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雨轩再次询问着。

“当然。”子昂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于情于理你都该给秦川和我一个交代。别光想着躲，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那听你的。”子昂的一席话让雨轩茅塞顿开。果然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要是这事弄不清不楚的，伤害到的就是三个人。要是和秦川把话说开了，可能会伤害到秦川，可那也是无法避免的。这辈子他宁愿负了所有人，但最不愿辜负的只有子昂。“哪我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子昂目送着雨轩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的那一刻，子昂的双肩不自然的下滑了，面对自己突然袭来的落空感，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个豁达，原来心里还是会觉得酸酸的。

从影院出来，王佳兰和龙晓宇谈论着影片的一些细节。这一路就只听见两人的谈笑声，子昂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笑着，却对他们所说的细节一点映像也没有。这也难怪，他的心里一直挂记着雨轩，根本就没怎么看进去。一想到雨轩，子昂的笑容又不见了。

“很担心？”王佳兰不经意捕捉到子昂瞬间变化的表情，心里明白了其实子昂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真的毫不在意。

“是啊，雨轩是个遇强则强，遇柔则弱的人，真的很担心他不会处理。”子昂对着朋友没有隐藏的透露了自己的担忧。想着秦川弱不禁风的样子，想着秦川对雨轩的死心塌地，想着秦川太像过去的自己……子昂的心有些失了分寸。

“你这不是自找的。”龙晓宇也忍不住埋怨了他一把。

听了龙晓宇的话，子昂却出人预料的笑出了声。是啊！不是自己让他去的吗？现在有一个人在这自艾自怜的算个什么事儿。

“龙晓宇要是你家猪笼草，你怎么办？”王佳兰有些不解子昂的做法，她很好奇究竟是不是男人和男人谈恋爱都那样？还是子昂秀逗？。

“不知道。”怎么话锋一下子就转到自己身上了，龙晓宇显得有些迷茫，可是仔细想想就思淼成天摆着的那副臭脸，在这世界恐怕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其他人会傻到爱上他吧。爱上他？难道我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吗？

“子昂你怎么没这档子事？不可能是因为你没人追啊，你怎么解决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王佳兰今天算是把她所学的专业发挥的淋漓尽致，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新闻系的一样。

“很久以前的事提那些干嘛？”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子昂一点谈论的兴趣都没有。既然当时没对雨轩提起过，现在在对替他人说又有什么意义。

“说说嘛，我也很想讨教一下。”龙晓宇有些耍赖的挽住子昂的胳膊，一个劲的摇着他。

子昂笑而不语，任由他摇着自己的手臂。心想着像他这样的爱人方式还是不好学比较好吧？在别人的眼里他或许像是活的清心寡欲，可是那里面的孤独却只有他自己明白。身边的朋友不多，拒人于千里……有的人或许觉得他没什么人情味，可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孤独而固执的爱着雨轩，不给自己走进别人心里的机会，更不会给别人靠近他的机会。自从有了雨轩他不想再拥有其他的人，毕竟这世上只有雨轩一人既是自己的亲人，又是自己的爱人，有时候还像是自己的朋友。这些年那么多得风风雨雨都是两人一起度过的，还要换一个不清楚自己人生经历的人在身边做什么？

见子昂没有要说的意思，龙晓宇无奈的瘪了瘪嘴，心想着子昂什么时候才能对着他说说心里话，也想着自己什么才能想王佳兰一样更懂子昂的心。作为朋友而言，子昂的心事更像是水底的针，明明知道它就在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可是却无法看清它的位置。

王佳兰沉默的一句话也不说，但子昂那身的孤独却是她看的请清楚楚的。有时候她也会想什么样的爱才能使一个人的世界只剩下另一个人？如果不是身边的子昂，她恐怕永远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种爱是在孤独中一个人悄悄的付出和维持着。

“换个话题吧。”看着一下子变得沉默的两人子昂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好好的，为什么要谈感情的事呢？很郁闷吧？像他和雨轩这样的爱本来就背负着太多的东西，割不断的亲情，断不了的爱情，是不是太沉重了呢？可是哪一份真爱又不沉重呢？从古到今，从东到西，像男女之间的爱情，有时候都是枷锁重重，更别提他们这段之恋了。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去哪儿玩把。”还是龙晓宇这个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烟火的臭小子最先从这次谈话中走了出来，嚷嚷着接下来去哪儿玩。

是啊，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谁会舍得将这大好的时光置之不顾窝在家里，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谁还愿意去顾那些未发生的事情。三人都刻意的不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说说笑笑的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第十四章

