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王妃 上——南宫鹤
南宫鹤  发于:201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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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她睡会儿吧。」夏梦双提来清水,正巧撞见这一幕,好心的建议道。「她这几日爲了照顾你,可是好久都没好好休息了。」

凤冰凝闻言,反射性的抬头去看,只见橙黄的光亮之中,伫立着一位亲和力极强的女子。就连她生性冷漠,都会被对方的笑容所感染,放下防备。

「你是……」凤冰凝微蹙着眉,脑海中回响起跳下山崖前,姚雪嫣说凌夜晴抢走她的人的话,一时想不到究竟该说什麽。

这里似乎除了她们,就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了。

姚雪嫣口中的所称呼的那个『我的人』,莫不成也是个女子?

凤冰凝头痛的垂下头,眯起眼危险的盯着凌夜晴无辜的睡颜,嘴角不禁抽搐连连。

凌夜晴,你可别告诉我,不过离开几日,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的找了别人!

不然,等你醒了,有你好受的……

夏梦双遥看着凤冰凝一副,欲将凌夜晴杀之而后快的神态,控制不住的轻笑出声。旋即似乎觉得如此作为,有失礼于人之嫌,便清了清嗓子。

夏梦双将清水端到两人身边,打湿布料后在拧乾,打算动手为凌夜晴擦拭烧红的双颊。

「我来。」凤冰凝想也没想的便伸手阻拦,将这项工作抢下。

夏梦双失笑的点点头,退到了一旁。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凤冰凝一边动手,一边探察『敌情』的问。

「小女子夏梦双。」简单的报上姓名后,再次对凤冰凝颔首,「凤姑娘有礼了。」

夏梦双?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对了,那次晴儿去江南办事的时候……

「江夏家的那个夏梦双?」凤冰凝手中动作一顿,抬首望向夏梦双。

夏梦双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承认了,「正是。」

这就是晴儿的知己,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晴儿一直挂在嘴边,从来只褒不贬的的江夏家的四小姐,夏梦双。

爲什麽她会出现在这里?和晴儿在一起?

难道,除了知己以外,她们之间还有其它的关系?

凤冰凝盯着夏梦双,看着她虽然落魄,却难以清丽脱俗的气质的面孔,两条柳叶似的眉拧得愈加的难以分割。

74 现实与梦境

夏梦双看着她那神情,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苦涩一笑,夏梦双暗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子道,「凤姑娘,我和小侯爷只是萍水相逢,恰巧有那么些许志趣相投而已。不过,只限于此罢了。」

「可是,你知道她是女儿身!」

「知道的方法有很多。」夏梦双莞尔,原来,冷然如凤冰凝,竟也是如此在意传统,在些细节上执着不已的一个女子。「夏梦双用性命担保,小侯爷与我之间,最多只称得上是兄妹。」

兄妹,虽然这么说有些委屈了凌夜晴,明明身为女子,却要做人兄长。

但若是要凤冰凝不怀疑,也只能这么说了。

姐妹之间,总比兄妹来得亲密些的!

不过,只要能不让凤冰凝介怀,相信小侯爷本人,也不介意被这么说的。

「嗯。其实,你也不用解释那么多。」凤冰凝有些狼狈的偏过头,不自在的开始绞着手中的布料。「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我明白。」夏梦双甜甜一笑,转而到火堆前添了柴火后,离开这处山洞,让分开了许久的有情人能独处。「夜深了,你们赶紧休息吧。」

「夏小姐。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这么照顾晴儿。」

「是小侯爷救了。回报她,是我应该做的。」

「无论如何,谢谢你。」

凌夜晴毕竟是身子底好,不过经过一夜,烧便尽数褪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凤冰凝几乎一夜没合眼,细心照顾她的结果。

凤冰凝知晓自己昨夜的干醋,吃得是多么的无理取闹,因此不打算将自己丢脸的行为,告诉还未察觉的凌夜晴。甚至为了不引起凌夜晴的猜测,一早就起身走到洞外去。

这一举动,害得凌夜晴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居然做梦梦到凤冰凝也掉了下来。

间接的,在洞外看到凤冰凝的身影时,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泪湿着双眸扑向凤冰凝,紧紧的抱住,不让她再溜走。

「凤……我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凤冰凝深吸一口气,抬手回抱在自己怀中颤抖得厉害的人儿,「我……也想你。」既然晴儿都这么坦白了,她也不能落后啊。

她们浪费了这么多年,是该停止继续含糊不清的相处方式了。

在经历过这一次的生离死别,真的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承受分隔两地的折磨!

凌夜晴喜出望外,双眸里的光芒,是从未有过的闪亮和灼人。

这一句『我……也想你』,她等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无疑是一剂定心良药,瞬间治愈了凌夜晴内心的伤痛。她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凤冰凝,毫无掩饰的对她说这一句!

