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嘉，你真的是想勾引我吗？」为什么表情好像要赴死一样？

张梦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是……」陈品君失笑，他还没看过这么拙劣的勾引方式，比在日本饭店里的招数还要糟糕。

「我教你怎么勾引男人吧。」

他受不了地摇头，然后开始轻轻抚摸起张梦嘉赤裸的上身。

慢慢地，当他的手指先划过张梦嘉的脸颊，他的嘴唇，就接着一寸一寸的亲吻过手指划过地方。

接着是颈部、锁骨，胸膛，他将手指停留在乳尖的地方，靠在张梦嘉的耳边，声音略微沙哑。

「想要我亲你这里吗？」

50

脸颊一阵燥热，张梦嘉红着脸点点头，听见自己清晰的呼吸声。

柔软地嘴唇擦过之处的肌肤更加嫩薄，总监的亲吻与抚摸，益发轻柔，他的身体反应就更敏感，更激

烈。

也许是因为张梦嘉比往常更加热情的回应，陈品君感到自己的体温也上升的异常快，褪去衣物之后，

赤裸的身体相贴相合相拥，温暖的热度是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触摸着对方柔韧充满弹性的身体，实

实在在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并且与自己是相关联地。

陈品君忽然间舍不得了起来。

「张梦嘉，你现在喜欢我到甚么程度了？」

「阿？」意乱情迷之中，张梦嘉的思考能力也下降，脸颊红扑扑地，表情一愣一愣，根本有听没懂。

「喜欢我吗？」陈品君问。

「喜欢……吧？」张梦嘉不自觉的放慢了尾音，最该死的是他结尾用是不确定疑问助词，更该死的是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这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了他的单纯诚实，但这一切只有助于让总监更想把他掐死。

「你连喜不喜欢我都不确定，干麻还要勾引我、跟我上床？」陈品君横眉竖目地瞪着张梦嘉，怒气冲

冲加欲火焚身，这种尴尬的状况，在两个完全赤裸的男人身上发生，简直是只有张梦嘉才能闯出来的

祸！

「我、我……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张梦嘉愈说愈小声，有点搞不懂自己心虚是因为总监太凶，还

是真的觉得自己犯错，他眼中只能看到总监的脸，可他却不认为自己明白总监现在的心情。

啪啪啪！陈品君忍不住要为张梦嘉拍手。

「你很好啊～～我那种路边随处发的试用包吗？」陈品君一只手按在张梦嘉的脖子上，只要再收紧一

点，把空气通通挤出这小子的气管，他就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

「你自己说过可以试用的～～」张梦嘉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委屈。

他的确是说过这句话没有错。

「你已经用过了，而且超过七天，早就不能退货了，需要我提醒你吗？张先生？」怒极反笑，很适合

用来形容陈品君现在的情况，而根据心理学，这种有违一般常识下的反应，更会让对手感到恐惧。

张梦嘉紧闭双唇，不敢说一句话。

总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地雷，他误触就死定了。

「把腿张开。」

「阿？」张梦嘉完全傻住。

「我要进去，需要我讲得更明白吗？」陈品君挑眉。

张梦嘉在把腿张开之前做了一件事，就是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其实不怎么疼，真的，虽然一开始也不会是什么舒服的事，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睛湿湿地，他

很怕总监发现。

「嗯～～阿阿……」他想用叫声掩盖自己吸鼻子的声音，感觉手臂已经要盖不住泛滥的水迹，张梦嘉

干脆伸出手臂，主动揽住总监的身体，把脸埋到总监的肩膀上，跟着对方摇晃。

眼泪溢出了眼眶，他的呻吟带着一点哭腔，他想这应该还算是正常，总监不会察觉到他的异样。

太奇怪了，哭什么呢？

他也想问自己，可是不知道。

那只是一种情绪而已，情绪是无法阻止的，而且释放的很不是时候，愈是想掌控就愈容易失控。

他的遮掩只是一种微妙的自尊在作祟，或着也许有其他的原因，可是他自己都还没有发现。

总监忽然拉开他，张梦嘉没有准备总监会在这种时候亲吻他。

不是在生气吗？

嘴唇上柔软的温度没有持续很久，总监抬起头。

「哭什么？我又没有欺负你。」

原来一直都看见，无所谓发现。

张梦嘉的眼泪没有办法克制的溃堤，忍得太辛苦，现在全部功亏一篑。

「我也没有……」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张梦嘉哭着，总监的拇指拨开了他的泪滴。

「哭成这样，被人看见会以为我强暴你。」陈品君皱眉。

「那我要笑吗？」张梦嘉勉强扬起嘴角，但是眉头却深深的打结着，表情扭曲得很诡异，泪水还淌在

脸颊上。

「没有人告诉你，在床上哭或笑都不是什么好反应？」

「你刚刚讲了。」

「你最近反应变很快，看来我的口水吃多了，可能真的会让人变聪明。」总是有人可以大言不惭地说

出这种荒谬的结论，而且听起来还颇为可信，那么这个人通常一定很有出息，没猜错的话，他的职位

还会是总监，这个人就是陈品君。

然后张梦嘉笑了。

「所以说跟在我身边也没什么不好，正确地说应该是非常好，有益身心又健康，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

