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恋花街(出书版)BY 米洛
  发于:2012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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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跑进来的?

秦若希才想说话,男人们就冲进房间,擒住他的胳膊之后,不顾他的反抗和喊叫,一把扯掉他的外衣

,把他手扳到背后,用一根粗麻绳紧紧捆起来,头发也被粗暴地揪住,被迫高仰起脸来。

秦若希吓坏了,眼神仓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男人们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件货物,脏污的手指粗鲁地

扣进他的肩膀,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出了房间。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走廊里,别的优伶一个个都吓傻了似的,盯着被团团捆绑、衣衫凌乱的秦若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曲楼还没有开始营业,大多数人都在佣懒地梳妆打扮,或者吃着早点。秦若希被重重地掼到庭院中

央的水泥地上,所有人都惊动了,涌到外面看着秦若希。

秦若希的膝盖和小腿,都被一路上尖锐的沙砾摩擦开了,看着就很疼。而秦若希惶然不知所措,瑟瑟

发抖的模样,又让人觉得特别可怜,年纪小的侍童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哗啦!

一大桶发臭的脏水泼到秦若希身上,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湿,秦若希趴到地上,呛到水而猛烈地咳

嗽,湿透的头发上还沾着剩菜和豆腐渣。

秦若希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一双深棕色纤尘不染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前面。

秦若希抬起头来往上看,是衣冠齐楚,很长时间都在国外的老板——庄麟佑。

怕弄脏自己的手指似的,庄麟佑只是用鞋尖托起秦若希的下颚,阴冷地盯着他的脸,说道,「你和楼

绮筵上床了?」

周围一片惊诧的抽吸声。秦若希的脸色更是刷地惨白,嘴唇哆嗦着,「是……」

庄麟佑既然会把他抓起来,那就是知道他们确实上床了,说谎是没有用的,秦若希只有承认。

「是谁主动的?」

「是我……」因为寒冷和害怕,秦若希的牙齿都在打颤,「是我勾引他……故意的……」

庄麟佑放开他,立刻有打手上去擦干净他的皮鞋。

「你知道做这种事会被惩罚吗?」庄麟佑冷酷地说,「给我脱掉他的衣服。」

「不要,不、放开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秦若希无助地哀求着,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掉

了单薄的亵衣,几乎全裸。

有的优伶不忍再看,悄悄转过身去。虽然有在澡堂里看到过彼此的身体,但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秦

若希看上去快要晕厥了。

庄麟佑冷漠地扫视了秦若希几眼,然后走到一边,用眼神颁布命令。

那几个粗壮的男人心神领会,一起走向秦若希。从男人浑浊的眼中看出他们的意思,秦若希宛如掉进

冰窖一般,面如死灰,全身发寒。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被强奸,别说自尊心,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是,秦若希却动弹不得,双腿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要是反抗了,会不会连累楼绮筵?

被男人推倒在水泥地上的一瞬间,秦若希的眼睛悲哀地涌出泪水,望着湛蓝扭曲的天空,还是放弃了

抵抗……

「滚开!」

忽然,趴在他身上的男人被楼绮筵愤怒地推开了,秦若希感觉到自己被一把拉了起来。楼绮筵飞快地

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发抖的、眼神惶恐的秦若希。

「若希,对不起,我来晚了,痛不痛?」楼绮筵紧紧搂住秦若希,擦掉他脸上的尘土和发臭的剩菜,

「别怕,有我在……」

楼绮筵抬起头瞪着庄麟佑,杀人一般凌厉的目光,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躲在廊柱后面的文君看见了,得意地窃笑。

