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精嘴一拉,又要哭,兔王连忙从枕头边掏出一个大大的松果塞进他手里,“蠢蛋,我还没死,哭
什么丧!”
松鼠精抱着大尾巴,擦擦脸道:“兔子,你的尾巴没了。”
兔王扭头想要看看,因为趴着的动作,所以看不到,只能作罢,“没了就没了,命保住了就行。”
松鼠精点点头,红着脸亲亲兔王的脸,“你快点养病。”
害羞的松鼠精主动亲吻自己还是第一回,兔王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只是碍着兔王的威严,满不在乎的
“嗯”了一声,道:“兔儿神和月老呢?这次多亏了他们的仙丹。”要不第二击天雷的时候,他就支
撑不住了。
“他们好像回洞府了。”
兔王没在多问,趴在床上与松鼠精商讨起别的事来。
一个月后,兔王痊愈,兔王府里热闹非凡,路过的小妖好奇地问:“你们兔王府今儿怎么这么喜庆?
”
看门的小兔妖道:“兔王娶亲。”
“娶得是谁?”
“松鼠精。”
“什么?”
“怎么,你有意见?”小兔妖一挥手,兔王府又走出几只小兔妖,“我们男王妃的娘家人可是神仙!
”
男……王妃?
神仙?
小妖吓了一跳,其他乱七八糟的话全部吞了回去,换上祝福的吉利话。
兔王府里,兔儿神和月老上座,松鼠精披着红盖头,拉住兔王递过来的红色绸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送入洞房。
第六章:红娘缘(上)
兔王与松鼠精成亲后,兔儿神和月老在兔王府住了三日。
第四日,月老因为凡间的几对男女姻缘出了岔子必须速速赶去,兔儿神一个人呆在兔王府也没意思,
便告别了兔王和松鼠精,一个人回了天庭。
兔儿神踏入月老殿,往卧房走去,奇怪的是他又听到了红娘的哭声。
兔儿神不知怎么一回事儿,只以为红娘是个容易伤感的仙子,便没有回屋,一路向底打算劝说一番。
兔儿神叩了叩房门,红娘嘤嘤哭泣声近了些,问道:“谁?”
兔儿神听她嗓子几近半哑,道:“是我,兔儿神,是不是又有红线飞回来,惹得红娘仙子伤心不已?
”
红娘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房前,打开屋子,先让兔儿神进来,又对外四下望了望。
“别看了,就我一人,月老在凡间有事,暂时回不来。”
红娘听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刚才憋着的郁郁又都蹦出来,跪在地上哭求道:“兔儿神,我知
你心地善良,虽然有的仙家说你嘴巴不好,可我觉得你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那些同性情人因为你的
庇佑无不幸福。红娘今日不幸福,相求兔儿神帮帮忙。”
兔儿神微愕,找自己帮忙?
“你看上了某位女仙子?”兔儿神猜测道,见红娘摇了摇头,又改道,“难道是凡间的女子?”
红娘又摇了摇,抬起头道:“我喜欢的是凡间男子。”
兔儿神一惊,“且不说私恋凡人是何罪过,你恋上的是男子,男女之事不归我管啊。”
“我也知道,只是那根红线上所记的爱情太过悲哀,我本想变成他娘子的模样下去安慰安慰他,谁知
他竟然以为他娘子死而复活。”红娘擦了擦眼泪,“李郎对我极好,我不忍心,所以就打算再陪他一
两日,谁知自己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月老严厉,定不会同意我私下凡间恋上凡人,玉帝天条更是
不许。可一旦动了情,什么都无用。我只求兔儿神能帮我多拖延十几日,让我多陪李郎十几年吧。”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凡人寿命不过几十年,红娘陪他十几年,怕事要亲眼见他老死才肯回天庭。
“若是我瞒不住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切与兔儿神无关,兔儿神只需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即可。”红娘一脸绝决,“红娘宁可受五雷轰顶
之罪,也要陪完李郎一生!”
“这样做,值得么?”
