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小，但是很强。而比分子更小的单位——夸克之间的相互吸引力，又远远比这种范德华力要大很多。”

“哦？”

“很有意思不是么？微观世界和宏观世界的法则有很多不同。但是宏观世界不又是由微观世界构成的么？嘿嘿，所以，微观世界的法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也说不定。”洛子陵越说越兴奋，“所以，你不觉得么？就算很弱小，但是，仍然拥有很强大的力量。或者可以说，正是因为渺小，才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哈哈……”赵云轩点点头，“果然，好青春……”

“这不是青春。我说轩哥，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洛子陵皱着眉头道。

“嗯……我是91年的……”赵云轩点点头道。

果然年龄不是很大。洛子陵笑道：“轩哥和我比起来厉害多了，比我大不了多少就已经能工作赚钱了。”

“我哪里厉害了，没用是真的。高中毕业辍学，然后现在就混了个小保安当当。”

“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谁所保安低人一等了么？就算当保安，也有可能……唔，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啊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出人头地……而且我现在还断了一只手。”

“哪有！你明明level up了啊。现在打起丧尸来一个顶俩。”洛子陵觉得是时候说正事了，

“可是一直呆在这里不行啊。食物现在还可以去超市里面拿，但是超市里新鲜的失误已经开始腐坏变质了不是么……很快我们就要靠速食品和加工过后的食品过日子。但是长期靠方便面压缩饼干还有罐头，这总归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我们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你出去后或许可以参加国家的特种兵部队。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水平，国家绝对会巴巴地求你加入。”

洛子陵洗完了碗。拿过了赵云轩手里的筷子，开始收拾。

“小孩子想的倒是挺长远。”赵云轩笑了笑。“可是，你为什么觉得国家需要我这样一个废人……”

洛子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动赵云轩，但是既然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总归是好的：“轩哥，你想啊，现在丧尸控制了这么一大片区域，我们安全后，你加入国家的搜救队，然后打丧尸，救人，立大功，接着国家还不得给你颁发个一等功二等功的勋章？到时候你混个将军啊什么的当当……”

洛子陵天马行空的瞎扯着。

赵云轩也明白，却也被他美好天真的构思说的有些开心。

突然，一阵剧痛袭上。赵云轩按着右边的空空的袖管倒在了地上。

“好痛。”他捂着已经没有的右臂开始呻吟。他缩成一团窝在那里，英俊的脸拧巴的很难看，一层薄薄的冷汗已经顺着脸淌了下来。

“怎么了？轩哥，我去叫小红！”洛子陵看着痛苦的赵云轩立刻站起身打算去叫别人。

“不要……不要……”现在他们正在盥洗池边上。这家奶茶店分为前面的店面和后面一个后台制作间。现在只有赵云轩和洛子陵两个人在制作间里，其他人都在外面打牌。

“……”洛子陵看着痛苦的抽搐着的赵云轩眼神开始复杂。

“幻肢痛……”赵云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洛子陵听说过幻肢痛，但是真的看，还是第一次看到。

“太奇怪了……”赵云轩抓着空空的右边的袖管抽搐着，“明明已经不见的手臂，却仍然在疼着。真是……”

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却仍然有痛感。

洛子陵扶着赵云轩，赵云轩抽搐了一会儿终于停止。虽然疫苗让他变强了，但是却没有能让他改变断了一只手臂的现状。

他黑着脸问洛子陵：“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么？奇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么。”

“当然！一定可以的，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有奇迹的，只要……只要努力下去，只要相信，只要按照心里相信的方向走下去！一定会遇到奇迹的。”

“可是走下去……很疼啊……”赵云轩笑的有些惨，“其实，我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洛子陵看着赵云轩嘴角慢慢渗着的血丝，突然觉得有些不妙，“轩哥，什么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云轩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多说了：“我也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过会儿大家都在了，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吧。我觉得你的想法或许可以。”

“什么叫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云轩拉着右边的袖口：“我的右手，在叫我。它在那个世界呼唤着我呢，每天，都用这样的疼痛对我说，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

“呃……”洛子陵没由来的感觉赵云轩的样子很可怜。

“我想……我的大限很快就会到了吧。至少希望在我仅有的时间里，能够看到小红平平安安的……”

“你在说什么啊？”洛子陵故做轻松地笑起来，“什么大限就快要到了。不过是幻肢痛嘛，断胳膊断腿的人都会经历过的。男子汉别这点疼都经不起来。再说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机器假肢一定能够完美替代人失去的肢体的！”

“假肢终归是假肢。”

“不，现在的假肢已经可以通过生物和电子技术的结合，使得假肢也可以接受人体的神经信号，从而成为失去的肢体的完美的替代品。”

