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焰——野马尘埃
野马尘埃  发于:2012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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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队上引起公愤罗。」他递了双碗筷给启德,两人围坐着小餐桌吃起来。

「抱歉,我现在实在提不起劲,对什么都没兴趣,上场也只会造成困扰吧。」启德不带感情地说。

「其实你肯上课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啦!一次抄两份笔记真的是整死我了。」雷拍拍他的背。

「谢啦。」启德笑了笑。

雷继续说了一些上午球队练习的状况,启德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几声。

「你好像特别开心?发生什么好事吗?」启德看着雷边洗碗边哼歌的背影说。

「呃,有吗?」雷暂停哼唱。

「你跟我讲没关系啊,我没那么小气啦。」启德手扶着头,懒散地斜撑在桌上。

「唉唷,不好啦,你还在情伤欸,我讲这个太贱了。」雷擦着碗盘说。

「告诉我嘛,当作是帮我重燃信心阿。」启德知道雷只能和自己分享感情的事,他不愿连唯一一项还

能对朋友派上用场的功能也丧失。

「你真的要听?」雷禁不起尽情抒发的诱惑。

「说啦。」启德说。

「好吧,就是……阿朝他主动亲我欸!超开心的!我当时都快飞起来了!我们的舌头还缠在一起……

」雷忍了一下,然后就爆发出来,狂喜地滔滔不绝。

「等等等,太细节了喔,尊重一下我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启德忙制止他。

「喔,抱歉,不小心就……唉!以前我以为能碰他就够幸福了,没想到如果他愿意主动,那种快乐简

直是无法形容的美妙……」雷感叹地回味。

「你也太可爱了吧。」启德微笑着看他。雷只要一扯到他的阿朝,就会退化成小朋友般的天真烂漫。

不过启德完全不认为雷一个大男人这样恶心或惹人厌。

「呃,总之大致上就是这件事啦,让我整整爽了一天。」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阿朝之前一直

不让我亲,我们在家里有争执,我害他受伤,后脑勺流血……」雷简述了当天的情形。

「哇,那你还真不肖,阿朝只是为你着想,叫你去交一个正常的女朋友而已,你就把人家揍飞……」

启德调侃着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感觉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浮上心头,却又模模糊糊的,想不清

楚。

「我也很自责啊!你干嘛这样。」雷埋怨道。

「少来,明明就暗爽你还在那边装!他没送医,你们也不会有进展。」启德说。

「我当然是高兴啦,可是要是没有伤害到他就好了,我宁愿自己去撞墙十次、一百次。」雷反省说。

「雨凤……雨凤!你最近有没有看到雨凤?他有没有戴孔雀羽毛的耳环?」启德和上一秒钟判若两人

,突然激动地跳起来,揪住雷的领子呐喊。

「怎么好好的又提他?」雷皱眉。

「有没有?」启德大声说,眼神疯狂。

「启德,你冷静一点,再执着下去,你会把自己搞疯的……」雷严肃地说。

「不行,我得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启德松开雷的衣领,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到处抓取外出

的必需品。

雷担忧地在一旁看着他,却没有出声阻挡。雷明白情关难过,换作了自己,也无法潇洒地放手。

******

启德站在雨凤打工的饭店厨房小门巷子口,从下午等到了晚上,始终不见熟悉的苍白身影。

他考虑着是否该冒然闯入厨房询问,又担心这么做会给雨凤十分重视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一名厨师开门出来,点起香烟吞云吐雾。启德远远瞧着那人的身型,不知为何兴起一股发自内

心深处的沉痛厌恶感。他走过去探问雨凤的消息。

「不好意思,请问巫雨凤在里面值班吗?」启德说。

「是你啊!」R.B.说,无礼地打量他。「怎么,你们要复合啦?」

「你认识我?」启德疑惑道。

「干嘛?你瞎啦?不认得我?我是他炮友阿,你不是还撞见那骚货骑在我身上?」R.B.淫笑着说。

R.B.的话猛然勾起启德最痛苦愤怒的回忆。「你……就是你……」他震惊过度,一时无法顺利说出一

整句话。

「你找错地方罗,他跷班两个礼拜,早被开除了。有人看到他整晚在同志酒吧里厮混,每天挑不同的

男人上床。我说阿,那种谁都能上的荡妇有什么好?我看你正正经经的,没必要沦落到跟他纠缠吧?