“没有所谓的值得与不值得,只是不去做,我会悔恨终身。”
“可你终究只是个替身而已。”
“能得到李郎的爱已经知足,这替身我是心甘情愿的去做。”
红心去意已决,兔儿神自知多说无用,遂道:“我也不知能替你瞒多久,若我发现有什么岔子,会即
刻通知你,你快些回来,说不定责罚会轻些。”
红娘感激的要给兔儿神磕头,兔儿神忙把她拉起来道:“不用多礼,我可以变成你的模样,反正我常
年不在天庭,应该不会让人起疑。眼前最重要的是,你该告诉我在天庭之中平时常做什么,这样我装
起来才会更像。”
兔儿神替红娘考虑周到,红娘连连道谢,细想一番后道:“平日里,只需每日黄昏把织好的红线送给
月老,便没有什么活儿了。若是有别的仙子来找我玩儿,兔儿神推说身体不适,或是活儿没做完便可
以了。”
“这……”兔儿神为难道,“我一男子哪里会织线。”
红娘破涕而笑道:“不劳兔儿神担心,我会织好今天的线,每一年我可以骗李郎说要回娘家,上天织
好,到时候兔儿神替我送去便可。”
两人就细节问题又讨论一番,兔儿神送红娘到南天门,告诉看守的天兵天将月老有事吩咐红娘下界,
然后才回了月老殿。
回到月老殿,兔儿神直接走进红娘的卧房,摇身一变,粉色的衣衫退去,艳丽的大红包裹住身体,兔
儿神成了红娘,坐在桌上玩起了黄昏时刻要送给月老的红线。
兔儿神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他成了红娘,兔儿神就不见了,如果不告诉月老一声,自己突然消
失未免太过分,他与月老如今情意相通,不告而别实在有些不妥,还是说明缘由的好。
想着就又变回去,出了红娘屋子,打算去月老的卧房等他回来。
月老刚回到月老殿,便看见兔儿神从红娘屋里出来,张口叫了声,“小琼。”
兔儿神做贼心虚,难免结巴,“你……你怎么回来了?”
月老没有看出兔儿神的不自在,道:“处理好了就回来了。”
兔儿神“哦”了一声,“刚才你没回来,我无聊就去找红娘说了会儿话。”解释完,兔儿神方才察觉
出自己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毕竟月老也没问兔儿神为何从红娘屋里出来。
好在月老没多说什么,等到晚饭后,兔儿神借口困了先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趁人不注意时钻进红娘
的卧房里,变成红娘模样,再端着先前备好的红线送进月老房间里。
兔儿神敲敲门,月老问道:“是谁?”
兔儿神清了清嗓子,学着红娘的细声细语道:“是我。”
“进来吧。”月老看着手中的书,随意问道,“今日怎么送来的这么迟?”
兔儿神心头一跳,低下头道:“下午跟桃花仙子和梅花仙子她们闹久了,回来乏得很,在床上靠了一
会儿,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月老翻书的手一顿,侧脸看向红娘,兔儿神被月老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说什么、做什么,直到
听到月老让自己下去,兔儿神才松了口气,快速离开这里。
红娘匆匆离去,门忽闪忽闪的动着,月老放下书走过来,并没有关上门,而是走出自己的屋子,推开
隔壁屋子的门。
兔儿神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月老退了回来,喃喃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第二天大清早,兔儿神跑到姻缘阁去找月老,月老正在为木头人牵红线,兔儿神站在他面前道:“琼
书,凡间有对同性情人有事儿求我,我要下凡一段时日。”
“我陪你去。”
“不、不用!”兔儿神摆了摆手,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度,“只是小事一桩,我自己就能解决。”
月老点点头,让他早些回来便没在多问,放下手里的活儿,送兔儿神出了月老殿。
到了殿门口,兔儿神推着月老,让他回去,别再送了。
等月老转身进入月老殿,兔儿神立刻躲进角落里变成红娘,然后在大摇大摆的走回月老殿,这样一来
便是天衣无缝,兔儿神边在心里夸自己聪明,边捋了捋头发,只是红娘梳的是发髻,并无碎发留在胸
口,兔儿神手上一空,无奈的放下。
谁知兔儿神的手刚放下,月老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着实吓了兔儿神一跳。
“琼……月老。”兔儿神差点儿漏了陷。
月老眉头一蹙,生气道:“兔儿神,你太胡闹了!”
严厉地责备犹如尖针一般扎在心头,红娘的外貌越老越淡,慢慢显现出兔儿神的模样,兔儿神嗤笑道
:“月老倒是说说我如何胡闹了?”
“昨日我便看出红娘是你变的,只当你是好玩儿。今日又是如此,红娘一日未回来,便是在人间待了
一年,我若没猜错,她是否是私恋凡人?”兔儿神生气时,连一声琼书都不愿叫。
“怎么,恋上凡人有何不对?”兔儿神勾起发丝,“我曾以为神仙无情,没想到红娘却是多情之人,
而今天看来,月老倒真的是冷血无情。”
讥讽之言信手拈来,月老不知道兔儿神为何如此生气,“红娘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胡闹!胡闹!你就知道说我胡闹!你可知红娘就算受尽责罚,也不悔私下凡间之举?我明知拦不住
她,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希望多帮帮她,好让她能多陪陪凡间的相公,我哪里胡闹?”兔
儿神又是一笑,笑中带着失望,“月老真是铁石心肠。”
言毕,擦过月老身边往殿内走,月老一把抓住兔儿神,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兔儿神挣扎无果,气得抬
脚就是一下。
月老暗叫一声,忍痛道:“我说胡闹并非指此事!如此大事为何你不告诉我?说你胡闹,竟然还发起
了火!你那点儿法力变得幻术只怕出了月老殿多走几步,就被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女看了出来。”
兔儿神呆呆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月老道:“所以?”
