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 下——雾容
雾容  发于:201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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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觅了然:“哦,其实你根本不清楚个中因由,所以随便找话敷衍我。”

要不是这语气太平和,不免有激将的嫌疑,然而以夏玉对白巫的了解,这正正是那位天然的大人的一大特色,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并且他自己也没有比白巫好多少,只听他回答:“你知道就好,我只能感受到每一代白巫死亡的感受,却不了解前因后果。我几乎无时无刻被禁制,只在必须时候被解放,它是武器,而我是武器的灵,只为杀戮而出鞘。”

乔觅不用问为什么,就刚才那一役,几乎把命赔进去,那么这匕首如果无时无刻都起作用,不是把白巫往死里推吗?所以:“对,我不懂得禁制你,我不会带你走。”他不想当什么白巫,不需要这支匕首,也不要这莫明其妙的能力,因为这会令他和孟靖源过不下去。他没有忘记杀蜘蛛怪的过程,即使孟靖源,也无法亲近,这样无法控制、不分敌我的力量,他不需要。

夏玉倒平静,并未为明明白白的抛弃伤怀,或许他认为白巫与自己的牵绊根本砍不断,他没有沉默,再度抬袖指向干尸:“禁制在他的手上。”

闻言,乔觅跳下蜘蛛的背,拔下匕首,趟到干尸身边,弯身摸了一会,果然在干尸手上摸到一个东西,拿起来瞧瞧就知道,那是匕首的鞘。

乔觅扬了扬粘满血糊糊看不清楚本态的鞘,问:“禁制?”

夏玉颌首:“对。”

唰地,乔觅将匕首入鞘,白花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身侧,再抽出来,白花花的身影再现,再入鞘,又消失了,再抽出,又出现了,重复重复重量……

夏玉在再一次消失之前,终于扶着额咬牙切齿地喝道:“够了,白巫,不用再试探,这绝对是禁制没错。”

唰——

这一次乔觅没有再拔出匕首,因为身后一只铁臂将他捞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话传来。

“你在干什么?!”

乔觅回头,看到耷拉着耳朵的黑犬,还有气急败坏布满细汗的年轻俊朗脸庞,轻轻咦了一声:“你们怎么了?”

孟靖源额角轻抽,薄唇抿着一条直线,死死瞪着他手里的匕首。

黑犬长长出了口气:[呆乔,你刚刚在搞什么呀,咱们走过来,突然被定住,刚能走了,又被定住,重重复复好几回,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后来呢。]

“啊!”乔觅想来是刚刚玩匕首惹的祸,于是抱歉地笑了:“对不起,你们弄好了吗?出去再跟你们说。”

黑犬昂着鼻子朝外比了比,那儿躺了一堆人型蛛怪,大狗老神气地打着哼哼:[都杀光了。]

孟靖源把目光从匕首上调开,投给干尸一个眼神,心里生起沉郁的滞抑感,他十分排斥这种感觉,立即弯腰把乔觅捞抱进怀里,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离开这里。”

他想,他不但要立即带乔觅离开这里,甚至不可能再让乔觅重返这里,比起那些蜘蛛怪,他更在意这莫明其妙的干尸,仅一眼,已经带给他如此鲜明深刻的死亡感受。它仿佛一个开端,昭示着即将发生一些他无法掌控的事情,或许还会带走他首次放在心头上的人。

想罢,手上力道骤紧。

“靖?”乔觅困惑地看向一脸严肃的年轻小伙,感觉他的异常,手指不禁抚上那深锁眉心:“怎么了?”

深红眼眸沉下,声音微哑:“我不会……再……失去你。”

第四十四章

再?

乔觅不解,孟靖源也无法解答,沉默对凝以后,孟靖源二话不说抱起仍旧虚弱的乔觅,瞪了看戏的黑犬一眼:“把这里烧掉。”

[知道了。]黑犬打了个呵欠,身体一卷便消失在了。

孟靖源抱着乔觅疾步离开地窖,经过之前两个厅室的时候,又看到那些吊挂着的人体,乔觅扫过某些逐渐风干的尸首,目光落在仍旧有呼吸的人们身上,低声问:“这些人,还能救吗?”

