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 下——雾容
雾容  发于:201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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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发出了数年来,她的第一道声音:“救救我……乔泽民……救救我……救救我……”

第四十九章

屋里有两个人没有视鬼能力,见到乔觅和孟靖源盯住门槛的位置发愣,不禁面面相觑。可他们都不是笨蛋,想到这鬼宅,想到那二人在某些特殊领域的能力,便猜到个了究竟。

“你们见鬼了?”姜故平问。

门槛下那团血肉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救救我……乔泽民……救救我……救救我……’,也不知她是无自主意识的,或是只有能力喊出这句话来。

黑犬跑过去绕着血肉跑了一圈,下鼻子嗅了嗅,大喊:[这家伙魂魄不全,这样还能找到这里来,很不容易了,乔泽民……小乔,你老爹的故人呢。]

乔觅轻颌首,也走过去蹲下,看着那张开开阖阖的嘴巴,眼镜片儿亮光一现:“它在求救呢,但它又这样子了,我该怎么帮忙?”

“你要帮它?”

乔觅回过脸就看见孟靖源正蹙眉盯住血肉,那拧着脚掌的动作,似乎准备一脚把那东西踏死,他不禁抬手按在那膝盖上,仰起脸说:“先别,我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靖,我觉得事情有些太过巧合。”

先是因为三婶的事情而牵扯到姜花村,再在村中发现白巫遗物,然后带出与姜故平之间的血缘关系,又引出甄茹云和谢锐堂的关系,再来就是这团魂魄不全的血肉喊着乔父的名字出现了。如果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某人的精心设计,那么此人的用心就很值得考究了。再者,会做出这种事,并且有能力做到的家伙,他们只认识一个——夏津。

“是他?”孟靖源眉头紧锁,想到那个不好对付的怪物,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首次感到无力。

乔觅也很困惑,毕竟夏津要弄死他也只消动一动手指吧,可是那人偏不,尽把他带进那些精心设计的‘游戏’中,也不知纯粹为了娱乐,又或者另有图谋。反正,乔觅是想不通,但却知道那夏津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吧。

“靖,我想,你就是把这团肉踩扁,夏津也不会罢休的,他鬼主意挺多挺讨厌的。”

“呵,过奖了,你这辈子看似配了个挺呆的灵魂,却比其他人聪明多了。”

陌生声音的抢白就似砸破湖面的小石,瞬间令院内各人的神经绷紧,孟靖源立即拦腰护住乔觅,黑犬已经摆开架式挡在前头,谢锐堂拔出手枪,而姜故平再不济也提了把椅子横在胸前,小梅、沉风、阿花气场全开,顿时院子里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然而夏津那张俊俏的脸上依旧带着闲适的淡笑,仿佛看到耍猴的,给逗乐了,笑容瞬间加深:“别这样,多伤感情。”

乔觅被孟靖源护在身后,视线越过明显崩紧的肩颈线条打量夏津,与前次的阴森形象不同,在阳光下的夏津显得俊逸不凡,高雅时尚的装扮,更把他衬托得器宇轩昂,只有那眼中的邪气却是浓得化不开。乔觅心知夏津不是好人,可现在也似乎没有恶意,他悄悄摸出兜里的匕首,拔开。

孟靖源,黑犬,还有满院子的鬼怪,包括那块活像复读机样重复同一句背景音的血肉,都瞬间僵硬了,而乔觅身边又冒出那周身雪白的剑灵来。

谢锐堂和姜故平并未注意到异状,如临大敌般盯紧夏津,不敢有半分松懈,而夏津弓指轻抵下唇,吃吃地笑。

“没用的,你根本不懂运用它,你是对付不了我的。”

乔觅拿匕首指着夏津,问旁边白花花的剑灵:“怎么对他没用,他应该不是人呀。”

夏玉早看到夏津了,正一脸讶异,听了乔觅的话,更惊奇:[当然无用,白巫,你与他同是半神体,即使在过去也是实力相当而已,何况你数度轮回,如今尚未觉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半神体?”

