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咯咯地笑了，程锡开始进厨房洗手做饭。

林念站在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男人。

“喂，大灰狼。”林念忽然开口叫道。

“嗯？”程锡愣了一下，是在叫自己吗，“你在叫我？”

“对啊，就是叫你。”

“为什么这么叫我？”程锡有些好笑。

“因为我不是被你这只大灰狼给骗走吃~掉了吗？”林念特意将“吃”字念得抑扬顿挫，果不其然看到了程锡红了脸。

“乱，乱说什么呢！”程锡有些紧张，“希希还在外边呢，别给他听到了。”

“小孩子懂什么。”林念甚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走进去顺手掩上厨房的门，“快点啊，趁着希希看不到……”

程锡丢下洗了一半的菜，直接就用湿漉漉的手揽过林念，恶狠狠地嘬住林念的嘴唇，终究是没舍得咬，细细地舔吻描摹着，一点一点侵入占有……

最后松开林念，是因为他口袋的里的手机响了。

气急败坏地掏出来手机看，来电的还是林国章。

林念冷笑，直接挂断。

程锡只是微笑着看，没有追问。

他们都知道这是两个人和谐相处的底线。

倒是林念不自在了，解释说：“还是刚才那个骗子，可能被我骂了想出气吧……”

随即又觉得尴尬，转换话题道，“我等你做饭咯，大灰狼！”

程锡立刻将厨房里捣乱的人赶了出去。

吃完晚饭，林念帮着程锡给希希洗了澡哄上床去，不由感叹着“养个孩子还真不容易。”

“林念。”程锡很少使用这种严肃而正式的语气。

“啊？”林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如果有什么心事，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啊，怎么了？”林念有些茫然。

“从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开始很焦虑。”程锡慢慢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我希望我可以帮你。”

“那，哪有什么事……”林念掩饰。

程锡叹了口气，双手用力地抵着额头，“是不是从头到尾，是不是直到现在，你都还是觉得我不可相信？”

声音里是浓浓的挫败。

“不是，不是这样的。”林念被程锡吓了一跳，“我……”

程锡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林念。

“你不要问！你不要问！”说还是不说，林念承受不了这样选择的煎熬。

“好。”程锡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双眼无力地望着天花板，“我不问了，我等你。林念，我等你。”

“我要出去一下。”良久，林念突然开口。

他在担心林国章，不论如何那是他的爸爸。

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冬夜里凌冽的风，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林念讨厌自己心软，但是却忍不住一直为那个人焦虑。

“好。”程锡毫不犹豫，“要我送你吗？”

“不用。”林念看了一眼表，拿着外套到门口换鞋。

“穿暖和点。”程锡把他的围巾递给他，“……今晚还回来吗？”

看得出来程锡是犹豫了一下才问的。

“回来。”穿好鞋，林念忍不住对程锡一直笑一直笑。

“那我在家里等你。”程锡一本正经。

“不用紧张。”林念踮起脚搂住程锡的脖子，“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啊。”

事实上林国章并不是一个适合让人同情的人，林念甫一踏进自家小区的院门，就被男人喊住了。

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男人，林念正准备心里一酸眼圈一红，就被男人脸上明晃晃的无赖的笑容打败了。

那笑容仿佛就是在得意地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看你爸爸在这里等一晚上的。”

知道，所以可以随意利用。

林念恨恨地咬了咬牙，“你来干什么！”

脚步停都不停地向楼上走。

林国章连忙跟上，“没什么，我就在这里住几天，住几天就走。”

“你跟我也不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想拖累我到什么时候？”林念眯起眼睛，自己去替他还过债，做MB确实挣得不少，但是对有些不该惹的人那身体去还也不是没有的。

但是林念总是绝望地觉得终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也不足以偿还某个人丢掉的面子，那么自己会被这个男人连累致死。

“这，这个人……”林国章的脸色一片灰白，提到那个男人双眼就变得无神，“你不用管，你也管不了……我也就是休息几天，早晚还是会被他找到的。”

“你活该！“林念完全是吼出来的。

自己不是没有劝过他，在自己被人整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承诺过安分守己，最近两年他也确实安分了很多，自己才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这个男人就这么惹上了一个看起来就不是他能够摆平的人。