“不能。”孟靖源简洁地回答,乔觅也十分信任地颔首,没有再追问,可是孟靖源心里突然生起不安,再次破例:“他们已经被蛛妖侵蚀,用特殊方法保有这些壳子,灵魂早已经不在了。”

都是些活死人吗?乔觅似懂非懂,但不再纠结,转而考虑到新问题:“瑶瑶不在这,如果也不在那些茧子里,她可能还活着。”

孟靖源其实并不重视与乔家的约定,但是如果乔知瑶没有死,他还是会顺手捡回去的,他正满心期待着把那臭女人折磨一番呢,好回报她对乔觅做的好事。

“我会留意她的。”

仿佛能够洞悉那锱铢必较的心思,乔觅抬手揉了揉孟靖源唇角的冷笑,顺道摸摸脑袋,劝慰:“别太计较,她……他们都是这样的。”

孟靖源垂眸掠过乔觅平和的脸庞,心有灵犀般,他全然了解乔觅对乔家一切的不在意,只是他却不能,来而不往明显不符合他的个性,脑袋一仰咬住刚刚从头发上滑落的手,轻轻啮咬,唇角的笑夹杂张扬的残酷,不愿意松开牙齿,含糊地吐出霸道的字眼:“我不爽。”

乔觅怔了怔,没有抽回被咬住的手,心里明白这向来不好相与的年轻人是彻底地怒了,这一回乔知瑶绝对少不了一顿排头。

无奈地叹息,在乔知瑶与孟靖源之间,乔觅内收的天秤自然倾向了后者,于是纵容地笑了:“别太过了。”

孟靖源笑了,被松开的手上烙着齿痕,见乔觅呆呆地盯着看,低头轻啄那略略恢复血色的唇瓣,一沾即走:“回去继续。”

“好呀。”乔觅也不矫情,应允了,毕竟经历这次惊险,他们需要对方的体温抚慰,没有什么比可能失去最重要的人更令人心惊胆战了。

跑出别墅,并没有见着半个人影,但是不只孟靖源,就连乔觅也感觉到这原本祥和干净地方不一样了,处处透出使人窒息的沉重压抑感,实在不宜久留。孟靖源是这样想的,也这么做了,立即抱住乔觅朝村外跑去,不多久,身后的别墅冒出滚滚浓烟,鲜红的火舌从窗户舔出,房子一瞬间陷入火海。

变回大狗形态的黑犬疾奔而来:[孟少,呆乔,我放火了,瞧!]

迎着那邀功似的语气,乔觅丢给黑犬抱歉的眼神:“黑犬,布丁都在背包里。”他刚才注意到了,背包浸在地窖那血池里了。

黑犬打了个趔趄,咆哮:[呆乔你别这么囧了成不成,这时候还想什么布丁呢?回头再给我买不就好了,要巨大的一桶布丁哦。]

“巨大的?要不我给你做一个吧,好像不太难。”

[嗷,呆乔你真好了,要电饭锅那么大的。]

“咦?没有这么大的容器。”

[那就汤锅。]

“嗯,好吧。”

孟靖源额角青筋暴跳,抬腿罩黑犬的屁股上一踹:“滚,去把乔知瑶那臭女人提回来。”

[嗷!]黑犬怪叫一声,带着主人的鞋底印子疾奔而去,没多久又回来了:[在前面,在前面……快,快来。]

孟靖源和乔觅互觑一眼,再走上一会,果然看到人了,不只是乔知瑶,还是赖安平和李颖,及两三个学员、工作人员,情况似乎都还好,这几个人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对方也看到孟靖源和乔觅回来了,表情不一,赖安平和李颖是明显的庆幸,李颖先迎了上来:“你们能回来,实在太好了,刚才我们还商量着要去找你们呢。怎么,乔觅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累了。”乔觅先回答,目光落在那抱在一起哭的几个女生身上,乔知瑶是其中之一,她看起来比谁都好,只是在哭,可……不知三婶又受哪些苦。

赖安平这时候也上来说话了:“是吗?你看着就是身体不好,那你和她们在这里休息,我和李颖还要去找找别的人,过一会在这里会合再想办法离开吧。”

