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浩跟莫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帮赵波报仇，也偷偷到三中门口去堵人，也许是运气太差，一直没见到人，而这天，莫俊见到了。这天，莫妈妈不想做饭，全家就去外面吃，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刚到饭点的时间，店门口就排起长队，人群中就有那个历史老师，不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女的。

他不认识莫俊，可莫俊是记得他，专门挑了离他们近的位置坐下，一边跟父母打牌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

女人说：“我爸都说好几次了，让你抽时间去我家跟他再喝一杯，他还专门弄了一瓶什么特供茅台等你呢，你什么时候去啊。”

男人说：“那就这个周末吧，刚好没事，我记得你爸爱吃回民那家的牛肉，我再带点去。”

然后女人又撒娇的说，周围亲戚朋友都在问打算什么时候娶她，男人则是很亲昵的搂着女人，轻轻亲吻她的发丝说会给她个惊喜的。

莫俊听后真为赵波和这个女人感到不值，好好的选谁不好选了这么个人，庆幸的是赵波认清了男人的真面目而退出，虽然经过是有惊有险，而女人还被蒙在鼓里，还在想着两人的婚礼，莫俊都替她感到可悲。

在两人的交谈中，莫俊知道了男人礼拜五下午有课，就伙同庄浩到三中门口去堵人。本来张洁跟付磊也要一起来，被莫俊拒绝了，打人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被抓住了，轻则教训一顿，重了告到学校记过处分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庄浩用威胁的，莫俊也不打算带他。

两人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看着学生都走过了，教学楼里的灯也几乎都灭了，还没见到男人出来，正想去问看门的大爷学校是不是有后门，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翻领POLO衫加米色休闲裤，莫俊哼了一声，穿的跟个人一样，实际坏的流汤。

两人不动声色的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男人进小区大门，看着他拐过一栋楼，两人就跑了上去。莫俊用校服蒙住男人的头，庄浩立刻上去一顿胖揍，赤手空拳的不解气，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就打。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莫俊和庄浩对看一眼，扔下木棍就想走，可身后这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两下就制服他俩，男人一边谢着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一边对莫俊他们骂骂咧咧的，那话真是不好听。男人就说要把他俩扭送派出所，莫俊觉得自己下手太轻了，就应该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时间点，派出所也下班了，只有值班的民警，而且这值班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岩，莫俊和庄浩心里都说，坏菜了。赵岩见到他俩也乐了，一挑眉说：“呦，这不是四中的好学生嘛，怎么有这闲功夫来看我了。”

他俩没说话，男人看着赵岩也觉得眼熟，可又一时想不起里，眼前要解决的是大人这事，就先说话了“我告诉你，这两小兔崽子打我，不能因为你们认识就包庇他们，警察就是要保护好人严惩坏人。”

莫俊都恨不得啐他脸上，就他还好意外说自己是好人，赵岩没理他这茬，拿出本就开始记录事情经过，一开始，莫俊他们死都不开口，后来开口了，结果就是人渣又被打了一顿，这次是狠狠的打了一顿，是从业余到专业级的升华。

41、暴打

那天赵岩按照一般工作流程记录下事情的经过，莫俊他们隐瞒了事情的起因，只说是看他不顺眼，就上去揍他，这个借口，赵岩肯定是不信的，又问男人，而男人则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堆，把莫俊和庄浩已经说成了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赵岩当然也不信。

事情就进入了僵持阶段，赵岩扔了笔，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男人则在一旁说：“怎么还不抓他们，还在看什么，就他们这种小流氓，就应该进少管所关上几年，现在就打人了，那以后还不去杀人，要我看以后你们也是监狱的常客，干脆直接抓紧去别放出来危害社会了。”

莫俊攥着拳头就上去给了他一拳，还要再打的时候被庄浩拦腰抱住，男人捂着脸冲到赵岩面前“你看见了，不是我胡说，他们就是社会的败类，抓他们，赶紧抓他们。”

赵岩横了他一眼“你闭嘴，莫俊，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莫俊咬着唇不说话，打定主意是一个字都不说，赵波不让说，也不能说，赵岩就看向庄浩“庄浩，你说，为什么打？就冲他刚才的狠头，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因。”

两人还是一个句话都不说，赵岩也急了，声音提高几分“怎么着，非让我喊是吧，要不咱把你爸妈叫来，咱们当面说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人，总是有理由的，我要知道这个理由。”

男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叫他们父母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养出这样的熊孩子，哼，孩子不怎么样，父母肯定也不怎么样，养不教父之过，真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

赵岩已经很多次想动手了，要不是还穿着这身警服，先得把这人揍一顿再说，就冲他从进来就不干不净的嘴，不揍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耳朵。