“林念……”男人嗫喏着。

“滚开！别叫我！”林念继续骂，但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那样怒吼的力气。

心力交瘁，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就很想回程锡家里去，靠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哭也可以笑也可以，起码让他觉得有个足够稳定的依靠。

“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林念低声说，把一串钥匙和一张信用卡扔给他，”这是家里的钥匙和一些钱，我求求你别再惹事了。”

林念走了，顺着已经开始变得清冷的街道。

在过去的每一次，他想到自己又要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就会觉得绝望。

但是今天不同了，还有一个男人在另一个温暖的地方等着他，不论他背负着怎样沉重的行囊，大门都会慷慨地向他敞开。

想到那人为自己留一盏暖黄色的灯光，萧萧地夜风，似乎也柔和了起来。

“回来了？”林念进门时程锡正坐在沙发上读一本书，就那么从书上抬起目光，看着林念。

林念扑过去抱着他，喃喃着；“有你在，真好。”

除夕夜，林念终究是决定不和程锡希希一起过，毕竟他实在没有办法丢下林国章一个人，在大年夜。

看着程锡失望的眼神，林念觉得其实自己更加失望。

然而一回到自己家里，林念愣住了。

大门敞开着，里面似乎还有着激烈的争执。

林国章说那个人很快会找来，莫非竟然这么快。

但是这可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们非得此时找上门来不可？

看来是难得善终了。

林念咬咬牙走进去。

林国章坐在沙发上，神情委顿，瑟缩起来的样子很是可怜。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帅哥！”即使是再危急的情况下，林念想自己都不可能会忽略这张脸。

薄削的嘴唇紧紧抿着，显得冷锐而锋利，不同于林念唇红齿白的漂亮，男人身上充满了男人味的刚毅和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威严。

当然林念还不会忽略散落在自家客厅里的另外三个严阵以待的男人，应当是男人带来的手下。

林念甫一进门，男人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看向林国章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是谁？”

林国章萎靡颓败的身影慌忙地挣扎着：“这是我儿子……钱，钱我还你，你别动他……”

“哦？还钱是吗？”男人似乎因为这个回答生气了，眉毛好看地扬起来，“可惜那些钱，我还看不上。”

那些钱男人看不上，那能让他千里追凶在大年三十杀到自己家里来的，就只有被林国章一个老流氓削掉的面子了，而能够偿还这样的面子也就只有两个人的命了。

对于林念和林国章而言，这样的言语只怕预兆着两人离死期不远了。

终究是被他拖累致死么？林念垂下眼帘想，这样也好，尘归尘土归土，只是不知道程锡他会不会想念自己，不知道凌少会不会为自己难过……

然而异变陡生这样的成语就是为现在这样的状况儿准备的，沙发上的林国章忽然站了起来，抱住男人来了一个长吻！

被吻得有些狼狈的男人气恼地推开他，“你这算什么！”

林国章颤抖着几乎是没了骨头一样跪在了男人脚下，声音里都发着抖，将两个字的发音咬得死死的：“主，主人……”

男人死死地盯着林国章，当然另一旁还有林念吃惊的表情。

真的是过了很久，男人看着林国章的脸色变了几变了，还是没有稳定下来的趋势。

看着眼前这一切，八成知道林国章这回欠下的只怕不是钱债那么简单了，林念冷笑，真是重口味啊，竟可以有幸观赏到两个老男人的性爱。

尽管他没有任何兴趣。

男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恶狠狠地开口：“好，好，林国章！”

林国章跪着的身躯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我，我……”

“你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乖乖地？”男人将目光钉在自己形状修长的手指上，柔声问道。

这样一厉一柔，林国章更是恐惧了，“我会听话的，主人……主人你放过小念吧……”

林念的眉毛抖了一下，小念，在自己的记忆里林国章从没有这样叫过自己。或许他是在心里揣摩过好久的，可是自己对他越来越多的厌弃，让他从未能如此开口。

“好，乖……”男人缓缓地笑了，用手抚上林国章的脸，“你乖乖听话，我就答应你。”

真是偏执得很呐，不过若不是他这样微妙的偏执，要什么没有的男人也没必要大过年地跑自己家里来吧，而且还是为了林国章，这样一个，让人费解的男人。

10.所以说越来越狗血了

惊心动魄的除夕夜，林国章被男人带走了。

真是过分啊，自己的爸爸被人带走，还是个连名字都木有的人。

意外地，林念竟然觉得没有什么同情之感，毕竟自己还是那个心软的自己。

或许是觉得林国章没有什么危险的关系吧，那样的男人随遇而安惯了的，不用担心他。

对于原本说了除夕跟家人一起过的林念，程锡表示出了最大的惊喜和欢迎。

“快进来！”