“你应该先找我商量,我的幻术瞒过天兵天将不成问题,到时候你我一同下凡,而后我把你变做红娘
的模样再回天庭。”
凶巴巴的话从月老嘴里蹦出,明明把人的耳朵都吼的痛了,兔儿神却觉得高兴地一把抱住月老,顾不
得可能有仙友路过,逮着月老的脸就亲了一下,“琼书……琼书,是我冤枉了你。”
月老摸了摸他的发,指尖从发中顺到发底,叹气道:“你何时才能不冲动?”
兔儿神用脸蹭了蹭月老的肩膀,“下一次,我一定不冲动。”
可能么?
月老抱着兔儿神,深表怀疑。
第六章:红娘缘(中)
等到天兵天将换岗的时候,月老和兔儿神双双来到南天门口。
天兵道:“月老与兔儿神一同下凡有事?”
兔儿神鄙视道:“谁跟他一起。”谁叫自己与月老不和之事“闻名在外”,先下还是装作敌对,比较
不容易被起疑。
月老绷着脸也道:“上次派红娘下凡有事,此次我下凡助她一臂之力。”
天兵见兔儿神和月老一个比一个脸色好差,匆匆跟二位道别、放行。
刚一下凡,兔儿神就让月老把自己变成红娘的模样,打算立刻就飞回去。
月老不疾不徐道:“难得此次下凡无事缠身,不如一起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兔儿神话音刚落,便嗅到空气中隐隐传来阵阵酒香,顺着酒香寻去,不远处,青
色的幌子阔有数尺,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兔儿神定睛一看,萧家酒楼四个字出现在眼前,
兔儿神改口道,“不如喝上几杯?”
“我正有此意。”
二人走进酒店,迎面的墙上挂着不同品类酒的名称,兔儿神还是人的时候就不爱喝酒,鲜少来这些地
方,故而对酒不熟悉。月老虽爱喝上几杯,但他喝过的出了天上的仙酒和松鼠精酿制的果酒,其他的
也没有尝试过,如今一整面的不同种类的酒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倒不知道喝什么好了。
好在店小二立在一边为他们推荐,才最终选中了桑落酒,又叫上一盘花生米和豆角作为下酒菜。
酒刚一端上来,兔儿神就闻到浓郁的酒香味,比他喝过的任何一种都要香美的多。
店小二先替两人都满上一杯,才告退下去。
月老端起酒杯猛吸一口,兔儿神想起方才那小二说过,桑落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酒在每年
秋天桑落得时候酿制的,而这个气候对发酵最为有利,所以这种酒喝多了后至少都要醉上一天,他酒
量本就不佳,只是小喝一口,却也觉得酒火辣辣的烧人。
月老夹了片豆角丢进嘴里道:“好酒。”
兔儿神没多大兴趣,大多时间都在吃花生米,偶尔陪月老喝几口,也都是月老喝了好几杯,他才喝完
一杯。
“蠢奴才谁让你到店前面的!”
凶神恶煞的声音从柜台那里传来,兔儿神闻声扭头一看,只见一穿着体面的男子,指着一位刚到他嘴
巴那么高的小哥骂。
那位小哥咬着唇,像是极其怕那名男子,在心里斗争了一番后,小声地说道:“帐算好了,我想看看
下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什么忙?爷让你算账,你下来做店小二,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可是算完了……”那小哥觉得委屈,眼眶里泛出红色。
“不许哭!”男子喝道,“算完了就坐在那里等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不许做别的!听到没有!
”
小哥点点头,道:“听到了。”
然后男子走在前,小哥跟在后,两人一起上楼去了。
兔儿神敲敲桌面,朝那两人的方向一指,月老顺着看去,道:“怎么了?”
“你觉得那男子跟兔子精像么?”
“怎么说?”
“明明是心痛那位小哥,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他那么别扭,那小哥又不是个聪明的人,这时心里只怕
觉得委屈的很。”
月老不觉有什么,道:“口是心非的人多了去,没什么新奇的。”
兔儿神撇了撇嘴,“我可是兔儿神,见到这事不能不管,等我去点醒小哥一下,要不那位男子怕是再
过百八十年也不会主动表明心意的。”
“我在这里等你。”
兔儿神捏了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楼梯口,他速度极快,竟没有一人发现。
兔儿神用了隐身之术来到账房门口,穿过那扇木门,进去发现男子还未离开,只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等男子走了,再跟小哥说话。
正在看账本的男子突然嗤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这个蠢奴才倒不是一点儿长处没有,算起账来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