么好犹豫？你都不知道你赚到了吗？」

「总监……我不哭了，你不要再讲笑话了。」张梦嘉这个时候笑得发自内心。

「……」陈品君不想解释，他并没有在讲笑话，但是讲出来的话，就会是另一个笑话，所以他选择闭

嘴，聪明人的选择。

无话可以说的时候，还是肢体语言比较实际。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今天对张梦嘉来说，都是很疲惫的一天。

躺在床上，情事过后，最适合的下一个步骤，除了洗澡之外，通常是睡觉。

就在张梦嘉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总监却开口了。

「选择题。」

「嗯？」张梦嘉反射性地回了一声。

「事业和爱情，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我会……」

「张梦嘉，回答完我再睡！」

随着总监的声音，张梦嘉感到两颊一阵刺痛，总监一定是毫不留情地用手拍他的脸，把他打醒。

张梦嘉扁扁嘴，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都不要，我现在只想要睡觉。」

「我很认真的问你。」陈品君强调。

「我也是很认真的回答，我想睡觉。」张梦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过，所以眼

睛特别疲劳，不懂总监哪里来的好体力和好兴致，问这种无聊的假设问题。

「你想睡的话就好好回答，否则我会让你一整夜都不用睡。」

张梦嘉对总监的话，完全不疑有他，只好振作精神思考。

「如果是真的要选，还有很多其他因素要考虑，亲情、经济、环境……」张梦嘉开始用手指数。

「不用想了，我知道你的回答了。」陈品君阻止。

问题是连他本人都没想通，张梦嘉不晓得总监怎么会知道？难道总监有神通？

「反正不会是爱情。」陈品君说。

「那总监呢？你选什么？」张梦嘉没有反驳，他比较好奇总监的答案。

「我也不会选。」陈品君扬起一边嘴角。

话题结束了，熄灯。

但是那一晚，张梦嘉睡得并不安稳。

总监抛下的问题，是个漩涡，他坠入了无尽的黑洞里面。

51

太多不想面对的问题，最糟糕但是最轻松的选择，就叫做逃避，就当只鸵鸟把头塞进沙洞里，好心一

点还可以骗自己，至少我有把头藏进去。

张梦嘉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鸵鸟，但是他不想那么快做出决定。

反正他和总监的事情，扣除学长和茉莉，也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都单身这么久了，在妈妈面前就

再「单身」个一阵子，也不算是甚么大事情，他还年轻。

把问题埋起来之后，张梦嘉感到轻松了一点点，至少他下班后还有心情，跑去找总监一起回家。

「总监不在办公室里喔。」谁知道他人刚到总监办公室门口，艾咪就抬头对他说。

「那……总监什么时候回来？」计划生变，张梦嘉感觉有一点不是滋味，虽说总监没道理整天待在办

公室，等他大驾光临。

「不一定，总监下午去见总经理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总监出门前有跟我说可以先下班，所以他也

可能不回来了。」艾咪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手提包都拎了，明显是准备下班去。「你有案子赶着

给总监看吗？」

「嗯……有事要讨论啦。总监最近很常跟总经理见面耶～～」张梦嘉哀怨的表情完全写在脸上，他就

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子。

「你没听说吗？」艾咪忽然起了一个话头。

「什么、什么？」张梦嘉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了，办公室里绝对不能小看的就是总机和秘书，他们等

于是办公室里的水果日报。

「这件事还不确定，我不好跟你说。」

「艾咪姊～～我保证听过就忘记。」张梦嘉马上发挥他撒娇的功力，他在办公室里还满吃得开的，加

上长相性格讨喜，总是很得这些资深大姊姊的缘。

「你不说是我跟你说的，我就跟你说。」艾咪考虑了一下，看张梦嘉点头如捣蒜，笑了笑，放低了音

量道：「美国那边要买下我们公司……」

「你是说我们公司要被全球最大的电玩公司并购？总监也要去美国吗？」张梦嘉完全没想到，会听见

这种事。

「嘘～～」艾咪食指一伸，要他降低音量：「天大的好消息吧？以后你要在全球最大电玩公司工作了

～～但是最厉害的还是总监，听说美国那边很看好的他的能力，最近应该是在和他讨论以后的职务和

条件福利吧？」

「嘘～～不要告诉别人，我先下班啦！你看你要不要打手机给总监。掰掰～～」

张梦嘉完全说不出话来，这是他听过最八卦的八卦。

他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总监，最后他决定一个人先回家去。

漂亮的大房子，总监的家就是他心目中梦想男人该过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空虚阿阿阿……」张梦嘉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游乐器、电玩光碟散了一地

