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浮生 第二部——苏挽言
苏挽言  发于:2012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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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的脾气,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先折了鸟儿的翅。”

“主上!!!这都是旬莲的错,和我弟弟没有关系,求您,放过他吧!”旬莲死死的抱着风洛华的腿

,发丝微乱,眼中闪过决然。

“来人——!”风洛华气得怒目横眉,毫不怜惜的踹开她,冲殿外喊了一声,大殿顿时被层层的禁卫

军包围。

“姐,别这样。”旬雅扶起倒在地上的旬莲,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儿你先走,去宿月国,不要回

来了。”

旬莲刚想开口,被旬雅一个手势打住了,他继续说道,“你听弟弟一次,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我

才担心。”

如他所料,这些禁卫军只对付他一个人,他一开始出手留了三分力。等见到旬莲顺利逃出去以后,旬

雅才大开杀戒,眼中只有森冷的杀意。

风洛华坐在床沿上,神态闲适,嘴角含笑,只当是在看一场好戏。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禁卫军一个个被

杀,似乎觉得有趣至极。

“旬雅,听说赵柏凌被蓝晏皇帝抓了,快被折磨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他悠悠地道出事实。

旬雅的动作微顿,猝不及防的被人击中后背,转过身,双眸变得血红,一掌将偷袭他的禁卫军的心脉

震碎。

“里面是皇宫禁卫军,外面是三十六高手,如果你能杀出一条血路,孤王就放了你。”

旬雅陡然缩紧手指,面上仍是冷漠平静,心底却像扎了刺,有些微的疼痛。他一开始只是不想杀柏凌

,后来是不想伤他,现在是不准任何人伤害他。这么痛的感觉,他终于明白,柏凌于他不只是棋子啊

伤他的人都该死。

旬雅从一个禁卫军手中抢过长剑,出手狠厉、一招夺命,不多时,整个主殿中就躺满了禁卫军的尸体

,形成一小片血河。他跨过禁卫军的尸体,单手拖着长剑闯了出去,剑尖上淌着妖冶的血,如血莲盛

开的光彩。

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他不停地战斗,早已伤痕累累,可是他的目光依旧那么明晰。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一

定要杀了他们,一定要去救柏凌。

三十六个高手死了大半,可是留下来的几个更难对付。刀光剑影中,旬雅出手愈发的阴狠,专挑对手

的死穴,他也渐渐摒弃了以往的武功套路,剑法更是显得飘逸孤绝。

旬雅猛然一个起跃,剑招连绵,反手将身后的两个剑客毙命。剑法之快,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的杀人。

“那是似愁剑法!”其中一个剑客诧异的喊出声。

旬雅勾起唇,垂在发间的红缨随风飘扬起来。

惊艳、绝伦。

似愁剑法。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似、我、愁。

……

******

天边染上了火红的颜色,红似血,这时乌云密布,倒像要降雨似的。这种天象在羽楌国还从未出现过

,也没人知道是吉兆还是不祥之兆。

皇宫内,西苑。

屋子的主人推开了窗,望着天上的异象,心中莫名的发堵,带着丝丝的恐惧。不知为何,他有点害怕

见到这个颜色。

“左相,人带来了。公子说什么也要跟来。”一个身着丽服的宫女推着轮椅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两个

带刀侍卫,绑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

“好,下去吧。”李泓带着些惆怅的收回视线,乍听到这个称呼时有点发愣,没想到自己到了羽楌国

还能官拜左相。

宫女和侍卫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爹,你不要打他嘛……他都流血了,这样就不能陪我玩了……”李文访嘟嚷着。

“爹不打他,只是让他好好陪你。你记着,他是你的奴隶,永远是你的奴隶,你要他做什么都行。”

李泓的视线看向站在李文访身后的赵柏凌,看着他唇角浮现的一抹嘲笑,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永远记得昨夜这个骄傲的少年说过的话,那时,他明明已经是阶下囚,却把话说得那样坚决。

他说,“你最好就是把我杀了,倘若我还能活着出去,我要你们所有人下阿鼻地狱!”

昨晚是个不平静的夜。这句话,清晰的在李泓耳边回荡着,做梦时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玩?你这个废物,只知道玩。你怎么不去死呢?”赵柏凌闭着双眼,冷峭的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

是有恨意的,刻进骨髓的仇恨。

李文访根本没听懂他的话,可李泓的怒火又上来了,他愤怒的指着赵柏凌,喝道:“你还想死一次吗

?我说了,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文访的奴隶,一辈子都是!”

