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天子(出书版)BY 万语
  发于:2012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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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那些事等您身子好了再处理也不迟。」紧握住父皇的手,白暮彦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行,政事耽误不得,你要真想帮父皇,从明天起就代理政事。」看着尚未成年的儿子,皇帝眼中

似乎有些急切。

「儿臣……儿臣恐怕……」白暮彦迟疑着,不敢轻易点头。

「没有什么恐怕,你做太子十来年了,父皇都看在眼中,父皇知道你能做好的。」

「好,只要父皇好生休养,儿臣愿意暂代政事。」虽然忐忑,但白暮彦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从那日起,他就代替皇帝处理政事,由于刚接触朝政,很多事情不熟悉,只得通宵翻看奏折,常到了

四更天才睡下,五更天又起来暂代上朝,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几天萧别离不在京城,上他舅舅的天下第一庄贺寿去了,刚回宫听到太子一整天都待在御书房里没

出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匆匆赶了过来。

「太子在里面?」他一双浓眉几乎拧在一起。

「萧太傅,您来了就好,快去劝劝太子殿下,这几天太子殿下从早到晚都待在里面,今日更连膳食都

没用。」随侍在门外的小安子强打起精神,焦急万分的说着。

「快去叫御膳房准备一份清淡的膳食来。」

他吩咐完便推门而入,就见全心记挂的人正坐在案前,单手支住下颚,专心的批阅奏折,并没有发现

他进来。

「太子,该用膳了。」

「放那吧。」白暮彦的双眼依然放在奏折上。

「吃了再看。」从他手中抽走奏折,萧别离移身坐到他对面,满脸不赞同。

「还给我。」但白暮彦眼皮抬都没抬,直接伸出手要求。

「这样是不行的,你已经一天没吃饭,吃过了再看。」萧别离摇摇头,索性将奏折抛到一边。

皇上还在,暮彦就把自己累成这样,若是真坐上了皇位,恐怕连睡觉都不用了!

「我不饿。」见索回无望,白暮彦干脆埋头翻阅起另一份折子。

「别看了,听臣一次,用过膳再看。」萧别离哪里肯依,干脆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拿到一边。

「你……你滚出去!」自己在办公,却三番两次被这人阻碍,白暮彦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虽然小小年纪,但君王的霸气早显露了出来。

「怎么滚?我不会,要不太子殿下教教臣。」但萧别离并没将他的怒气放在眼中,仍然缠着他不放。

「太子,晚膳来了。」此时,御膳房的太监也将晚膳送了来,香气立刻溢满房内。

「不吃。」正在气头上的他明明肚子饿得咕噜叫,还是逞着强。

再说父皇还卧病在床,政事堆积如山,叫他如何吃得下?

萧别离没听他的,吩咐太监将晚膳摆在桌上,待房内再无他人之后,方才上前拉起他来到桌前,坐了

下来。

「快吃,臣陪你一道吃。」萧别离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桂花鸡放到白暮彦面前,示意他张嘴。

「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小儿,还要你喂!」白暮彦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太子自己不肯吃,又不让臣喂,这不是为难臣吗?」望着桌上丰盛的晚膳,萧别离的脸都皱到一起

了。

「本太子不饿。」话音才落,白暮彦肚子却传来一道声音,「咕——」

萧别离听在耳中,笑在心里,却还是故意问:「这是什么声音?」

暮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爱逞强,一整天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反正他也习惯了,只有在自己耍宝的时候,暮彦才会乖乖听他的,忘了他未来一国之君的矜持。

白暮彦立刻红了脸,捂着肚子,扁了扁嘴,生起了闷气。

「太子,既然你不想吃,我们就来玩一下。」眼珠转了转,萧别离心生一计。

他这趟离京有不少收获,从舅舅那学了不少新鲜玩意,其中一个相信暮彦也会喜欢,他这次特意带了

过来。

「玩什么?本太子是储君,怎能贪于玩乐!」白暮彦横眉冷言,没给他好脸色看。

「就算太子是储君,批了一天的奏折,总要歇一会儿。」萧别离从怀中摸出一物,一脸神秘的塞到他

手中。

「这是什么?」白暮彦摊开手掌,望着手中两粒指节大小的白色玉石。

这玉石四四方方有六面,每一面都刻有不同的点数,最多一面有六个孔,最少一面只有一个孔,两相

对面的孔数相加为七,而且在一孔和四孔的面上都漆上了红色。

「这叫骰子。」萧别离将骰子拿回握在手中,往桌上抛去。

「这骰子有什么用?」白暮彦的眼神随着滚动的骰子左右转动,满脸好奇。

「用处多得很,臣来告诉太子怎么玩。」一次又一次抛着骰子,萧别离的目光却始终追着他。

「咦,怎么你每次抛出来都是同一个数字?」渐渐的,白暮彦的注意力全都被骰子吸引过去。

虽说是太子,但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免不了好奇的心性。

「太子来试试。」萧别离但笑不语,将骰子递到他面前。

白暮彦伸手将骰子接了过来,往桌上抛了几次,却发现数字和萧别离天差地别,每次不是一就是二,

不免有些不服气。

「好了,太子殿下,夜深了,臣就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萧别离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伸手抓过骰

