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妄点点头,指指隔间的小门。
冰释嗯了一下拉开门进去又关上,将靳妄关心的目光隔绝在门外,冰释闭着眼靠着门板上。
半响才睁开眼,而后将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面那张年轻的面孔。
伸手拧开水龙头,双手掬起水拍在脸上,冰冷的液体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不
停往下滴水的脸,冰释愣了愣,忽然抬手触摸上镜中人的眼睑。他记得他的瞳孔原本是正常人的瞳孔
,而且是黑色的,他的发色原本也是黑色。只是那时候在SELL被一个变态弄成这样的。虽然他最后也
杀了那个男人,但他的瞳孔和发色也已经无法挽救了。
时至今日,小时候的事情就像一场梦境,一场所有人都想挣扎着醒来的噩梦,但醒了之后,他发现所
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如今的靳妄,已经不再需要他。
而他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又怎么配得到爱?
冰释晃晃脑袋,甩去脑中的杂念,直起腰,抬手脱掉上衣,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咬着刀刃,半侧
着身子,看着镜子上印出的那个血红色的乾字,瞳孔深了深。
无法去除是吗?那他们就试试看!
冰释拿下口中叼着的匕首,取下旁边挂着的一块看上去挺洁净的布巾咬在嘴里。然后以一种困难的姿
势一点一点的将后背的纹身割掉,连着表面那层皮一起。
他知道这是一种偏执,一种病态,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或许是小时候太过晦涩黑暗的印记,他无法忍
受囚禁和烙印这些东西,这个东西留在身上一刻,他就觉得一种精神都被压抑的感觉,所以他绝不允
许任何束缚他的东西存在。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他就要将这些东西毁掉,不惜一切!
就像当年他毁掉SELL一样!
生生的血肉分离的痛苦让冰释的拳头握得死紧,额上的冷汗顺着他弧度优美的下颔骨滑下,滴落在一
堆血色里。
那双诡异漂亮的瞳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像一把开了刃的剑,足以把任何靠近的人弄得鲜血淋漓
!
这时,‘咔嚓’一声门响了,站在门口的靳妄,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和满室的血迹。
第七章:狼性难驯
冰释看了靳妄一眼,无言的垂下手中的刀刃,额发挡住的猫瞳中闪过异样的光。
靳妄看着他背上的割伤,嘴唇微微的颤抖着,蓝眼里浮出一抹心疼:“小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
冰释将脸侧到一边,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靳妄忽然蹲下去,神色痛苦的耙耙头发,“小释,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
冰释半跪着,双手捧起靳妄的的下颔,直视着他的蓝眸:“你没错!”错的人一直是我!
靳妄叹了口气,转身去找护士拿药。冰释按住他,摇摇头:“我自己来,你的伤还没好!”
冰释并没在靳妄那里呆太久,不是说毫不留恋,只是在这个温柔的男人身边呆久了他会有种愈陷愈深
的感觉。
明知得不到,愈陷愈深只会痛苦!
离开靳妄,冰释便开始着手调查将靳妄刺伤的凶手!
三大世家中的唐家首先便成了他的目标。原因无他,墨家最近和唐家合作。想要接近墨钦,势必要以
一个合理的身份,而唐棣的贴身保镖这个身份无疑是最好的。
伪造身份这种事冰释驾轻就熟,但取得唐棣这只老狐狸的信任就有些困难。但他最终还是花了点手段
成功的消除了他的戒心。他从唐棣那里得到了一些讯息,靳妄受伤的确与墨家有关。
在唐棣身边时,他碰上了曾经‘裂谷’十二门徒的其中之一的向无根,并顺手帮了他一把。面对昔日
兄弟的愕然神情他也不多做解释。
只淡淡的说了句:“我没死!”
向无根也是识趣的人,见他不多说他也不多问,只向他承诺,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一定会倾尽全
力的帮他,冰释只是轻笑摇头离开。
这是场奢华的商业盛宴,宴会的主人邀请了很多名流巨贾。当然,三大黑道世家中的唐墨两家自然也
在邀请之列。冰释知道,今天唐棣和墨钦会有一笔不小交易。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冰释跟着唐棣进场,宴会主人裴牧热情的迎接唐棣。冰释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会场另一边的墨钦身
上,又晃过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随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就像是一个尽职的保镖逡巡全场排除一
切危险因素一般。
没多久,唐棣去二楼找墨钦,让他站在屋外守着,
透过门隙,冰释的目光落在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克尔.仑萨身上,以及他拿着酒杯的左手上,灰色瞳眸
深了深,他仔细观察过靳妄的伤口,伤他的人是惯常使用左手的人,再根据靳妄描述的一些特征来看
。
就是他了!
