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随行 下+番外——异逍遥
异逍遥  发于:201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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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本职工作,不敢贪图赏赐。”

“本职……陪我睡?”许骏笑笑,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了,“听说你父亲不是庄里人,我们处理完郑崎这事,去你爹老家看看如何?”

癸仲茫然抬头,迎上那双闪亮的眸子,又谦逊地垂下去,闷闷道:“父亲从未对癸仲说过进庄前的事,属下亦不知老家在何处。属下……从双修中获益甚多,请主人勿要再提赏赐。”

被浇了盆冷水,许骏不但没有消沉,一双眼睛反而更亮了些。他扳着死士稍拉开距离,目光热切,连声音都微微发颤:“获益甚……多……难道你的眼睛?”

“是,已好转许多,劳烦主人挂怀。”癸仲说着挣开许骏双手,重新将头靠在许骏肩上,却不愿再说自己身体。沉默片刻,缓缓道,“郑崎已经知晓您的身份,安全起见,主人是否……”

“干掉他?或许咱俩合作能得手,不过你舍得?”

虽是玩笑话,许骏清楚只要自己命令,即便对至亲癸仲也能挥刀相向。但同时他也将郑崎对死士的照顾都一一看在眼里,又明知癸仲这外冷内热的性子。这么说不过是让死士不敢拒绝自己跟随。

果然,死士身子一僵沉默下来,接着看他的眼神似乎掺杂了许多无奈。

许骏故意装作没看到,轻咳一声道:“他明我暗,就算许正豪真图谋不轨,一时也查不到你主人我身上。明日一早我就回房梁去,若被人发现……你就说我是你仆人。”

说完正事,许骏打了个哈欠,扭扭身子示意癸仲躺到里面,自己也跟着面朝里躺下。

“主人不可!属下……”

“躺好!”

赶忙将意图起身的男人按住,慌乱间没注意按在了癸仲毫无遮盖保护的胯间,软热的触感令许少爷呻吟一声,急忙松开手。

被这么一抓,癸仲不敢再乱动,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维持着怪异的姿势躺了半晌,癸仲明白主子还未睡着,想到之前做的那些准备,颤抖着将手伸过去。

“闹什么?”

“属下为主人侍寝。”

“做了那么多天,还没够?”

“属下……”

“害什么羞,其实我也没够。”虽然在奸笑,但他还是握住了癸仲探向他小腹的手掌,“如今不是时候,出来见你一面就是想让你安心。阿仲你这几日……也是想我想得紧了对不?”

癸仲不敢争辩,也没有解释的意图。虽然让主子委屈扮成死士隐藏身形跟着他于情于理皆不合适,但他这时候不想谏言。小心翼翼回握住许骏的手掌,他也缓缓闭上眼睛。

主子不想让自己走,自己又何尝愿意与主子分开?就……放纵一次,若有危险拼了性命也要护主子周全。只是如此方式……着实委屈了主子。

这边主仆二人缠缠绵绵终于携手见周公了,郑崎才吃过饭打探完消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视线习惯性扫过癸仲房间,他忽然凝住目光,眉头也越皱越紧。

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如巨石般沉甸甸压在心头,不知不觉走到癸仲房门口,郑崎忽然停住,猛地摇头转向自己房间。

81.愚忠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中许骏只觉得有热风拂过脸颊,微痒,却又舒服得让人不想动弹。

多日未得安眠的许少爷就想只贪睡的猫,缩在被窝里将说过第二天一早就躲回暗处的话忘了个干净。

但脸上却越来越痒,就好像有只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耳垂,眼窝,鼻梁,嘴……

纵使在睡梦中,他也知道没虫子敢蹭到他脸上捣乱。凭直觉一把抓住这个放肆的东西,许少爷猛地睁眼,长长的睫毛几乎扫过癸仲鼻尖。

死士眼中的眷恋还未散去,就被慌乱惊惧所取代。他挣了挣,却又诡异地停下来,顺从地维持住压在许骏身上的姿势。

许骏仰躺着,浆糊一般的脑袋愣是没想明白死士什么时候这么轻了。又过了会儿,终于感觉出伏在身上的躯体颤抖着压下来,他略微回神,才发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变得通红。

迟钝的脑袋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癸仲脖子,许骏闪电般松开手。

没了支撑,几乎窒息的癸仲再无力用手脚支撑身体,重重倒下,却又在压住许骏的前一刻集中精神滚向床里侧。

死士跌在被褥间,痛苦地咳个不停。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大眼睛里满是不忍,许骏心疼地扶起缩成一团的死士,轻拍着背帮他顺气。

“主人……咳,郑、郑崎还在隔壁……请……快躲起来,属下怕……他会……”

癸仲压低声音说着,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阿仲?不舒服么?阿仲?”

正是郑崎!