“嗯。好像听说过。”赵云轩点点头，但是表情依然带着要去殉情的悲壮，“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洛子陵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看着他捂着右边的袖口不停抽搐。

洛子陵再提离开，赵云轩首先举手支持。其他人摇摆一番后也全部赞同。事情还真是比想象中的容易解决。

但是几个人表示今天还不适合离开。

初步安排，今天下午一行人先四处搬一下东西，第二天早上就出发。

Chapter 43 失去伙伴

平静的夜晚，洛子陵蹑手蹑脚蹲在外面抽烟。虽然知道现在外面随时会有丧尸晃过来，但是不想让烟味打扰到别人。

洛子陵蹲在马路牙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过了一会儿，洛少阳也出来了。看他抽烟没说什么。拿这个砍刀坐在他旁边。洛子陵看着洛少阳，知道他是想如果有丧尸来了可以随时保护他。

洛子陵想起来过去洛少阳看到自己抽烟是会跳脚的，可是现在，洛少阳表现的很平静。这样的平静让洛子陵觉得有点不舒服。

“爸，”洛子陵开口打破了平静，本来想问他不在意他抽烟么，但是又觉得这样问怎么有种贱贱的感觉，于是硬是改了话题，“爸，刘圆媛怎么样了？”

“你怎么关心起来圆媛了……她应该跟着大部队撤离了，现在应该在安全的地方。”

洛子陵吐了两个烟圈。烟圈吐得很成功。烟圈一圈圈套着飞向夜空。这些他都知道。早上刚听洛少阳和谢灵歌两个人说的。谢灵歌和刘圆媛似乎是一起进的所里，所以两个人有些私交。

洛子陵想起来上午偷听见谢灵歌问洛少阳什么时候发喜糖，便带着几分找虐的性质问道：“爸，等一切都安全了以后，你会立刻和刘圆媛结婚么？”

“额……”洛少阳顿了顿，然后尴尬着笑着说，“唔，等我们都安全出去再说吧。”

“会结婚么？”洛子陵觉得自己他妈的现在自己特犯贱，特像一个找虐的怨妇。但是就是想知道。想听他说——不会。

然而，他果然是个找虐的贱13。

“你妈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洛少阳揉了揉洛子陵的头，微笑道。

洛子陵点点头，低着头，压着就要涌上来的眼泪道：“嗯，圆媛阿姨人挺好的，能不嫌弃你又宅又闷又有个儿子，月薪不高，又没有家世背景……现在能找到这样一个好女人，老爸，你要珍惜她。”

“卧槽，你个死小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洛少阳被洛子陵说的笑的尴尬，然后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个死小鬼，现在特殊时刻，你心情不好，想抽烟，就抽一抽吧，等到安全了之后……烟，最好还是戒掉吧。”

洛子陵拿着手中写着“中南海”三个字的烟盒在洛少阳面前晃了晃：“老爸，做男人不能像你做的那么无趣，看，中南海诶，能抽到这个烟不容易，来一根嘛！”

“啪”洛少阳给了洛子陵头上一个暴栗：“死小孩，你你你……你爸叫你别抽烟了，你就别抽了。抽烟短命！你爸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洛子陵尽量咧开嘴，笑得足够贱——贱到能够掩饰住自己声音中的哽咽：“爸，我爱你……”

“死小孩，就算撒娇也一样，你爸是为你好。”洛少阳的每句话都像一个催泪弹，轰的洛子陵的泪水已经慢慢模糊了眼睛。

还好，月光不够亮，还好路灯很暗。他看不到他满脸的泪痕。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洛子陵对自己说，清醒吧，洛子陵，不是已经打算放了他也放了自己？不是已经打算要好好为自己的上辈子赎罪，不是已经看清楚他不是他了……

不是已经……

神啊，你到底要把我玩的多落魄你才开心？

第二天，洛子陵一行人各自找地方打点行装。下次能洗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一行人找到附近一个小区里，撬门进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煤气灶还能用，一行人商定好最后去弄一顿好吃的。

现在还能找到些水果蔬菜——以后的日子，如果做最坏的打算，以后只能吃方便面饼干度日也不是不可能的。

食物当然还是去沃尔玛。

附近其他的小超市里的环境大家都还没有摸熟悉，所以还是沃尔玛比较靠谱。

然而，想要找点新鲜的蔬菜太难了。找了一圈，一些土豆还没有坏，还有些茄子。基本上带叶子的蔬菜已经全都腐烂变质了。

袁小红和谢灵歌两个人在房间里等着，萧乾和洛少阳保护她俩。出来找东西的依旧是赵云轩、尹嘉炜、何晟和洛子陵四人。

“哎，要求不能太高，就这些吧……”洛子陵刚想提议打道回府，那边就看见赵云轩已经一剑劈开了仓库的门闩。

“轩哥，你干嘛？”洛子陵跑过去的时候，赵云轩正捂着鼻子推开倒在门口已经长了蛆的保安的尸体。

才几天的时间，这具尸体又已经超更加恶心的方向腐化了啊。洛子陵看着那具尸体上慢慢爬行着的蛆虫，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祥的预感……