只是还未等他找到机会下手,唐棣便起身出来,冰释瞳孔一收,又不动声色的将枪放回原位。
唐棣一出来,便被拦住了去路,唐棣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漂亮如神祗的男人,这个美丽得不似凡间
该有的男人此时正挂着抹猜不透深意的笑。可和他漂亮的脸蛋不相衬的是他手中的枪口正抵着自己的
脑袋,容乾那淡金色的迷人双眼盛满笑意,但仔细看的时候会发现那里面全无感情,只有一片冰冷残
酷的色彩。
“放心,别害怕,我只是跟你要一样东西!”他语调轻柔地说着让人脊骨发寒的话,“看,唐先生,
我衷心希望您的合作,必竟唐家家主的尸体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毕竟有些难看,您说是吗?”
唐棣不是笨蛋,短暂交谈后,权衡利弊,他也知道容乾这样的男人不好惹,所以他没有多少犹豫便答
应了容干的要求——留下冰释。
容干的出现倒是冰释始料未及的,眼见计谋被半途打断,冰释也未见惊惶,看着扔下他独自离开的唐
棣,唇角牵起一抹不知所谓的笑。
下一秒,咔嚓一声,冰释的双手便被铐住,接着便被容乾用身体覆压在走廊的墙上。
冰释没有太大反应只浅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容乾将他压制住后,金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朝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了一眼。又转回来。
冰释耳朵微动,他也听到了,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细微的声响,应该是刚才上楼的向无根!感觉同样
敏锐的容乾一定也发现了。
容乾低头看了冰释相握的手腕一眼:“这个手铐是特制的,你不用费心思打开!”
冰释只冷冷的看着他。
容乾抬起他的下巴,漂亮如初雪般的的手指肆意的在冰释身上缓慢游弋,“想让你的昔日兄弟看一出
现场版吗?”容乾眼睛微眯,指甲顺着他的脸颊来回的刮着,语气中带着种浓浓的威胁意味,“看过
你身体的人,我一个都不允许活在这世上!”
冰释皱眉,被昔日的兄弟看到自己这副落魄不堪的模样可真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容乾微笑,“我会让他今天走不出这个地方!你知道,违背我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冰释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他不能不顾昔日的兄弟情义。容乾这个变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不怀
疑这一点!
冰释咬咬牙,额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别在这里!”
容乾头一低湿滑的舌头沿着他的耳廓慢慢勾挑,眼角张扬着邪肆的笑意,声音低哑,“求我上你!”
冰释又看了眼向无根他们藏匿的地方一眼,转头,猫瞳冷冷的瞪视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男人,眼中
净是冰冷至极的寒意。
容乾却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摸摸他的脸颊,用膝盖卡进他的两腿间,“最好别违抗我,你知道后果!”
说完,男人狠狠的朝冰释的颈侧咬了一下。
“啊……”冰释猛地收紧了抓在男人那看似瘦削实则强壮手臂上的手指,又仿佛屈服般的松开了手指
!眼神刹时如夜空般空洞无边,“求你上我!”身体蓦然一轻,冰释立刻被男人打横抱起向另一个方
向走去!
在容乾没有看到的地方,冰释被红发挡住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短暂的屈服只是表象,狼在获得猎物
前,它们总是喜欢用这些东西让敌手降低防备,最后突袭制胜!
容乾轻松自若的抱起他,径自离开了宴会,但去的地方并不是他之前被囚禁的地方,而是一座离刚才
宴会地点不远的私人公寓,
洞开的公寓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容乾拉着手铐,将冰释禁锢在双腕间,微笑中带着骨肉中
不可见的残忍,柔软的唇贴着冰释的耳侧来回滑动:“半个月不见,你不想念我吗?我是第一个打败
你的男人,第一个搞你的男人!”
冰释也笑,“本来你不是第一个的,可惜的是,当年我脱光了往那个男人床上跳他都不要。不然也轮
不到你!而你——不过是玩了别人不要的罢了,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同样残忍嗜血的容乾,他一把将他拉起瞬间撕裂他的上衣:“那个男人是谁?”
冰释眉目上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容干的确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但那并不代表什么。至少对他
来说,什么都不算!
容乾哼笑两声,拉着他走到那个笼子前,“还记得我曾经给过你的建议吗?”
以后你最好别逃跑,因为一旦失败被我抓到我会把你关在笼子里!用链子锁着!
冰释身体略微僵硬。
容乾将他推到笼子里,拿出另一个手铐连着冰释手上的镣铐一起,拷到笼子的一个边角上。将他锁好
后,容乾站在笼子外面,透过缝隙,轻挑起冰释的下巴:“住在笼子里是什么感觉?”