似乎怕打扰到旁的客人,他声音压得很低却足以让房内人听见。少了印象中的油腔滑调,癸仲可以轻而易举分辨出其中潜藏的关心。

听他如此称呼,死士惊惧地看向许骏,果然被许少爷狠狠瞪了一眼。征得主人同意,癸仲故意大声咳了两下,匆忙穿戴好边咳边小跑着出来开门。

郑崎站在门口,里衣外面只随意披着件长袍,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明显是听了咳嗽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癸仲瞟了眼,丝毫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冷冷问:“何事?”

“我听见咳嗽声,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睡觉时着凉了?”郑崎透过癸仲打量着屋里大开的窗户,皱眉劝说道,“冬日天寒,还是……”

“窗户我刚打开,”癸仲平淡地截住他的话,顿了顿觉得还是该解释点什么,“刚做了个梦,呛着了。”

说着,他脸上恰到好处的泛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郑崎愣了,没睡醒般眨眨眼睛,盯住癸仲长及股臀的黑发看了半晌,尴尬地说:“打扰了……天还早,你要不再睡会儿?起来后去我房间,有些新消息。”

“不必。”

癸仲径直走回去,几下将头发束好盘起,简单洗漱一番后又来到门口,对看得目瞪口呆的郑崎撇撇嘴:“有事现在说。”

男子对镜梳头的画面在郑崎脑袋里盘旋着不肯离去,让他不由想象起癸仲散开头发躺在床上承欢的诱人模样来。心猿意马间,忽然肩部被人重重拍了几下,脑袋里的画面瞬间消失,郑崎愤怒地瞪向敢打断他遐思的混蛋,准备给他个教训。

癸仲沉着脸,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郑崎立刻蔫了,干笑着说自己还有点儿困。见癸仲真没有放自己进门的打算,只好干咳一声,将人请自己房间。

刚关好门,郑崎便递来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条。下意识扫了眼,癸仲顿时僵住,眼里寒芒闪烁不停。夺过纸条,生怕看错了一个字。再三确认没理解错意思后,他眼中已古井无波。

“这不可能!”

将纸条按在桌上,癸仲盯着郑崎,那目光竟显得咄咄逼人。

“绝焰公子阴谋泄露,施邪术躲过刑罚逃出生天,气量狭窄伺机报复。云翔山庄戒备森严,他便养蛊训人,为祸武林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什么不可能?”郑崎笑着将纸条拿回,双手交握轻轻碾动,再分开时,手里只剩下了一堆纸屑。

“许正豪贼喊捉贼,就算那些异象真是有人驱蛊所为,也与绝焰公子无关。”

“武林盟主不惜自报家丑,发武林令昭告天下,让大家提防贼子。死者亲友和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江湖人……想必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武林除害了。”郑崎惬意地抿了口茶水,继续幸灾乐祸,“被这么多人围攻,你那臭脾气的小主子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癸仲瞪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郑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回椅上。癸仲脸上青筋暴起,挥拳便要砸向郑崎。

躲过蓄力十足的一击,郑崎眼明手快抓紧他的拳头,急忙道:“别急别急,你主子窝在山屁股里,量那群白痴一时半会找不到。有空和我打,不如咱们抓紧时间去云翔山庄看看。若许正豪故意使诈,咱们也好将他绑了……移送官府。”

最后一句显然是玩笑话,郑崎嘿嘿说着松了劲,却仍未放开癸仲。

“主人不会这么做。”癸仲配合地弯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呵,你对他忠心,但别人对你那没人性的小主子可没什么好印象。”郑崎用脚尖勾个凳子过来坐下,冷笑一声,“仗着貌美势大,手段阴狠,做事半点不留余地。虽说没混几年江湖,但对他怀恨在心的人可不少。或许……那些喜欢玩娈童的汉子会免为其难帮他一把?”

双手被擒,癸仲抬腿扫向对面人,奈何功力相差太多位置又处于劣势,只一招就被郑崎夹住腿脚。死士怒目而视,却不再言语。

“激动什么,许正豪豪了一嗓子,七爷我又没说要给他办事去抓你那瓷娃娃一般的主人。”险些踹到命根子的哪只脚还在他腿间使劲,郑崎无奈,只得放开癸仲软下声音劝解道,“我就是说个事实,若真要抓许骏,还会等到天亮巴巴跑来告诉你?”

癸仲这才放弃攻击,见郑崎苦着脸,犹豫下沉声解释:“主人侥幸逃得性命后一直和我隐居在那,不可能出来害人。”

“若虫子是许骏叛离前养的呢?蛇虫毒物绕着你们院子走……恐怕不只因为你?”

“那此事便与主人无关。”自觉无视掉他的第二个问题,癸仲答得十分利索。

“他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怎么会无关?”郑崎嗤笑,也不再纠缠第二个问题。见癸仲变了脸色,郑崎顿了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话到嘴边却忽然恨铁不成钢道,“你……何必如此维护许骏。我看他对你动辄打骂侮辱,半点也不怜惜。就算他是你主人,也做得太过了。”

癸仲哼了声,竟不准备答话。

“你生的忠厚善良,怎地如此愚忠!”

“癸仲愚忠与否,与你郑崎有何关系?”

