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开导着。
摇摇头,男人低垂了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何田见他低头,有些不忍,拍了胸部保证:"没事的,公子你尽管住在我家吧,等你家人来接你就行
了,只要公子你不嫌弃家里寒碜" "如此,多谢"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何田脸一红。
"那个,公子的名字是什么?"何田刚问完就恨不的抽自己一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都失忆了
,哪还记得。
男人笑了一下,说:"我不记得了,你就叫我行越吧"何田点点头,匆匆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抱了不
断吵闹的何小苗出去。
男人看了何田跑出去,嘴角的笑意更浓。
何田现在很烦,烦到他整天皱着眉头。
你说他烦什么,张口刚要说,话到嘴边却滚不上来。
抬手,高举过头,集中一点,挥手!砍!
啪的一声,木柴被劈成两半。
呼~吸口气,猛然回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
"我来吧,你先坐下休息一下"身材修长的男人抢过斧子,把满身臭汗的何田拉到一边坐下。
"那怎么行呢……"何田不干,要他让那个贵公子干活自己休息他可受不了。
把斧子拿到何田抢不到的地方,男人笑笑。
"我不能在你家白吃白喝啊"说完还帮何田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
何田窘的说不出话来,一张满是胡渣子的老脸腾的热了,这个人自从住在他家之后感觉就像换了一个
人似的,有时居然觉得他是在……在宠溺自己,真不知道原来失忆可以改变人这么多。
"师傅!阿爹!"小小身子从外面像头小毛驴一样冲进来,满身是泥的小东西就往男人身上蹭。
行越一手就捞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臂膀上。
"师傅,我今天打赢二狗了!"小家伙炫耀着,自从行越好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一大一小就结
拜成了师徒。
何田一听,马上黑下了脸,这还得了,打架了还回来邀功,这小子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的!
垮下脸,何田训斥何小苗:"是谁让你打架来着!"何小苗见他老爹黑脸才不怕,赖在师傅的怀里,拽
拽自己的小冲天辫说:"是二狗先动手的,他娘是个穿裙子的母猪"嘿!你看看,这么小嘴巴就这么毒
,平时可没人教他这些,不知道像了谁去。
上前拽了小兔崽子下来,何田气急败坏的抱着他要去给人家道歉,小家伙死命拉着另外一个人的裤子
,就是不撒手。
"臭爹爹,坏爹爹,我不去!师傅!"行越无奈自己的裤子被抓住,只好拉了何田让他消消气。
小鬼靠进最喜欢的师傅胸口,哇的一声哭开了,边哭边说:"呜呜……是二狗说……阿爹是山上的野
猴子,说我是小猴子……他还说我没娘……呜……"行越看了何田一眼,笨拙的给小家伙擦眼泪。何
田见委屈了自家孩子,憋了一股闷气,脸涨地通红,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手被捉住,行越脸色突变,大声地吼:"你干什么?为什么打自己?" "我……"何田说不出话来,双
手被大力捏的生疼,窝囊的要死。
"阿爹"何小苗软软的小身子偎进何田的怀里,懂事的给何田吹吹打红了的脸,何田不说话,抿着嘴抱
了何小苗进屋。
吃过饭,男人不顾何田微小挣扎,把他拉进了屋,仔细的给脸上上了药。
何田不自在的小声嘀咕,就是一个嘴巴子么,有这么严重么?还能破了相啊?男人充耳不闻,把透明
晶莹的膏药涂在那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上。
"以后别再伤害自己,不管是谁,知道么?"盯着何田,男人严肃的说。
何田别扭的点头答应,呃,在那种眼神下能不答应吗?
看何田局促尴尬的表情,行越突然邪邪一笑,猛的把他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何田僵硬的肩膀上,吐
出的热气刮过何田的脖颈。
"你很怕我?"何田如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僵硬的不行,他又不是傻子,镇上有家小倌馆,他知道男
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办那回事的,但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画面实在让何田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
你想啊,一个俊美如天上仙人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穿了粗布麻衣的汉子,而那个汉子满身的汗臭,一脸
邋遢的胡子,加上长年不换的破烂衣鞋,哪能和那些弱若无骨,浑身体香的小倌比,可是那个俊美男
子眼下就是一脸的宠溺。
难道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癖好?
何田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怕怕的对身后人说:"药上好了,那个……你能放开我么?" "你还没有回
答我的问题"男人坏心的对着何田的耳朵吹了口气。
"我……我为什么怕你啊!……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什么样子,我的柴火还没劈好呢"何田挣开男人
的怀抱,急急的跑出去,撞到了桌脚疼的嘶嘶抽气也不敢慢下脚步,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他,太可怕了
,失忆的人怎么这么多变?
