姐!」

麟舞坛坛主微一颔首。「多谢。」

66 帝都的暗涌

刚走出几步,忽然面色一变,登时又换上了一幅谄媚的模样,迎上不远处的一个当地有名的二世祖。

「这不是大少嘛,好久不见啊!小的给您请安……」

「哼,少来啊!」那富公子长臂一伸,手里握着的纸扇已经拍在了他头顶,「我说你这混小子,没事又跑出来瞎混什么。不怕被扣月钱了!」

「公子,别嘛……」尖细的嗓音,麟舞坛坛主自己听着,也不由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呵——」不过,似乎那二世祖对此很是适用,「还不回去干活!」

「是是……」对身后的男人眨眼,半是警告他不要宣扬,半是俏皮的意味,麟舞坛坛主很快一蹦一跳的往从事的大酒楼走去。

不远处,那交接货物的男人看着这情景,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嗷……真是太毁形象了!堂堂麟舞坛坛主,居然为了一月二两的工钱,屈尊降贵到如此地步!果然,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他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好好为大小姐办事才是!

白水接到消息时,正往去沈香阁的路上。

凌夜晴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每日美其名是跑去关顾凤冰凝的场子,实际上,却是监视着凤冰凝的一举一动,减少她『出轨』的机会。

唉……这小侯爷的兄弟,就是难当!

白水有时仔细想想,都止不住要感慨万分——

不就出去一段时间吗?居然还要她帮忙看着那貌若天仙的『嫂子』……

白水甚是怀疑,凤冰凝到底有什么好的,横看竖看,不就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吗?用得着这么宝贝着?

「公子,买朵儿花儿呗!」

迎面冲出一个小姑娘,挡住了白水的道。

白水不动神色的对其打量了一番,视线触及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一块矩形牌子,眸光流转,音容温柔的问道:「你这儿都有什么花儿啊?」

「公子听说过麒麟花吗?」那小姑娘眯笑着双眸,不急不缓的补充着:「还是苗疆那边采来的,矜贵的很呢!」

白水笑容一僵,「有多少,公子我全要了!」

「谢谢公子!」小姑娘将手中的花篮递给白水,毫不客气的摊手,「一百两!」

「呵呵……比起卖花,小姑娘比较适合去打劫一些。」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心甘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银票,达成这笔交易。

不亏了。

至少,能有失踪已久的人的一点消息。

但,这生死未卜,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水想问传递消息的属下,再抬头间却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啧……逃得真快,她还没问清楚呢!

这主子当得真失败,手下没几个真听她话的……

白水木然的进入沈香阁,点了凤冰凝的名,与凤冰凝在封闭的房中,大眼瞪小眼。

白水现在很是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凌夜晴出事的这个消息,告诉凤冰凝,而告诉凤冰凝之后,凤冰凝又会怎么做?

过多的不确定,让白水有了退缩之意。

但若不和凤冰凝说清楚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扭。

若是凤冰凝无动于衷,那么凌夜晴这么多年所做的,岂不是真成了瞎忙活?

白水真的有些担忧,凤冰凝一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情,无视凌夜晴为她付出的一切!

因此踌躇了许久,都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倒是一旁的凤冰凝见她面有异色,心中隐隐有了点底子。

凤冰凝寻思了片刻,站起了身子,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白水抬眸盯着凤冰凝,蹙着眉沉吟了许久,才缓缓的问道:「凤冰凝,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件事吗?」

凤冰凝淡淡的颔首,「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晴儿出事了,你会担心她吗?」

「你……什么意思?她出事了?」凤冰凝浑身一震,脸上漠然的神情有了一丝龟裂,但这看在外人眼里,并不觉是多么的大不了。「开什么玩笑,她命大,不会有事的!」

「呃……呵呵……是啊。我只是说如果。」白水擦去额角的冷汗,手足无措的在原地站了会儿,讪讪道,「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看来,晴儿的一片痴心,好像真的是白费了。

「白水……」

「嗯。」

「她真的出事了,是吗?」

「我的手下传来消息,有一个多月联系不到了。」

「可以具体点吗?」

「生死未卜!」

「……」

啪——

杯盏破碎的残片迸溅,散落一地。

深夜。

皇宫内院。

凌夜辰刚准备就寝,就听得一声毫不掩饰的破响,眼前冷光乍现!

