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薛清尘这边停手,流云和凤鸣自然也是停手下来。
想起方才,凤鸣只道是好险好险。
然而此刻却是听见他家宫主在隔壁房间悉悉索索的做了什么事情。叹口气,推门出去,再敲敲宫主的门进去。却见——
“宫主,你这是?”凤鸣看见风无暇手持一瓶上好金疮药就外跑。
“我去给小尘尘敷药啊~~”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凤鸣那个无言以对,宫主你还真是一头栽了进去。难道你不知道除了薛清尘以外,其他人诸如挽霜也受伤了么?!而等到凤鸣反应过来,风无暇已然不见踪影。显然,他家宫主已然冲向薛清尘所在的那个房间。
别人或许不知道究竟乐极宫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宫主需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但是对于悟了而言,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所以在分房间的时候,悟了特别嘱咐,要将薛清尘和他的手下分到另外一个稍远的客房。
“王爷。”流云毕恭毕敬的奉上金疮药。
“先搁着。”他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其实当时那个风无暇说了那么一句不敬的话时,他是有些生气,但是却是不至于气得就要杀人。那时候之所以出手,不过是因为想试探一下这个所谓的乐极宫主是真的如同看上去那般武功不济还是、另有所掩。
然而他试探的结果,却是让他犹豫了。当时风无暇虽然是下意识的躲了过去,但是躲得动作显然是呆滞许多,比及高手,是要差很多的。相反的,如果风无暇是假装疯疯癫癫武功不济的话,一者他自是可以不必要闪躲,二者他闪躲的速度可以更快。正在这般思忖着,房门却是被人猛推开——
“小尘尘,你伤得重不重,我来给你上药吧~~”风无暇一脸的疼惜之感,就是连嘴都是嘟得老高。这样的风无暇让薛清尘不得不想,如果今天的他不是做戏,如果今天交战的不是他乐极宫的人,是不是这个风无暇现在肯定会替他“报仇”去了?
“刚才是本王唐突了。”虽然没有外人在场,但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话说风无暇本是拿着金疮药给薛清尘敷药的,但是看到薛清尘如斯礼貌的道歉,心里倒是一暖。可这暖是暖了,若是寻常人倒也没什么,最多是多了几分感动。但是到了风无暇这里:“没关系的,小尘尘~~只要……只要……”说着便捂起脸来,似是不好意思说下去,而因为捂脸的原因,手中的小瓷瓶竟然就这么直直的落地而碎。
薛清尘无语了,一旁的流云更是从刚才门被猛烈推开的震惊中回复过来。
此刻,风无暇捂着脸的双手偷偷的露出一条细缝,冲着流云挤眉弄眼了许久。流云那个喟叹,现在,就算是自己再迟钝,也不能再待下去了,随即佯装去找人清扫地上的碎瓶子而去,并且在出门前知趣的带上了门。
“风宫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薛清尘依旧是那个清冷的薛清尘,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让他头疼的风无暇。
而风无暇在流云出去的时候,双手已不是再捂着脸了,却是搓着衣角扭捏了好久,终于双眸带雾、唇娇微张、脸颊绯红了来了么一句:“只要小尘尘那个的时候对我轻一点就可以了~~”他愿意做下面那个哟~~哎呀,羞涩死了~~
“什么?”风无暇说得如此隐晦,再加上薛清尘本就是没有往那方面想,于是自然而然的想问清楚些。
“唔,就是……圆房啦!”说完,又重新捂起脸来,还继续羞涩的加了句:“人家不是不好意思,人家也会害羞,小尘尘真是坏,还让人家说出来~~”
“噗呲——”本是搁在薛清尘身边桌子上的金疮药瓶瞬间被薛清尘拿在手中捏个粉碎。
“呀,小尘尘你的手没事吧?”风无暇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薛清尘有没有受伤,而第二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金疮药在哪里,他好帮薛清尘上药。但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地上的碎片时,顿时想起刚才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药……
10.