[嗯,白巫,黑巫和他,就是半神体,上古神族遗落在人间的后裔,神的遗裔。神的遗裔原来就极稀罕,自封神榜以后更甚,不想现今还能遇上其他遗裔。]

“那是因为人间太有趣了,我舍不得离开。”夏津说罢,笑得灿烂:“没有比人类更好的玩具了,弱小、贪婪、险恶、狡猾、却偏偏知道爱,多矛盾多好玩,只消稍稍挑拨,便导演出精彩戏码,百看不厌。”

乔觅脑内:这神的遗裔怎么活像个变态。

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疑惑,夏玉主动解释:[半神体可正可邪,就如白巫是正,黑巫是邪,此位应是亦正亦邪。]

“乔觅,你怎么了?”姜故平终于注意到不妥,惊见乔觅时而对着空气说话,时而与那怪人交谈,不由得心惊:“你身边又有些什么鬼怪吗?那家伙是什么鬼东西。”

谢锐堂的枪口依旧瞄准夏津,此时也蹙眉睐向乔觅,还有那似乎不能动弹的孟靖源。

乔觅很苦恼,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问夏玉:“他们看不见鬼怪,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看见吗?”

未等夏玉说话,夏津便随手打了记响指,紧接着姜故平和谢锐堂狠抽一口气,瞠目瞪住院子里三只鬼还有一只剑灵。

“嗯,我想他们已经看见了。”乔觅对夏津点点头:“谢谢。”

“呵,不客气。”夏津拿下巴点了点孟靖源:“哟,你的小情人似乎急坏了,你还不把匕首收起来?”

乔觅睐了夏玉一眼,感觉它留在这也没有大路用,就把匕首入鞘,未来得及对小情人进行安抚工作,眼前景物飞梭,下一秒嘴唇就给堵得密不透风。孟靖源狠狠地吻乔觅,恨不得就这样把人吻死,直至感觉怀里人将要窒息,才松开,咬牙切齿地对依靠在他怀里粗喘的人命令:“不准再拔那该死的匕首!不然我就把它回炉去。”

“……”乔觅顾着喘气,说不出话,只有连连点头。

姑且接受这个回应,孟靖源抬头审视满脸兴味盎然的夏津,冷声问:“你有什么目的。”

夏津挑眉打量孟靖源,呵呵直笑:“虽然是个不入流的东西,能造成这样也挺不容易了。”

这话说得莫明,然而不知为何,向来毒舌的孟靖源却没有反驳,只是抿唇不语。

乔觅眉头一蹙,上前就护在孟靖源身前,不管身后的人比他高大强壮,比他强悍,他并不准备退让:“靖很好,你别欺负他。”

夏津笑了笑:“即使你维护他也不能改变事实,何必呢?”

孟靖源脸上惊讶神色一闪而过,笑容悄悄浮现,温柔目光落在单薄的背影上,他重新把人拉回身侧,脸上波澜不惊,毒舌也恢复水准:“或许你真是闲得蛋疼,可也该不只为了贫嘴而来吧,你有什么目的。”

“有趣,这就是白巫的能力吗?让你这种东西也有那么活力的一面。乔觅,或许我该把你带在身边,说不定明儿我也能变成乐观向上的大好青年呢,呵呵。”夏津玩笑地说着,又赶在俩人不耐烦之前举手投降:“得,不逗你们了,我只是为了告诉你们,这游戏通关有奖哦。”

“奖?”乔觅好奇,孟靖源虽未开口,可也同样好奇

修长食指抵在唇前,夏津笑得狡黠,低语:“嘘,要保持神秘感,游戏才好玩,来吧,少年们,努力通关吧,你们不会后悔的。就这样,拜拜。”

眼看夏津要离开,乔觅叫住他:“你之前提及要透过我知道的‘真相’,已经解开了吗?”他忘不了那三个‘梦境’。

“哦。”脚步稍顿,夏津回身笑睇乔觅:“还没有,但我已经拼凑到了大概,现在……你们好好玩游戏,我可没有恶意,相信奖品会令你们满意的。”