下意识的往旁边一个翻滚,等他定住心神,往方才躺在的位子看去,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还在不断的摇曳。

「来——」一句话还未说完,肩上就瞬间多了分重量,脖颈一凉已然架上了一把磨得锐利无比的剑。凌夜辰转头去看,接着朦胧的月色,终于看清了来人,立时沈下了脸。

「凤冰凝!你疯了?!」凌夜辰怒吼着,惊魂未定的脸上满是愠怒,「你居然敢行刺朕!」

「是皇上先不守信用在先,怪不得凤冰凝!」

「朕怎么不守信用了?」

「你保证过她不会有事的!」剑锋又吵搏动的脉络近了几分,「你说过,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不会动晴儿一根汗毛的!」

「我何时动过他了?」凌夜辰忍痛道,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凤冰凝此行的目的,「你见到他的尸首了吗?如果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拿剑指着我!」

「她失踪了,你怎么解释?」

「他失踪关朕什么事?」凌夜辰愤慨的道,「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朕难道还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掌握他的行踪吗?」

「你敢说她失踪的事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就算朕今日死在你的剑下,也还是那句话——朕没做过!」凌夜辰咬牙切齿的说着,拂开肩上的利剑,「今夜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你走吧!」

凤冰凝握紧手中的剑,抿着唇深深看了凌夜辰一眼,似乎还在确定他话中的真伪。

最后,她幽幽的警告说:「如果她死了,你也别想活!」

凌夜辰嘲讽的笑,「杀了我,他也一样活不过!」

「你——」

「凤冰凝,你的理智都到哪儿去了?」凌夜辰整了整衣裳,下了地面,走到凤冰凝身前,用指尖抬起凤冰凝的下颔,逼她与自己对视。「我看你是彻底忘了,他可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不,晴儿不是!

「不过是生死未卜,你少穷紧张!」凌夜辰无谓的道,「未卜就是还有转机,别自己吓自己!跟疯子一样,冲到朕这里来讨说法!」

未卜——也就是还有转机?

凤冰凝呐呐的念着这几个字,放弃了的似的,任由手中的剑滑落。她跪在凌夜辰身前,颓然的道:「是民女冲动了,请皇上责罚。」

67 多角的恋情

凌夜辰自然是想责罚凤冰凝的。

无论是谁,半夜被人刺杀都会觉得窝火,但看着凤冰凝失魂落魄的模样,却怎样也下不了重手。他只是做了个深呼吸,拂袖坐到了一旁的书桌后,翻阅起白天收上来的公文,「下去吧。记住,没有下次了!」

「谢皇上。」凤冰凝叩了个首,继而请求道:「民女想去苗疆。」

「什么?」凌夜辰震惊的望向凤冰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想去哪里?」

「去苗疆找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夜辰丢开手中的文件,身子往后一仰,瘫靠在椅背上,「朕若是不许呢?」

「那也不打紧,」凤冰凝并不生气,反而对凌夜辰扬起一个,妩媚十足的笑容,「皇上便让凤冰凝的魂魄,去苗疆找她吧?」

凌夜辰嘴边的笑容顿时僵硬,咬紧牙关怒视着凤冰凝,胸膛不断的起伏。

显然,凌夜辰此刻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许久之后,凌夜辰才怪笑了几声,低着嗓音朝凤冰凝吼道:「滚!」

微红的眼里,则承载着满满的心痛!「谢皇上恩典!」

凤冰凝连夜收拾好细软,也不与沉香阁里的任何说一声,只留了一纸书信,表明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等到了翌日,白水前去沉香阁找人时,已经不见了凤冰凝的身影。

白水看了看凤冰凝留下的书信,耳边听得鸨母谩駡不断,恼恨乖巧的凤冰凝,居然也会做出如此举动来,毁了她今后的收益,不由咧开嘴角一笑。

看来,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啊!

晴儿啊晴儿,你看人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嘛……

白水也有点疑惑:到底这凤冰凝是个怎样的人?明明昨夜里还表现得那么平静,没想到第二天就跑了……

不过,这样也好。

凤冰凝的这一举动,可是大大帮了她的忙啊!

白水将书信归还给鸨母,掏出怀里的一叠银票塞到鸨母手里,说:「就当是凤姑娘离开的这几日,被在下给包下了,如何?」

鸨母自然不会拒绝,她怎么可能和钱过不去呢?

解决完这一边的事,白水也不回淮骏王府,直接就往坐落在西大街的宰相府走去。

所谓,物尽其用!

夏天岚开始还不怎么欢迎自家妹子莅临寒舍,但在听闻她说凌夜晴出事时,还带着病容的脸色立变。也顾不得其他,只让家丁备好笔墨纸砚。

誊写了好几份,才盖上自己的印信,递给家丁嘱咐说:「即刻将这封书信送往六部尚书府中,让他们集结朝中各大臣,联名上书给皇上!本相今夜就要看到成果!」

夏梦泉悠闲的饮茶,在旁看着自家大哥雷厉风行的手段,大笑出声,「大哥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那曜帝再懦弱,可也是一国之君呐。」

「哼,你来找我,不就希望我把事情闹大么?」夏天岚冷笑,捂着胸膛又咳了几声。

上回调戏凌夜晴未遂,反被她下了毒,至今都还未痊愈。不然,依他的性子,早就去淮骏王府走一趟,追小美人了!