薛清尘房内。
旁边客座上落座的是咬着手指、心情无比纠结的风无暇。
而悟了方丈正在吩咐小沙弥给薛清尘上药。
风无暇带来的药瓶跌碎了,流云给薛清尘的药也被捏碎了。不过还好,还有心慈面善的悟了方丈。话说悟了本就是准备给双方送药去的,没想到流云先一步遇到他,并询问打扫房间的事情,于是就一路跟了过来。
而流云出门前,的确也是有些担心房内的两个人,所以当悟了提出去看看时,他迫不及待的到了门前敲门。门内,回答他的是冰冷的进来二字,流云望了望天,如果所料不差,王爷估计是又生气了。
果然,门开后,门外是晴天门内却是阴云密布,额不,确切点说是雷鸣阵阵,眼看着就有一阵暴风雨降临。
悟了到底是年纪大,看着情形不对,便立即说明此番前来的原因。
薛清尘听了,示意可以上药了。
如此一来,一场风波好歹是揭了过去。至于风无暇坐在旁边咬着手指、纠结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有人闯进来,而是因为他没有亲手给薛清尘上药。
“风宫主是否有受伤?”悟了见气氛依旧尴尬,便好心的转向风无暇关心的问了句。
“有。”风无暇一脸的不高兴。
“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言外之意是,他好让小沙弥给瞧瞧,上个药。毕竟,这王爷和风宫主都不是他能够得罪得了的。
“我有忧郁症……”
“忧郁症?”悟了听闻,正寻思着这忧郁症和刚才的打斗有何关系。薛清尘却是插了嘴:“那就不要说话。”
一来,薛清尘对风无暇的厌恶本就是到了极点,不希望听见他讲话。二来,关于这个忧郁症的问题,他真的不希望再重复上演。
可哪知这话听到了风无暇耳朵里,倒是以为薛清尘在关心他,于是一个蹦起开心得奔至薛清尘面前就要来个拥抱:“小尘尘还是你对我最好~~”
然而,面对这样的举动,薛清尘并没有讲话,却是冷冷的瞪了风无暇一眼,意思是你敢过来试试。
只是一眼,便成功的让风无暇张开的双臂停滞在半空没有抱下去,最后只得施施然的垂搭着双臂走回他原先坐的位置,像极了一直泄了气的兔子。
好不容易打发走所有人包括流云,薛清尘心里的不爽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说实话,风无暇离开时,曾面露难过之色,如同受伤的小鹿般朝着自己看了一眼,而他,只是当做没看见撇了过去。而直到现在,薛清尘都没有弄明白,究竟他是错在了哪里认识了风无暇?而那个风无暇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粘着自己?究竟,是真的而单纯的喜欢,还是……这般想着,却是有道精光闪过薛清尘的眼里。
凤鸣、挽霜房内。
“唉……”凤鸣又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挽霜无奈了。
“左护法,有什么心事大可说出来。”虽然挽霜平时的话不多,但是对于熟悉的人,还是能够多说那么几句话的。
“我……唉……”凤鸣动了动嘴,可最终还是将全部的话凝注在一声喟叹中。
“这已经是第一百五十次了。”凤鸣叹了一晚上的气,挽霜就数了一晚上的叹气声。
“我知道,可是,唉……”
“……”第一百五十一次,挽霜心里默默的数着。
“你说宫主他怎么就能……唉……”
“……”第一百五十二次,挽霜继续数。
“这叫我怎么向故去的老宫主交代啊!”要知道宫主现在选的这条断袖的路可是条不归路啊!以前他怎么就没有瞧出宫主有这个爱好的??如果他瞧出的话,一定不会允许宫主出宫,他宁愿宫主一辈子都爱好种花好不好!尽管他觉得种花什么的好像也不怎么有前途……
凤鸣心里百回千转,但是在挽霜看来,幸亏没有第一百五十三次,否则他真的是要一同崩溃的。挽霜这般万幸着,却是不幸的又听到一声:唉……
挽霜嘴角抽搐,他终于明白:原来不是左护法没有叹息,而是左护法反射弧长了点,反应得慢了点……
于是,从那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凤鸣一共叹了五百六十七次气,而挽霜也数了五百六十七次。
而也是自从那个晚上,挽霜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强迫症这种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毛病。
并且,也是从那个晚上,挽霜决定不管以后出什么事情,他也绝对不要和有心事的左护法住在一个房间内。他,宁愿睡在露水重的房顶之上……
11.
乐极宫本就是特别受众人关注,再加上昨日的闹剧,好事者难免会比较“挂心”乐极宫的事务。
但是这一挂心倒是不打紧,要命的却是他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那就是:昨日那武功极好、容貌极美的男子竟然不是乐极宫主,而是当今的瑞清王薛王爷。
此外,真正的乐极宫主竟然是那个一直看似很无聊、总是缠着那王爷的小公子。
于是,面对这样的现实,众人只得扼腕不语。
随着乐极宫的到来,大会也随即召开。众人既然是聚集少林,那么这大会的地点不言而喻自然就在这里。
大殿上,除了少林掌门悟了方丈、天山派道长龙须道人、慈云庵慈云师太、瑞清王薛清尘、乐极宫主风无暇有座椅以外,其他人皆是站在一侧,一时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本是冷清的少林顿时热闹起来。
其实,倒也不是少林看不起其他门派,只给大门派的掌门座位。只是,少林僧人平时均是以蒲团为垫坐禅,少有桌椅,而且一时间,却也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打造新的椅子,只得作罢。
大会还没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薛清尘和风无暇这里。
毕竟,薛清尘作为王爷他们大多人是没见过的,而风无暇作为乐极宫宫主,这算是自乐极宫建立以来乐极宫主首次现世,额,虽然这行为举止让人不得不讶异了些。
自然,众人灼热的眼光望过来,一般人是承受不来的。但作为一贯挂着一张冷面脸的薛清尘来说,并无大碍,他早已习惯被人如此“敬仰”。
而风无暇的目光根本就一直是留恋在薛清尘的身上,怕是其他人的生死与眼光与他无忧。
“宫主,自重啊……”凤鸣在风无暇身后轻声的提示着,脸色异常苦闷。
“唔。”风无暇随口应了声,但是眼光还是赤的流连在薛清尘那边。
“宫主,你不累么?”凤鸣再次接上话,要叹只能叹他家宫主太迟钝,各种的、恨铁不成钢啊!