“……你也会满意吗?”乔觅反问。

夏津微怔,一反轻松神色,表情显得意味深长:“你果然有趣,是的……如果你们通关,我也会很满意。送你一个重要提示,奖品跟你重要的小情人有莫大的关系哦。”

“要是我们不玩。”孟靖源眯起眼睛:“那你也会很麻烦吧。”

夏津挑眉,继而大笑:“哈哈,怎么会,若是那样,就让你们洗档重来好了,我有无限的时间跟你们耗,不要为我担心,拜啦~”

尾音随空气中淡去的身影渐消,谢锐堂和姜故平依旧痴呆,乔觅与孟靖源相凝无语。

[孟少,那家伙身上有一股上阶神魔的骚味儿,变态恶趣味也跟西方大神有得一拼,那些家伙最自以为是、最蛮横无理了,这什么游戏,还是玩玩吧。]黑犬绕着乔觅转了一圈,又说:[嗯,呆乔怎么就不一样呢?嗅起来特别美味。]

“哦,我跟布丁谁比较好闻?”乔觅淡笑着问。

[差不多,一样的。]黑犬拿鼻子在乔觅裤管上狠命地嗅着,一脸享受。

孟靖源朝狗屁脚上踹了一脚,拉过乔觅往屋里带,随口给正可怜兮兮地舔梳屁股上毛发的大狗命令:“把那团肉捡进来。”

黑犬回头。

血肉‘救救我……乔泽民……救救我……救救我……’

黑犬黑线:[嘤,这是虐畜呀。]

姜故平快晕了:“会说话的狗,我在做梦?”

黑犬龇牙:[狗你妹!]

谢锐堂被黑犬啃过,看那凶悍模样不禁瑟缩一下,连退数步:“我就知道这不是条普通的狗。”

黑犬咧嘴:[狗你大爷!]

待谢锐堂和姜故平浑浑噩噩地走进屋里,黑犬也用塑料袋装着血肉叼了进来,血肉仍旧复读机状态。

孟靖源坐在屋里,脸色凝重,乔觅新上了热茶,招呼二人坐下。

“呃……你们有什么打算。”姜故平轻声问,刚才的事情他不太了解,却大概知道那长得像人的怪物强迫乔觅和孟靖源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靖?”乔觅决定以小情人的意愿为首要。

孟靖源拂开额发,眸中腥红浓的似要滴出血来,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一热,低头看到骨感的手掌正覆在上头,视线顺着它徐徐向上,与关切的目光相对,浓重的红才渐渐淡化,又恢复平素神彩。

还是过去的孟少,那样桀骜,张扬。

“小梅,把书桌上的木匣拿来。”

女鬼轻颌首,穿墙而去,没多久就拿着一只木匣子回来了,那飘逸身影看得谢锐堂和姜故平打了一个寒颤。

乔觅盯住木匣,孟靖源把它往桌子中心一推:“这是从乔家得到的资料,我们就来玩玩这游戏吧,看看奖品究竟是不是能让我们欣喜若狂。”

四人互觑,从各自眼中看到了肯定。

第五十章

“我不要回医院了……”姜故平顶着一对熊猫眼说道。

作为一名医生,拥有一双能视鬼的眼睛,姜故平表示压力很大,有谁能安然接受每天面对一堆死状凄惨恐怖的鬼魂呢?即使姜故平自认行医几年,对血腥的承受力已经足够,还是架不住那群死鬼的青面獠牙。

“你也看到了?”谢锐堂瞅向医生,眼底的黑色素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谁教警察局也不怎么和平?成天看到早该盖红旗的同事们或脑袋上顶着枪洞,或肚子上开了血口,飘过来又荡过去,偶尔还看到同事肩膀上趴着满脸血的鬼魂,晓的是铁血汉子,也被阿飘们惊得小心肝乱颤。

孟靖源正在奴役阿花侵入政府机关网络,对二人嗤之以鼻:“要不要准备尿不湿。”

熊猫二人组相凝无语,直对孟靖源咬牙切齿。

“你了不起,你刚刚见鬼的时候说不定还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叫妈妈呢。”姜故平咬牙切齿,径自想象一个被吓得尿裤子的小屁孩,乐得嘴角真颠。

孟靖源鄙夷地斜睨姜故平,冷笑:“你会被食物吓得喊娘吗?”

