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做哪里有错了呢？

「我不收，要还就用你的钱还我，不然我就把这些钱通通丢进碎纸机。」高举手里的信封，陈品君下

一个动作是再度把信封摔到床上。

张梦嘉只好委屈地把钱收起来，等他走回床边，就看见总监大人早已经躺下了，而且还背对着他，彷

佛可以看见总监的背后写着：「老子现在很不爽」七个大字。

这种状况之下，他哪里还敢提要搬出去的事，只好默默跟着躺下。

「张梦嘉。」

「臣在。」就算背对着他，总监要下圣旨，他也不敢不听。

「以后少跟Devin混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噢。」

「听明白了吗？」

「明白。」原来，不只是阿文学长喜欢总监，总监也喜欢阿文学长。张梦嘉黯然神伤地想。难怪，尝

试交换身体回来那次，总监和他亲了半个小时，就很用力的把他推开，冲进浴室。

像总监这样身心灵都有洁癖的人，大概是连和不喜欢的人接吻，都没有办法接受吧？

另一边，赌气中的陈大总监，尽管还要保持威严和姿势，但是听见张梦嘉乖巧的允诺，甚觉满意的他

，悄悄地勾起唇角。

很好，这小子这下总该听明白了吧？自己不喜欢他跟别人太亲热，就表示——自己已经把他当作是自

己的人了。

以上，就是总监的「爱的占有欲公式」。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躺在他背后的张梦嘉，内心想的跟他所想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25

会议室。

系统化的组合式椭圆形长桌上，放了咖啡和文件，有些人的桌上放了笔记电脑，有些人则使用智慧型

手机，长桌的尽头是投影的位置，会议的报告内容，正透过电脑连接投影机，投射到白色的巨大萤幕

上。

能够参加游戏帝国干部会议的人，自然都是公司里的中高层人员，面对每个月举行一次的大型会议，

所有人都保持着战战兢兢中，带着一点无聊兼不耐烦的态度。

张梦嘉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就像小学时候开班会一样，干部轮流报告自己的事情，底下的人爱听不

听，每个学生都希望主席不要叫自己发表意见，所以每到临时动议的时间，总是特别安静，逼不得已

只好抽签或是老师直接点名。

为了这一天的会议，张梦嘉准备了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总监就是他的家教老师，为他恶补会议流程

，报告事项，还预测了会议途中可能发生哪些问题？要怎么应对，以防万一，他还偷带了蓝芽无线耳

机，现在手机还开着，和总监保持通话。

「《荣耀战士第五团》这个游戏，由东京电玩展作为首次发售的地点，确定没问题吗？到时候会有很

多国际知名的电玩大厂，新游戏上市的消息很难曝光吧？」

没有人回答常务理事的问题。

『嗤，这老头子还是一样罗嗦。』耳机里传来总监的声音。

「罗嗦？」原来常务理事从以前就这么烦人阿？以前他还觉得常务理事长得挺和蔼可亲的，活像圣诞

老公公。

「King，你刚刚说什么？」常务理事眯起眼睛。

被圣诞老公公凌厉的眼神一扫，张梦嘉顿时发觉自己刚刚好像不小心说错话了。

「我有话要说。——我刚刚是这样说的。」他赶忙打圆场，希望老人家平常就有耳背的毛病，听力千

万别太犀利。

「哦？公司的案子本来就是你在管，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嗤，笨、蛋。』总监又冷笑了一下。

「笨——」张梦嘉忍住想反驳总监的冲动，这还不是因为总监乱讲话？但是转眼一看，会议室里所有

眼睛都盯着他看，赶忙又把话转了一个弯，「本应如此——」打高中毕业后，讲话还没这么文言过，

张梦嘉耳朵里传来总监的笑声，接着就是总监详细而实在的说明。

「您请放心，游戏在东京电玩展会举行试玩和比赛，优胜者可以获得百万奖金及到台湾旅游，并且参

观游戏帝国公司，日本和台湾媒体一定会大肆宣传。展期间，有一日主办单位安排我演讲，我会在演

讲中置入游戏的制作过程，当作说明的案例……」张梦嘉甚至连总监那种不可一世的自信语气，都有

样学样地表现出来。

一场有惊无险的干部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呼！好险，差点小命都要没了。」张梦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踏进办公室，啪地立刻又把门关上

。

但是一只手，咻地从里面伸出来，又把他给抓了进去。

「哇阿～～总监饶命阿！」眼见苗头不对，张梦嘉心知逃不掉，立刻抱住总监的龙臂求饶。

「张梦嘉，你还知道你欠我一条命阿？我的一世英明都要让你给败光了。」陈品君向拖尸体一样，用

胳膊把人扣着往后拖，一路摔到办公室里的黑色皮沙发上。

「阿～～阿阿～～总监等、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就听听你有什么话好说。陈大总监双手环胸，站在沙发前。