这下,两个人都要完蛋了。

庄麟佑面无表情,打手们想要冲上去拉开两人,被庄麟佑一个手势制止了。

庄鳞佑一定是怒火中烧了,周围的人都畏惧地屏息静气,无比同情地看着楼绮筵。再怎么说都是一起

长大的,斗雪甚至想出来帮楼绮筵说情。

但是,庄麟佑并没有暴跳如雷,他看着楼绮筵,十分平静地说,「当初寇湄自杀,是你救了他,现在

这个人情还给你了,你们的事,我当作不知道。」

说完,庄麟佑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尤其是文君,言下之意,谁要是再搬弄是非,把这件事捅出去,不

会有好下场。

文君吓得低下头去。

「散了吧。」丢下这句话,庄鳞佑大踏步地离开了,好像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

「若希,我带你去洗干净。」楼绮筵打横抱起秦若希,不顾众人惊呆的目光,往澡堂的方向走去。

在热气腾腾的澡堂,楼绮筵用沾湿的热毛巾,替秦若希擦拭膝盖和小腿上的伤口。偌大的澡堂里只有

他们两个人,其他人识趣地走开了。

「你这个傻瓜,干么一个人撑啊,」看着秦若希因为刺痛而皱起眉头,楼绮筵忍不住责怪他,「你觉

得我会丢下你不管吗?」

秦若希眼眶泛红,推开楼绮筵的手。

「好啦,是我错了,你别动。」楼绮筵拆开棉签盒,小心翼翼地涂上消毒药水,「下次不管发生什么

,都别一个人扛了,有我在呢。」

秦若希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楼绮筵轻轻叹息,处理完伤口之后,站起来坐到秦若希身边,把秦若希抱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

头发。

「……我喜欢你。」颤抖的身体终于平静,秦若希沙哑地低语。

「我知道。」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受伤。」哽咽地说着,秦若希捂住哭泣的眼睛。就算被庄麟佑卖掉也无所谓

,只要被侮辱的人不是楼绮筵,怎样的痛苦他都能忍受。

楼绮筵轻轻拉开他的手,亲吻他掉下来的眼泪,「你……真是傻透了,我受伤你会难过,难道你受伤

了,我就不会难过吗?你多少……也为我考虑一下吧。」

心痛得快要碎掉,看到秦若希被残酷无情地对待,楼绮筵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应该好好保护秦若希的

楼绮筵的眼神里充满哀伤和落寞,「我那时候真想……杀了我自己。」

「对不起,」秦若希伸手抱住楼绮筵,柔肠百转,泪如断珠,「对不起……」

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丢掉性命也不怕,楼绮筵和他是一样的。秦若希想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处罚,

却忘记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椎心刺骨的痛苦是——伤心。

「我就这么不可靠吗?」楼绮筵的眼睛里诉说着这句话,秦若希将他抱紧,一遍遍地道歉。

「若希,我爱你……」楼绮筵也将秦若希抱紧,在他耳边喃喃地告白。

一个月后——

为下周一的「新衣日」做准备,大堂隔壁的贵宾包厢里,摆满了附近的服装店送来的崭新衣料和设计

图纸。优伶和侍童们聚在一个房间里,挑拣、玩笑、好不热闹。

丝绸、锦缎、素绉缎的面料托紫嫣红,精细地绣着四季花卉、飞禽走兽。艳丽的色彩衬托着优伶年轻

靓丽的脸孔,一时像百花齐放的庭园一般,让量衣服尺寸的裁缝都晃了眼睛,羞赧地不敢抬头。

「春天就是不一样啊。」斗雪挑出一匹桃粉色,绣有银色丝线的布料,轻飘飘地说,「那两个人又躲

在哪里卿卿我我了吧?一大早就不见了。」

「所以说爱情让人盲目嘛。」绛真走到斗雪身边,拿起另一匹草芽色的布,「不过秦若希很可爱,如

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抱他的。」

如果斗雪那可爱的娃娃脸,像天使,那么绛真的娃娃脸,就是恶魔,那阴冷的气质和无惧一切的眼神

,让客人都不敢轻易调戏,花了钱还要赔笑脸。

绛真的父亲是已故的黑社会老大,听说被仇家卖进花曲楼以前,绛真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少主了,他