姜故平一窒:“什么食物,我们在说鬼。”

孟靖源扯唇冷睨,那眼神像在看一坨屎,厌弃恶心。

姜故平气得混身发抖,若不是因为前几次试图暴力解决的结果都令他成了壁花,他实在想扑直去撕了那张脸。

谢锐堂跟孟靖源交手不只一回,自然知道这小流氓把死人气活的本事,看姜故平气得太过,不禁重拍他的肩膀,开导:“看开点,你跟这流氓耍不来。”

“谢警官。”乔觅端着茶盘站在谢锐堂身后,笑脸在热茶升起的云雾后尤其祥和,他垂眸凝睇谢锐堂,温言:“靖不是流氓,请记住,好吗?”

虽然乔觅礼貌依旧,而且态度温和,可谢锐堂仍旧感觉犹如泰山压顶,顿时矮了半截,立即噤声并连连点头。如果他胆敢摇头,他毫不怀疑那几杯热茶将赏赐给他的脑袋。

大冷天的谢锐堂却满额大汗,乔觅不由得关切:“谢警官身居高位,公务繁重吧?可也得注意身体,这么虚可不行。”

“嗯,我会适当向姜医生讨教的。”谢锐堂苦闷地应答,大有当年初入警校面对教官那又敬又畏的感觉。

姜故平在旁边看戏,很没有同伴爱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是呀,我改明儿给你开些强肾壮阳的药。”

“强肾壮阳你妹。”谢锐堂咬牙狠瞪姜故平:“庸医。”

“注意就好。”揭过这事,乔觅把茶水搁到桌面上,递给孟靖源一封信:“刚刚马桶先生送来的。”

孟靖源挑眉拆开信封阅读,轻轻颦眉:“他们暂时不能回来。”

乔觅探身应着孟靖源的手读信,薛思商的语言十分简练,只说了他和唐梦杰接到生意在希腊忙,短时间内不能回国。

“咦,薛道长也接国外的业务?外国人也相信道士吗?”

孟靖源把信捏成一团,信纸自燃,在蓝炎中化成灰烬,他任由灰烬落下散去,给乔觅解惑:“除了薛思商还有唐梦杰,那家伙虽然不靠谱,理财能力很糟糕,但对巫术魔鬼之类的很在行,有真本事。”

想起唐梦杰的怪异收集癖,乔觅轻轻点头,被孟靖源伸手一带,他顺势坐了大腿,也没有害臊,仰脸露出笑容,情人间粉色的温馨洋溢。

姜故平目光微黯,有些狼狈地开口打破和谐:“你们不是说让薛思商回来解决那块肉吗?他不回来,那我们怎么办,不是要丢了一条线索?”

“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帮忙。”谢锐堂问,他认为孟靖源在这个圈子打滚了多年,门道必定不少。

孟靖源也没有令他们失望:“是有,还记得万寿无疆?”

“哦!”

乔觅了然,姜故平脸色不太好看,谢锐堂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回打量二人,好奇:“什么东西?”

“棺材店。”姜故平想起那次被骗的走了不少冤枉路,几乎要咬碎牙齿。

“这……哦,那店里也有道士?那些什么风水师、道士不都是骗人的吗?怎么到处都有高人?”谢锐堂道出一般人的心声。

乔觅笑着摇头:“不对,万寿无疆的老板和员工都不是人。”

竟然又带出了新的非人类,这对于活了二十几年的无神论者二人组,不可谓压力不大。

颓丧不过持续几秒,毕竟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谢锐堂看孟靖源列印出一些资料递过来,便接过来细看,竟然是甄茹雨犯罪档案。原来甄茹雨在三十年前伤人致死后逃逸了,案件状态显示犯人在逃,并没有结案。谢锐堂看过后便明白过来,三十年前机关的资料管理仍旧落后,感情甄茹雨当年并没有逃多远,反而在家人的掩护下,利用姐姐甄茹云的身份生活,如此一来只要她们两地分隔,用同一个身份,要追查到她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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