孟靖源放下乔觅,从兜里掏出一只护身符给乔觅戴上,分手瞥了那二人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不用找了,没有活人了,要走就跟着。”

话罢,也不解释,更不管各人讶异的神色,就牵着乔觅往就走。

乔知瑶原来还跟几个抱在一起哭,看见乔觅戴上护身符要离开了,她立即跳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上,差点要抓住乔觅的衣角,却被黑犬龇着牙吓回去了。

“靖,寻到出去的路了吗?”乔觅没有注意身后的小插曲,好奇地确认今早还找不着的出路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嗯。”孟靖源打眼角处睨了被黑犬吓退的乔知瑶一眼,冷笑:“知道,出路就是它。”

“咦?”乔觅低头瞅着护身符,孟靖源修长的手指正点在上头,却抬头支了支眼镜,恍然大悟:“哦,怪不得瑶瑶要抢它。”

乔知瑶在后头红了脸。

眼看那带路的真不等人了,后头的人也急匆匆跟上,赖安平和李颖回头看了一眼,也知道自己再留下来就连自己也救不了,虽然心中犹豫,还是跟上了,顺道负责断后。

这一回真的没走多久,大概就十来分钟,竟然就走出了这片把困住他们的谜样的森林,再度见到他们停泊在山边的车辆,劫后余生的人们欢呼着扑了过去。

“真的出来了。”乔觅抚抚下颌,不解:“我们进去的时候,花了不短时间吧。”

黑犬点点头:[嗯,这地方有古怪。]

正说着,就见孟靖源把姜花村的指示牌踹倒,原来深入森林的小径竟然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枝叶间,不见了。

“咦?!”

“这森林原本就是双向阻断的,以防旅人不慎闯入,但是有人故意把它开启为单向通入,养了那群蜘蛛。”孟靖源给了乔觅一个解释,便扶住他的腰往车子方向走。

乔觅一步三回头,看着那片诡异的绿林在山风中骚动,像暴风雨中的海,幽深、危险。

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车子离开,赖安平和李颖带着几个女生,等乔觅过来了就问他们怎样打算,要不要结伴离开。

“不要。”孟靖源一口拒绝了,但给了黑犬一个眼色,让它把乔知瑶看住了。

乔觅对赖安平和李颖笑了笑,解释:“我们来这是为了把瑶瑶带回去,接下来的我们会安排了,谢谢你们,再联络吧。”

赖安平和李颖也没有勉强,就和乔觅交换了联络方式,就带着其他女生离开。

乔觅瑶哭着要跟上去,却被黑犬挡住了,孟靖源直接捏住她的脖子拖走,就要把她扔进车后厢。

“靖。”乔觅轻轻唤了一声。

“反正死不了。”

“靖。”

“啧。”孟靖源咂了咂嘴巴,阖上后箱盖子,把人扔后座去了,顺道扔下恐吓:“你敢吭一声,我就把你挂在车后面拖着。”

见识到孟靖源的手段,乔知瑶那敢惹这个狂放的疯子,当下捂住嘴巴嘤嘤地低泣,声音小提引擎声音可以盖过,孟靖源也就不理她,让乔觅和黑犬也上车,就启动车子离开。

这次他们没有到小镇上,直接赶回租车的城里,找了一家旅馆要了两间房间。孟靖源把乔知瑶扔进房间,让黑犬守着,就和乔觅一起去采购日用品和食物,他们的背包都丢在那村子里了,风尘仆仆的,草草洗了个脸就出外买回一些还算合用的换洗衣物,食物等。

乔觅也给乔知瑶买一份的东西,孟靖源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并没有反对。乔觅心里突然生起奇异感,就他所知,孟靖源之前信誓旦旦说要教训乔知瑶的,这时候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呀。

只是折腾了一天,着实是累了,乔觅也没有深究,匆匆提上买回来的东西就跟急急忙忙回旅馆里休息。

可惜乔觅想得太美了,欠下一身的债务,他离休息太远了,不怀好意的阴谋分子就等着他把自己洗白白,吃上两口食物缓缓饿慌了的肠胃,立马就被扑倒了,被强壮的年轻身体从背后压住。

“我说过要把你绑起来,好好教训的;我说过会让你起不来的;我说过回来继续的,你没有意见吧?”