他干起来是很够味,可一开始跟死鱼一样,玩久了也就腻了……」R.B.龌龊地说。

「闭嘴!闭嘴!闭上你的狗嘴!我宰了你!」启德听到后来,早已怒不可遏,迎面给他一拳,将他打

倒在地,接着又连续踢了他好几脚。

「马的!马的!」从没斗殴过的启德毫不留情地狠狠踹着他,愤恨得全身激颤,踢到脚麻了也不停止

R.B.求饶呼痛的唉叫声渐渐消失,身体不再滚动,显然昏了过去。

「干!雨凤在哪里?说话啊!」启德见他不动,又补了他几脚。

「可恶……」启德冲出巷口,朝他听说过的声色场所一带狂奔,沿路随便抓人问同志酒吧的所在。

他大汗淋漓地飙进第四家打听到的酒廊,劈头问酒保认不认识巫雨凤。酒保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往

店内某个阴暗的角落一指:启德见到三、四个男人和雨凤坐在一桌。

出乎意料地找到了他,启德突然没了主意。他决定先坐在邻桌,暗中观察。

那些男人对雨凤说着各式各样调情煽动的话,同时不断互换异样的眼光。雨凤目光涣散,极少回覆,

似乎已烂醉如泥。

启德观察了一会儿,察觉到那些人计划着待会儿联手把喝醉的雨凤抬走,再为所欲为。他心头火起,

瞄了一眼站在店门口的保安,上前拍了拍雨凤的肩。

「干什么?没看见我们在聊天吗?」其中一个男人怒道。

「他是我男友,你们找别人吧。」启德冷冷地说。

「Nix才不交男朋友呢!你排队啦排队!」另一人翘着莲花指说。

「雨凤,雨凤!」启德拍拍雨凤脸颊。「马的,你们给他吃了什么?哪有人醉到这种程度的!」他怒

目瞪视众人。

「干你什么事?还不快滚,是在演哪一出?」第三个人说。

「信不信我立刻打电话报警?就算是这种店,也不容许使用禁药吧!」启德凶狠地说,掏出手机。

「欸,等等,等等,我们真的没下药,但是他前面跟好多人喝过,搞不好是他们下的!」一人紧张地

说。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再跟启德作对。

启德扛起雨凤的手臂,连拖带拉地将他运上计程车。

启德把雨凤抱到自己的床上,脱下他一身酒臭烟味的衣物,细心地帮他擦了澡,再换上自己干净的睡

衣。他抚摸雨凤凹陷的双颊,心酸地想着怎么会瘦成这样?他握住雨凤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原已

流干的泪水再次滑落。他跪在床边,静静凝望着他,不觉痴了。

启德原本有一肚子的问题要质问他,然而,此时此刻,雨凤安祥乖巧地躺在他身畔,他觉得什么都无

所谓了。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要一辈子照顾他,即便他不爱自己。

第三十一章:重归

巫雨凤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意识蒙胧中,他隐约感知周遭的空气弥漫着他最想念的气息──启

德房里老旧书桌的淡淡霉味。启德说桌子是他曾祖母传下的,从小保佑他读书名列前茅。

雨凤轻轻翻身,半边身体滚到了棉被外。他冷得哆嗦,但过没多久就重回温暖的区块。如此反覆数次

后,雨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朴素的茶色布料。雨凤抬头,看到一弯熟悉的坚毅下巴。他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

雨凤悄悄挣脱那个人,想下床找点水喝。他才刚成功扳起一只手臂,那人就刷的一声再度箝住他,口

齿不清地说了一句「乖嘛」。

启德的声音!

怎么会……那这里……这里果然是启德房内?他究竟为何……难道昨晚喝得不省人事,他竟不如不觉

跑到这里来撒野?

所以在他面前的是启德的胸膛,难怪有种抵御一切寒冷的舒适……他头痛极了,实在无法继续思考…

…他索性不管了,只想赖在原地,就算渴死也不打紧。什么自尊、自卑,那些虚无缥缈的固执,都比

不上启德的怀抱。

雨凤伸手揽住他,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启德忽然动了一下。雨凤再次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醒了。」半晌,启德嘶哑着嗓音说。

雨凤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舍不得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启德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雨凤摇了摇头。

「你饿了吧?我去买早餐,你再休息一下。」启德说着就要起身。

雨凤拉住他衣摆。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雨凤艰难地开口。

启德微笑,走到衣柜前蹲下,从抽屉里取了新的毛巾和牙刷给他。

「你先刷牙洗脸,我马上回来。吃蛋饼好吗?」启德说。

雨凤点头。

启德离开后,雨凤失神地爬下床,恍恍惚惚地完成梳洗,再坐回床上发愣。

启德回来后,他们沉默地站着吃早餐,不时偷看对方。

「有吃饱吗?」启德低头说,一边摺叠手上蛋饼的空袋子。

「嗯。」雨凤说。

「雨凤,搬来跟我住好不好?我妹在台南读高中,爸妈也去阿公家就近照顾她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启德看着他说。

「你说真的?」雨凤说。

「嗯。当然啦,我家没有雷他们家大,我妹的房间也很小,不过……还是你想住我这间也可以,我再

去睡我妹房里就好。」启德说。

「你要跟我分开睡?」雨凤说。

「是阿,我……我想跟你重新作朋友。」启德扭捏地说。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雨凤说。

「我……我可以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自己房里。」启德冲口说。

雨凤绽开笑容,看得启德惊心动魄。

「房租多少?」雨凤笑着说。

「随你高兴!你想付多少就付多少!」启德忙说。

「那我等一下搬进来。你妹房间就好,我的东西不多。」雨凤微笑道。

******

「同居?你是脑壳烧坏了喔?」雷呛到,喷了启德一脸白饭。

「脏欸你……」启德用卫生纸擦掉脸上口水。「不是同居,是合住……也就是室友啦。好歹他是你家

房客阿,你对他太不闻不问了吧?」

「他又不常回来……」雷见到启德的眼神,立即改口,「我怎么知道他怎样?我最近忙翻了,都早出

晚归……说起来还不都你害的!害我们被队长狂操,每天加练到十一、二点,早上六点还要集合晨跑

欸!好啊,你现在快活了,可以归队了吧?」他惨兮兮地说,两团黑眼圈十分明显。

「不行啦。」启德嘻嘻笑道。「雨凤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去陪他。他很乖,都没有跑出去,下课后就

直接回家。」

「还说不是同居咧……有人室友这样当的?他马的,那我之前的辛苦算什么?我要诅咒你精尽人亡!

