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黑黑的海
黑黑的海  发于:2012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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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重力,便不会轻易死去。

眼下这颗星球,我们脱离了他的大气层,却仍旧在他的外层轨道上。处于阴面,四十九个小时内都不

会受到恒星的照耀。星球上发散出一些辐射热,但远不能提供适宜生存的温度。要保持艇内温度,需

要耗能。维持氧气浓度,保持空气流畅,也需要耗能。登陆艇上的食物和水倒是充足,足够两人撑上

一个星期。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会被活活冻死,或者窒息而死。

吴妄终于放开了我的手,也去鼓弄了一下程序。

“我把室温调到了十二度,你去多穿一些衣服。”说着去储物箱里找出了厚重的毛毯给我裹上。

两人靠着尾部的舱壁坐下,艇内的主要器械都集中在那里,靠着十分暖和。

“接下来怎么办?等S那家伙良心发现么?我们该不该……四处找一找?”

吴妄扯了扯毛毯,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能源有限,不能轻举妄动。你身体还不适应,先歇一

歇吧。”

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在迅速变冷的环境中,也显得十分珍贵。他向我敞开,我没有理

由不去汲取。

渐渐地陷入了一个安稳的梦乡,只是闭上双眼前有些遗憾,就算是死,我拉了一个过于好的人垫背。

无论是K还是S还是J,他们死去我都不会觉得遗憾。死了一个飞行员,自然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能够顶

替上来。而吴妄是无法取代的。况且这些日子以来我又发现了他的不少好处,临危不乱,镇定,豁达

,有将帅之才。

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陪着我,悄悄地走向陨落。

第十六章:探戈

“哗……”黑暗中,潮水一起一落。黎明前天际的反光,隐约勾勒出一个轮廓。每一波带着湿冷腥气

的海水,都在不断地向我涌来,一波一波,永不停歇。月从身后落下,潮汐汹涌,刚刚只覆了脚面的

海水很快没过了膝盖,冰冷彻骨。

我恍惚地退了一步,两只脚已经泥足深陷,被埋没在粗糙的沙石中。

就在那一刻,天边破开一条刺眼的红线,像是被深深地拉了一刀,迅猛地喷射出橙红的鲜血,带着暖

意,喷洒在我的身上。

海面上粼粼地闪起了暗红的光,天边的蓝紫色一瞬间变成了黄绿,而后是彻底的红。大海变得更加无

边无际,就算太阳所在的地方,仍然不是他的岸。

海水顺着我的腿一路攀升,拍打着我的小腹。带着酥麻,像是冰冷的抚摸。整面大海,扑面而来。

天地无边,山河江湖海,我却为人,沧海一栗。

猛地睁开眼,见自己仍然屈身于小小的艇内。双腿从毛毯中伸了出去,怪不得做梦的时候都觉得冷。

身边的吴妄很快醒来,拉了拉毛毯,将我的腿盖住。由于他那侧的毛毯少了很多,我又向他身边靠靠

,依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左手抬了起来,穿过我的脖后,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像是安慰做了噩梦的孩子。恍惚间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时候父慈母爱,吃喝无忧,每天都过得平淡却快乐。

“你看过我的档案,对吧?”

虽然没有特意去看,但也能通过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是自幼就是孤儿,五岁的时候父母染病死了,我才被送到孤儿院。孤儿院待遇十分好,比

起来以前的生活甚至是贫苦。这里什么都有,可惜就是没有自由。住了一年,我就从当地的孤儿院逃

了出来,穿过一片沙漠,一路向东。”

“半死地来到海边,终于看到了海。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能就此止步。天上有更宽广,更自由的

地方。繁星点点,每一颗都是一个太阳。有的事情,只有突破了这层安逸的壳,来到真空的宇宙,才

能知道。”

“活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目标,那一刻简直就是狂喜。给孤儿院打了电话,他们怕我再逃,就派船将

我接到海岛上的孤儿院去。不想在海上突然遇到了台风,全船的人死尽,只有我一个人在岸边醒了过

来。”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吴妄,见他也在看着我,轻轻笑了笑说:“我向来命运多舛,入海了遇海难,上天

了遇空难。不知道这回还活不活的下去。你呢?”我突然问,“你是为什么,要当宇航员呢?”

