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枯叶蝶——风凌竹
风凌竹  发于:2012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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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公子,您醒了呀?”在见到莫怜睁开眼的时候,随侍在旁的女婢惊喜地唤道,人也托着衣衫靠

上前。

乍然看到陌生的面孔,莫怜皱了皱眉头,嘶哑着声音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是谁?我的房内从没有女

婢过!”

“啊?抱歉,公子。奴婢是景王府府上的,王爷派奴婢前来伺候公子。今早才到,故而公子您不认识

我。”那女婢急急地解释道。

“哦。”挥开伸向面前的手,莫怜慢慢撑起身子,这才发现锦被掩盖下的身子已被人收拾干净了。

有些羞耻地,有些懊恼地,莫怜迟疑地问道:“我的身子,谁帮我弄干净的?”

“啊?奴婢不清楚!方才奴婢进来的时候,只见到莫堡主出了门。兴许是他为您擦拭过身体吧!”没

想到这落华公子讲话如此直白,女婢尴尬地羞红了脸。

“哦。既然你是来伺候我的,便为我更衣吧,我现在可没什么力气动手!”伸出留着道道爱痕的白皙

手臂,莫怜坦然地说道。

他的心中却是惊疑不已,过去与他的交欢后,他从来没有为我做过善后处理,这回是怎么了?

只是,若说莫彦也对他有了感情,莫怜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

前厅布置着喜堂的莫彦停下手上的动作,快意地低笑:“呵呵~~~知道我特意为你清洗了身子,你是

否比被我压在身下更觉得羞耻呢,莫怜?死心了的话,你就不会再想着纠缠上来了吧。今生,我们不

再相见!”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却是难以笑出口。

难道是听了昨晚我的告白,可怜起了我?一想到这种可能,莫怜便止不住地怨恨,即使要离开你,你

也不遗余力地来羞辱我!莫彦,你真的是恶劣至极!如果你想以此让我去恨你,那么,恭喜你,你做

到了! 我莫怜,曾经有多爱你,现在便有多恨你!

穿戴整齐后,莫怜忍着下身的不适,刚要出门,却意外地见到了应该呆在闺房内对镜贴花黄的水儿。

“师兄……”湿润的眼眶,微颤的音调,水儿扶着门框,欲语还休。

“什么事?快点说,我马上就要去景王府了。”莫怜冷漠而不耐烦。

“对不起,师兄。我、我……”

“我不怪你。只是,嫁人后就收起你的坏肠子,好好与你的夫君生活吧。不管你对你母亲是什么感情

,接下来,我便要好好对付她了!当年灭了我莫氏满门的,也有你母亲的份!”说完,莫怜作势便要

绕过她,向外走去。

情急之下,水儿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大声哭问:“莫彦他这么对你,你还没有死心吗?”

“死心了。但是,我对你永远都不会存有男女之情!你也死心吧!拉着你私奔这种事情,我不会去做

的。”冷淡地道出心儿早就清楚的答案,莫怜甩开她的手,径自离去。

“以前,我想着要把你抢过来,现在请你在会稽好好医治吧!不要同我母亲作对!你远没有对抗她的

实力!”

水儿冲着莫怜的背影,嘶声高吼,而莫怜却恍若未闻地向着自己选择的路走去。

即使恨着莫彦,莫怜还是一心要为他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莫彦的愿望便是莫怜的愿望,这是莫怜化

入骨血中的信念。

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当莫怜在鞭炮声和唢呐声中跨上前往景王府的软轿时,在莫彦的床头躺着另半本《情有误》。

第二十六折:却道前途多曲折

春雪点点,雾霭茫茫,近草白雪层层,远山黛色渺渺。

一队人马在春晨昏昧中哒哒地行在一处大道上。

马车内,一人斜靠在车厢壁上,闭着双眼,托着腮帮,微颤的睫毛告知此人并未沉睡,不过浅眠。

马车即将靠近一座山头时,车夫一勒马缰,马儿嘶吼一声便停了下来。

坐在车厢外的婢女撩起帘子,往马车内探去,车内之人被这动静闹得无心浅眠、已整了衣冠坐起来。

“发生何事了吗?”轻轻柔柔的声音,如絮般缠绵。

“啊!禀告公子,前方的山名叫‘鸡头山’是越州(注解:会稽在越州境内)境内山贼最为猖獗的山

头,山上的山大王是越州一带所有匪寇的头目,连刺史大人都奈何不了他。故而,奴婢想问公子,我

们是否要绕道而行。”女婢提着帘子,恭敬地说道,微红的脸颊下掩藏的是满心桃花开,啊,落华公

子真是好俊啊,声音也这么好听,陪他一起上路真是舒服。呜呜~~~姐妹们,小桃我赚到了!

