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番外——阿素
阿素  发于:2012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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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看见扬洋摇摇头,那男人才叹了口气,放开扬洋的手。

现在是在演哪出?难道不知不觉间,我和扬洋交换了灵魂,扬洋是我,我才是现在的扬洋,也因此出

轨人还是我吗?

「长寿,我有事情……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扬洋走到我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双手交握在胸前

,面对着我低下了头。

我听见自己茫然地开口。「啊,我本来……也有事要跟你说。」

「我们先进去吧,站在这里不好看。」扬洋扯着我的衣袖低声说。

我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任由扬洋摆布。扬洋用我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把我一路带到客厅的沙

发上,而那个男人竟也跟了进来,他就站在扬洋身后,靠着我们家的墙,像是监视似地远远望着我们

两个人。

扬洋开了灯,还倒了一杯水,放到我身前,这举动好像在叫我冷静。

「长寿,我……我其实不想让你看见这种场景,我想好好跟你谈。但是我……我今天晚上有一点失控

,他说要送我回家,我就答应了,也没料到你这么快就回来……」

我没有喝水,也没有答腔。我张开了嘴唇,但里头的声音是干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启齿,我曾经有一百次想过要向你坦白。但是……但是看到你那种宠溺我、爱

护我的表情,我就又不忍心了,就这样一直拖着……」

扬洋像是说不出口似地,一句话吞吞吐吐。我的手捏着脖子上的项链,钢片的冰冷终于让我稍稍清醒

过来,扬洋还在继续说。

「真的很对不起……长寿,真的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你在说些什么?」

我终于有了声音,真令人庆幸。

「你在我们家门口和男人拥吻对吧……?我没有看错对吗,扬洋?」

「长寿……」

「那就快点道歉啊!快哭着道歉!」

我的思考能力苏醒开来,愤怒也跟着苏醒开来。

「你应该要惊慌失措才对不是吗?你应该要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长寿,这全是我一时冲动,因为

我太难过了,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铸下大错。长寿,原谅我,我以后不会了。你应该要快点这样

说不是吗?啊?」

我没意识到自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还逼近扬洋。扬洋却一脸视死如归的平静,好像我把他撕碎了也

无所谓似地。

倒是靠着墙的男人站了起来,竟然挡到扬洋身前,我还听见扬洋叫了一声:「不要,阿轩,没关系,

让长寿打我没关系!」男人却固执地不肯让开。

我感觉一切都乱了,身体也没了力气。我跌坐回沙发上,兀自理不清头绪。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听见自己问,这个今晚本来应该是扬洋的台辞。

「从我大一就开始了,应该说,在和长寿你交往之前,我是先向他告白的。」

扬洋对答如流,口条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流俐,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打腹稿了很久,如今终于说出

口一样。

「但是他拒绝了我,他说我不像男人,还说我没用,他喜欢能够保护他、够Man男人。我当时很不甘

心,我一直觉得自己够男人,但他却这样说我,我当时就决心一定要成为一个真男人,让他后悔,让

他回过头来再恳求我。」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扬洋一眼,扬洋用眼神回应他,目光异常温柔,好像在说「这些都过去了」,我闭

上了眼睛。

「那时候你跟我告白,我就想暂时和别人在一起也好,这样说不定会让他吃醋。我一边和你交往,一

边研究自己怎么样更像男人,我开始减肥、开始练身体,学着社交,我也开始拚了命地念书,考上研

究所、考上会计师,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更Man一点。」

我想起扬洋这些年的转变:身体变结实了、皮肤晒黑了,手臂长了肌肉。上回我生日时,他还说他要

上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后来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进研究所那年我和他重逢,大概是两年前吧!他说我整个人都不一样

了,甚至有一天他忽然跟我说,他好像喜欢上我了,而且说不定从大一那年就喜欢我,只是不肯承认

而已。长寿,那个时候,我真有世界掉进我怀里的感觉。」

「但我那时候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也很怕,我对他的感情,会不会已经转变成一种战利品,我其实

只是要他认同我,并不真的喜欢他。所以我没有马上接受他,反而决定跟你同居,现在回想起来,或

许我从那一步开始就走错了。」

「从那一步开始就走错了」,这真像是凡事都计划好的扬洋会说的话,我想。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喜欢这个人的心,比我想像得还要真、还要情根深种,时间越是经过

