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素色尘
素色尘  发于:201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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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一事,一直以来挺费解。”

“……”

“你并未经历洪荒之战,出生之时匈奴早已战败,九辰老人对当年之事知道的并不多,朕想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讨厌战争?”

“你怎知我讨厌?”

“难道不是?”

“我看我们大概只有这点相似,若你是个好战的皇帝,当日我不可能对你产生好感。”

“哦,这是你当日出现在朕房中的缘故?”

“你认为是?”

“不是。”令狐帝摇头,问:“那是为何?”

哼!想给我下套,洛初之打死不可能亲口告诉皇帝,若把缘由告诉他,他可承受不起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唯我独尊的皇帝的醋劲。

洛初之不作答,令狐帝虽然很想知道,可明知他不愿说,自无法强求。

第三十七章

当令狐帝以为洛初之快睡过去之时,一个声音又响起。

“你可见过百姓厮杀?”

令狐帝不语,因为,皇帝真未亲眼见过。

“十二岁那年,师父才带着我回到秦淮,在这之前,我跟师父一直在西域,有一年,边城起了冲突,两军竟用百姓编排成兵,那一年,无数无辜的百姓活不见人,死无全尸,妻儿流离失所,那时还小,究竟是哪一年我早已忘了,那时你应当十分年幼,这种事自不会得知,只是朝中定有知晓之人,若我记得不错,当年军中便有将士遭人谋杀,此事才得以平息。”

“暗苍痛恨通敌贼人,此事应当是暗苍所为。”令狐帝想着,如此说来,那些年边城将士接连身亡,那些将士竟都是通敌之人。

其实暗苍同暗影做的事毫无差别,只是一个师出无名,一个却犹如天子后院。因此,暗苍此次归顺,得益的并非朝廷,而是当朝天子。

“整整一年,有时夜里总被噩梦惊醒,直到回到秦淮不久后,此后再不曾因这事做噩梦。”

“若陆鹰早些找到你,你可会加入暗苍?”

“为何不,即便我从未杀过人,可也知道,该杀之人自不必留情,佛讲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战场上,妇人之仁,死的只有无辜的百姓。”

“若暗苍还在呢?”

“陆叔叔不是说他要归顺朝廷?”洛初之惊讶,他可还没忘皇帝出宫的初衷便是剿灭暗苍。

“待陆鹰回来,此事再同你说。”

“何意?”

“睡吧。”

洛初之不再坚持,点点头闭上眼,本来他留下令狐帝便是想让他早些休息。

接连几日,风平浪静,可令狐帝自然不傻,太后朝臣只是还未作出动作,这日令狐帝抽出一点空,让洛初之见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日前洛初之看中的厨子沈信然,只负责皇帝和洛初之的膳食,此事在朝中一下子传开,令狐帝却不怕群臣反对,若说太宠洛初之,这辈子也是这样了,皇帝觉得无所谓。

见了沈信然,洛初之便找到事情做了,将日前进贡的点心——摆出来,当时他很是喜欢,可偏偏宫中御厨做不出那个味道,竟然不舍得吃,便吃一点藏一点,可望着兴奋的洛初之,令狐帝不禁想,为何他便认定沈信然做得出来,如此想着,也只能随他去了,谁知刚刚第一日,两人便吵了起来。

“恕难从命。”

“你吃不吃?”

“不吃。”

“当真不吃?”

“不吃。”

“我让皇帝砍了你。”

“随你。”反正沈信然看得明白,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我让皇帝撤了你。”

“随你。”当真想撤了他为何在这同他如此辛苦的理论?因此,这种事也是不可能的。

见沈信然不为所动,洛初之转了个弯问:“你不肯试,是不是吃过这些东西了,你不是吃遍了天下美食吗?”

沈信然摇摇头表示没吃过。

“我不吃随便的东西。”对于那些太过闻名的东西,他反而不愿尝。

“这是进贡的,可都是天下美食。”洛初之循循诱导。

“若我吃了它,即便它不是也是了。”

洛初之一愣,这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这些进贡的点心吃了便没了,他去哪找啊,他又不愿去向皇帝要求,但着实很喜欢,便只能从宫中御厨下手,偏偏那些御厨在洛初之看来统统是草包。

于是,不得已,洛初之只好放缓了态度,有些委屈道:“可你不尝,怎么做得出来,味道不同的我可不要。”

若是以前在秦淮,洛初之这般姿态,那些人恨不得将心都捧出来给他,现下却只见沈信然抽抽嘴角,不为美色所动,摇了摇头。

这下洛初之火了,将点心通通收回怀中,“你等着,我迟早找到你的软肘。”就因这点事,洛初之才不觉沮丧。

看着洛初之得意的神情,沈信然终于知道日后的日子怕是太平不了,要说他的软肘,洛初之跑去皇帝那一问便知了。

结果那日后,沈信然终是妥协了,于是洛初之的花样多了起来,最后竟突发奇想,自己下厨,让沈信然尝,非要让他做出那般不堪入口的味道,于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洛初之这几日笑得无比灿烂,令狐帝在一旁看了,自也随他去,毕竟难得见他不必闷着还能如此开心。

这是这平静的日子走得甚快,这日,秦公公焦急的回了承乾宫,洛初之看他的神情便知有事。

“秦公公,何事慌张?”

