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素色尘
素色尘  发于:201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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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别想上我的床。”洛初之想都未想,在他认为,情人就应当时时刻刻护着自己。

“所以你想害我?”

“你简直强词夺理。”李大哥才不像我如此无理。如此一想,洛初之心里一愣,莫非我很无理?

最后,追出承乾宫,追了大半天,洛初之看着俩情人卿卿我我也不去打扰,只好回了承乾宫,便跑去跟令狐帝诉苦。

“我要吃李大哥做的食雕。”洛初之撇着嘴角,眼底无比委屈,他就是想吃,可如今吃不到。

看着洛初之的可怜样,什么都投降了,如今进宫久了,洛初之倒会对皇帝耍性子了,可偏偏令狐帝拒绝不了,况且吃是最容易满足的,皇帝何乐而不为,于是第二日,沈信然便被皇帝支走了。

几日后,洛初之告诉皇帝,他认了个哥哥,听得令狐帝高兴不起来,只因洛初之如今清晨一醒过来便直奔御膳房,根本不需要他陪,虽然皇帝十分繁忙,无暇陪洛初之,可这本质不同让皇帝心里高兴不起来。

这夜令狐帝回到承乾宫,秦公公刚要行礼,便被皇帝制止。

“皇上,公子睡了。”秦公公悄声禀报。

令狐帝在秦公公伺候下脱下龙袍,上了龙床,这才看见洛初之手中抓着不知何物,怕惊醒他,令狐帝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洛初之手中取下那东西,一摸,清清凉凉,竟是青瓜,上面刻着一个人,皇帝认真一看,刻得与洛初之倒是极为相似,当时皇帝还不明白他为何认了李若霖做哥哥,现在有点明白了,如此想着,这才想起,他进宫后似乎再未作画,这是他以前在秦淮每日必做之事,此时一想起,皇帝才觉得哪里出问题了,这些日子他没让洛初之闲下来,怕他闷着,他想做什么也不多加阻扰,可或许,他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般开心。

令狐帝将那截青瓜放在了床头,总不能真让洛初之拿着它睡觉,可又怕第二日洛初之醒来不开心,便放在床头。秦公公出去之前看到那截青瓜,万分惊讶,恐怕这是自古以来第一根如此受宠的青瓜。

第二日,洛初之犯困的看着底下的歌舞,频频打瞌睡,心里想着何时才结束?

原来洛初之以前住在秦淮之时,每日总要看歌舞作画,如今进了宫,已间断好长一段时日。这日令狐帝让秦公公安排歌舞,可现下,洛初之竟看得犯困。

秦公公觉得这歌舞挺好看的,皇上可是下了心思的,怕是这世上没几人能欣赏得到,可为何,洛公子看了不到一刻便垂着眼皮,此时令狐帝也发现他精神不佳。

“可要换一批?”令狐帝搂住人问道,洛初之晕晕欲睡,令狐帝搂得紧没让人滑下去。

洛初之摇了摇手,再怎么换也不是他要的那种感觉,可令狐帝亲自陪着他看歌舞,他不好扫兴,可就是无法欣赏。

“退下。”令狐帝一挥手,宫中恢复平静。

洛初之睁着眼,似乎想着什么,突然坐直身子,道:“临,陪我出宫好不好?”语调温驯得令狐帝冒冷汗。

令狐帝见他眼中期盼的光彩,大概知道他想去什么地方,只是这里是京城,皇帝怎可以出现在勾栏院中,若是让洛初之自己去,令狐帝绝不同意,于是,只好摇头拒绝,眼底不容人漠视。

令狐帝一摇头,洛初之顿时变脸,怒瞪着皇帝,一下子从皇帝怀中挣脱出来,二话不说便走了,秦公公在一旁看傻了,好在皇上无心追究,否则公子得吃多少杖责。令狐帝命秦公公跟着,秦公公岂敢怠慢,即刻追着洛初之的身影去了,只余令狐帝在无奈的叹气,恐怕那人儿接下来该对自己不理不睬了。

