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休——长歌生
长歌生  发于:2012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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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爷都来撑腰了,谁敢说个“不”字?

“衾霜,你怎么样了?”李致虚被刚刚那一幕吓倒,半天才缓过来,跑到沈衾霜身边。

“我没事,走吧。景王爷,多谢了。”淡淡的反应,留给柳煜景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地上,一条白色捐资安静地躺着。

柳煜景蹲下,捡起,却不归还。

白绢上有淡粉色的梅花图案,颜色很淡,不仔细根本看不清楚,右下角绣了一个“霜”字,小指甲盖

大小,散发出淡淡的白梅香。

他将绢子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

夜已深了,只是柳煜景房中的烛火依旧燃着。

书桌上,是一幅画,墨迹未干。

画上是一名妩媚妖娆的人。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条红缎带高高扎起,一袭清雅的白袍。一如白天在碧镜

楼里唱歌的沈衾霜,美得迷离。

柳煜景正想着,把红缎带换成白色会不会更好看时,门外响起一个轻巧的声音。

“王爷,谁了吗?”

“没,有事就进来吧。”柳煜景应着。

进房间的女子叫谢婉婷,父亲是当朝太傅,母亲是太后的妹妹,她的身份自然是不一般。而眼前的这

位景王爷,则是她的未婚夫。

政治婚姻,儿女都抵不过父母之命。

“我睡不着,便出来逛逛。看见王爷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就想进来看看。”

柳煜景搁下手中的画笔,边说边收起画轴:“也没做什么,就是无聊了随便画画。”

没料到,谢婉婷竟从他手中抽出画轴,再次打开,细细品味。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即使有着美丽容貌的她也不禁赞叹,“只怕这位才是景王爷心中的佳

人吧?”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笑得无比风流地说:“就这样还倾城倾国?长的不够漂亮连给我做侍妾都不够格

。”

但是今天却忽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他和沈衾霜说到底就只见过两次,但是每次见到他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是不屑一顾,可到了

第二次竟然变成一种期盼,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碰面。

见到柳煜景沉默,谢婉婷继续道。

“我知道王爷心中从来没有过我,我只怨恨我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我自己的如意郎君。”

柳煜景苦笑,要找到合适的谈何容易。找到了,若家里人不喜欢,就会有一大堆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

理由。

“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担心有一些你有了新宠,到头来,我要一个人独守空房。我不想只见新人笑

,不稳闻旧人哭啊!”她脸上的表情很沉重。这样沉重的表情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脸上的。

柳煜景的心颤了一下。

是呀!眼前这个是她的未婚妻。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端庄典雅。跟那个成日冷冰冰的沈衾霜相比,

她比他好上千万倍。为什么自己就认为对沈衾霜动心了呢?

可是不是动心的话,那种见到他是,心如鹿撞的感觉是什么?见不到他,对着他的丹青发呆陷入沉思

的感觉又是什么?

“婉婷,如果你进了王府的门,我不会亏待你的。”

柳煜景被自己的画下了一跳。以他的性格,他会说“信我,我必不负你”这一类信誓旦旦的话。可是

现在这句话却留有余地。

谢婉婷听的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个人占据了他的心,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

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

“王爷,这么好看的话,不如挂起来吧。”

她自作主张地把画挂到书桌对面的墙上。

白墙上因为挂了一幅画,有了生气起来。哪里,仿佛一名妩媚的女子徐徐走来。

“天色已晚,婉婷先行告退,王爷也尽早安歇吧,别累着了。”

她退出房间后,柳煜景从怀里掏出白色的绢子,看着上面的“霜”字,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三章

繁华的城东大街,商店鳞次栉比。摊上五颜六色的纸鸢,色彩艳丽的油纸伞,还有街上偶尔出现的大

户人家的代价闺女,一一和沈衾霜擦肩而过。

沈衾霜紧跟着眼前的景王爷的侍从,有些疑惑。

方才他在院子里练唱,这位侍从忽然走进来,说景王爷请去唱歌。他一口就答应了,并不像传说中一

样,是个难请动的人。

走起路来脚还是有些微痛,还要紧跟着前面的人,不觉有些吃力。

许是察觉到了,侍从放慢了脚步。

“景王爷到底在哪里?”已经走了快大半个城了。

“不远了。”他指了指前面的楼阁,胭红阁。

进去就是一股脂粉味。沈衾霜边走,边用手轻掩住鼻子。

不经意间,瞥见一楼大厅中央一个女人在几个男客里赔笑,在那群男客喝她中间有一名涨红了脸低头

的女子,几个男客围着女人加好,女人也不羞涩,一口气干完了壶里的酒。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