,他开始追求我,我就越无法控制自己。明知道这样不对,我应该先跟你分手才对,但我想我是被优

越感冲昏了头,同时被两个人爱着的那种优越感。」

真讽刺,这时候我好像可以说「我理解那种感觉」,但我当然说不出口。

「后来我一直和他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念书,念完了进度就一块去吃饭喝酒,我们

今年也一起考试。集训营什么的,其实是我骗你的,我去了这个人的家,我们一起住了一个月,还让

会计系的同学一起帮我骗你,他们都知道我们的事。」

扬洋像是很痛苦似地,拿了倒给我的水喝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

「对不起,长寿……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对不起……」

我想起最后这几个月,扬洋每次打电话来,几乎都会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个的对话里竟填满了这三个字。原先我总是想,扬洋根本不必

和我对不起,该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但是原来如此。

「但是……」

我终于又开了口,声音像老人般沙哑。

「你……跟我说要结婚,又说我是你的一切,你还送我这玩意儿……」

我捏着手里的钢片项链,扬洋也盯着那个链坠,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我一直不敢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他。每次跟他更亲近一点,像是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回来看见

你,我就觉得心里很疼,尤其是你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

「我想过很多次,长寿,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真心疼我,我应该就这么跟你过一辈子才对,我每

次看见你都这么想着。他太刺激我,跟他在一起,永远不如和你在一起那样安心,所以我一直想和他

切割。」

扬洋闭上了眼睛。

「我想证明自己可以办得到,可以忘记他跟你在一起,我想到结婚,结了婚我就会死心,他也会死心

。我拚了命地说服自己最爱的人是你,说些甜言蜜语、和你做爱、一天到晚打电话给你……有段时间

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和你走下去。」

扬洋的眼眶红了,他又深吸两口气,把脸埋在指尖里。他身后的男人走上来,安慰似地抚摸他的肩线

「但是不行,后来我发觉,越是这样做,我反而越是看透自己的心。」

扬洋似乎稍微平静了下来,他涨红着眼看着我。

「每次你吻我、抱我时,我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就跟你说清楚,要不就离开阿轩,不能

再这样优柔寡断下去,我不能再这样伤你。」

「你生日前我本来下定决心要和谈分手,还和他一起去刻了那个钢片,因为我跟他说,你照顾我这么

多年,就算要离开你,也该慎而重之地跟你道谢,我想和你一起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我想一辈子记得

你的好……」

扬洋终于哭起来,眼泪像决堤一样淌下他的面颊,我发觉自己眼眶也胀痛起来。

「我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人,等到送你项链时,我忽然又不忍心了,我不忍心看见你悲伤的脸、

不忍心看你崩溃。生日那天你抱我时,我真有一种干脆就这样死在你怀里的冲动,如果我喜欢的是你

多好,长寿,如果我能够只喜欢你一个人多好……」

他绝望似地恸哭着。我一语不发,看着男人慌忙替扬洋拭泪。

怎么回事?出轨的人明明是我才对,为何现在心痛得像刀割一般的人,也是我?

「看到审计没有过时,我终于觉悟了,才决定找他一起过来,把一切说清楚。长寿,那是老天爷给我

的惩罚,他要惩罚我这个出轨的烂人。」

扬洋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他用双臂搂住了我,把额头贴在我肩上,一如以往。

「所以长寿,对不起,你骂我吧,打我一顿也行!真的很对不起……真的……」

我没有回话,也没有骂他,更不可能打他。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用手指掩住面颊,像个孩子一样,不断、不断地哭泣起来。

——正文完——

番外: 塑胶伞(上)

会进这间La Ville工作,完全是个意外。

阿晁觉得自己还得感谢那个有着苹果脸的前女友,当他被前一家工作的西餐厅扫地出门,还得自掏腰

包请她吃香喝辣时。前女友总算表现了一生一次的良心,说是她舅舅参与出资的酒吧欠一位酒保,问

他愿不愿意去试试看。

他没有做过酒保,一切都得重头学,对向来怕麻烦的他的确算是苦差。但看在工作难找,附近又有以

员工宿舍名义可以便宜租到的屋子,阿晁就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

开始上班时,他以为酒保大约和西餐厅服务生差不多,只是负责部分变成酒罢了。

但上工一星期后,他才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La Ville算是个夜店结合Lounge Bar的型态,没有震耳

欲聋的电音,只有DJ定时播放灯光好气氛佳的soft music。

虽然如此,来这里的人玩起来却一点也不soft,阿晁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会玩的人,但这些人刚坐下来

时还算人模人样,几桶冰酒下肚,人格就像穿越一样变了。

阿晁第一天就差点被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强吻,被至少十个客人在醉醺醺的状态下要电话和常用保险