“我……”

未等乔觅开口,只觉天旋地转,他被翻了过来,唇舌受到强势侵袭,根本无法提出反对意见。此刻,他想:说不定就为了这事,靖才不暂时不找瑶瑶的麻烦吧。

粗鲁的爱抚和啃吻在白皙单薄身躯上留下连串痕迹,胸前玉珠被唇舌指掌来回狎玩,连后头紧致的小口也没有放过。好一番折腾后,乔觅发觉身上已经不着寸褛,火热的大掌握住他的足踝,让虚软的双腿大张,火热的铁杵戳入,远远超过手指带来的充实感令他失声惊喘:“疼……轻……轻点……”

可惜讨饶至于拥有蓬勃活力与及毫不节制的张狂的年轻人,根本是一种另类荣誉,只见那唇角处勾起满含张扬放肆的笑弧,下一刻精壮腰身便狂猛地挺动,恣意挥发过剩的体力。满意地看着瘦削的身躯随之颠簸,弄乱一床深色被褥,舌尖颤抖着顶开牙关,唇瓣歙张开合,吐出痛苦又媚惑人心的呻吟,总是表情淡淡的脸上被情欲占据,双眸蒙上水雾,目光迷离,眼角含春。

指腹抹去眼角滑下的泪滴,孟靖源低笑:“你就只有这时候最靠谱了。”

仅有过一次经验的乔觅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接收外界信息,只有本能地张开身体,任由爱人在他身上攻城掠地,毫不设防。

他只需知道这个人是孟靖源,就够了。

翌日,乔觅在乔知瑶惊愕不敢置信与及黑犬促狭的目光下,被抱上火车,睡了一路,抵达A市回到院子,又浑浑噩噩地被孟靖源侍候着洗了澡,再在孟靖源怀抱里睡了一觉,第三天才真正清醒过来。神情气爽地做了早餐,困惑地看着眼底发黑一脸苍白的乔知瑶,压根儿不知道他睡了美美的一夜,院子里的鬼也玩了美美的一夜。

乔知瑶是彻底被调教了,仅仅被暗红色眼眸扫一下都会打哆嗦,哪有胆子告状。

于是乔觅自行将乔知瑶的行为解释为在蜘蛛怪那里受了惊吓,也就不追根究底了,侍候好年轻人和院子里那些妖魔鬼怪的胃,又被带上了回乡的车子,准备回去交任务兼探望老太爷了。

临行前,黑犬跟沉风总结:[所以说,找媳妇就要找呆乔这种,虽然平时挺让人吐血,但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沉风在石缝里眨了眨眼睛,表情赞同。

第四十五章

与上次回乔家相同的方式,只是多带了一个人,就是交易品乔知瑶。

这一次乡民们依旧高度注意他们,寻常的表现,明显对乔家之前发生的事故并不了解,或许乔家根本不愿意家中‘丑事’被外人知道,免得给乔氏一族蒙羞。而与前次相比,乔家人对孟靖源等人的到来明显忌惮多了,不敢轻易动手,压抑的沉默在他们进入乔家大门以后,一直持续着。

然而孟靖源并不准浪费时间跟他们合演默剧,把人往他们眼前一丢:“约定的东西带来了。”

乔知瑶打了几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立即露出了劫后逢生的狂喜表情,扑向了亲人们,扎进一位与她交好的嫂子怀里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乔家老太爷面容肃穆,上下打量过曾孙女儿,确定她身上完好,就让旁边的人把她带下去安顿,也让其他乔家人各忙各的去,领了乔觅和孟靖源往自己屋里去。

乔老太爷在乔家地位最高,在老宅里也占了最好的院子,小屋设置古色古香,一切家具摆设看起来也很有些年头,都是古物,放到古玩市场也能博得好价钱。

老人家坐在太师椅里,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孟靖源和乔觅,还有守在门前的大狗,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唏嘘:“你果然是乔家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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