“公子,不好了,太后绝食。”

绝食?太后这苦肉计虽不见高明,可却最是得效。

“皇上呢?”

“皇上同大臣议事,仍未得空。”

洛初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公子,奴才因这事忘了吩咐人传膳,奴才这便去。”

“等等。”

“公子何事?”

“不必传膳。”

“可皇上若知晓定会怪罪老奴。”

“那你传吧,我不吃便是。”

“公子,您这是?”

“太后绝食,身为晚辈,怎好进食。”洛初之一言,闭目而息。

这下子,秦公公彻底难办了,赶紧去禀报,本来秦公公想,即便这下下策对象也应当是皇上,怎变成洛公子了。

得知太后绝食,令狐帝虽气恼,可还有对策可寻,如今一听秦公公禀报,顿时怒不可言,同大臣议事完毕便赶往承乾宫。

看着满桌菜肴分毫未动,令狐帝气得想砍人,秦公公屏退了所有人,免得无辜遭罪。面对令狐帝满眼的怒焰,洛初之不为所动。

“你当真如此气朕?”

过了半响,洛初之抬起头,眼底十分执拗:“我决不许你妥协!”若说太后逼着你做选择,我也逼着你做选择,我也认了。洛初之说出心底之言,毫不隐晦。

令狐帝无奈,这才道:“朕做了何事让你觉得朕会妥协?”

洛初之想,的确没有,暂且相信,可即便这样,仍不能进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也该做些努力,事情因我而起,我陪着太后绝食便是。”

“朕不准,你可听见?”

洛初之置若罔闻,令狐帝知他铁了心,霎时气得拂袖而去。

第三十八章

有些事,令狐帝并不打算过早告知天下,可如今被太后和洛初之一闹,令狐帝才觉得,此事早晚要昭告天下,早些时日也无妨,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一日,令狐帝只劝了太后用膳,太后态度明了,竟坚持了一日,可这也意味着,洛初之同样一日未进食,太后坚决,洛初之倔性,令狐帝气得不轻,一整日置之不顾,满朝官员满口谏言,皇帝最后对谁皆闭而不见。

第二日,令狐帝终于再一次出现在太后的寝宫,而这次,太后即便态度依然坚决,却被令狐帝一句话吓得面容失色。

“若母后再不进食,朕唯有即刻下诏书。”

“皇帝下何诏书?”太后一日滴水未进,这时却因令狐帝的话情绪波动,话也清晰焦急。

“立储君。”

太后一吓,竟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皇后嫔妃未有所出,皇帝未有子嗣,何来储君?”心里隐隐明白皇帝的意思,可太后不愿面对现实。

“只要这令狐家的天下不变,不必为朕所出。”

太后一听,全然失了身段,大喊:“皇帝如何面对先帝?”

“朕无愧于列祖列宗!”

此话一出,太后竟无从反驳,的确,无论这天子是谁,只要这令狐家的天下不变,怎会愧对祖宗呢?

只是太后从未想过,令狐帝竟会为了一个人做出此等令她悲痛之事,即便他是皇帝,可仍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怎忍心看着皇位后继他人。

此时太后不禁想,她是否该庆幸皇帝未曾抛开皇位,如此一想,气急攻心,一日未进食,身体虚弱,竟晕厥过去。

令狐帝知道此事对母后打击太大,可这事却是迟早的事情,不狠下心能如何,只是那人毕竟是亲娘,见太后晕了过去,令狐帝只好守着,直到太后苏醒。

太后清醒过来,即刻想起方才之事,心头一痛,望见床榻边的令狐帝,竭力隐藏着颤抖,问道:“皇帝意已决?”

令狐帝不语,目光如鹰般逼人。

太后无语闭上双眼,似是有些微红,满脸辛酸,不一会后,神情自若,只是语气仍有些不稳:“来人,传膳。”

本想先发制人,却被皇帝后而制之,太后这会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君无戏言,太后还不愿此时此事天下皆知,心中不免还存着一点希望。

然而,太后静下心细细斟酌过后,心又沉了下去,皇帝既有此想法,早年立储君,不免看出,假若玉石俱焚,皇帝或许会抛下这天下,即便心中悲痛不忍,又能如何,那是她的亲儿,是皇帝,怎能让他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否则她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因此,太后在那一日便明白,洛初之动不得。

太后突然间觉得令狐帝很陌生,或许她是一个称职的太后,却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给的爱或许未曾如想象中的那般,只因她不明了,皇帝何以爱一个人,爱得如此之深?

令狐帝回到承乾宫时,洛初之正对着满桌御膳发呆,皇帝立马皱眉,秦公公在一旁看了,急忙解释:“皇上,一听说太后传膳,公子晌午便进食了。”

那如今又是为何?令狐帝心中疑惑,看秦公公也是一脸的迷茫,只得走近问道:“想些什么?”