冰释的灰瞳深了深,昂着头直视着容乾,目光毫不退缩:“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容乾正转身打算
去拿东西,眼角余光却看见冰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就砍了下去,因
为双手被缚力量不能尽力发挥的缘故,这一刀下去,他的手居然没断,容乾惊骇的上前阻止。
冰释冲容干笑,眸光里跳动着谁也无法争锋的锐气:“相信我也给过你相同的忠告:别锁着我!只要
我有一丁点力气,我就会把这些东西毁了!”话音未落,容乾便拿走了冰释那把不离身的锋刃。
冰释看着眼神复杂的容乾,笑容就像深深扎进手掌里的微刺,不把手掌弄得鲜血淋漓根本别妄想取出
来:
“即使你把我的刀收走也无济于事,我会用数不清的方法,或者一切超乎你想象的方法不让这个东西
困住我。即使,自残也无所谓!”
容乾不敢置信:“你疯了!”
冰释的笑容鲜红刺目:“我干过比这更疯狂的事。”
容乾看着这个笑却觉得有些脊背发麻。
红发在晕黄的灯光下跳动着晃眼的光泽,那双诡异的猫瞳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容乾,不管你信不
信,我不允许这世上有囚禁我的人存在,即使短期内囚禁了,得到的不是一具尸体就是一个空壳!”
遇上疯子,就要比他们更疯狂,才有胜利的机会!不然连一丁点的曙光也看不到!
容乾自认是个极致的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都不怕,但这个男人,让他有种摸不到底踩不到
边的感觉。
他开始有些不确定他能否驾驭得了这个如同狼王般骄傲锋锐的男人了!
“我身上背负了很多罪孽,我不在乎用血去洗这些罪孽,所以,我决不不允许主宰我的人存在!”
这并不是一种性格,他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他知道这是一种病态。这些都是他小时候刻下的心理阴
影。一种偏执。只要一切企图束缚他的东西,他都会把它毁掉,甚至不惜一切,自残也无所谓。
不知是不是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容乾像是被迷了心智般的,居然破天荒的从口袋里拿出
了手铐的钥匙,咔嚓一声将铐住冰释双腕的手铐打开。
所谓突变,便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优势瞬间逆转成劣势,以一种让你愕然的姿态突如其来的降临。
在放开冰释的瞬间,容乾便感觉颈部一疼,立刻失去了所有意识。倒在了铁笼旁。
冰释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平淡的伸手越过笼子从容乾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牢笼大门,又低头看
了眼自己已经血迹斑斑的手掌,和被打了一枪强力麻醉剂昏迷过去的容乾,灰瞳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色
。
该死的,要不是答应过温言不杀容乾……
冰释将容乾拖到笼子里,再拉起他的手将他拷在他刚才的地方,又将笼子锁上。带上钥匙,在不惊动
容乾任何保镖的情况下,从阳台顺着管道离开……
第八章:心底的煎熬
月色撩人,幽幽的河岸边伫立着一棵孤树。两个少年的身影在树下不停晃动着。
“小释,不要这样!我喜欢女人!我……不想伤害你!”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满脸通红的半坐在草地
上,他的身上骑着一个比他还略小一些的少年。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现在能够舒服点,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冰释很自责,刚才逃出
SELL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靳妄也不会被SELL的客人灌下催情的药物。
“啊——”靳妄被药性折磨得狠了,开始狂乱的撕扯着衣物,越喘越急,似乎再支撑一秒就会垮塌般
,
另一个少年脱的光光的跪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蛮横的吻住:“妄,我在这里,你把我当女人都可以
,随便你怎么搞都可以!妄!”
“别……这样...小释!”靳妄的头迷乱的摇着。手指死死抠住泥土。
“我让你干!”冰释说着就要去拉他的裤子,却被靳妄死死拉住。
冰释几乎将瞳孔瞪出来了:“上我”
“不”靳妄咬牙,死死拽着裤子上边,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绷了起来:“我这辈子都不会上男人!太
恶心了!”
冰释知道他这句话不是在针对他,这是靳妄前不久被几个男人上过后产生的厌恶心理,但心里还是难
以抑制生出一股失落悲伤以及难过。
而他也知道靳妄不是骗人的,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接受男人了!
冰释因为这句话瞬间像是被定住般忽然停止了全部动作,赤身站了起来。心里似乎绷紧了一根弦,稍
一拨动便会咔嚓断掉。
靳妄因为药性折磨,难受的伸手撕扯抠刮着他的胸膛,又呻吟了一声,忽然跪倒在冰释身前,嘶声力
竭的吼着:“把我绑起来!”抓着他的小腿,声音嘶哑:“求你了小释,看见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
把我绑起来!”
冰释站着,任他抓着他的小腿,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目次欲裂的瞪着神色痛苦的靳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靳妄见他不为所动,估计也是被折磨得狠了,从地上吃力的爬起就往一边的树桩上撞,似乎想要以生
命来结束这场酷刑,这一撞,靳妄额上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冰释骇然的从后紧紧揽抱住企图再打算
去撞第二次的靳妄,咬牙答应:“好,我帮你绑起来!我把你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