但是,凤鸣本意是风无暇看了薛清尘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累么?
结果,风无暇却是误解为:难道你坐在这里,离薛清尘还有几步之遥,你不觉得这么远很累么?
“你,过来坐。”风无暇随手指了指那边站着的人群中的一角,随后竟乐滋滋的跑去了薛清尘身边站着。这样一来,他既是换了姿势,又是换近了位置,多么完美的安排啊~~
可,风无暇看似是随便那么一指,众人却想的不单纯,一时间各有心思起来:究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乐极宫主主动让座?
众人纷纷随着风无暇的指出望去,那一角独独站立的可不就是岳山派的羌墨银。于是一时间,各种嫉妒、愤恨、恼怒、羡慕的眼神纷纷投射到了羌墨银的身上。
羌墨银愣住,因为他根本就是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其他人的眼光似乎不再是正常人的眼光,而更似,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射了过来。
“咳咳,既然宫主如此示意,羌施主就过来坐吧。”开口圆场的是悟了方丈。乐极宫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经济来源,自然是不能得罪的。所以风无暇说了什么,只要不过分也就随他去了。
得到悟了方丈的提示以及同门师兄弟的提醒,羌墨银终于反应过来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只是这脸上却是红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似是很纠结。
“你挡着我的视线了。”说话的是薛清尘。话说他虽是讨厌风无暇,但是也不过是单纯的讨厌他那种粘人的个性而已,其他的也还好。
“这样啊……”风无暇一脸的失意,随后却是一屁股坐到了薛清尘的腿上,旋即笑嘻嘻的问道:“现在是不是矮了些哦?”
薛清尘的脸色第、、不知道多少次变得难看起来。但是顾及到现场众人太多,若是即可翻脸将风无暇抖落,怕是既影响自己的形象也影响与乐极宫的关系,于是一时间也只能不动,翻了翻白眼、就当是被木凳子压到算了。
看到大家包括薛清尘都没有什么异议,风无暇终于满意又开心的对着悟了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悟了无奈的望了望众人,看到那些呆滞的眼神,显然是明白大家根本不是无异议,而是被惊住了:昨日听闻风无暇和薛清尘有染,没想到……
“唉……”悟了小声的叹了个气。
“第五百六十八次。”凤鸣一旁的挽霜亦然小声的嘀咕了一次。
“哈?”显然这句话只有凤鸣听到了,却是不知道何解,什么第五百六十八次?
……
挽霜面露尴尬……终于在忍了很久之后也唉了一声……看来他不止有强迫症了,还有混淆症……连凤鸣和那悟了方丈的声音都分不清了……唉……
12.
悟了开口,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其实他所说的事情,大家都早已知道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日月教今日屡屡进犯各个武林门派,似乎是意图控制乾王朝的江湖武林。
在场所坐的人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自然还是记得当初也是有个魔教进驻了乾王朝,结果弄得生灵涂炭,用他们的话讲,那个惨不忍睹…最后,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魔教赶出家门。而如今,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讨此事,目的很明确:扼杀日月教于摇篮中!
“那么悟了方丈有何高见?”问话的是慈云师太。
这位慈云师太在当今武林也算是德高望重了,虽然当年魔教一事发生的时候,她只不过才十几岁,但是如今几十个念头过去了,少女也熬成了老妪,却不料又遇到此等混事。
悟了先是一个阿弥陀佛,继而回道:“还请师太和各位掌门定夺。”这么一说,球又被打太极似的打了回去,当下便有人暗忖道:这悟了老秃驴倒是挺能推搡的。
“我提议,在对方没有攻击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攻他一个出其不意。”说话的是嵩山的大殷度云。敢于在众多长辈面前如此说话,倒是勇气可嘉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哼!”端坐着的天山派龙须道长冷哼了一声。
“这个提议也不算是下下策,但是如今我们连日月教的根基在何处都是未知,又如何主动出击?”悟了平心静气的提出异议,不似龙须那般心高气傲。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首先该做的,倒应是摸清对方的底细。”这次说话的是端坐在风无暇本位的羌墨银。于是,刚被分散的眼光又大批的望向羌墨银。
说实话,知道些岳山派底细的人内心明了,这个羌墨银虽然说是岳山的新新之秀,但是却极有可能坐上岳山掌门的位置,听闻,现在的岳山掌门对他疼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