子起身告辞。

「慢着,不准走。」

兴头上突然被打断,白暮彦很不高兴,晶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直线。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萧别离明知故问,低下头的脸上正一个劲的偷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快过来,教本太子如何掷骰子。」白暮彦向他招招手,一脸意犹未尽。

「但太子刚才不是说不能贪于玩乐,还责骂了臣,臣不敢再冒犯殿下。」萧别离越退越远,脚都快移

到了门槛边。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逆本太子。」白暮彦被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掌拍在桌

上,猛的一下站起来,朝他走来。

「不敢、不敢,既然太子喜欢,臣自然不敢藏私,不过只是这样抛掷太没意思,不如来打个赌?」见

白暮彦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萧别离知道计策奏效,心情大好,连忙提出条件。

「打赌?打什么赌,说来听听。」白暮彦听了,脚步一顿。

「臣可以教你抛掷的方法,但是太子要和臣赌一场,要是殿下赢了,臣就把这副骰子送给殿下。」萧

别离说着,将骰子放在手中把玩,时而高高抛起,引诱着白暮彦。

「那要是你赢了呢?」白暮彦并不傻,隐隐听出了点玄机。

他是第一次见这个叫骰子的东西,从萧别离方才抛掷的熟练手法来看,自己赢的机率并不大。

「臣要是侥幸赢了,只要太子殿下将这一桌饭菜吃掉就行了。」指着桌子上的美食,萧别离笑了起来

「好,本太子赌了。」双掌一击,白暮彦当即答应。

这场赌局无论如何他都不吃亏,赢了可以得到白玉骰子,输了还能填饱肚子,这种事他干么不答应?

虽然,萧别离此举有违君臣之礼,但白暮彦心中很清楚,他这么做其实是在为自己着想。

一个时辰后,白暮彦鼓着两腮,坐在桌前吃着饭菜,而萧别离则笑咪咪的坐在旁边看着他吃。

「笑什么笑,下次本太子不会再输给你。」用力的将筷子放在桌上,他满腔不服。

「是、是,臣只是一时侥幸,还是殿下聪明,一学就会,假以时日肯定能赢了臣。」萧别离连连点头

,忙说好话。

他说的也是实话,暮彦确实很聪明,一盏茶工夫便已经领会技巧,抛出的点数虽然不像他次次都是最

大,但也在四到六之间,已经相当不错。

「哼,你就只有这张嘴会说话。」责难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白暮彦更加心有不

甘。

「臣不仅会说话,身手也不错,要不怎么教太子武功。」萧别离指着自己的嘴摇了摇手指。

看着脸色红润、身材修长的白暮彦,他是满心欣慰——

这些年来,他隔三差五到舅舅的天下第一庄讨教更高深的武功,回来后就教给暮彦,而暮彦也学得很

快,现在的暮彦文武双修,神气内敛,更使他恍如神仙下凡一般,俊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

「好了,不和你扯闲话了,叫他们撤膳了吧。」拭去嘴角的油腻,白暮彦挥了挥手。

萧别离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命人来收拾碗筷,再亲自将散落在旁的奏折捡了起来,整齐的放在案

头。

这一夜,白暮彦批阅奏折到很晚,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身边暖暖的,很舒服。

直到报时的梆子声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而萧别离斜靠在他的

身边,半个胸膛都贴在自己的身上。

「太子醒了。」他一动,萧别离便立刻站了起来,酸麻的手脚让他只得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张开双臂

、活动四肢。

「你一夜没睡?」看他手脚僵硬的模样,白暮彦忍不住问道。

「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下。」他不在意的笑了笑,眼中布满细细的血丝。

他哪睡得着,看他这般拼命,若不是君臣有别,他还真恨不得帮他看奏折。

「你先下去休息,我要准备上早朝了。」心头一阵暖意流过,白暮彦的口气温柔。

虽然,有时候他不太喜欢这个伴读,因为他时常疯疯癫癫的逗弄他,就算他生气,他也像是没看见一

样,每每事情闹到父皇面前,吃亏的总是自己。

最可气的是,萧别离比他这个当太子的自在逍遥多了,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说,还经常出外游历,每

每听他讲述外出的趣事,他都忍不住眼红。

但是,他对他的好,他还是看在眼中。

虽然身为臣子不能帮他代理国事,但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缓解了他的压力,那骰子八成就是为了给他解

闷才弄来的。

「那臣先告辞了。」萧别离揉了揉眉心,连日赶路再加上一心记挂白暮彦,这会他着实累了,语毕,

便起身离去。

望着萧别离疲惫的身影,白幕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母后的驾临给打断了……

******

「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白暮彦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没有睁开眼。