呵呵,放你两次,就再也不放手了。
接下来,何田都尽量躲着那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人毫不掩饰的眼神,每每想起就心惊肉跳的感觉
。
"阿爹!"何小苗伸出小手拍拍他爹爹的肩膀,他爹爹从刚才一直就在发呆,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张脸
本来就不好看了,现在更是又呆又蠢。
"哦"回过神来,何田继续做手里的活。
"师傅!"小家伙眼睛一亮,看见走过来的人,兴奋的跑过去。
"今天我们来练下面的招式"男人看了一眼何田便拉何小苗去了院子,那戏谑的眼神让何田壮硕的身子
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何田假装没看见,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站好了架势,一招一式地打着,别看这小东西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打出的拳倒是虎
虎生威,行越站在一边满意的点点头,见小家伙出了满头大汗,便叫他在一旁休息了,自己拿了支树
枝舞起了剑法。
美酒舞剑天地穿,千里山河万里渊,一醉倾城寂寞少,冷眼回首笑问天。
迷乱的剑舞配合着这朗朗的男声,时而空灵,时而狂放,让周围的人不由的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
稳稳的收势,行越回头看何田楞楞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惊,大叫不好。
一个失忆的人表现的这么自然,怎么看都是假的吧,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田……"轻唤一声,行越走过来。
何田一惊,这才看向跟前的人,脸腾的一下红了,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满脸胡子的原因,行越并没有注意到他脸红窘迫的样子,怕他是发现了自己骗他,有些急迫的拉
住了何田的手。
又是一惊,何田向后退了一步,局促的不行,低垂了头,从旁边绕了过去,急急的说:"我去镇子上
买些东西"看着那个如兔子一般逃开的男人,行越嘴角挂了一个诡秘的笑,他没有眼花,男人的耳朵
分明是红透了,他不会是害羞了吧?刚刚看自己舞剑来着的……
心情大好,行越放下提着的心。
"唉~"何田慢慢的走在路上,从家里逃出来怎么看怎么是件愚蠢到极点的事,他为什么要跑呢?真是
不明白。
走到经常去的酒肆,也就是第一次遇见行越的地方,何田瞄了瞄屋里,还好,没有那些什么些江湖人
。
"何大,这么时儿都不见了,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掌柜的嘿嘿笑,拿小眼挤兑着何田。
何田大手拍着后脑勺,跟着嘿嘿的笑:"掌柜的就会说笑,给我来二两烧白"递上个酒葫芦,何田不客
气的坐在掌柜跟前,拿过掌柜的瓜子嗑着。
"哎,掌柜的那天损失可大?不知道那拨人还会不会回来?"掌柜的唉声叹气的,不高兴的说:"幸好
他们打完就走了,没再回来,不然我的老本都要赔进去了"小二这时走过来,拿了瓜子插嘴:"那个小
娘子还回来过啊"掌柜的拿手拍了一下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大吼:"回来个什么啊!像个女土匪一样
问我她主子的下落,我哪知道啊"何田陪着笑,附和着掌柜的。
"掌柜的,二两馒头,半只烧鸡"一个清灵的女声在众人背后响起。
何田转过头,看见身后站了一个红衫的美丽女子,比那天看见的黄衣女子还漂亮,屋里一干男人都看
呆了。
女子皱起细长的柳眉,满脸的怒气竟让人心生胆战。
"没听见姑奶奶的话么?"一声令下,小二吓的马上跑进厨房,看这女子腰间一条两指粗的红色长鞭,
明眼人都知道这女子不好惹。
包好东西,女子倒坐在了何田边上的位置。
"哎!问你?是不是有一个英俊男子路过此地,还带了一个小丫鬟" "我?"何田指了指自己,美女马
上给了一个眼刀过来。
何田只好乖乖答到,前几天是有这么两个人在这里,可是后来又来了一群黑衣人,就打了起来,然后
就不知道去哪了。
掌柜的在一旁也点头附和。
那名女子听了之后皱起了柳眉,红唇咬地死紧。
"女侠,您认识那两个人么?"何田大了胆子问,心想不会是行越家里人找来了吧。
那女子转头看是个篷头大汉,轻呵:"关你什么事!"何田碰了一鼻子的灰,呐呐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上。
不一会,女子便走了,何田撇撇嘴,只好起身回家。
"阿爹!"这小东西就是黏糊人,抱着何田的腿撒娇。
何田拍了拍那还没到自己腿根的小人,走进屋。
"回来了"男人不介意露出自己和煦的笑容。
"哦,哦"何田点点头,把小鬼赶到了一边,便把酒肆里的事告诉给了行越,还把那个女子的外貌仔细
地形容了一下。
行越不说话了,低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何田在旁边不敢打扰。
"我不记得这个人"最后行越抛给他这句话。