“哼”莫俊冷哼一声“那也比你这种吃着占着的强，一边跟女人约会一边又想勾搭小男生，知道为什么揍你吗，明白的告诉你，就因为你意图强暴我哥们，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本来想震震他，没想到男人听了后神情反而轻松了，两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一脸轻蔑的看着他们“你哥们？闹了半天赵波是你哥们，什么强暴，放屁，老子那叫情不自禁，是你情我愿。”

“放你妈的屁。”莫俊激动的破口大骂“还你情我愿，人都让你打的身上全是青紫，衣服都撕烂了，还你情我愿。”这时候，感觉到庄浩在拽他的衣角，回头一看，赵岩的脸比煤都黑，握紧拳头，一双黑眸一转不转的紧盯着男人，周身笼罩着要杀人的黑云。

莫俊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怎么就说不来了呢。赵岩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问莫俊：“我问你们，是不是他强暴小波？”

莫俊把希望寄托于赵岩身上的警服，希望他还能保持理智而不至于让某个人血溅当场“叔，未遂未遂，那什么，咱继续录口供吧，我错了，真错了，不该打人。”庄浩也在一旁附和。

刚才还坐的笔直的人现在整个人都软了，汗水顺着鬓角就滑下来，难怪会觉得眼熟，这不就是那天晚上遇到的赵波他小叔嘛，好死不死的撞到枪口上，站起来就想往外走“警察同志，我没事了，真的，不就是被小孩打了几下嘛，不疼真不疼，我先走了，您忙您的。”说着就准备开溜。

赵岩不给他开溜的机会，拽着领子就拽了回来，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鼻梁上，就听到咔的一声，两管鼻血顺流之下，鼻子也歪了，不止歪还可能骨折。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又是一脚，还不忘告诉莫俊把大门关上。

莫俊关上门后就有点怕，这是要关门放狗啊，赵岩是当过兵的，手段强硬军训时候也见识过了，他又把赵波当掌上明珠般照顾着，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这要真动起手来，这男的不死也得残。男的打死都不多，可不能为了个败类搭上个好人，莫俊上前就去拉“叔，赵波没事，真的，冷静一下冷静。”

赵岩充耳不闻，一抬手就把莫俊推到一旁，雨点般的拳头就往男人身上砸，耳边听到的是拳头跟肉体接触发出的闷响，还伴着几声骨头断了的咔吧声。

男人刚开始还哀嚎求饶，到后来连声音都没有了，也不动了，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莫俊跟庄浩一人一边的拉住他，按到椅子上又是顺气又是倒水的，好一阵，才看到赵岩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静下来。

地上的人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庄浩上前查看了一下，男人的身上，脸上都是血，又伸手探了下鼻息，还有气，长吁一口气，就怕赵岩一时冲动把他给打死了。

又等了一会儿，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呻吟，庄浩踢了踢他问：“能动吗？能动就去医院。”

男人点了点头，庄浩架起他，赵岩扔过钱包“应该有骨头骨折了，你带他去看看，钱不够就从卡里取，密码是小波的生日。”

庄浩扶着男人走了，莫俊一直陪在赵岩身边，说是陪也是看着，看着他不让他再冲动的去医院把那人打一顿，或者直接冲回家去质问赵波。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赵岩只是静静的坐着，期间有人钱包丢了来报案，他也是跟往常一样的处理了，没有一丝异常。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赵岩突然开口：“我比小波大七岁，他刚出生的时候去还去医院看他了，当时就想，这小屁孩怎么长的那么难看。我当时上的是厂里的子弟小学，正好在小波家附近，就在他家吃饭，那个时候，我就以欺负他为乐。他想要什么我就拿来，放在他眼前，不给他，逗

一会儿后就拿走，看着他一张小脸从笑的变成咧着嘴准备大哭，又在他哭之前赶紧给他，当时觉得简直太好玩了。

等他上小学我已经上初中了，欺负他什么的从来就没停止过，我俩属于一见面就要吵急了还动手，可一不见心里又不是滋味。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喜欢吃糖稀画的糖人，每次见到了就要买，我就带他去，有一次他转到一条龙高兴了好久，拿着那条龙一直舍不得吃，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我觉得什么都值了。

后来我就去当兵了，等探亲假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欺负他，只不过他长大了，从单方面的欺负变成了互相欺负，我都让着他，只要他高兴就好。

回来后我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学习，是不想让他跟我一样，希望他有个好的前途可以上大学甚至研究生，博士，本以为把人放在身边看着就不会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是我的失误，这次的事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否则我一定会宰了那个人。”

莫俊静静的听着，赵岩陷入往日的回忆中，在说到那些好笑事情的时候，也会笑出来，当年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就连那些细小的细节都不曾忘记，莫俊做了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让他害怕，他问赵岩：“叔，我问句不该问的话，你喜欢赵波吧！”

本以为赵岩肯定会否认，意外的，他没有否认，而是点头承认了：“是，喜欢，很喜欢，我为什么去当兵，就是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他，男人喜欢男人这不算什么，可问题是我们的关系容不得我喜欢他，所以我跑了，可结果呢，跑的越远越想他，后来我就跟我爸找了个理由让他找人把我调