」雷大吼一声,跳过桌子锁住启德的喉咙。

附近同系的男同学见了,赶紧趁尚未波及隔壁桌用餐前分开他们,女同学则纷纷落下「幼稚」的评语

第三十二章:释疑

巫雨凤和杜启德同住的第十天,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到附近的小面店吃过晚饭。

两人步伐缓慢,默契地欣赏着台北都市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偶然一阵徐徐凉风吹来,拨乱了雨凤

披散的长发。

启德从衬衫胸前口袋里取出一圈墨黑色的发带,绕到雨凤身后,将他一头及肩的乌丝用手指稍加梳拢

,再简单绑了困低低的马尾,完成雨凤平日招牌的发式。

「谢谢。」雨凤恬淡地笑着说。

这几日来,雨凤脾性不再像过去那样跋扈骄纵,总是十分的温顺服从。启德对雨凤的转变感到高兴,

因为那意味着两人终于能和睦共处,但有时也非常怀念雨凤任性别扭的可爱模样,甚至暗中期待他再

次无理取闹。「真想他多依赖我一些。」启德发现自己常这么想。

两人转入一条没有街灯的小巷。

月光照耀下,启德瞥眼见雨凤微微发亮的惨白指节在冷清的空气中晃荡,忍不住就想不顾一切地牵住

它。然而,住在一起以后,两人始终以礼自持,维持着纯粹的友谊,启德深怕稍有不慎,好不容易构

筑的梦境就会在一夕之间幻灭。

「不冷吗?你的手。」于是启德只好说。

「喔……」雨凤不知为何吓了一跳,迅速把手塞回大衣内,毫无血色的脸浮现朵朵红晕。

几秒钟后,启德意会过来,忙伸右手将雨凤藏起的左手拉出,暴露在冬季的寒风中与自己十指交扣。

「启德……」雨凤缩了缩手臂。

「取暖而已,不要想太多。」启德说,觉得幸福得晕陶陶的。

两人一路牵手而行,脚步放得更慢,似乎都想延长这段难得的浪漫时光。他们尽捡些偏僻的小巷绕道

,一方面反正启德路熟,拐哪儿也能到家,另一方面也希望降低外人的干扰。

启德谈起他国中时和家人到清境农场出游的趣事。雨凤东问西问,对一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共乘一辆

游览车的情景相当好奇。

「那你们旅行结束后还会联络吗?」接近启德家公寓时,雨凤说。

「哪可能!像坐公车一样阿,只是刚好目的地相同而已,下车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啦!」启德表情夸张

地说。

两人聊得热络,气氛绝佳,启德望着雨凤淡淡的笑容,嘴里说些诙谐轻松的应答,脑中竭力思考该如

何不露痕迹地自然吻住他。

抵达公寓街口时,雨凤忽然停步。启德心想「此时不做,更待何时」,转身准备双手都握住他,再给

他一个热吻,雨凤却突然松开交握的手,英挺俊秀的眉毛蹙成一线,瞪视前方。

启德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锦衣薄袖、黑发深目的魁梧男人,正靠着公寓门口的路灯抽烟。

「是伯父欸……他怎么知道我家?」启德惊讶道。

巫夔影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两人僵立原地。他迈开长腿,一边拿下嘴角即将燃尽的烟屁股,扔在地上

踩熄了,再拾起烟蒂,抛入路边的垃圾桶中。

「雨凤,好久不见。」巫夔影看着雨凤说,「杜启德。」也对启德简单打了招呼。

启德受宠若惊。

「你来干嘛?」雨凤瞬间恢复野猫防御备战的姿态,怒气腾腾地说。

「跟你聊聊。听说你们和好了?」巫夔影不以为意,一派悠闲。

「你听谁说?」雨凤眉头皱得死紧。

「手下,跟踪你的人。」巫夔影说。

「你……你派人跟踪我?」雨凤怒道。

「当然。我有多少敌人?怎么能露出你这个空隙让他们下手?」巫夔影说。

「这样就可以一声不吭地叫人跟踪我?」雨凤怒吼。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放荡的时候,还不都靠那些人帮你挡掉来路不明的鼠辈?否则你真以为社会

那么单纯,三天两头地喝挂在街上也从没遇过事?」巫夔影也皱起眉头说。

启德在一旁观看他们父子的对话,感觉巫夔影并无恶意,只是语气高傲,听来不免刺耳,尤其雨凤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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