，活了十几年，很少像现在这样有闲玩电动却无心玩耍。

脑海中一直回想起总监昨晚睡前问他的话。

每次想到自己的回答，都很想去厨房拿菜刀桶自己，或是把电玩里的冲锋枪拿出来扫射自己。

「事业和爱情……我居然选择睡觉！」张梦嘉欲哭无泪，活该他没出息阿！他根本是践踏总监给他最

后的机会。

更气更哀怨的是，总监说他也不会选爱情。

「原来我也只是打发时间的人而已。」无法阻止自己的怨念蔓延。

有好的发展，当然要好好把握。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小事情也应该要看开，要体谅才对。

但是正面思考根本都是违心之论，他的真心就是觉得——总监他X的是个吃完就跑的混蛋！

「干麻跟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管他交换身体、还是交换内裤，忘记了就算了，干麻要逼我想起

来？一天到晚一副我愧对他的样子，结果自己一有好处，还不是把我丢在一旁？总监是混蛋！」张梦

嘉一边说，一边不怕死的去开总监储藏柜里的高级红酒。

不爽的人就是老大，他现在才不管总监发现会不会怒火冲天。

第一杯红酒灌下肚，感觉还不赖，原来这就是一瓶十几万的红酒的味道。

很好啊～～反正自己也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总监开口，现在根本不用他来说分手，他们迟早也要分开，

原本的烦恼通通变没有，多好多轻松？

酒杯空了，张梦嘉又帮自己斟满一杯酒。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好聚好散，大家扯平。」只是为什么他愈是这么说，脑海里就愈充满了

反对的声音？

说要更喜欢总监的人是自己，想着无法天长地久的人也是自己，他的混乱来自己于自己，但是最终失

去这段感情却由不得自己。

所以才会这么不平衡，因为他从来都不是握有决定权的人，一切都是空谈而已。

「喝红酒，这么好兴致？」

张梦嘉回头，拿着红酒杯的手，忽然显得很心虚。认真考虑的话，可能三个月的薪水都不够付酒钱。

「也给我一杯吧。」总监说着，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的样子，看起来很性感，张梦嘉强迫自己才

能移开视线。

为什么要失去之前，就会觉得特别珍惜，特别难以割舍？

他把酒端给总监，总监接过酒杯，手却扣住了他的颈子，探头在他的颈边闻嗅，他有点紧张，不知所

措，总监突然吻了他，然后松开。

「你喝了多少？酒味很重。」总监边问边喝红酒。

「不知道……」他根本没心情算。

「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吗？」望着总监，张梦嘉很想亲耳听总监告诉他事实。

「你现在能未卜先知了？」陈品君笑，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拿换洗衣物，往浴室的方向走，打算要

洗澡。

「现在跟你说可能有一点突然，我三天后要去纽约——」浴室的门被关上。

张梦嘉一路跟着总监走到房间，最后一个人坐在床上。

三天后，去纽约。

总监说得好轻松，没有一点犹疑，一点眷恋。

52

张梦嘉看着地板上的三盒箱子，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因为连续两次寄送家里都没有人在，所

以邮局打电话通知他去领回包裹，费尽千辛万苦把三大箱不知道在重什么的箱子搬回家，一打开张梦

嘉就傻眼了。

「妈～～你寄这些蔬菜水果上来干嘛？我又不煮饭的。」张梦嘉拿着手机，问得很无奈。

「谁说是要给你的？是要给你们总监的啦！我上面不是有放字条吗？」张妈妈在电话那头，对自己的

傻儿子问的傻问题猛摇头。

「我只打开了一箱，哪里会知道你字条放在哪里啊？」重点也不是字条，而是：「你干嘛寄东西来给

总监阿？你跟他很熟吗？」

「你这孩子真是——你们总监之前陪你下来高雄，还天天跟你往医院跑，还对妈妈每天嘘寒问暖的，

这么好的人，你还不知道珍惜，有这种长官是你的福气你知道吗？」

「好什么？那是因为我拜托他——」张梦嘉说到这里，画面一幕一幕的闪过脑海里，他像是被哽住了

喉咙，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拜托，也要拜托得动阿。妈妈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些亲戚能借的能拜托的都拜托光了，真

正有事的时候，可以帮忙的没几个，你们总监跟我们非亲非故的，不但跟着你来，还帮妈妈请看护，

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人阿？」

在高铁上，在医院里，自己半夜打电话向亲戚求助却没有人要借钱给他付母亲的住院费和手术费，那

个时候，伸出援手的人是……是总监。

有一块泥土松开，然后碎片通通掉了下来，露出了藏在里头的记忆。

他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抱着总监感谢又感动地不住哭泣。

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总监有了另一番认识，不只是上班时令人畏惧，充满崇敬的上司，他从总监

的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温度。

「我们也没什么好给的，那些水果都是妈妈去帮人家采收的时候买的，乡下的蔬菜水果新鲜又好吃，

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是一点心意，你帮我送给你们总监，别忘记跟人家说谢谢，这么照顾人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