可得罪过不少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拿刀剖开人的肚子。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光是绛真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冷血气质,就叫斗雪退避三舍,不敢惹他了。

而且,绛真其实还很有钱吧。虽然别人不知道,斗雪却偷偷看见了,花了一千万投下花榜的男人,似

乎是绛真以前的部下,全身黑色西装,提着一个非常夸张的铝合金箱子,一口气买下了所有的金签子

「不管怎么说,我也好想要谈恋爱啊。」在两个人的旁边,瑶琴在长吁短叹,「娼妓的寿命也就那么

几年,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好过蹉跎岁月,对着镜子发呆呀。」

斗雪和绎真都没有搭话,各怀心事地看着手里的布匹。

房间的角落,被罚推迟两年再出道的文君,暗暗揪扯着膝盖上昂贵的布料,不平衡极了。楼绮筵和秦

若希,不知廉耻的偷情不但没受到处罚,还公然拍拖起来,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看着就直冒火!

不能就这么算了!文君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了,老板不管的话,还有客人。最近,好几个客

人想为楼绮筵赎身,特别是那个——林少谦。

即使一开始太笨没看出来,文君现在知道了,林少谦喜欢的不是秦若希,是楼绮筵。他对楼绮筵一往

情深,听说很久以前,两个人就是一对了。

只要客人问起楼绮筵和秦若希的事情,庄鳞佑都矢口否认,还不准小报写他们俩的八卦,林少谦在外

面的世界那么忙,一定不知道楼绮筵已经移情别恋了吧?

文君冷冷一笑,丢开布料站了起来,他是一个不幸的人,所以,他也不想看到别人幸福。

「老板找你,马上过去一下。」

楼绮筵带着两个小侍,穿过走廊的时候,孙奕叫住他,一脸凝重的样子。

「什么事?」楼绮筵好奇地问。

「不知道,总之你过去就是了。」交代完毕,孙奕像躲避着什么似的,匆匆走开了。

楼绮筵和秦若希相恋,虽然没有受到处罚,他这个掌班可是被狠狠训了一顿,差点丢掉了工作。

所以,每次看到楼绮筵,孙奕都有些不自在。他自认什么事情都在掌控当中,结果当家的花魁和红牌

恋爱,他竟然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庄麟佑没有炒掉他,是看在他为花曲楼工作了十一年,网开一面。不过孙奕也很清楚,没有下一次了

,要是再出这种丑闻,他就准备主动离职吧。

重重叹一口气,孙奕抬头望着东院,那一栋古色吉香,三层楼高的房子,是庄鳞佑住的地方,除了公

事,庄鳞佑一般不喜欢优伶去打扰他。

而今天那个人也在,是想为楼绮筵赎身吗?林氏财团是庄麟佑也会顾忌的对象,为了花曲楼,不得罪

那样有权势的人比较好,孙奕想着,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了。

庄麟佑的房间完全迎合寇湄的品味,清洁雅致,临窗摆着小几,上有一盆吊兰,家俱是红木的,不染

纤尘,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大躺椅,椅子下面铺垫着纯白的羊毛地毯。

除了椅子上坐着的庄麟佑以外,窗户旁边还站着林少谦,楼绮筵倒不觉得意外,只是平静地说,「林

先生,我说过还不想被人赎身。」

「我知道。」林少谦的手指拨弄着吊兰垂下来的茎叶,在阳光下,那被寇湄悉心浇养的叶子,像碧玉

一般玲珑剔透。

「所以我刚才和庄老板说,我要为另外一个人赎身。他不是花魁,应该没有权力拒绝我吧。」林少谦

冷笑。

楼绮筵怔怔地看着他。庄麟佑没有说话,甚至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哦。」楼绮筵盯着林少谦,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那真是恭喜他了。」