洛初之气得可以,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如今这样被困在宫中,心中难免生出怨气。之前即便心中有些想法,他也未曾提出,可今日令狐帝陪自己看歌舞,让他明白,或许令狐帝察觉了他的心情,这才要求,却换来一肚子怒火。

突然洛初之眼前一阵发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待站定时,洛初之满脸的无措。

“公子,您没事吧?”此时跟上的秦公公急忙问道。

“不碍事,喘口气罢了。”洛初之说着,心中却大相径庭,眼底黯然些许。

第四十章

进宫多久了?日子过得很快,让他还没来得及想时日,如今,却快半年了。洛初之坐在龙床上愣着眼发呆,手中握着那把匕首,这把令狐帝一直叮嘱让他寸不离身的匕首,恐怕自己如今用不着了,只因,它如今对自己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自昨日同令狐帝不欢而散,洛初之一夜不曾理睬皇帝,甚至将皇帝赶下龙床。

“不准你上来。”

知道他耍性子,令狐帝心中未有多大怒气,只用那双逼人的眼看着洛初之,问:“这是朕的龙床,为何上不得?”

“龙床又如何?”洛初之心中想着,我不乐意又如何。

看着洛初之理所当然宣告所有权的样子,令狐帝一时无从反驳,也知今日自己让他生了气,只好转身去批了一夜奏折。

见令狐帝走了,洛初之心头又是一阵眩晕,只好躺下,于是,一夜假寐。

直到清晨,令狐帝上朝去了,洛初之这才起身,并开始发呆。

洛初之摸着那把匕首,昨日感觉到体内的毒素骚动,洛初之有些无措,毕竟这些日子对他来说足够幸福了,一时让他忘了这件事,进宫这些时日,虽然令狐帝繁忙,不会时常陪着他,可他知道,皇帝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才让他无暇想着其他,日子竟过得如此之快。

“公子!公子!”

听见秦公公的叫唤,洛初之看向不远处的秦公公,只见他一脸惊讶和担心,洛初之愣了愣,感觉眼眶湿热,急忙伸出衣袖一抹,眨了眨双眼,不多说,秦公公也不便多问。

洗漱完毕,洛初之突然问道:“皇上下朝了吗?”

“回公子,算算时辰,快了。”秦公公笑道,正想吩咐人传膳,却见洛初之一个箭步早已出了门去,诧异:“公子!”秦公公只好跟了上去。

洛初之轻功一掠,刚出门的秦公公要追显然来不及。

洛初之赶到之时,恰巧正是满朝官员步出大殿之时。众官员谈笑之间发现远处一人正往大殿走来,看衣物,既非宫中侍卫又非太监,见殿外侍卫不加阻拦,官员大概猜出此人的身份。直到那人走近,百官看清容貌,皆站住了脚步,一来明白这人的身份,继续前行不妥,可行礼又似乎莫名其妙,这人便这样让皇帝留在了承乾宫,未有半分身份,可却无一人敢得罪。

在百官停下脚步,还未作出反应该如何行礼时,洛初之便大步从百官让出的行道中一晃而过,身形俊逸,乌发青裳舞动着,精致如雪的脸上镶着那双盈动热情的眼,却隐含着冷然。过目让人无法克制的幻化那身影,百官早已查明洛初之以前的身份,在秦淮岸上,那抹身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身影,一下子心中不约而同,难怪皇上如此,若是自己,也是如此,更有甚者觉得若让那双眼映着自己的光辉,这一生也圆满了。

“临。”洛初之站在门槛,不再动。

令狐帝觉得自己一夜未眠幻听了,一抬头,便看见洛初之,“怎来了这里,发生何事?”

洛初之摇摇头,不语,他只是突然间很想见令狐帝,跟他呆在一起。

令狐帝一夜未眠,正想休息半个时辰,正好洛初之来了,见洛初之不多言,上前将他抱入,洛初之依然一言不发,令狐帝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失魂落魄,莫不是错觉?