尽管有些不解有些不安，但是这个男孩儿还在自己身边，他还扎在自己怀里对自己说过“有你在，真好”。

很多时候，程锡觉得这样就够了。

这样的市区里是没有鞭炮可以放的，但是这依然不能阻止人们辞旧迎新的心情，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林念终于说服了被折腾地睡意全无的程锡陪他守夜。

回了凌少发来的短信，还有小K的。

在DVD里放一张影片。

然后在新旧交接的时刻，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

程锡的春假不长，只有5天，林念不满地撇撇嘴，打算将这五天物尽其用。

而且他也没有多少空闲日子了，他答应过程锡的，等希希也开学之后，就去报一个成

人高考班。

第一天，泡汤了。

林念怨念满腹地向自己家走着，因为除夕两个人刷了一夜，大年初一竟然起到了下午，整个人的状态差的要死，除了希希谁都没有心情出去玩了。

既然完不成第一天的玩乐计划，林念决定还是把自己昨天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家里给收拾一下，顺便拿一些自己的东西。

然而走到自家楼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徘徊。

“小K！”林念有些吃惊，把来人的名字叫了出来。

“嗯！”小K回头看到林念，“我上去敲门，你没有在……你怎么出去那么早。”

“那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看到以前的朋友，林念还是很开心的，“怎么，找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小K的声音连忙解释着，脸却先红了。

“是吗？”林念瞧着小K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顺路的样子，“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这样傻等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我打过了，你手机关机，我怕你现在不方便，就没有再打扰你。”

林念一愣，自己的手机，最起码一个小时之前就开机了吧，他到底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啊？

愧疚之情立刻就将林念淹没了，小K对自己的心情他不是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只不过自己对小K这样动辄脸红害羞的孩子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所以也就那么一直拖着，巴望着哪天人孩子自己想通了。

结果自己都已经离开夜店了，他相信凌少那种长舌男是不可能对自己这样一个红牌突然离开的事有多么地讳莫如深的，自己“嫁”了个好人家的事只怕没有人会不知道了。

没想到小K还是会跑来自己家门口，只敢打了一个电话就那么等着，这不都是自己不干不脆的错嘛！

“呵、呵。”林念干笑两声，“那什么，要不你来我现在住的地方坐坐吧，这楼上已经不能住人了。”

这是实话，昨晚男人来惹过事之后，家里自己都还没有收拾。

“这，这方便吗？”小K有些紧张。

“有什么关系嘛！”林念倒甚是随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跟我来吧。”

“这是你朋友？”程锡看到跟在林念身后的小K，问道。

“对啊，这是小k。”林念笑答，“哎呀，你怎么傻站在门口啊，挡着路了，让人家进来啊。”

“程医生。”出乎意料地，小K居然这样不用介绍地就跟程锡打招呼。

“嗯？”看起来反应激烈的就只有林念。

“我还以为你不会希望我能够认出你来。”程锡苦笑。

“没关系啊，程医生是很温柔的人呢。既然都能跟林念在一起……即使被程医生知道，也没有关系啊。”看来两个人不但相识，而且还是相当熟悉！

看着林念急于求解而怨念不已的眼神，程锡笑了笑，”这是我以前的一个病人。“

真是狗血不断的世界，林念腹诽。

“你们先坐吧，我去洗点水果来的。”程锡将两个小朋友安置在沙发上。

“原来你认识程锡啊。”林念有些无力地说，“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小k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伪装的镇定好像快要荡然无存，“但是刚才就知道了。”

“所以……”林念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话说得干脆，又能不显得自己那么声色俱厉地吓到小K，“对于你心里的一些事，我只能说饿哦很抱歉好吗？我对他和对你是不一样的感情，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你，但是希望你不要伤心……”

“我知道。”低着头的小K看起来安安静静地，“你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挑明说过，但是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

看着小K的样子，林念很是心疼却又无奈，他原本很怕小K会撒泼耍赖会纠缠不清，会纠缠不清，但是现在他觉得乖乖的小K却让林念觉得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