洛初之抬头,看见令狐帝,眼里终于不再迷惑,因为解惑的人来了。

“你如何说服太后了?”在洛初之看来,这事铁定会闹大,太后也不会如此容易妥协,可事实却如此,实在想不出缘由。

“你想这些做什么?”

“我连想都不能想了?”洛初之愤慨。

“日后自会得知,费心做什么。”

洛初之对于令狐帝的搪塞之言明显不满,心中一动怒,话便出口:“那也得活得到日后。”

见令狐帝刹那间脸色一变,阴暗不定,洛初之本有些内疚,可转念一想,他说的无非是事实,便理直气壮的看着皇帝。

洛初之突觉被人狠狠摔进怀中,直到令狐帝神色恢复如常,这才放开他,有些疲累道:“母后闹完了,该大臣闹了,你也要同朕闹吗?”

洛初之自知理亏,乖乖的不应话。

许久,不见令狐帝开口,洛初之只好问:“你没有话同我说吗?”方才皇帝的话洛初之记着了,接下来,该大臣闹了,不过连罢朝都闹过了,自是其他的,皇帝应当先知才对。

“若日后承乾宫出现不该出现之人,你只管轰出去便是。”

“你忍心?”

“朕为何不忍心?”

“不会让你为难?”

“为难的是大臣不是朕。”

“那好。”我才不会客气。洛初之想着。

太后放弃了除掉洛初之,于是,满朝官员如今还能掌控的事便是秀女一事,官员商讨甚久,一段时日后,当百官提出,令狐帝竟不反对,还一并准奏,让百官摸不着头脑。太后听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只是皇帝准了,太后也不去多想,自从上次皇帝同她谈判,她便知晓百官这次恐怕也只能是翻船了,不抱什么希望。

秀女一事如火如荼的进行,不见令狐帝有何不满,更不见承乾宫那名男子有何动作,此事顺利落幕后,百官竟不敢相信事实。

可在不久后,百官终于察觉不妥,只因君无戏言的天子,竟然学会了耍赖,临幸秀女一事,皇帝——应承,只是当百官实在不得已问出,皇帝却是不变的态度——忘记了。第一回,百官相信了,毕竟皇帝日理万机,怎会记得这等小事,可这事却是秦公公操办的,百官问起秦公公,秦公公言:老奴同皇上禀报,皇上自是应下了。

令狐帝并不担心失去君威,毕竟皇帝家务事,岂是百官能左右的,即便皇帝在家中无法做到应承的承诺,在大殿之上,却无人刚无视他的话。

如此一来,百官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法子,百官变着花样的将人偷偷送到皇帝跟前。

这计划一实行,且不说效果如何,看看洛初之,最近变得繁忙起来,原因便是忙着撵人。

第三十九章

百官怕令狐帝将他们一军,以祸乱朝纲处置,便只能从皇帝的日常歇息入手,唯一可钻之处便是承乾宫,只是百官将人送入承乾宫后,却苦于被一人所挡,洛初之毫不客气的将人通通扫地出门,百官本非理直气壮,自无法到皇帝面前告状。

只是时间一长久,洛初之也忍不可忍了。

这一日,消息一经传出,百官无从反应,昨日送入承乾宫的秀女,听闻令狐帝亲自将人封为郡主,欲送去和亲,那名女子恰巧是朝中官员之女,听闻二老哭成泪人。

最后百官认清一个事实——令狐帝不怕他们。十二岁便收回兵权的皇帝,怎会忌惮满朝官员,可怜百官在明白之后终于放弃秀女一事。于是,满朝怨声载道,可令狐帝却两耳不闻一般,不见其怒,一心扑在政事上,乃社稷江山之福,让百官又爱又恨,爱的是,这个天子的能力远在先皇之上,恨的是,他们的天子爱的竟是一个男子。

洛初之进宫已有一段时日,日日被令狐帝变着法的补,如今的身子早已恢复如常,上次秀女一事也未曾令他心烦,反而替他解了闷,洛初之也未曾做什么,只不过将人强行遣走,承乾宫都是皇帝的心腹,自然听洛初之差遣,而令狐帝对洛初之的行为也不过多拘束,甚至任由所为,在百官认为,令狐帝再这么宠下去,洛初之便无法无天了。只是这事在太后眼中,却不若百官所想,她早已派人查过洛初之,自知无法无天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百官没有了动作,洛初之便开始无聊了,不过,这几日,他又找到可做之事。

“沈信然,我命令你站住。”

承乾宫内,洛初之追着沈信然跑了大半个宫。

“没得商量。”沈信然亦是铁青着脸。

“你凭什么不同意?”洛初之被气着了,明知缘故,却依然这样问,明显要气沈信然。

“哼!”沈信然心想,上次让你偷偷画了若霖哥一幅画便是我最大的仁慈了,累的是你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要累我的人,能答应才怪。

“你偏心。”

沈信然一笑,道:“若皇上不对你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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