「请、请你温柔一点，我怕痛。」张梦嘉说完，捂着脸，娇羞地一扭头，趴回沙发上。

搞什么鬼？

「你干嘛一副我要强X你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用你的身体，XX我的身体吗？」这小子办公室A片看太多

了吗？要做也不是这种时候吧？陈品君深深地皱眉。

「不是啦！我以为你要打我。」张梦嘉立刻举双手解释。

「打你？那我去撞墙不就好了。」如果不会痛的话，他真的会这样做，顺便剖开这小子的脑袋看一看

，里面都装了什么？

不过灵魂换成是他的以后，一样聪明伶俐呀？所以张梦嘉的少根筋应该跟脑神经无关才对。

「那总监你不生气了？」张梦嘉喜上眉梢，马上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放肆！」陈品君怒喝一声，张梦嘉立刻又趴回去，他看了不禁噗哧一笑，「挺乖的嘛。」

「好说好说，天大地大总监最大。」张梦嘉抬头，比了一个「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瞧瞧，总监这不三两下就让他哄得心花怒放了吗？

「咳、我有正经事和你说。」总监大人表情管理中，「你和我去日本。」

应该是你和我去才对吧？——按照身体的逻辑上来说，应该是这样，不过张梦嘉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反正可以出国，嘿嘿嘿，他乐的勒。

「电玩展有四天，我们会提前两天去准备，另外我又请了两天的假。」

「好耶！」张梦嘉开心的举手赞成，总监真上道，还请假要带他出去玩，不然光出公差，没去观光，

那多闷阿？

「很高兴你这么开心，因为我那两天我们要去山里面找巫师。」

「巫师？」哈利波特不是住在英国吗？

「我打听到在日本的一个小村落里面，还有一个老巫师，据说他懂得灵魂互换的方法。」

「总监，你是不是很着急，想换回来？」看着总监如此急迫，张梦嘉心中只想到一个可能，「你就这

么喜欢吗？」阿文学长……

「乱说什么？」陈品君不自在地吼道，但是看见张梦嘉的神情，又放柔的语调，算了，男人偶尔爽快

一点也没什么，「是喜欢阿。」喜欢你。

「唉，我就知道。」其实张梦嘉根本不知道。

「你懂就好。」其实张梦嘉根本也没搞懂。

「没换回来，你很不方便吧？」想跟阿文学长牵手都会牵到别人的手，总监一定觉得很呕。

「对，该做的都不能做。」依照他打电玩的速度，从来没有东西一个礼拜以内还破不了关的。陈总监

很自然地把他的电玩经验，套用到恋爱经验上。

「你还想干嘛阿？」不小心太激动，「干嘛」两个字还破音。

「我想干嘛就干嘛，不是吗？」陈品君奇怪地看着张梦嘉，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接受他的心意了吗

？

「也是，反正都互相喜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张梦嘉自暴自弃起来，心想；「反正学长爱你，你

也爱学长，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吧！」

但这话听在陈品君耳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告白了，假如张梦嘉狗嘴里还能吐出

象牙的话。

「你真这么想？」总监好心情呀～～

张梦嘉看着总监，笑到冰山脸都融化了，雪山上也能开花阿，奇闻。

「不然能怎样？」小老百姓人生也就这样啦，他不过是个小企画，高层他管不到。

陈品君看张梦嘉，暗道：「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呀？」这黯然销魂的表情，想演给谁看？真是爱闹

别扭。

不过他这点也喜欢。哈。

恋爱中的人果然盲目，不，更正确的说法是——白目。

26

他们的爱

人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句话非常适合使用在张梦嘉身上。

本来以为去日本出差可以玩的，但是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光是这次出发的人员组合，就让张梦嘉感到水深火热。

一开始是这样的，他和总监预备要坐在一起，商量工作相关事宜，顺便讨论去深山里找巫师的事。

但是阿文学长却找来了。

「King，我们一起坐吧，我有公事要和你谈。」张梦嘉疑惑地指指自己。

我？是说我吗？你不是知道我不是总监吗？

范文毫不迟疑地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我就是要找你。

「可是……你要讨论的话应该找——」话说到这里，张梦嘉就打住了，他可不能让总监知道，他已经

在阿文面前穿帮了阿！如果阿文说有事要找他的话，就肯定是要找他。这么一想，他立刻改变主意，

「喔、好、好阿。梦嘉，不好意思，你和Devin换位置。」

看见总监要杀人的眼神，张梦嘉吓得往后缩了一步，范文很适时地从背后将他环抱住。

阿！他从总监的瞳孔里，看见总监拿起乌兹冲锋枪瞄准他的心脏。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张梦嘉挣扎。

「你没事吧？」范文问。

张梦嘉这才回神，看见总监冷哼了一声，从他们身边走开。

他会被阿文学长给害死！

想不到总监醋劲这么大，就连阿文主动找他说话，总监都不能忍受，不但不能忍受还把错都怪到他的

身上。张梦嘉愈想愈觉得委屈，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就算了，还因为别人而讨厌他，唉。