我问得突不及防,吴妄显得有些无措。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将头从毛毯中钻了进去,脑袋就停留在我的胸前。突然,我感觉到轻轻的、温热的接触。他隔着厚

厚的衣服,吻了我的胸前。突然想到,那里还有一个胸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胸牌很快变得火烫,

连带着整个链子,仿佛都要把脖子烤焦。

待他从毛毯中探出头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却呆了。他顺势碰了碰我的唇。吻得太过轻浅,只

像是安慰。

凭什么要他安慰。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将毛毯给我拉好,又继续搂着我,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拍。

很多时候,都是那么一瞬,改变了我的一生。

呼吸如潮,且进且退,他的手像是轻轻拍岸。这一刻,我像是被大海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吴妄起身,将毯子给我裹好,去找了一些干粮出来。带在登陆艇上的食物很是丰富,

吴妄找了一盒内加热的土豆泥给我拌好,吃到嘴里还是滚烫的。

吃饱了之后,我也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见吴妄没吃多少,便把剩下的干粮递给了他,他却摇了摇头,

我也只好不再强求。

他调整了航线,“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向着初五号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只是不知道他们走了

多远,登陆艇按最小耗能的速度前进,不知多久才能追上。”

我点点头,“总比干坐着强。”

吃晚饭肠胃消化吸收,身体代谢加快,十分耗氧。但这个时候身体也暖和起来了,我干脆站在吴妄身

后,看他微调航线。

他指尖泛紫,想是不适应这个温度,进食又少。不过我没理由驳他,甚至对于这种情形喜闻乐见。

很快,身体又冷了下来,我又跑到舱壁那里坐下。闭上眼睛,却没有什么睡意,时间过得过于缓慢。

吴妄也靠着我坐下,“再讲讲你小时候的事?”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说话耗氧。”

“杀时间。”吴妄说。

“我困了。”我果断地把头歪到他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

睫毛感觉到了风吹草动,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轻轻的呼吸,却没有再靠近。随着登陆艇远离这颗星球

,重力也在慢慢减小。手脚更加轻了起来,反倒是抚摸着脸庞的吐息更有实质。

很久都没有睡着,我干脆睁开了双眼。见他也醒着,不远不近地看着我。我起身从行李包中拿出一个

笔记本,又坐了回来,写了起来。

“我们在登录浅蓝色行星的时候遭到水的攻击,K为了保护初五号而牺牲,S和J驾船远去。我和吴妄

驾驶着登陆艇漂泊,希望能看到初五号,再次回船。”知道吴妄在一旁看着,我不好意思写太琐碎的

东西。握着笔,比划来比划去,在页尾画了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圆润的小水滴。晶莹剔透,像是要从

纸中跳出来。之后又在水滴上加了眼睛上去,还有羞涩地笑着的小嘴。

“如果水有生命,他们应当是这样的吧?”我问。

吴妄笑笑,“他们应当是,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个模样。”

无孔不入,凝结成利刃,攻势凶猛。从我们进入他们的领地没有多久,就击毁了初五号的发动机,杀

死了K,把我们逼入绝境。

“或许?是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形态,就是寄存在水中?所以他们才会拥有意识?”

吴妄摇摇头,表示他不能确定。

我突然由上自下地抖了抖,去看屏幕上的温度计,艇内温度又降低了四度。其实把室温设定到零度也

没问题,但低温会加快我们的代谢,进而耗氧,得不偿失。但不知是不是处境问题,只是零上八度,

就让我在毛毯里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吴妄搂紧了我,“我去给你弄点热水,你起来运动运动。”

我起来跳了跳,一下跳得太猛,低重力使我嗖地一下飞得老高,撞到了舱顶。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几乎要挤出两滴眼泪来。

吴妄毫不留情地“哈哈”笑了两声,弯下身子,拉起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十指相缠,高高举过肩

。而另一只手,则穿过我的手臂,搂住了我的腰。

牵着我的手,先是华丽丽地转了一圈,而后向我逼近了两步。

我大笑着把空着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先生,您跳的这是探戈吗?哪里学的探戈?”

混乱中脚被踩了两下,幸好重力小,感觉不怎么疼。我拉扯着他,牵引着他的脚步。他并不脸红,反

倒是以一个欺身而上回敬我的调侃。

身体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可以跨得很大,每一个旋转都可以持续很久,每一下拉扯,都可以得到激烈

而又悠长的回应。

在狭小的艇内,越过盘旋在头顶的线缆和仪器,我们翩翩起舞。

第十七章:凶器

现在看来我们五人个性十分鲜明。K是英雄主义,S是怀疑主义,我是悲观主义,吴妄和J则是乐天主

义。面对困境,甚至可以说是绝境,吴妄仍旧能够笑得开怀,这让我很难理解。

这之后不知又过了多少个小时,想到数年之后,能够标记我存在过的痕迹只有这个航行日记,我便也

顾不上矜持,开始絮絮叨叨地写了起来。

“温度开始骤降,还是看不到初五号的影子,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想他们已经抛弃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那颗行星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登陆艇内又回复到失重状态,我们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待着不动也

成了问题。由于登陆艇内存放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为了在陆地上生存所准备的,所以已经有很多食物不

适合现在吃了。我想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但对于登陆艇的构造我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到了最后,

我会死于缺氧,还是低温。”