赵柏凌缓缓抚上自己的双眼,眼角的斑驳血迹已经干涸,可是眼睛始终适应不了黑暗。一夜的疼痛和

折磨之后,他还是活了下来,活得好好的。就算瞎了又怎么样?他们对他所做的,有朝一日他定会千

百倍的奉还!

第十九章:残缺的心

“我不过是个瞎子,你们还想怎么样?”赵柏凌在心底冷笑,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虚伪的面具,作弄

别人、戏耍别人,很有意思么?

李泓还想说什么,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木制的方形箱子,他将箱子交到李

泓手里,对着他耳语一番,又跑了出去。

“爹,我要吃……”李文访张开双手。

“乖,你去外面玩。”李泓一脸肃穆的将轮椅推出门外,让宫女带李文访四处转转,然后又回到了房

中。

天边的霞光更妖异了,隐隐有一丝血红照进了屋子里,李泓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抹红像是在预

示什么。

踌躇了很久,李泓还是把木箱塞到了赵柏凌手中,强作镇定的说道,“打开看看吧。这是蓝晏皇帝给

你的。”

赵柏凌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虽有些诧异,却还是依言打开了箱子,浓重的血腥味立即扑面而来

。他心底莫名的涌起酸意,颤着手向箱子里探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里面装

的是一个死人的头颅。

可是……为什么要他打开?

“蓝冶公子回来了,这是他给我们准备的惊喜。宿月王朝——镇国将军的头颅。”

“哐当”,盒子应声落地,那颗头颅滚到了门边。

“蓝冶……他不会的!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赵柏凌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心就像个无底洞,

一直痛,一直痛。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头颅,明明很难受,想要流眼泪,可是他没有泪,他不能为爹落下泪。好想

哭,可是没有眼睛怎么哭呢?爹,对不起,是柏凌不好,都是柏凌的错。

“你应该知道,你爹杀了蓝冶的师傅,他会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出去!你给我滚!我爹不想看到你!你滚出去啊!!”赵柏凌无助的蜷缩在墙边,将自己埋在黑暗

里,他一遍遍抚上怀中的头颅。好痛。爹,大哥,柏凌好痛,好难受,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李泓见目的已达到,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蓝冶的确回来了。因为裘笑不忍见到赵柏凌被这样折磨,终是偷偷告诉了蓝冶。

御花园内。

蓝晏皇帝正在赏花,见蓝冶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皇叔,柏凌在哪?”蓝冶开门见山的问道。

蓝晏摘起一朵硕大的牡丹,放到鼻尖闻了一下,笑着开了口,“你这孩子,怎么到朕的皇宫里来要人

了?”

“殿下,赵柏凌在西苑,你快去救他吧!”裘笑突然冒了出来,一脸焦急的说道。

蓝冶抬起眸子望向蓝晏皇帝,目光清冷中又多了几许厉色,浅浅的,如梨花般,却好似能穿透人的灵

魂。

“如果柏凌受到丁点伤害,皇叔,我也不会多做什么,只将你引以为傲的天下踏平就是。”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是那样的天经地义。

蓝晏皇帝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嘴角溢出笑容。皇兄,冶儿和你多像啊,到了要失去时,才知道

什么东西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蓝冶看见赵柏凌时,几乎都快认不出他,这么冷的季节,他居然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掩在里衣下的

是单薄的身躯,一道道蜿蜒的血痕印在他身上,如此的怵目惊心。从前妖魅的脸颊被毁得不成样子,

蓝冶只觉心疼不已。

他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蓝冶慢慢走近他,当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头颅时,又是一阵诧异。

“我说了让你们滚!我爹不要见到你们!”赵柏凌敏锐的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歇斯底里的喊道。

见来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赵柏凌又讽刺的笑了起来,小声的呢喃道,“李文访,你们家多可笑,你说

我的眼睛漂亮,你爹就把我的双眼剜了出来。当初,你为什么不说我的头漂亮?这样你爹就会杀了我

,我就可以死了!!!”

赵柏凌将怀中的头颅放下,血液里流动的是仇恨的根源,他只想死,只想死啊,为什么他们不让他死

?!赵柏凌痛苦的抱着头,狠命的向墙上撞去。

“柏凌,你冷静一点!”蓝冶走上前,从后面抓住他不停乱挥的双臂,使力将他往后拽去,赵柏凌拼

命的挣脱他,用左手肘重重的顶了一下他的胸口,趁他松手时,又扑到了墙边,也不管之前擦破了多

少皮,继续不要命的撞头。

蓝冶的眼底有一丝痛楚,还有淡淡的杀意,他们怎么敢这样折辱柏凌?