套尺寸。还有个长相不错的娃娃脸男孩,在酒酣耳热之际整个人躺到吧台上,笑着问阿晁要不要在这

里上他。

而一日结束后,阿晁在厕所里扫的不是秽物,而是人,一个个醉到爬不起来的挺尸。有的尸体还呈现

下半身结合状态,连阿晁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拆开。

而且工作了一阵子,阿晁才发现另一件怪事。那就是这间酒吧,好像都没有女人。

刚开始因为很紧张,光是记酒的名字和作法便分身乏术,根本没时间去管客人是圆的扁的。但冷静下

来之后,阿晁就发现不对劲。

「咦?这间店是Gay Club啊,在圈内还挺有名的,你不知道吗?」

在硬着头皮询问过女友的舅舅后,得到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答案。

他曾经试探地问过介绍他过去的女友,女友似乎完全不知情,只知道那是家生意很不错的夜店。这让

阿晁有几分庆幸,否则被女友介绍到gay bar工作,这在男人惨事排行榜里,大概仅次于初夜的时候

早泄吧。

但是做都做了,接触酒保的工作后,阿晁觉得比想像中有趣,也有了好好学的决心。再说自己也老大

不小了,明年都要二十九了,工作换来换去也没个了局。

反正自己也不是gay,就算看到两个肌肉男在他眼前拥吻,他也不会起秋。阿晁就这样安心地待了下

来。

他很快注意到有组常来的客人,他们青一色是男人,而且还是健身中心常见的那种吊嘎肌肉男,好像

跟老板很熟似地,一来就勾肩搭背地聊起来。

为首的男人叫作毛,老板都叫他老毛。

老毛是个讲话很大声、笑起来胸肌都会跟着动的粗犷男人,但阿晁在意的不是他的胸肌,而是他每次

来,身边都带着不同的男人。

「新来的?很帅嘛,要不要和我交往?」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反正是女朋友,你没有男朋友吧?」

「……这不是重点吧?」

阿晁对于他可以当着朋友的面,随口钓另一个男人的行迳感到不可思议,女人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她

们是那种连你对看板上的彩妆模特儿垂涎个两眼,都会吃醋的生物(后来他才明白,老毛即使在圈内

也算得上奇葩)。

或许是因为这种猎奇的心理,阿晁和老毛这些人聊了几次,也就渐渐和熟悉起来,甚至不值班时,还

会跟老毛那群人出去胡混。

本来他有几分忐忑,想说要是被哪个Gay看上要如何是好,也担心某种网路笑话上的状况,什么一觉

醒来菊花就被开苞见喜之类。

只是相处日久,阿晁才发现自己多虑了,这些人相处起来和一般同性朋友没两样,老毛讲话粗俗,讲

起黄色笑话来,比他那些自诩下流的异性恋朋友毫不逊色。

阿晁甚至觉得比和一般朋友玩起来轻松几分。到了他这年纪,同性的朋友大多有了稳定交往的对象,

聊起天来开口闭口都是自家闪光。

好不容易一群学生时代的死党出去,和女友传简讯的传简讯、查勤的查勤。有时许久没联络的朋友一

通电话,竟然是报告他的婚期。

最近还有人电话一拿起来,连声道歉后就回头说:「对不起,太座召唤,我得回家吃晚饭了。」老实

说阿晁觉得扫兴至极。

他自己交过几任女友,但说穿了都是不甘寂寞而已。他承认自己是长得帅了点,站在路边都有女人主

动靠过来,因此女人这种东西他向来不缺,却也向来不渴求。

那种把另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把他看得比朋友、比工作,甚至比自己都重要,甘心一辈子只注视他

一人的心情。阿晁从来没有过,也无法理解。

老毛那些人倒是很尊重他的直男坚持,遇上有圈里的人向他搭讪,还会主动替他解释。解释到最后阿

晁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很小家子气似的,甚至久了之后,他还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转变是在一年耶诞节,阿晁说要带个公司的后辈一块来聚餐。开始他也不太在意,老毛本来就朋友成

群,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奇怪。

他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冷,连毛这种靠勇的人都穿着大衣。那个人却像是错估天气似的,只穿了件薄外

套就来聚会了,在门口等带位时,还不住搓着掌心发抖。

阿晁忍不住盯着他瞧,那是个年纪和老毛差不多,最多年轻个两三岁的男人,皮肤很白,给人干干净

净的感觉,脸也长得不错,这点老毛已经在他们之间吹嘘过了。

不过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个人的气质。

他坐在老毛的身边,明明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男人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既没有积极地套近乎,也

没什么意愿推销自己。老毛讲笑话时,他就无力地笑个两声,好像好不好笑都和他无关似地。

有时其他人闲聊,他就佣懒地靠在一旁,唇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那感觉又像在嘲讽,又像在自嘲

。阿晁觉得他随时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毛说他叫作长寿,有点古板的名字。阿晁看着看着,却忽然很想把他拉过来,掀开他的脑袋,把手

伸到他体内去,摸摸他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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