回来，最起码离的近一点也好，在军训的时候见到他，我就决定要转业回来，得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他那么单纯，不看好很容易就被拐跑了，结果还是被拐跑了。”

莫俊又问：“那赵波知道吗？知道你喜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知道你不是欺负他，只是因为喜欢他。”

赵岩摇头了“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怎么可能说呢，那样会把他吓跑的，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庄浩回来了，这个话题就没有再继续，问了下男人的情况，肋骨骨折，鼻梁骨折其他就没什么了，办了住院手续，这次他可能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

坏人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本来应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现在谁都高兴不起来，庄浩跟莫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回家。

第二天就给赵波打电话，他害怕赵岩回去因为这事把赵波修理一顿，一问，赵波没事，赵岩回去带了他喜欢吃的点心，只说以后要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就跟他说，悲催的是给他定下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几点放学，几点回家都有规定，如果超过时间没回来就要见到老师的签字条，赵波是苦不看眼呐~

再后来，关于这个男人的事也是听赵波说的，只知道他后来调走了，调去哪就不知道，本以为茫茫人海不会再相遇，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莫俊是在一个雨后的周末跟父母去看了他们集资建房的地方，地段在那个时候来看不是很好的地方，在二环外面，有点远，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好，都是城中村的民房，路也不是很平整，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有车开过，坑里的水就飞溅路人一身，莫妈妈当下就对这个地方不满意，很不满意“这什么地方啊，破破烂烂的，看看周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环境也不好，到处都是脏兮兮的，不行，集资建房的事，咱不能凑这个热闹。”

“别啊”，莫俊赶紧就拦住，这个地方在未来两年后就会大翻天，首先就是一个三层楼的超市，还有一个大开发商建的中高档小区，几个大学也会在这里建新校区，房价是一路飙升，再后来，这个低端就成了市里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现在放弃了以后想买都买不起。“妈，别看现在

地方不好，以后，咱要看以后，眼光要放的长远点，城市建设不是日新月异嘛，现在不好，不代表以后不好，别到时候后悔。”

莫妈妈看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自己鞋上的泥，皱着的眉头就没放开，莫爸爸也说：“我看这地方还可以，周围有几所名大学，听说新的省图书馆也要建在这附近，文化氛围不错，虽然是远了点，不过，就是小俊的话，城市还会发展，这地方以后肯定会不一样的。”

房子最后还是买了，以按职称分，他们买到的是一套九十平左右的两室两厅，那个价格让莫俊在梦里都会笑出来。

42、冤家路窄

高二的暑假对每个高中生来说都是永生难忘的，补课没完没了的补课，老师恨不得学生都是超人，可以不吃饭不睡觉，过目不忘的把这些知识全都记在脑子里，当你度过了这个阶段在以后回想起来，都是难忘的回忆，以前莫俊没有上过高中，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听到同事谈论起这段岁月，是羡慕的，而现在，面对满桌子的书，练习册，还有永远也做不完的卷子，他现在只想死。

回到家，茶几上放着一个东西，莫俊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俩穿着草裙扭的老头老太太，就想唱“今年过年不收礼啊，不收礼啊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脑白金。”

莫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就说：“小俊啊，赶紧的，先吃脑白金再吃饭。”

莫俊的嘴角抽了两下“妈，脑白金是给老头老太太吃的吧，我吃是不是还早了几年。”

“胡说，人家营业员都说了，脑力劳动消耗大的都能吃，你现在就属于这一类的，赶紧吃，要是效果好吃完再买，一直吃到你高考完。”

莫俊一直记得脑白金那个恶俗的广告，两个老头老太太在跳草裙舞，也隐约记得脑白金是给中老年人吃的，他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少年实在用不上，躲过老妈的魔爪“妈，人家说明上写了，睡前吃，不是饭前吃。”

莫妈妈看了看说明，点头说：“哦，还真是睡前吃，那就睡前吃，你属于脑力劳动消耗大的，吃两粒啊，别忘了。”

莫俊无奈的向老爸投去求救的目光，看到他老爸也是无奈的摇头，没办法，这是最高指示，只能答应。

下午到了学校，庄浩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两个小胶囊，塞进莫俊手里。莫俊有种不好的预感，就问他：“这是what？”

在听到庄浩说“脑白金”的时候，就想晕倒。

中午庄浩回家庄妈也是以同样的理由买了脑白金，跟莫妈妈说的话简直是一个字都不带差的，不同的是，要求庄浩午睡前吃一次，晚上再吃一次，庄浩就给偷偷带出来给莫俊，美其名曰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莫俊反问他，难道这不是有难同当吗？

补课期间的作息时间已经预示着高三整整一年的作息，早上起点到校中午十二点放学，下午两点到校，晚上九点放学，这样一来，每天在学校的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莫俊跟庄浩在一起的时间变的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