看到这里,吴妄拍了拍我的头,这个时候我已经懒得理会他这些多余的动作。

手已经冻僵了,写了几行字就连笔都握不稳了,最后几个字歪歪扭扭。吴妄帮我将笔记本收了起来,

把我的右手整个覆盖起来。他的手虽然也很冰,但比我的手热上一些。很快这点热量也被我吸走了,

他干脆把我的手拉了过来,探到他的脖颈中,低下头来用下巴捂住。虽然吴妄浑身的精瘦肉,但脖子

那里的皮肤仍旧显得细腻柔软。通过这一只手,我能感觉得到吴妄的每一下呼吸,气体流过喉咙,血

液在大动脉中涔涔地流,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地拨动我的手指。

像一个安稳的森林,平静中蕴含了所有美丽的生物。将手伸到其中,才能发现勃发的草木、蜿蜒的溪

流、参天具木。被他温暖,由他孕育。

手很快暖了过来,我抽了出来。

有的时候我希望他什么都不说,但有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多说两句话。

我在他面前毫无隐私,甚至像是赤|裸着身体。他读过我的档案,也听我讲过以前的事,说不定还针

对我做过不少调查。但我对他毫无了解,他半点都不肯透露。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生共

死,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于是我借机问道:“你不写写日志吗?总有想要留下来的话吧?”

吴妄很干脆地说:“没有。”眼睛中连一丝闪烁都没有。

“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想要留话给他们?”

“没有。”吴妄仍旧这么说。

我也觉得无趣,懒得再理他。将自己绑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准备入睡。一个座位只能容纳一个人,毛

毯也是一人一个。这样两人无法靠在一起,吴妄看似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也坐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失去重力,身体很难适应,艇内的温度也下降到了零度左右,睡着变得尤其困难。没有地球上脚踏实

地的感觉,也没有初五号里完善的捆绑,刚刚闭上眼睛,就会被下坠的噩梦惊醒。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口猛烈的悸动难以平静。裹在身上的毯子不知道在哪里沾了水,由下至上,

被冰渣冻结了起来,在身上已经变得硬邦邦,完全丧失了保温的功能。

我看了看屏幕上现实的温度,藏青色的大字,零下十五度。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吴妄在一旁睡得很安

静,我不禁有些来气,飘过去踢了踢他。

他马上醒了过来,猛地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像是一直都没有睡过,我看到的安稳景象,不过是他的一

个诡计。

他突然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玻璃杯,杯中是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酒香。他将杯

沿塞到我的嘴里,毫不留情地猛灌。我被烈酒呛得咳了出来。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

酒气暖了身子,我见他缓缓地勾起了嘴角,毫无内在的微笑显得十分狰狞,像是有红紫青蓝的霓灯做

衬。他的力量大得出奇,扳着我的脑后,将我送到他的面前。那张狰狞的嘴,带着血一般的殷红色,

醒目地嵌在苍白的脸上,像是等待着猎物一般,微微地启着。

他会探出尖牙,吸食我的血液,用舌头翻搅我的灵魂。这不是吻,他从不想吻我,只是看着一只可笑

的猎物,在他的手下无谓地挣扎。我被剥夺了用嘴呼吸的权利,但紧接着,连血液的流动也被他停住

了。他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拽出了我胸前的金属牌子,一寸寸握紧。脖子被一条细细的金属锁绞住,别

说是呼吸,连血流都很难通过。缺氧让我绷起了身体,咬紧牙关,头脑一热,之后是骇人的冰冷传遍

全身。

吻和毫不留情的束缚。他的血也渡到了我的口中,用舌尖撩动我的喉口,逼迫我下咽。我条件反射地

吞咽,甜腥的液体流入喉间。那一丝液体到了我的体内,便像是水星落入油锅,“哗”地炸了起来,

在我的体内四撞着,灼烧每一个内脏。

很快,他似乎很得意地放开了我的嘴,仍旧带着他那残酷的笑,舔了舔嘴角。我本以为他这些日子的

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但其实他仍旧是那个冷酷无情、游刃有余,隔着一层玻璃,高高在上观察着我的

实验者。

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揭开我的上衣。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一时间像是有无数的针刺了过来。我一

个哆嗦,头脑却愈加清醒了。比空气更冰冷的手顺着我的小腹滑了上来,一寸寸地,像是一条毒蟒,

钻肉贴骨,将猎物整个包裹在体内。每一个触碰都能引发我剧烈的抖动,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来到了

腰迹,用十分令人厌恶的手法,来回来去地摩挲。发现我的顺从,另一只手也放弃了对我的钳制,转

而伸到了我的脖子里,报复似的将那里的温度夺走。一路向下,停在了我的乳|尖。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里,用三根指头捏住,狠狠地一碾。

霎时间,像是有千万的冰针,由内而外,由外至内,将我的乳|尖搅烂。

我猛地弓起身子,这个时候,所有的触碰,都只能将我变得更加麻木。

发现了我的反应变得无趣,他的右手又攥紧了我脖子上的铁链子,将我的头拉扯到他的裤裆面前。将

他粗大的下|体插到我的嘴里。他扶着我的肩,一下下地顶入。还觉得不够似的,用手拍打着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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