“我……你爱给你主子当牛做马、扮女人做娈宠便继续吧,郑某不奉陪了。”

第一次打心底里关系一个人,但好心不仅被人无视,更被无情践踏,郑崎愤怒中再懒得管癸仲死活。

反正许正豪又有动作,顺着这条线索也不必再冒险追查蛊人,他说着收拾好包袱,再未看癸仲一眼。然而临出门时,却又被癸仲拦住了。

癸仲堵着门,大有他不交待清楚就不放他出去的趋势,“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去云翔山庄。”郑崎说完,觉得自己收拾包袱的动作太过幼稚,愣了下不禁笑出声来。

但癸仲听见后只以为他在笑自己,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终松了拳闷闷道:“我和你一同去。”

82.冷战

明明他们进屋时已关紧了门,郑崎还是无端打了个冷颤。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傻愣愣重复道:“你……和我一起去?”

“嗯,”癸仲却似没发觉他的异常,当然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只点点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不能让许正豪继续污蔑主人。”

“不赶去救主了?”

“主人神通广大,怎会让那些宵小之徒得逞。”

癸仲面上冷淡,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当初主子拿他试药时,小楼里的各种毒虫他都记忆犹新,认主前那条他在主人院中杀死的那条剧毒小蛇更是令他无法忘怀。显而易见,主人和尹蜚正在研究什么东西,毒或者……蛊?

想到这儿,癸仲整颗心都战栗起来,郑崎说的那些东西……真的与他有关?

主子练功时出现的邪异金光,主人种在自己体内的金黄蛊虫,还有行云居里养的那些……都让他无法说服自己。

凭良心说,主子性情乖张,的确不在乎旁人性命。而且主子对蛇虫的控制早已出神入化,显然不是从苗女那里学来。

主子自称师从尹蜚,可根据他仅有的记忆……尹蜚虽来自苗疆,虽擅长毒术,控制虫子时的手段却很一般。

无力地闭上眼,好像又回到训练的时候,一筐筐虫子倒在身上,扭动,啃咬,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

“阿仲?阿仲!”

喊他的人语气里满是焦急,将癸仲从回忆中拖出来。但这声音……不、不是主人!

癸仲猛地一个激灵,杀气腾腾地瞪向亲切称呼他的男人。青年方脸浓眉,两缕头发从额头垂下来给这张方正的脸添了几分不羁。这人……郑崎?

盯了半晌,癸仲忽然侧过头,轻咳一声,淡淡道:“叫我作甚?该启程了。”

郑崎凑过来扳着他的头研究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甩甩头发无奈地说:“也是,要保得他无恙,是该主动出击。不过……你最好祈求我的人先找到他。”

霎时间,癸仲眼里重新燃起怒火,“你派人去了?”

被癸仲盯着,郑崎竟觉得这才是他的正常状态并为之感到一阵轻松。为自己这种受虐体质不值,郁闷地哼道,“那么多人看着,我当然得做做样子。不过我可不信你那混蛋主子会乖乖窝在山里。”

盯人的是他,癸仲却忽然有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错开视线,然后故作不屑地回瞟一眼说笑中的郑崎,率先走出门去。

不得不说,经过多年训练,他已经能熟练地把惊慌的情绪用一张冷脸掩饰起来,以至于郑崎在他先一步离开后,又开始为自己有惹癸仲生气而懊恼。

率先走出客栈,癸仲见郑崎没跟来,犹豫下挪开两步,抱剑等候那个内功深厚的浪荡男人。

街上人来人往,他一身劲装站在客栈门口本就颇为显眼,环绕在他周围的无形冷气更是让路人不知不觉绕着他走。

癸仲发现自己周围的空旷,又看看对面挤在一起的行人,怅然抬起了头。隐居几个月,已经无法融入他们中间了。当初刚被放出来执行任务时,一身血腥的他就被无形地排斥。后来学会隐藏戾气,逐渐能靠伪装混入人群,却已习惯踩着影子在黑暗中潜行。

那时候,他的确想过眼睛不疼后他要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可现在真实现了……却也只是站在这儿让人担惊受怕。

癸仲抬头,寻到昨夜住的那间屋子,锁住视线不再移开。

主人从窗户离开了,就隐在自己身边,还是如郑崎说的那样去用虫子控制人?难道……当初庄主杀主子真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为什么他又要说主子蓄意报复?

明知道不该怀疑主子,但铁一般的事实沉在他心里,实在不能不去怀疑。

******

冬季天寒,白气从行人的口鼻中涌出,交汇扩散,消失在天地之间。官道上的旅人们无不裹紧衣衫埋头赶路,更有人连脖子双手都缩到了衣服里。然而这时候,却有两匹马从他们身侧飞驰而过,马上的人脸颊双耳早就冻得红一块白一块,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冷风迎面刺来,癸仲僵硬地重复着控马奔驰的动作,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这样的天气,不知主子能否吃得消。这时候,原本跟在他后面的郑崎忽然策马向前与他并行,癸仲扫了郑崎一眼,控制着马儿给他腾了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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