"……你就不能再想想!"何田鼓励着他。
行越抬头看着他的表情,低沉了声音:"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呃!这有是说到哪跟哪了?看着行越眼
里流露出来的心伤,何田急了,一副我该死的表情认错:"哎!你别误会啊!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怕
你家里人担心,我真的不是想赶你走" "我信你"行越突变脸,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个男人心慌地手舞足
蹈。
何田又楞住了,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被耍了,抿紧唇,闷闷地走出门去,听见屋内男人愉快的笑声。
扑凛凛的几声,一只青色长羽鸟停在了男人修长的手指上。
取下鸟腿上暗筒中的密件,男人放飞了鸟,仔细看了下信笺上的文字,眼光闪了几闪,男人转身飞快
地把纸条投进了火炉里。
"师傅师傅"前院传来孩子的叫唤,闲不住的何小苗一天到晚都是精力十足。
行越是越看这个孩子越喜爱,虽说孩子的母亲一直是他心里面的一个疙瘩,可是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
了,也就大度地不予计较了。
"爹爹回来了吗?" "没有啊,师傅陪小苗去抓鱼!"小家伙扯着行越的裤子就要拖人走。
行越笑笑,双手拉住那两个小拳头,说:"马上吃饭了,等爹爹回来,明天再去抓鱼"小鬼瞪着大眼睛
,小嘴不高兴的撅起。
忽然听到背后有声响,马上转过头,向那个刚走进家门的男人扑去。
何田抱着孩子,呵呵笑了声便把他放了下来。
行越早已走上前,帮忙卸下男人肩上沉重的柴担子,心痛的发现肩膀有块衣服都磨破了,看得见磨的
红红的肉。
"柴火不是够了吗?怎么今天还上山?"责备着男人,拉他到屋内上药。
何田嘿嘿一笑,憨厚的说多打点多挣点银子。
行越不住翻白眼,就他那屋后的柴火加起来还不够他上酒楼的一次花费。
"嘶"何田有些疼的吸了口气。
行越低下头,轻柔地吹着红肿的伤口,有股冲动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失忆的事,这样男人就不用这么辛
苦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平静生活,他不舍得去打破,而且当男人知道自己骗了他之后,不知道会不
会原谅他。
"好了吗?"何田背对着,发现身后的人一直没了动静。
行越回过神,拉好他的衣服说好了,还是不敢说出来啊……
晚上熄了灯,行越一个人躺在何田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黑灯瞎火地只听见自己不断翻身的响声
。
"嘶嘶"轻微的响动,行越马上翻身坐了起来,双眼危险地眯起。
凝神听去,只有很细很细的声音在屋顶上游移,冷笑一声,行越拿了把中长的匕首,一下子蹿出了窗
户。
房屋上的人见行踪暴露,马上现身。
六个黑衣人围着中间的白衣男人,行越细数了下,数目不对,冷冽的眼爆出杀气。
黑衣人训练有素,忽然同一时间向行越发起攻击,早料到他们的动作,行越轻松地闪过,拿了武器下
狠招要置对手于死地,但毕竟身上伤才刚好,实力难以发挥。
黑衣人不断变换着阵型,武功招式也是古怪至极,倒像是异邦族人。
双方站的势均力敌,黑衣人并没有因为人多而讨到半点好处。
"爹爹!"屋子里一下子传出小家伙的哭喊声,行越心头一跳,大叫不好,也不管自身安危,全力逼开
黑衣人,往屋子赶去。
门一打开,只看见上半身沾了血的男人倒在地上,小鬼哭地鼻红眼肿窝在男人怀里。
"何田!!"大叫一声,行越双眼血红地刺向那个正准备行凶的黑衣人。
"噗"地一声,黑衣人被一掌打在胸口飞了出去,吐了好大的一口血。
"你们这些宵小竟敢撒野,看姑奶奶的鞭!"一个清丽的女声在院子响起。
接着便出来一阵打斗声,行越抱起何田,发现他的手足冰冷,双唇已显出乌紫色。
咬咬牙,从衣服最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给何田吞下,不一会情况就有所好转了。
"北越无行!快给姑奶奶出来!"外面的那个女子还在打斗,不过有些吃力,大声地向里面喊。
行越把好转过来的何田放在床上,提了匕首快速地飞奔到门外。
黑衣人本来就是苦苦死撑,现在对上两个人,马上就显出了败相。
只听见一阵哨声,几个黑衣人马上收住攻势,为首的拿了一个白色药丸,往地下一扔,啪地一声冒出
了很多白烟。
"爹……"一声短促的呼叫迅速淹没在了烟雾中,行越只觉得心头大震,准备追去。
女子拉住他,轻斥:"别追,他们早就部署好了的,现在追去也徒劳无功"行越不说话,直奔何田的屋
。
"小……小苗……"看那个半身挂在床沿的人,行越只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何田没看见他,只是满脸绝望地伸手想去救儿子,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闷,"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