原来这马车上的正是以落华身份远赴会稽的莫怜。

“绕道的话,我们需要走多久?”莫怜不答反问。

“大概还要三日吧。那条路极为崎岖,奴婢去接公子的时候就在那条路上耽搁了,差点不能及时接到

公子。”小桃女婢为自己的花痴咂咂舌,拍开满脑子落华公子的脸。

略略思索后,莫怜做了决定:“这样太过麻烦了,我们径直去吧。”心中又补了一句,那个家伙才不

敢在我的头上撒野。

“可是,公子……”

小桃还想劝,莫怜挥挥手,躺回去,懒懒道:“就这么定了。出发吧。”虽是轻柔的话语,却是不容

置喙的坚定。

“是。公子。”小桃叹了口气,闷闷地放下帘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莫彦此时正扮作商贾,向吴越与大唐相交的湖州前行,水儿随行在侧。

“过去,任我如何威逼利诱,你都不愿把自己的那本给我。被我伤到心死,你却把它给了我。莫怜啊

,你真是傻。”摸着怀中的物事,莫彦喃喃自语,眼中的神情却是惆怅无比。

与他并坐在一起的水儿也是一脸惆怅,叹息道:“怜他,应该到了越州境内了吧?下次见面,不知是

何时了。”

“我们胜,你能在会稽见到他;我们败,最幸运你也就是在大唐天牢见到他。”二人本是一路无话,

莫彦却突然出声接下水儿的叹息。

“你这是何意?”推着莫彦的手臂,水儿焦急询问。

“呵呵~~~到时你便知道了。”将身子向后靠去,莫彦闭眼不语。

“哼!”水儿赌气地扭过头去,也不打算理会这讨人厌的莫彦。

虽是新婚的夫妇,二人身上却全没有新婚的喜悦,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与其说他们是夫妻,他

们倒更像是盟友,朝着共同目标、共同战斗的盟友。

事实上,二人真的不过是挂着夫妻头衔的盟友。

自莫怜昏迷后,莫彦便慢慢清楚了自己对水儿的真实情感不过是将之作为自己虚构出来的另一个“心

儿”,最终将她定义为自己计划的“可利用工具”,后来对莫怜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推开莫怜的借口罢

了。而水儿以莫彦为其靠山,摆脱自己母亲的束缚,同时又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莫彦起事做借口。

如今,二人互惠互利,是最能达成共识的盟友。

话分两头,莫怜的马车现已在那座名叫鸡头山的山道上行了半个时辰,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无意外

状况发生。

眼看再过个两刻钟就能离开这座山,护送的众人满身的戒备也卸下了不少。

然而,意外便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

山上忽的冲下一批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汉,将莫怜的车队团团围住。

“诸位请歇歇,咱老大请诸位到山上去坐坐。”为首的大汉手执大刀,摞着自己的络腮胡须,笑容满

面地朝莫怜一行人打招呼。

护送莫怜的队伍中的那名护卫队长牵着马,上前几步,略微高傲地呵斥道:“哼!我们景王府的人,

你们也敢拦!小心我们家王爷端了你们的贼窝。”

“这位小哥说的真是……伤感情啊!要不,把你们车上的那位留下,咱也就不为难各位了。”那大汉

滋滋声,客气地威胁。

“放你狗屁!上!”

护卫队长一声令下,除了那小桃留在了车上,连车夫也加入了战团。

双方人马便如此打了起来。

而莫怜却是紧闭双眼,睡得正欢,将外面的打斗声隔绝在车厢外。

正当两队人马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却有一名身材娇小的男子偷偷摸到车厢边,朝着小桃脖颈的方向一

吹,小桃便轰然倒了下去。

马车的轻颤让浅睡中的莫怜惊醒过来,正好对上轻轻掀起帘子的那名男子的眼眸。

四目交接,二人同时出招。

功夫上,那名男子无论如何都占不了便宜,可惜的是,在他进车厢时便在空中撒上了迷药,莫怜在打

斗中无意间中招,不过瞬间也倒了下去。

那名男子托着莫彦的身体无声无息地离去。

当山贼们随着这男子的离去而撤退时,众人这才发现中了圈套,却为时晚矣。

第二十七折:故人不似旧时人

当莫怜醒来的时候,人已躺在了一辆快速疾驰的马车之上。

盯着车厢顶棚,莫怜无奈叹息,哎!为什么老是要我坐马车啊?已经颠了四天了,本以为再几个时辰

便不用忍受这腰酸背痛的痛苦,没想到劫走我的这些家伙非但没请我上山好好休息,而且又把我塞到

马车里面让我颠来晃去。真是郁闷。看来不是那个家伙的人。

叹息过后,莫怜这才把心思放到查探自己的情况之上。

手脚被缚,幸而躺着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毛毯,嘴巴也没被塞上脏兮兮的不明物体。看来劫持他的

主人家并非要为难他,也不怕他大叫救命。

确认情况后,莫怜大声叫道:“外面的兄台,可否容在下问一下,你们是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啊?”