搂着洛初之,睡了一个小觉醒来,令狐帝意外的发现,洛初之睡得很沉,便放着他睡,起身去处理国事,待令狐帝再回来时,便是空荡荡的床,令狐帝以为他回了承乾宫,未曾多想。

洛初之醒来之时便拿着一块令牌,令狐帝怕他在宫中不便,便给了他这块令牌,可未曾想,这块令牌出宫也挺方便,现下洛初之坐在舞坊中,看着池中歌舞有些摇晃,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未曾空过。

身上这毒,自娘胎里带出来,过了二十多年,洛初之从不怕死,人都要死,他只是比常人早些离开而已,可今晨醒来,他却发现,他害怕了,他还不想死,即便在宫中不似从前那般自由开心,他还不想离开令狐帝,他舍不得让皇帝孤独,所以当初才同他回了宫,可是若是最终仍会丢下他一个人,当初自己的举动又有何意义,反而,十分残忍。

原本他不愿爱人,便是不愿如此残忍,如今心中痛得发疼。

直到喝得有些醉了,洛初之仍不自知,命人取来纸笔,舞池中歌舞模糊,脑海中闪过秦淮岸上一个个卓绝的舞动风影,手下执笔挥墨,画中出现一个个翩翩起舞的身影,却让人无从辨别容貌,一时间,一张接着一张,画像飘落脚下,直到脑海中模糊得不能再模糊,洛初之这才作罢,他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想着为何令狐帝还未出现。

洛初之心中一烦闷,再次喝酒,惹得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刚上前打扰。

又喝了不知多久,仍未看见令狐帝的身影,洛初之开始生气了,耍性子了,脸上无比委屈,不满的抿着唇。

怎么还没来呢?怎样他才会马上出现呢?洛初之此刻脑海中只想着这个。

舞坊中乐声不断,歌舞不断,如此嘈杂,却有不少人观望着洛初之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将酒喝光之后,便离开座位,脚步不稳的向前走,此时他正在镂空的二楼之上,往前走了没一会便摸到栏杆,洛初之笑了笑,他终于知道怎样能马上见到想见的人了,笑得好开心,围着的一群人皆陶醉了,还未回过神之际,却见洛初之一跃站上了栏杆,吓得一群人面容失色,这一掉下去非死即伤,非同小可。

听见惊呼声,洛初之扭过头看着,想,连你们也怕,那他更怕了,只要我跳了,他一定马上便出现。

只一瞬间,洛初之觉得耳畔风声微微,身旁似乎都安静了。

舞坊中顿时哗然一声乱成一团,只因那个掉下去的身影。

第四十一章

洛初之醒来时便撞见眼前令狐帝有些伤痛的眼,脸上一片茫然。心想,昨日他还在宫外呢,怎回来了?

见他疑惑,令狐帝无奈的问:“忘了吗?”

洛初之摇了摇头,的确忘了,突觉令狐帝的问题,又急忙点了点头,引得令狐帝想生气也无处生气。

“临,我好困。”虽然醒了,可醒来发现还是发困。

“乖,等待会御医来看了再睡。”

意识模糊中洛初之只听见耳旁温柔的声音,又睡了过去。

昨日令狐帝发现洛初之失踪了已是晌午之后,一番询问,得知他出了宫,急忙派人出宫巡查,只因洛初之并非刻意隐瞒行踪,很快便查到了行踪,待皇帝赶到之时,便是那样一副场景,吓得皇帝来不及思考便整个人扑了过去,最后两人齐齐摔在地上,虽未受伤,但令狐帝为了护着洛初之,摔得也不好受,更何况是龙体,吓得随行的御林军齐齐扑上前跪倒。

看着洛初之的睡颜,令狐帝有些木然,昨夜他又是一夜未眠,洛初之的神情偶尔会在一瞬间白得吓人,他知道,那是毒素开始骚动了,离毒发也不远了。洛初之骗过他一次,那次是他自己催动毒素,可这次却不是。令狐帝没忘记陆鹰的话,此毒即便现在能够压制,最终仍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日子陆鹰去了西域寻求解毒之法,令狐帝自也派了人前去寻找解毒之法,只是始终无果,算算日子,陆鹰应当快回来了。