白水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怎么说都是亲兄妹,便起身到他身边号脉。「新药还没得解,让大哥受罪了。」

「无妨。这点儿小病小痛我还受得住。」

68 接你回家

「还是小心点的好。」白水转身道桌边写了一张单子,「我等会儿就出发去苗疆看看,毕竟有麟舞在,办起事来都方便些。」

「记得把她平安带回来。」夏天岚道,志在必得,「也就是你嫂子!」

白水嘴角抽搐了几下,「大哥,我劝你还是放弃晴儿吧。」就凭凤冰凝此次的举动,就已经很清楚妄想插足那两人的世界,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一件事了。

「死丫头,少管我!」夏天岚被说得有些扫兴,「她注定了要是我的!」

「呵……那随你。」白水无奈,不过也不再多加劝阻。

反正,她已经退出这场情战,无论接下来的如何,她都只是旁观者罢了。

没有必要多说什么,好好在旁看着戏就好。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只要不是她伤心难过就好了……

赶到苗疆的第二日,凤冰凝便开始探查姚家寨所在。可惜的是,无论问了多久,问了多少人,都只得到一个含糊万分的回答。

但是,这并不代表凤冰凝要放弃,想到凌夜晴此时可能在受苦,她心中就十分不好受,寝食难安。

又漫无目的的待了几日,白水就赶了过来。凤冰凝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可看在白水手中可能掌握着一些她不知晓的内幕消息,也就耐着性子和她合作。

白水和麟舞几番商议,都主张按兵不动,再等上些时日可能更好办事些——经过夏天岚联合朝中众臣联名上书,曜帝终究无可奈何,派兵讨伐姚家寨。

理由也很简单:扣留王室子弟,其罪当诛!

主仆两盯着这一点,打定了主意,等帝都派来的精兵做完事,到时坐收渔人之利便好。

然而,凤冰凝并不这么想。虽然凤冰凝心中也知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她真的等不到那个时候。

夜里潜入白水房里,盗了姚家的地形图,摸黑单枪匹马上了山。

「你就这么心急?」斜靠在一棵大树上,白水显然早料到了凤冰凝会有此举,专程在此等着她。

凤冰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兀自继续赶路。「如果看不惯的话,就当做没看好了。」完全没有从对方那里盗走地图,私自行动的罪恶感。

「我是很想。」当作没看到,任由凤冰凝去送死什麽的……可是——「我也答应过晴儿,护你周全。」

凤冰凝嘴角一勾,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不去干扰彼此的世界。

一个时辰后。

行走的两人渐渐蹙紧了双眉,双眸警惕的官网四周。

原因无他,若不是错觉的话,一刻钟前,她们一直在重复走一条路。

「你真要继续绕下去?」白水在后头挑了挑眉,打开她那把四季不离身的象牙骨扇,「如果是那样,恕我在此休息片刻,等你再绕一圈回来。」

「既然已经看出了蹊跷,就别装糊涂了。」凤冰凝停歇下来,只恨自己对奇门遁术一窍不通。

「知道是知道,但暂时还解不开。」不然,白水可没功夫玩什麽鬼打墙!

凤冰凝被堵得一噎,索性不再搭话,去想接下来有什麽自救的方法。

白水难得见冰山也有吃瘪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乐了。闭眼冥想了片刻,她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正经的望向凤冰凝。

「其实,你当初爲什麽要离开晴儿呢?」白水问道,「欺君之罪只为保你周全,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敢动?」

凤冰凝微楞,似乎没想到白水会问这个问题。

稍微沉吟了片刻,凤冰凝颇为无奈的答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分开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能从你嘴里说出这个字,也算难得。」白水嗤笑,「可惜……晴儿从没听过吧?」

凤冰凝反唇相讥,「没听过也未必就是不能理解。」她们之间十几年,很多事真的不必说得过分明了。

「哈……你可真会强词夺理。」白水狂笑,泪水都快流出来了,「别开玩笑了!你有没有想过,若她这次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今生再也听不到你这一句,她会抱憾终身的!」

凤冰凝轻声呢喃着:「……晴儿她,不会出事的!」

白水却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继续说着,「那种感受,你根本就不会懂——因为每次她遍体鳞伤的时候,都不是你在陪着她……」

「她也没有主动找过我,不是吗?」凤冰凝有些不甘的别过头。

白水冷笑,没去找你难道你就不会主动来找她了吗?况且,「若她主动找你诉苦,和你说她心底埋得最深的苦,那她也不是凌夜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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