夜幕中的城市灯火阑珊，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从窗外慢慢的滑过，将一片流光溢彩深刻的映在玻璃窗上，听着车里的广播雨轩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他和秦川的第一次相遇。

那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原本喧哗的街头，因为这数天来的阴雨天气变得冷清，连带自己上班的餐厅也跟着生意萧条，就在他和几个同事闲得无聊之际，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门口处那个稍显瘦弱的人影，足足让雨轩愣了几秒。浓密而黑亮的头发，白皙的脸庞，明朗的笑容，雨轩竟然有丝错觉的认为那是他日思夜盼的子昂。意识到自己有些疯狂的想法，雨轩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真的是想子昂想到快要疯了，以那人的个头，要是是子昂，也是初中时候的子昂吧，可是再怎么疯狂，他也知道人是不可能逆生长的。那人就是秦川，一个和子昂很神似的人。

正当同事们商量着该谁去招呼他时，雨轩已经从座位上离开朝门口走去。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才发现秦川没有子昂那样可爱的下唇，他的眸子略显清谈，不如子昂的璀璨灵动。他虽然笑着，却没有子昂笑的那么真实，那么容易感染人。他也没有子昂那股子男孩子的英气，却多了几分女孩子才会有的娇弱和羞涩。原来他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像子昂，只是他眼神中那份迷茫却和当初的子昂相差无几。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来招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眼的错觉，那天的雨轩显得有些异常的热心，热心的带他去经理室，热心的带他熟悉餐厅的环境，热心的向他介绍身边的同事，热心的请他吃了一顿饭……

想到这里，雨轩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许就是当初自己太热心了，所以才会让秦川爱上自己吧。可是那样的热心，仅仅只是因为他和子昂的几分相似而已……又或许也正是这样的原因，他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份热心渗透到了两人的生活中。

“先生到了。”出租车司机打断了雨轩的思绪，看着旁边高楼上用霓虹灯组成的“璀璨星光”四个字，雨轩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几分。

下了车之后雨轩并没有马上去找秦川，而是独自一人在楼下徘徊了很久。

难道正的要说自己对他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一时错觉？雨轩来来回回的想了很多遍，始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才不会把秦川伤得太深。

哎！管他的，桥到船头自然直，或许人家根本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雨轩心一横就朝楼上走去。

站在包间的门口，听着从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和喧哗声，雨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抖索抖索精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他又在心里一番苦笑，怎么有种上战场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会来。”刚要推开房门的雨轩和秦川碰了个正。在看到雨轩出现的那一刹那，秦川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狂喜，他自然的挽过雨轩，把他朝里面带了去。

秦川眼里的情绪没有逃过雨轩眼睛，他低头看着那只挂在自己臂弯上得手，竟然没有任何力量去挣脱它。

雨轩的到来让包间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用着意味不明的眼光注视着两人。

那些人的眼光让雨轩明白了一切，秦川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只有心思细腻的子昂知道，原来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

雨轩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和同事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独自朝沙发的一角走了去，却错过了身后秦川受伤的神情。

“喝什么？红酒还是啤酒？”秦川很快从失落中挣扎了出来，拿过一个空酒杯紧挨着雨轩坐下。

“啤酒。”雨轩有些不自在的回答了他。

秦川麻利的拿过酒瓶，给雨轩斟了满满一杯。

雨轩接过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看了看周围有说有笑的同事。现在这个情形，要想和秦川把事情说清楚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靠上了沙发。

“生日礼物呢？”秦川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礼物我忘了。”虽然来的时候子昂一直提醒他要给秦川买礼物，可是他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送秦川什么礼物都显得有些不妥，所以就放弃了。“你要什么下次我买给你。”

“真的我要什么你都给？”雨轩的话使秦川一下子从失望变得兴奋起来。

“嗯！”一直没在状态的雨轩居然没听出来秦川话里的玄机，一口就答应了。

话音刚落秦川就吻上了他的双唇，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卫雨轩真是不得了，下午才和一个男人在餐厅里吻的难舍难分，才隔几个小时又和秦川抱在了一起？显然这些人当中看好戏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秦川用情的舔舐着雨轩的双唇，雨轩始终紧闭的牙关顿时让他的心里一阵苦涩，他有些生气的咬在了雨轩的唇上。

“你疯了？”雨轩在疼痛之后才回过了神，一时之间也没顾得上痛感，重重的将秦川推了出去，还不忘用手使劲的擦着刚才被秦川亲过的地方。

“你神经病！”雨轩乱了阵脚，慌张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有些无措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一脚踢在了茶几上。