凌夜晴内心澎湃不已,满载柔情的黧黑双眸中,只有凤冰凝的倒影。

「凤……我可不可以想……」凌夜晴支支吾吾的道,双颊升起难以克制的绯红色彩。

凤冰凝等了片刻,都听不到后文,索性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疑惑的望向凌夜晴。「你可不可以想?思想是你自己的,当然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凤冰凝自问,她还没能力左右凌夜晴的思想吧?

所谓,想法自由啊……

「可是,你会不会生气?」凌夜晴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视线四处乱飘。

凤冰凝忍俊不禁,「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就是……」凌夜晴观察着凤冰凝的脸色,见她脸上满是等待的微笑,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拳,豁出去了般,大声喊道:「我想亲你!」

凌夜晴完全没有控制,内心的渴望一脱口,便犹如响彻云霄,在山谷回响了许久,每一声都仿若千斤重锤般,一下下,一声声,全数敲在凤冰凝心上。

两人意外的烧红了双颊,腼腆的对视着彼此。

明明相识那么多年,却还是第一次,面对面时会觉得如此的尴尬。

凌夜晴慢慢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多么羞耻的话,瞬间起了想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的冲动!

天啊,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啊?

谁快给她一把刀,让她死得痛快些!

「凤……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我四处转转……」凌夜晴只觉自己实在够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先避一避这尴尬的场面。

「晴儿!」凤冰凝下意识伸手,握着凌夜晴的手,将她重新又带回自己怀中。

两人半晌无话,凌夜晴也不敢直视凤冰凝,低着头绞手指。

凤冰凝垂首只能看到凌夜晴的头顶,想着方才究竟是谁那么豪气冲天的喊话,便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唉——真是败给这小东西了!

指尖勾起凌夜晴的下颔,逼她与自己对视,凤冰凝盯着那张小白脸看了片刻,心中总算有了决定。

呵,看在这小笨蛋难得表现得这么可爱的份儿上,就满足她的期许吧!

凌夜晴被凤冰凝的笑搞得更加羞耻不已。她觉得,她一定得马上逃开一下,等自己有勇气在面对凤冰凝,再出来见人也不迟。

「凤,那个我……唔!」

75 有她陪着你

话音未落,唇上便多了个略微冰凉的触感。

凌夜晴只觉触电般,顿时手足无措的僵在那边,圆睁着双眸,大脑完全消化不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呃……那个,凤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这么近了?

而且还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翘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那么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在宝贝着什么……不,或许是做某件十分神圣的事时,所露出的真诚和膜拜?

等……等等,她唇上的这个软软的触感,究……究竟是什么?

迟钝的眨眨眼,凌夜晴努力的垂下眸子,终于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凤在亲她啊。

什么?凤……凤在亲她?

啊啊啊!!!凤……亲……亲她?!

晕了,凌夜晴觉得,她自己一定是要晕了。

而事实,也的的确确是如此。

人生的第二十六个冬天,淮骏府的小侯爷,在找寻不到出路的山崖底,被挚爱之人的一个吻,迷醉得瞬间软到在地上——

光荣的——

晕了过去!

是的,光荣!

至少,后来的许多年,每当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凌夜晴一直都觉得,这是非常十分以及及其的光荣的一件事……

好比,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凌夜晴再度清醒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凤冰凝竟然阖眸躺在自己身边。

或许,可以说是依偎着她?

这过分亲密的距离,只要凌夜晴稍微一个大弧度的转头,便几乎是脸对上脸,毫无间隙的贴上凤冰凝那张,毫无防备的憨憨入睡的睡颜。

凌夜晴顿时觉得心跳如雷,咚咚咚的一声响亮过一声。

避免自己心悸而死,她赶紧别过头去,平复愈来愈失控的呼吸与心跳。

等终于消化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凌夜晴才终于重新转过头,面对凤冰凝。视线触及她额上,那还泛着红的布条,心想,可能是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所以才睡得这么沈吧?

细数起来,凌夜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凝视着那张睡颜。想到这里,她止不住的扬起嘴角。

侧了侧身子,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子,凌夜晴用指尖隔着些距离,以轻若棉絮的力道,爱不释手的,描绘着钟爱之人的面部线条。指尖悄然游移过细长的柳眉,精致的鼻,最后停留在粉嫩的唇上……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演方才让她震惊到晕眩的一幕。

凤,亲她。

她的凤,在这么多年后,终于肯主动亲她了!

不同于上一回从江夏家回到帝都时,脸颊边蜻蜓点水的吻;此次的吻,是这么的亲密无间,近到只要一个轻轻的呼吸,都可以汲取到对方身上,香甜迷人的气息。

凌夜晴微怔的抽回指尖,随即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眼睛渐渐微微的眯起,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美好……

真想,再来一回啊——刚才,只顾着晕倒了!

凌夜晴微有些扼腕,内心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渴望,要趁人之危一回。

凤,反正亲一次也是亲,亲第二次也应该不会介意的。

对不对?