「太子,太后来了。」抱着怀中人不想放手,可是殿前叫声一声近过一声,萧别离不得不叫醒他。

可惜的是晚了一步,白暮彦刚刚醒来,一身缟素的太后便走了进来,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凤颜大怒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你抱着朕干什么!」白暮彦也是一楞,自己居然在萧别离怀中睡着了。

「太后请息怒,皇上方才情绪激动昏了过去,臣一时情急,才将皇上抱住。」萧别离将白暮彦扶站起

来,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

「皇上昏倒?还不快宣太医。」见儿子脸色惨白,太后相信了萧别离的话,又急着宣太医。

「朕没事了,母后请安心。」白暮彦摆了摆手,扶按着额头。

「皇上还不快坐着,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太后移步上前,将他扶坐到椅子上。

「母后此来不知为了何事?」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母后。

「皇上,先皇驾崩,举国同悲,本来哀家不该在这种时候和皇上商谈政事,但先皇虽已将皇位传给了

皇上,皇上尚未及冠,朝中势力复杂,萧宰相又在前不久因年迈辞官而去,这宰相之位……」太后一

脸悲切,当说到萧宰相之时,凤目扫过了一旁的萧别离。

「母后心中是否有合适人选?」白暮彦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太后这一番话的用意。

父皇驾崩前,已经下了传位之诏,想必母后已然知晓,宰相之位空悬未定,他确实也极需一位贤臣辅

佐。

父皇英明,担心外戚专权,早早便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是否想的是同个人…

「哀家想,国舅任户部侍郎时小有政绩,日前上国策论,先皇也是赞誉有加,这宰相之位,他应能胜

任。」

「这是众臣的意思,还是母后的意思?」白暮彦但笑不答,心中却另有打算。

原来母后属意的是舅舅,但母后不是很喜欢萧别离,时常说他是个人才吗?

看来,这宰相之位太过诱人,就连母后也过不了亲情这一关。

「自然是哀家的意思。」

「是母后的意思,朕也不想违逆,但父皇驾崩前已经下了诏,不仅将皇位传给朕,宰相之位也已定了

人选。」他不疾不徐的说着,苍白的脸庞上有了些血色。

不知为何,只要萧别离在他身边,他就格外镇定,若是平日,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母后,多少是会紧

张的。

当时父皇下诏之时,他除了惊愕之外也并无太大反对之意,如今再想来,萧别离的确是宰相的不二人

选。

他家世清白,萧老宰相又是一朝老臣,萧别离更对他是忠心耿耿。

「是谁?!」太后脸色一变,手指紧握椅把,染得鲜红的指甲竟应声而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他——」太后指着跪在地上的萧别离,凤目含威。

「正是,萧太傅,不,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萧宰相。」白暮彦神色平静,俨然已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萧别离在旁听着太后和新皇的对话,向来从容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没想到,一切全都前功尽弃。

他辛苦了好几年,努力破坏形象,出没青楼赌场,得了个京城第一风流大少的称号,却还是被精明的

先皇看破手脚,居然高明到在驾崩之后,才经暮彦的口封他做宰相,料定了他不会拒绝……

他之所以这么用尽心思,一来是担心常常面对暮彦,怕被看出自己对他有情,最后连君臣都不做成;

二来是他本性淡泊,并不想困居庙堂。

他知道自己这头一磕,就永远逃不掉,但为了暮彦,他甘愿被缚!

「臣领旨谢恩。」

第三章

太子登基,举国同庆,但由于先皇大丧,登基大典一切从简,身着素白锦衣的白暮彦操办完父皇的丧

事后,匆匆换上了金黄色的龙袍,登上了皇位。

初登大宝的他,立即下旨大赦天下,免征赋税三年,民间百姓欢声载道,大赞新皇是位明君。

除此之外,他又搬出先皇遗诏,赐封萧别离为宰相,为了顾及太后的面子,再加上国舅确实也是个不

可多得的人才,便敕封户部尚书之位。

从先皇大丧到新皇登基,整整一个月,白暮彦没有一天好睡,人也瘦了一大圈,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

,不禁面带倦容。

「看来今夜又不用睡了。」拿起沾满朱砂的毛笔,飞快的在奏折上留下几行批注。

不知不觉,夜已深,身边的宫灯不知何时点了起来,他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右手扶着酸痛

的后颈扭了扭。

「皇上,萧宰相求见。」

「宣。」

殿门推了开来,白暮彦抬起头,一身宰相官袍的萧别离阔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褐色的小罐,罐

口的纸封用红绳系起,打了个结。

「萧爱卿,这么晚了还进宫,有事吗?」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白暮彦忍不住往小罐望去

,猜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并无大事,只是微臣刚得到一些枸杞蜜,送给皇上尝尝。」萧别离移步上前,将褐色小罐放在案上

揭开纸封,四溢的香气沁人心脾,罐内是满满的枸杞蜜,颜色鲜红,比宫中御用的蜜还要引人垂涎。

「好香,给朕尝尝。」白暮彦深深了吸了口气,双眼一亮,从桌上翻身而过,将装着枸杞蜜的小罐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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