这几日,洛初之看令狐帝的神情十分怪异,因为一件无比怪异的事,自进宫后,令狐帝忙于国事,并不会时时陪着他,可这几日,令狐帝对他几乎寸步不离,似乎只去上了朝,难道他不必批奏折,不必同大臣商讨国事?那怎么可能。可即便这样想,洛初之可不会赶令狐帝,有人陪着怎会不乐意呢。

若非不得已,令狐帝不会暂时搁下军国大事,洛初之这几日频频昏迷,他实在放下不心,若要批奏折,把人带在身边也无妨。

洛初之这几日睡惯了令狐帝的身子,反而不喜欢去那张宽大的龙床,他几乎将令狐帝整个身子当了枕头,每回都是一倒便睡。

“皇上!”

令狐帝抬起头,秦公公欲言又止,见皇帝疑惑,急忙道:“皇上,公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令狐帝猛地扭头一看,只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倚在身旁。

“快!宣太医。”

“是。”

秦公公应旨而去,令狐帝急忙将人抱上床,不知他这会究竟是昏迷了或者只是睡着了,伸出手有些忐忑的想将人叫醒,若是叫不醒便麻烦了,皇帝心中万分担忧。

“初之!初之……”

令狐帝叫唤了好几声,洛初之才悠悠转醒,令狐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只是睡着了。

“嗯?”洛初之刚醒来有些迷糊,没料到一动,察觉身体的异样,他便也明白了,伸出手在唇边一探,果真牵出一缕血丝。

令狐帝见状急忙道:“起身,朕给你解毒。”

洛初之看了一眼令狐帝,心想这毒被压抑了半年,如今可不好对付,他不愿伤皇帝的身体,竟摇了摇头。

“没听见朕的话?”

“不,不要。”

令狐帝一怔,问道:“为何?”

“我不要连累任何人。”这毒如今越发凶险,他做不到那么自私。

“好,朕去把九辰老人请来。”

“我不要,师父身子受不住,我不会听你话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如今是什么状况?”

“我当然知道。”洛初之出言反驳,一激动,心头一股腥味,毒血自嘴角溢出。

令狐帝一吓,唯恐他情绪更加激动,只道:“好好好,那让吴飞来,他武功高强。”

“他是你的心腹,若没了功力,怎么可以?”

“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只要想着活下去便可,可听见?”

“我当然想活!”

“好,朕让吴飞进来,马上解毒。”

“我不要。”

“朕命令你。”

“我不要。”

“好,只要跟朕不相干的人便可以是不是?”

“我说了我不要!咳…咳…咳!”

见洛初之剧烈咳动着,带出血丝,急忙将他抱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不可如此任性,你不能这样对朕。”令狐帝无法令他动容,眼底掩不住的伤痛,语气甚至有些哀求。

“我同你说了,我不要连累任何人。”

“不许朕救你,这样对朕公平吗,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你死?”

“什么死不死,没那么快。”

“你何时能听话一些?”

“下辈子你说什么我都听。”

“下辈子太远了,朕只要这辈子。”

“我只要你好好的。”

“你认为朕能好吗?”

“你是皇帝,这个天下,虽不是我的,可我总算不是个恶人,若害了天子,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你救得了一次,救得了两次,救不了我这一生,难道你要我亲眼看着你因为我受苦?”

“……”令狐帝无言,洛初之从来不会说这些。

“或许我从未说过,我爱你,所以最终不舍得伤害你。”

“所以才跟朕回宫?”

“我喜欢自由,逃过,逃过太多太多次了,从小在秦淮岸,看着那些苦命的风尘之人,一个个爱过,恨过,开心过,痛苦过,又有谁能真正幸福,曾经我心里并不相信爱,可潜意识里还是渴望,所以每次毒发后短时间里,还没恢复过来的身体,总是蠢蠢欲动,那时候潜入你房中,是希望,你能爱我,能不顾我的放弃,不要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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