“够了!柏凌,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蓝冶走到他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紧紧的箍着,眼中闪

过泪光,一把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浅浅的药香味散进赵柏凌的鼻子里,让他安静了不少。

“你痛,我也跟着你痛,你折磨自己,我比你还要难受。若你痛的无法忍受,我就将那些伤害你的人

全杀了。让他们死千遍万遍,你想怎样都可以。”蓝冶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

“我好痛,我好想死,好想死……”赵柏凌无力的将头埋进蓝冶胸膛里,他不过是个废物,想流泪都

做不到,为何还要活着?为何要这般痛苦的活着?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柏凌,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蓝冶的话语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我要回家,回家……爹还在等我回家……”赵柏凌挣开蓝冶的怀抱,痴痴的笑了起来,趴在地上摸

索着什么,最后还是蓝冶把箱子交到了赵柏凌手里。

蓝冶小心的扶起赵柏凌,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丝丝的温润,“好,回家。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皇宫外,两方人马在竭力厮杀,不过这与蓝冶和赵柏凌都没有关系。

混乱中,一个黑衣男子退到了蓝冶身边,他恭敬的对着蓝冶抱拳,道:“殿下,属下定会将这座皇宫

铲平,力保殿下登基。”

“这和我有关吗?裘羽,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动柏凌。裘笑做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罚她吧?”

迟疑着,他终是点了头。“属下知道。”

“那就好。”蓝冶平淡的说道,然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赵柏凌身上。

蓝冶雇了最快的马车,两天三夜就能到达宿月国。一方面,他担心柏凌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会一蹶

不振,或许回到将军府就能慢慢平息了。另一方面,他要对宿月国的皇帝动手。

“公子,前方是一座吊桥,吊桥的绳子磨破了许多,马车恐怕过不去。”车夫停下马车,转头对里面

的人说道。

“你去探一下有没有别的路可走。”赵柏凌抢在蓝冶之前开口,脸色很镇定。

“好嘞,公子等着。”

“柏凌,你……”蓝冶却有些害怕他的淡然。

赵柏凌郑重的将手中的箱子递给蓝冶,轻声道,“我爹戎马一生,驰骋沙场,为的只是宿月国的安定

,可西门亿这么对他,爹一定不想再回到宿月国。本来这些应该是我做的,但我现在是个瞎子,所以

……拜托你,将他葬在对面的山头。”

“我要爹每天都能看到日升日落,这样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蓝冶看着赵柏凌,好像又觉得不认识他,他实在太平静了,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这样的沉寂,就像死去了很久一般。

“我很快回来,你在马车里等我。”蓝冶担忧的瞧了他一眼,然后掀开帘子,弯腰钻了出去。

听到蓝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柏凌摸索着下了马车,凛冽的寒风将他的衣角吹了起来,他静静的站

在冷风中,任狂风肆意的刮过脸颊,他艰涩的勾起唇,连痛都不会了吗?

心像破了一个大洞,每一天都在流血,无论怎么补都填不满。他活得好累,不想再继续了……

如果他的死能换来结束,为什么不去死呢?

他一步步往前走,逐渐适应黑暗的感觉,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脑中忆起许多片段,有十四年前的

、有四年前的,一切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

不管是什么力量阻挡着,他都努力的找回了这段记忆。

缓缓走上吊桥,他的脚步有些停顿。狂烈的风在耳边呼啸,他能感觉到这座吊桥在剧烈的摇晃着,也

能感觉到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弯低身子,克服着心中的恐惧,慢慢的向前挪动脚步。脚下走过的木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走

到了吊桥的中央。

“柏凌?!你在做什么,快回来!”吊桥的另一头,蓝冶刚从远处赶回来,一脸焦急的盯着他脚下的

吊桥,提高了声音斥道。

“你别过来!”赵柏凌这一句话让蓝冶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接着他又轻轻地说道,“别过来,就这样

,安静的和我说会话。”

“赵柏凌!有什么话不能在马车里说?!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蓝冶的情绪很不平静,一向淡然的眼底浮现出几丝害怕。他明白,这种情绪不该有,可是眼底、心底

、脑子里都是满满的赵柏凌,就像扎了根。

“呵呵……可笑,我们都好可笑。”赵柏凌冷笑起来。

——第一卷·完——

第二卷:笑我三千痴狂

第二十章:滴血海棠

“你们每个人,都在利用我!在我还有价值的时候,就假心假意的关心我,一旦我没有了利用价值,

就任我自生自灭。你知道吗?被剜去眼睛那一刻,我没有哭,因为我告诉自己,他们不配看到我的眼

泪。可是当我想为爹落泪的时候,我已经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赵侑华利用我,旬雅利用我,可是我想不到连你蓝冶也在利用我。”

“柏凌,你听我说……”蓝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柏凌打断了,“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将军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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