「你不用硬撑了,绮筵,你知道我要买的是谁?真是薄情啊,你们不是情侣吗?你想看着我把他带回

去,然后……找人抱他吗?」林少谦的眼神变得很冷,宛如蛇蝎一般注视着楼绮筵,「他本来就是男

妓,就是陪我的客人上床,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楼绮筵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牙关咬紧又松开,「你要是真心想为他赎身,就不要这样对他。」

「真心?」林少谦笑了,松开叶片后走向楼绮筵,「你知道我的真心在哪里,我对情敌从来不客气。

秦若希肩膀上的伤,就是我烫的,我要是高兴,在他脸上刺字都行!」,「你别太过分了……!」楼

绮筵握紧拳头,全身颤抖,好像极力控制着愤怒。

「我过分?我警告过你别玩火吧?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具吗?任你玩弄,为你去包养情夫?楼绮筵,你

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傻瓜吗?」

楼绮筵深呼吸着,脸色煞白,他知道利用林少谦不对,但是对于地位卑贱的娼妓来说,要想保护另一

个人,也只能利用熟客了。

「和我走,我就放过他,你知道我要是想毁掉他,是轻而易举的。」林少谦的眼神是认真的,得不到

的东西,就于脆毁掉,他不会让秦若希幸福的,秦若希要是落在他的手星,一定生不如死。

「好,我和你走。」楼绮筵蓦然说道,放弃了抵抗,「但是,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不能马上和你走

,除非他也离开这里。」

秦若希离开花曲楼以后,楼绮筵才会放心和林少谦走。

「可以。」林少谦二话不说就答应,只要他找人帮秦若希赎身就行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楼绮筵非常冷漠地说,「为他赎身的客人,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让你伤害

他的。」

林少谦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楼绮筵眼中的厌恶刺激到了,一直出神地盯着楼绮筵冰冷的脸孔。

「你不后悔吗?」庄鳞佑突然出声,优雅地架起腿。

楼绮筵用力地摇头,庄辚佑轻轻一笑,「我说的不是你,是他。」

庄麟佑瞥了一眼林少谦,在林少谦开口回答之前,突然又说道,「那么就开始准备赎身的事情吧,脱

籍的文件和卖身契,我会叫律师楼拿来的,赎身的金额是一亿,绮筵是花魁,这个价格你应该有心理

准备吧?」

林少谦点头,庄鳞佑就挥手,让楼绮筵先回去了。

风轻轻地吹着,秦若希趴在桌上,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瞌睡,酒局的预约在下午两点,所以他能小寐一

会儿。

楼绮筵推开门走进来,秦若希揉了揉惺松的眼睛,坐了起来。

「绮筵,怎么了?」楼绮筵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秦若希担心他生病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你睡吧。」楼绮筵走到秦若希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秦若希的头发。

楼绮筵有点奇怪。可是秦若希太困了,所以又趴回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绮筵。」

「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一辈子都陪着你。」

似乎做了一个格外甜美的梦,秦若希醒来的时候,楼绮筵还坐在他身边,温柔地碰触着他的脸庞。

五月的端午节一过,就是一个全新的节度了,秦若希和楼绮筵都有了新的客人。而且,要为秦若希赎

身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有的年轻英俊,职业也不错,是律师。但是楼绮筵怎么都不肯答应,想方设法

地阻止秦若希被赎身。

林少谦很不高兴,到庄麟佑那里去投诉,但是碰到个冷钉子。庄麟佑根本就不理睬他。规矩就是规矩

,既然大家都是商量好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若希被谁赎身,由楼绮筵决定。

一转眼到了七月,林少谦气得好几天都不来花曲楼。那些每天来喝茶,要为秦若希赎身的男人们,也

彷佛一夕之间消失了。楼绮筵很高兴,在答应林少谦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尽量拖延秦若希被赎身

的时间。

虽然,看着秦若希每天应酬着不同的男人,在酒席上被喝醉的客人搂搂抱抱,楼绮筵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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