滴,开始说好话。她的脸上擦了很重的粉,却依然抵挡不住岁月在脸上的过痕。

沈衾霜怔了一下,又继续恢复平静朝前走。

门里边传出一阵放浪的笑声,刺痛沈衾霜的耳膜。

明空正值繁华时期,人们的生活,尤其是贵族多奢侈糜烂,荒淫无道。

轻手推开朱红色的雕花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张铺着锦布的大圆桌,桌子上摆放着玉盘珍馐,几个玉壶里飘出浓烈的酒香。然后是

几个花枝招展,妖艳妩媚的女子柔弱无骨地挂在几个贵族子弟的身上。一片嬉笑声,在玩什么就不知

道了。

只见其中一名女子走到大圆桌前,毫无半点羞涩,伴随着放荡的笑声,褪下自己身上的轻纱,只剩下

抹胸和长裙,然后缓缓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名男子面前,坐在他腿上。男子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柳煜景就坐在这群人中间,手肘放在桌子上,手背支撑着下巴,两只手指里夹着一支酒盅,似醉非醉

,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一切。沈衾霜进来,他也只是瞟了一眼。

够了!他不要再看下去,够了!!!不管是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还是柳煜景这帮人的放荡纵欲,他真

的看不下去了。够了!!

“景王爷,不知你找我过来是为何事?”他的声音极冰,房间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是,不是。叫你过来,自然是让你唱歌的。唱两支小曲来听听,唱的好,本王有赏。”他转过身

面对着沈衾霜,身子像是瘫软般倒在身旁女子的怀里,“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

“你知道,没有东西隔着,我是不会唱歌的。”他的声音不卑不亢。

“那你就到隔间里去,那有东西隔着。”他的手指指向右侧的隔间。

那里哪算是什么隔间,只有一层紫纱从房顶垂落至地上,站在门口的位置也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床上

躺着一个人。

沈衾霜不说话,静静地走到纱边,房间里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他撩开轻纱,又立即放下,倒吸着一口气后退一步,不料,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那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赤裸着身子在床上,似是昏了过去。雪白的肌肤上满是

青紫色的啃咬痕迹,身下的床单一片殷红。

“怎么?才这种程度就害怕了?”身后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沈衾霜握紧了拳头,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呵呵呵呵……沈公子,你太好笑了吧?”笑声的主人是刚才那名褪下轻纱的女子。

沈衾霜回头,愤怒地看着她。

“这里是青楼,请你仔细看清楚了。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面就是被人上的命,谁还会谈什么清高什么

不愿意?那些恩客过来,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

她边说边走向沈衾霜往他身上靠。

“姑娘。”沈衾霜闪了一步。

“你说你是不是男人。来这里的,不是寻花就是问柳,我不信你能看着我唱歌。”她一只手上前抓住

沈衾霜的手,然后迅速地抱住沈衾霜的腰,另一只手不断往沈衾霜的衣领里攀。

“有把人弄到晕的么?”沈衾霜极力不去注视那只手。

这时候笑的就不是那名女子,而是面前的柳煜景了。

“宇文,有人说你床上功夫太厉害了,把人弄到晕。”

几名贵族子弟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淫笑道:“哟,刚刚他在我身下可是叫的销魂啊,整层楼的人指

不定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沈衾霜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可是却看见女子手中拿着他的短笛。

“把短笛还给我。”

女子不依,一下子轻巧地跳到柳煜景身后。

“把短笛还给我。”他看着柳煜景说话,不是对着那名女子。

柳煜景笑得无辜:“短笛明明不在我手上,你叫我怎么拿给你。”

“我知道是你的意思。把短笛还给我。”

“想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既然你说短笛我手上,我要还给你,你总得拿什么来交换吧?”

“王爷知道我一介草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又何必为难我呢?”他高昂起头,目无波澜的看着柳

煜景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戏谑,有放纵,有柔情,还有许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我还没说要什么,你就开始说我为难你了?”他双手环胸,半笑着看着沈衾霜。

柳煜景步步向前,沈衾霜步步后退,终于被逼到了窗边。

后面的窗外是一片碧绿色的胡,平静如镜,人们为它起了个名字——碧镜湖。

“怎么会说自己没什么东西呢?”柳煜景伸手捏住沈衾霜尖细的下巴,带着一脸可惜的表情,“你的

声音,你的样貌,还有这层层衣服下的身体,不是更值钱么?”

“哈哈哈哈。”沈衾霜大笑,“王爷这么看重我的身体,不如拿去好了。”

“我能得到王爷的宠幸是我的福气呢。”他妩媚一笑,“只不过能不能请王爷把短笛还给我呢?”