「咳咳……」只差一寸就要得逞,耳畔却传来一声轻咳。

凌夜晴猝然惊醒,做贼心虚的滚到一旁,差点摔下了石床,直接和大地亲吻去。幸好,她反应够灵敏,止住了跌落的势头。

抬起头,看看是谁坏了她的好事,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

凌夜晴这才想起,这山谷之底,并不是只有她和凤冰凝的存在!

「双……双儿,你怎么不休息呀……」凌夜晴颇有些狼狈的走到火堆前的夏梦双身边坐下,闪躲着眼神不敢正视她。

「现在可还是白天呀,小侯爷。」夏梦双戏谑一笑,提醒着凌夜晴,并不是所有人都可能被一个亲吻,而弄得『日夜颠倒』的。

其实,不能说夏梦双不厚道。

方才凌夜晴被凤冰凝的一个吻,迷得晕倒时,她正巧路过已经没出面阻止了。这会儿,凌夜晴终于醒来,居然还不顾自己定力如此不够的,还要去偷香,就忍不住有些坏心眼的,想逗逗她。

凌夜晴面上一红,也不敢再搭话,随手拿了根柴火,拨弄着身前的火堆。

夏梦双知晓凌夜晴脸皮薄,索性也不再逗弄她。为了缓和气氛,将功补过,轻声的将凤冰凝到这崖底的第一个夜里,紧张得吃干醋的事情透露给了凌夜晴。

76 只爱你的心

凌夜晴果然瞬间来了精神,就差直接上前,给夏梦双来个感谢的抱抱了!

「双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凌夜晴总结的感慨道。

莫怪她会这么认为了,每次凤冰凝主动,都是因为夏梦双刺激的原因。

若没有夏梦双,凌夜晴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凤冰凝主动了!

「嘘——!」夏梦双指了指还在熟睡的凤冰凝,「要是被凤姑娘听到了,我也救不了你!」

凌夜晴大力点头,双眸眯笑成一条直线,只看到其中有闪亮的光芒,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耀人的色彩。

那是……失望过后的喜极而泣么?

夏梦双陡然愣住,静默了片刻,幽幽站起了身子。

「我出去走走……」所以,放心的哭吧。就算将凤冰凝给吵醒了,如今的她也不会再拒绝你了,她会将你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你,抚平你心底的伤痛。

夜里的一餐,依旧是夏梦双一手操办。

不再是从前那道,虽然香气宜人,却填不饱肚子的『水果粥』。

而是几只肥硕的山鸡。

凌夜晴不知道她怎会这么有本事,只是离开一个下午,就能张罗出这么丰富的一餐——与『水果粥』相比,这一只鲜美多汁的山鸡,真的是这一个月来,最好的一顿。

凌夜晴偷偷瞄了一眼,心中暗叫偏心。

果然,大家都爱她的凤!

就连双儿也是,居然用美食当诱饵……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见凌夜晴一双怨妇般的眼神,盯着在烤山鸡的夏梦双看,凤冰凝伸手推了推她。

「没……没什么。」她要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定会被凤一掌劈死!

凌夜晴赶紧收敛了过分外露的情绪,「肚子饿了吧?」说完便拉着凤冰凝到火堆旁坐下,一脸堆笑。

嘛……她真是想歪了。

双儿和凤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双儿已经有病美人二嫂,和山上那个变态的姚雪嫣了,不会再想要其他人的。况且,像双儿这么明白事理的女孩,说什么也不会和她这个知己,去争夺什么的……

凌夜晴想到此,心情甚好。她也没和凤冰凝挑明,已然知晓凤冰凝曾为她,而乱吃干醋的事。继续装着毫无所知的模样,赖皮的缠着凤冰凝,几番动手想要喂食。

凤冰凝自然不会依她,费尽口舌,才勉强挡掉了凌夜晴。

虽然心中已经想开了,但要凤冰凝在另一个人面前,和凌夜晴如此的亲近,凤冰凝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来;即便,夏梦双可能是她的情敌。

凌夜晴窃笑的喝着粥,脑中思念一转,忽然想起还未曾询问过凤冰凝,怎么会掉到这崖底来。按照常理推测,凤冰凝怎么也该在帝都,等着她回去啊。

凤冰凝也没打算隐瞒,想着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出路,便细细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的解释了一遍。

自然,夜闯禁宫向曜帝要人的那一段,凤冰凝是略过了。她暂时还不想将和曜帝之间的事,告诉凌夜晴,免得让凌夜晴觉得,她重新回到帝都,只是为了查清凌夜晴是否谋反的虚实而已。

好不容易,她们才走到今天,凤冰凝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坏了她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

在说到姚雪嫣时,凤冰凝似笑非笑的盯着凌夜晴,希望她能好好的解释一下,到底姚雪嫣所说的『拐走我的人』是怎么回事。

凌夜晴收到凤冰凝质问的眼神,就暗爽到几近内伤了。

然而,为了不让凤冰凝起疑,她表面上,却硬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将自己智救夏梦双的一事,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凤冰凝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大相信,但凌夜晴马上找来夏梦双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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