“其实这些就够了，我们再多搬些水回去。”何晟也建议。

但是赵云轩任然执着地进去了：“吃一顿少一顿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找点好吃的东西。”

“你这……”何晟摇着头，拉住尹嘉炜和姚夏柏，“他要进去让他一个人进去，我们在门口等就行了。就算仓库里面，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的食材。”

洛子陵苦笑着同意何晟的看法——他也觉得进去找也太麻烦了，可是，想到那天拉着右边的袖管赵云轩，洛子陵似乎也隐隐约约的懂得赵云轩的看法。

然而，洛子陵看着刚刚被劈断的挂在大门上的锁，还有倒在地上正在腐坏的保安的尸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

仓库里传来低低的诡异的吼声。

洛子陵大叫：“不妙！这仓库里面有丧尸！赵云轩！快出来，我们快点逃！这里面有丧尸！”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你们别管我，快点跑！”赵云轩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来。

尹嘉炜大吼着：“说什么傻话，你快点给我出来！”说着拿着探照灯就往里面冲，探照灯照亮的地方，却让人看着惊心——一只只面色苍白翻着白眼的丧尸正伸着双手朝他们靠近。赵云轩拿着刀正在厮杀。

赵云轩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是可以看出来还和丧尸们还有一段距离，估计是不断打斗挣扎好不容易杀出的那片立足之地。

“嘉炜！你他妈回来！”何晟看着冲动的尹嘉炜似乎也急了。

洛子陵的第一直觉让他想要掉头就走，但是看着同伴纷纷冲了回去，一狠心，还是杀回去吧。

“喂，我说你们三个，快点离开。”

赵云轩：“我倒是想离开，可是做不到。”

尹嘉炜：“我答应了袁小红，一定要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的，赵云轩，我来救你。”

何晟：“尹嘉炜，你他妈别给我犯傻，我答应灵歌说要保护你的。你他妈想让你心爱的灵歌当寡妇么？”

赵云轩：“尹帅哥，你给我回去，我不用你帮！我比你对付他们有办法！”

何晟：“你听见没有，他说不用你帮！快跟老子走。”

洛子陵：“卧槽，我他妈不管你们了。”

三个人一起：“快走。”

洛子陵哭这叫个什么事啊，拿着宝剑冲进了丧尸群。他妈的，丧尸，来吧，杀个痛快。这里有多少只？估计有一百只吧……

洛子陵有种莫名的即视感……超市里面爆发了丧尸潮。一群状态不太好的顾客突然变成丧尸疯狂的咬人。一群无助尖叫的人逃进了仓库，然而，丧尸们很快就冲进了仓库。

一个保安看到仓库里一些新变的丧尸正在往外面冲，一闭眼，用力关上了大门，然后锁上了锁，对外面的人吼道：“快点离开！”

洛子陵想起他破掉的肚子，想着他是不是甚至吞下了钥匙，有重要的人被关在仓库里的人疯狂地杀掉了他，拉开了他的肚子……

洛子陵摇摇头——自己都在脑补什么，现在保命最要紧。

“你们……你们只会碍手碍脚的好么！”赵云轩在大吼。

于此同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噼利卡拉的声音……仿佛树枝折断又好像是拼装积木相互接触的声音。

洛子陵拿着探照灯不停找声源——很快，灯光找到了声源——那是正在变形的赵云轩。

“快走！快走，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走！”赵云轩叫着。最后的声音变成了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哀嚎。

何晟看到这一幕，立刻拉住尹嘉炜的领子往外面跑：“快点离开！赵云轩已经没救了！快逃！”

“不……”尹嘉炜还想挣扎。

何晟一狠心当下给了尹嘉炜脖子上一下，成功把尹嘉炜打晕。然而一回头，已经一群丧尸围了上来。

怎么办？洛子陵想要救他们，可是也无能为力。

“快走！”何晟对洛子陵吼。

洛子陵虽然想去救他们，然而一群丧尸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来不及伤感来不及细想来不及思考，洛子陵条件反射似的冲了出去，抓起一箱矿泉水然后就往外面冲——不能没有什么收获不是，水是生命之源，他现在只能拿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