「阿文，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梦嘉看向坐在靠近走道位置的范文。

「想知道你最近过得如何？上次说要搬出来的事情，还顺利吗？」范文对着张梦嘉微笑，最近公司为

了日本电玩展忙得不可开交，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和小嘉好好说话了。

「呃……关于那件事。」因为上次还钱惹怒了总监，他根本连提的机会都没有。张梦嘉心虚地看着范

文，不自然地笑了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是吗……」范文落寞的神情，看在张梦嘉的眼中，被解读成范文担忧总监的表现，感到愧疚的同时

，又有那么一点嫉妒。

真是的，他们两个爱对方爱成这种样子，搞得他好像是拆散有情人的罪人一样。

他、他也喜欢那个人呀……单恋有罪吗？身体互换有错吗？又不是他愿意的，都怪总监……干嘛要让

他喜欢上阿？

「阿文，我问你喔。」张梦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说。」范文温柔地看着张梦嘉。

「假设，我是说假设……你的朋友和你喜欢同一个人，你会怎么做？是不是……主动退出比较好？」

如果阿文说是的话，他就对总监死心吧！毕竟阿文学长一直很照顾他，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跟阿文

竞争呢？张梦嘉心想。

「当然——不行！」小嘉该不会是发现自己和King都喜欢他吧？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希望他们其中有

一方能知难而退吗？他才不会这么轻意退出呢！

「可是……那个人是很好的朋友阿，一直都很照顾你，你也不让吗？」答案出乎意料，张梦嘉不由得

继续追问。

「在爱情的面前里，就算是亲兄弟也六亲不认。」范文坚决地说，看见张梦嘉犹疑的表情，他反问：

「那个人，他比较喜欢谁？」

「阿？」张梦嘉思索了一下，按照这个假设，范文学长是他，他是范文学长，总监是他们喜欢的人，

所以——「他比较喜欢你朋友。可以说，他们是真心相爱。」

喔，天呐！光是这么说，他的心都感到一阵抽痛。张梦嘉黯然。

「什么？」小嘉比较喜欢King吗？范文内心稍稍受到了打击，但是他立刻振作精神，他不能就这么认

输，他要让小嘉知道，自己的真心也不输给那个自傲狂。心思及此，范文积极地游说起张梦嘉。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手！我会尽一切方法让那个人知道，我对他的爱，一点都不输给我的朋友

。让他明白我的真心，直到他选择我为止！」范文愈说愈激动。

「好、好，我知道了。阿文，你握得我的手好痛。」张梦嘉努力把手收回来。

虽然手很痛，但是阿文学长的话，反而让他重新燃起希望，既然这样，阿文应该不会怪他喜欢总监吧

？是他说，在爱情面前要六亲不认的。他应该试着让总监知道，他有多喜欢总监才对！嗯，就这么决

定了！

「抱歉。那……我说的话，你有听懂吗？」范文热切地看着心上人，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真情意。

「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

阿文学长，是你鼓励我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阿。我要放手去做！

张梦嘉下定了决心，意志高昂地看向范文。

「King，你在这里阿？不好意思，我可以跟你换位置吗？」就在这时候，茉莉也找来了。

「呃……」张梦嘉脑筋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范文很有绅士风度地让位给茉莉，去其他空位坐下。

「你好。」张梦嘉无话可说，只好尴尬地打招呼。

茉莉上次亲眼看见他和总监，不，是总监和他接吻了。他们都出柜得这么彻底了，茉莉难道还不死心

吗？

「那个……」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望着对方。

「呵……」茉莉先笑了，化了美丽彩妆的妩媚眼睛，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就算都知道了，现在看见

你，我还是觉得好可惜喔。我真的不行吗？」

为了明哲保身，张梦嘉对茉莉勾勾手指，让茉莉靠近之后，附耳小声道：「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骗人，你上次在我家，反应还不错阿。」茉莉想起上次两人单独会面，进展都很好，就是不知道为

什么，他要半途落荒而逃？

「哦～～那个阿……哈哈哈……」那时候是因为他还没有被总监给「掰弯」阿，但是这种话他实在无

法说出口，只好傻笑带过。

「那——你和他最近还顺利吗？」话锋一转，茉莉问。

「嗯……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茉莉兴趣很高地张大了眼睛。

「没有、没有问题。」怕茉莉又死灰复燃喜欢上总监，张梦嘉连忙否认。

「少骗人了，你不说，一定有鬼。就跟我说吧，当不成情人，我们还不能当朋友吗？你放心～～从那

天起，我就把你从我的理想对象，改成我的——」茉莉主动靠近他的耳朵，这是个在旁人看来非常暧

昧的动作：「闺中密友。」

「咳！」张梦嘉听了，差点被口水呛死。

脑海中想像总监羞答答地坐在茉莉的闺房里，两个人一起拿针线绣花的画面，就直想大笑，极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