话语中存了几分调笑。

本来也是莫怜无聊随便叫唤一声,也没打算人家招理自己,没想到沉默了片刻后,竟有人撩开帘子来

只是,当那人抬起头来时,莫怜却震惊地忘了如何开口。

“落华老板?”见莫怜盯着自己的面容发起了呆,来人紧蹙眉头,略微不爽地开口唤回对方的神志。

“绿柳!你这是怎么了?”莫怜这才紧紧地开口追问。

“绿柳?落华老板,看来你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口里的那个人。”跪坐到车厢的一侧,来人撇撇

嘴不满道,心中却诧异于对方把他认作别人而产生的不舒服。

“王子?吴国的王子凝?”莫怜试探着相问。

“正是。”终于认出自己的身份了,来人的心中爽快了不少。

“该死的!柳夕凝,你耍我很好玩吗?我派了很多门下之人辛苦寻你,你却跑到这里来跟我玩山贼的

戏码!”

没想到这落华老板竟无端朝自己发起了火,来人一懵,随即几步上前提着躺倒在地板上的莫怜的领子

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嘶吼:“混蛋!我乃吴国王子凝杨朝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柳夕凝!”

“哼!你母亲乃吴王的柳妃,五年前你流落吴越国为我收留,便改名柳夕凝!柳姓,正是你母亲的姓

氏!”莫怜不甘示弱地反瞪来人。

“五年前?那么,如果按你所说,接下来的这五年间我应该与你朝夕相处才对吧?”

“是!”

“这五年,我一直在会稽山医圣冷剑秋那里医治,不久前才被我舅舅接下山,何以与你见面?”

“等等……你舅舅?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你差点死去,便是拜你的舅舅所赐!”

“什么拜我舅舅所赐?那时明明是因为着了你们吴越国狗贼的道,让我重伤昏迷的!不要污蔑我舅舅

!”

“你……”

……

二人因此而大吵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

最后,在莫怜说出一大堆有关他的喜好,甚至道出了他留在身上较隐秘处的胎记,他争不过莫怜,这

才无奈之下承认了柳夕凝的名字。

只是,为何绿柳会缺失了这五年的记忆,莫怜直觉事情绝非简单,而与他的那个舅舅定脱不了干系。

“呼哧~~~凝,你要带我去哪里?”吵得累了的莫怜深呼一口气,问向绿柳。

他坚持叫绿柳作“绿柳”或是“夕凝”,而绿柳却要硬要他叫他“朝凝”,二人都说服不了对方,莫

怜便干脆取了个折中的方法,只唤他“凝”。

这听来亲昵的称呼,直教绿柳暗爽无比。不管莫怜说的是否是真的,失忆了的绿柳对他颇有好感。

“湖州。有人卖消息给我们说你是挑拨这两国关系的重要筹码,我便奉了父王的旨意把你送往那里咯

。”本该是机密的事情,竟被绿柳如此轻易说出口。

“呵~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绑我的人是你了。”莫怜苦笑一声,自嘲道。

“为什么啊?”失忆了的绿柳没了以往过于沉闷的脾性,倒是多了些许天真坦率。

“嗨~由你来押送我,我自是不会做太多反抗,而没了记忆的你却不用对我手下留情。”莫怜淡淡地

叹息道。

“啊?我父王不会这么坏吧?”绿柳惊讶道。

“呵~应该是你舅舅的好主意吧。至于把我送上砧板的人,也许……”莫怜因瞬间冒出来的答案而胸

口发闷,脸色也随之煞白一片。

“喂!落华,你没事吧?”绿柳慌忙将莫怜扶住。

“没、没什么。”摇摇头,莫怜示意没事,又补充了一句,“我的真名叫做莫怜,如果你能像过去一

样叫我公子,那我更开心了。”莫怜拿揶揄的话来掩饰自己的难受。

“哼!臭美吧。”

而他的心思却已飘到了千里之外的莫彦那边了,没有听到绿柳的嘀咕。

“不知莫彦他,现在怎样了。他应该已经出发了吧。”莫怜抬起头,目光无神地望着车厢顶棚,却好

似看向遥远的地方。

荒草遍野,白雪皑皑之地。

“呵!终于到了!莫怜他也应该到了会稽了吧。”一脚跨出马车,莫彦伸展胳膊,活络筋骨,大力地

呼吸郊外的新鲜空气。

“老太婆,我们马上就要在战场上见咯!祝你这几天能做个好梦!”水儿随后出得马车,朝着远处大

叫。

他们的身后是被莫彦分批秘密送出城门浩浩荡荡的数十万人马。

第二十八折:爱恨难弃却逢君

会稽景王府花厅内。

“景王爷,我家公子呢?他早我几日赶来这里,理应已经到了才对。”青莲执剑立在厅中,不甚客气

地质问坐于首座的景卿。

“他被鸡头山的盗贼给劫持了,小王正派人前去营救。”并不介意青莲的不善口气,景王耐着性子解

释,而他的心中也是颇为着急,已经两日过去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鸡头山的盗贼?据我所知,他们的山大王与我们公子交情不浅,他们如何会劫持他?”青莲心中更

为焦虑了。

“啊!怪不得公子他执意要走那条路了。”随侍在旁的小桃忽的插嘴,后惊觉自己的失言,忙低下头

向景卿请罪,“奴婢逾越了,请王爷恕罪。”

没有搭理那唯唯诺诺的女婢,情急之下的景卿站起身来,快步来到青莲面前,追问道:“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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