“这么随便就给人上?”柳煜景疑问。

“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眼里,我们的命连草根都不如,更何况是身体。”他又是一个笑容,抬起的头

在阳光的照射下艳丽不可方物。

“沈衾霜你不要太放肆!”柳煜景死死地瞪着他。

“我放肆?我连上都让你上了你还说我放肆?”刚刚还是笑着的表情顿时满是讥诮,“我有说错什么

了么?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小王爷的身份在明空里作威作福罢了。”

柳煜景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衾霜,压抑不住的怒气就快爆发出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说他。

“我说错什么了么?”他从眼角看着柳煜景。

哪知道柳煜景怒极反笑。

“你当然没错,你说的很对。”

他一扬手,把手中的东西抛到了湖里。短笛掉进湖里一声闷响,沉入湖底。

平静的湖面泛开圈圈波纹。

“啪”的一声,清晰地五条红印现在柳煜景白皙的脸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袭白衣已经没入湖中。

柳煜景抬手,轻轻地捂住被沈衾霜“疼爱”的脸,眼底不知是喜是悲。

“王爷,不去看看么?”身后响起一个有点胆怯的声音。

他忽然反应过来身后有好多人在看着他们刚刚的一举一动。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湖面。

背后有这么一句话传入了耳朵里“景王爷这次真的玩的太过分了。”

真的只是玩么?可是为什么刚刚他说话的口气会让自己觉得愤怒呢?不是因为他顶撞自己,而是因为

没想过他会是那么轻浮的人。

站了一会儿还没见到沈衾霜从水里出来,思量着要不要去就他时,他浮了上来。

本来松了一口气,结果看到他往更远的地方游过去,重新潜回水中,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索性离开房间,快步走到湖边。

这一次的等待更加漫长,周围也有了围观的人群。这么冷的天气,没有一个人敢下去。

平静的水面在柳煜景失去耐心值钱终于有了波澜。

那张妩媚的脸慢慢探出水面,双手抓着那支是为生命的短笛缓缓地游向岸边,努力地攀上岸。

柳煜景心中一阵欣喜,跑到沈衾霜的身边。

上来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的脸色很难看。泡在冰冷的水里这么久后,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近乎透

明,隐约可见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双唇和手指甲已是乌紫色。全身湿透,雪白的湿衣服紧贴着他的

身体,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抖地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去,但是,他

却依靠自身的毅力艰难地站了起来。

柳煜景伸手扶住他,他回瞪了柳煜景一眼,甩开了柳煜景。这一甩,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眼前一

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倒向地面。

第四章

凤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衣着发式皆极为华丽,面含微笑地看着沈衾

霜。

“醒了。”她扶起沈衾霜,让他靠坐在床头,在背后给他加了两个软枕后,又转身到桌上拿药。

趁着她拿药的空档,沈衾霜环顾了一下房间。

说是客房吧,好像有些过了。毕竟房间里的床柔软而舒适,白色的帐子上,用暗红色的线细细地绣上

了枫叶,红得似火。床头上,两条红色的大穗子从床顶垂落到床沿边。桌子上的玉杯也好,书桌上的

文房四宝也好,看起来都像是精心布置的。这样的布置,虽然都是极尽奢华,但看起来不觉得俗气,

只觉得华贵。

“快把药喝了。”女人把药碗端到沈衾霜面前。

沈衾霜接过碗,话不多说,便仰头喝干。喝完了才问,“请问这里是?”

女人浅笑一下,答道:“这里是柳王府。是景儿把你抱回来的。当时你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奄奄一

息的。她一抱你进来就直喊府里的大夫。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紧张一个人呢。你是他的朋友?”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人的问题。

说是朋友么?根本算不上,他三番五次地戏弄自己。说不是朋友,可是他又为什么帮自己?他大可以

放着自己不管,让自己冻死在路边。

贵妇毫不避讳的眼神,让端坐在床头的沈衾霜有些不舒服。

她从沈衾霜手中接过空碗,用空出的另一只手触摸到沈衾霜白瓷的脸庞。

“沈衾霜是么?”她看沈衾霜的眼神中,有一种慈祥的母爱。

“嗯。”

“你太瘦了,让人看着心疼。”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母亲般的柔和,“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是我爹。”沈衾霜半倚在床头,看到贵妇严重的疑惑,补充了一句,“我爹以前是个读书人。”

谈到往事,沈衾霜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霾。

娘在他还未记事就死了,而他爹从一个读书人堕落成了一个只会喝酒赌钱的废物。有一次欠的赌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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