在惊觉到旁人的尴尬和秦川的受伤之后，雨轩突然就后悔了自己过激的反应。

房间里的其他人一下子意识到两人之间或许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全都自觉的离开了那里，将两人单独留了下来。

整个包间空荡荡的，音乐声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雨轩烦躁的神经，他有些不耐烦的走过去关掉了声音，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拿过一瓶啤酒直接灌了起来。

“对不起！”沉默之后，雨轩拍了拍一直用背对着自己的秦川。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伤害到了他，那么接下来要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如就说的直接点。“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包间里瞬间又静了下来，这次却能明显的听见秦川的低泣。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秦川猛然的转过身子，流着眼泪不甘的问着。

雨轩无言的点了点头。

“雨轩可不可以不要抛下我？我不介意你们的事情，我不介意你对他的爱，我不介意你爱不爱我，只要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就行了。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就算只是偶尔，我都愿意。你不要说不要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雨轩的回答让秦川的情绪更为激动，他拉过雨轩的手，哽咽的哀求着他。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雨轩的爱，不要长相厮守，只要能待在雨轩的身边他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

“我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做。”秦川的话已经说的再明显不过了，这些话却让雨轩的心变得有些苦涩。他从秦川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心想着究竟自己在之前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让秦川爱他爱成这样。可是除了子昂，他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拥有其他的人，对于秦川的这样的一份爱，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终究会负了他。

“值得！当然值得。就凭你是我来这里遇上的第一个关心我和帮助我的人。就凭你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就凭你会纵容我对你的无理取闹，光是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不要过没有你的生活。雨轩，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秦川越说越激动，抽泣声也越来越大，他急切的想要雨轩能明白自己的心，他不是要和那人争抢什么，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爱雨轩的机会。

“秦川，我只是把你当我的朋友。我只是做了应该为朋友做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从秦川的话语当中，雨轩渐渐的明白，果然和自己的预料一样，是自己热心的太过头了。

“只是朋友吗？哪你为什么对苏达、宋小林他们不是这样的呢？说明我对你来说是特别不是吗？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朋友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川心里呐喊着，他恳切的望着雨轩，想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是有别于他人的答案。

“是，你是特别的。”秦川的话让雨轩又是无奈又心疼，在他的心里秦川在这些朋友当中确实是个特别的存在，只是这样的特别或许是秦川更不愿接受的。“你特别像过去的子昂。”

雨轩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无耻，可是那也是事实，恐怕只有把实情说出来，秦川才会想明白的。

雨轩的回答让秦川的心痛到更深处，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天真，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对于雨轩来说是特别的。原来我至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骗子……骗子！”秦川歇斯底里的扑倒桌前，把桌上的酒瓶和杯子一揽手全都刨到了地上，顿时房间里响起了一长串玻璃破碎的声音。

“不是那样的，不是！”秦川跪倒在雨轩的面前，他伸手使劲的摇着雨轩的双膝。“雨轩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秦川，你不要这样。”秦川突然跪地的动作，让雨轩惊慌之余多了一些不舍，他用力的搂住秦川的双臂，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雨轩，爱我好不好？爱我。”秦川借势紧紧的搂住了雨轩，抬头又一次惊慌失措的想要吻他。

雨轩瞬间意识到秦川的意图，他躲避着秦川不断递来的吻，在一阵狼狈的逃避之后，他使劲的将秦川摔在了沙发上，粗鲁的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像是发泄一般吻住了秦川。

雨轩的转变让秦川有些无所适从，那样的疯狂让他觉得很害怕，可是他愿意，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这个不爱他的男人，秦川闭上了眼睛，意乱情迷的回应着他的吻。

“子昂！”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故意的，雨轩在秦川的耳边开始低喃着爱人的名字，但他的双手仍然肆无忌惮的游走在秦川的身上。

那样的声音像是晴天里炸出了一声惊雷，让原本还陷在激情中的秦川被炸醒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的人，搂在雨轩肩头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沙发上，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我认了！秦川躺在雨轩的身下无法动弹，所有的意志都被绝望所吞噬，任由着雨轩狂乱的吻在自己的身上。

秦川变得僵硬的身体让雨轩停下了所有动作，他从秦川的身上撤了下拉。看着沙发上满脸泪痕、衣着凌乱的人，雨轩心疼的为他扣上了一颗颗的纽扣。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雨轩为他抹掉脸上的泪痕，先前因为愤怒而狂跳不止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人若是一辈子活着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影子又有什么意义？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而已，但是有一天你总会明白的，所以别去做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