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ry鸡窝似的一颗脑袋来回震颤了两回，一双眼睛倒是睁开了，愣愣地望着吴郝半晌，张张嘴，又吐了。

这一下吴郝彻底沦为第一受害人，满脸满身都是秽物，他呆了半晌，猛然大叫起来，跳起来狂奔进卫生间。

洗了三遍之后，吴郝才感觉自己干净了些，一出卫生间，忽然闻到一股异味，转头一看，得了，忘了那小子在门口还发射了一回。

结果吴郝擦完地之后又去洗了一遍澡。

这样折腾到了半夜，吴郝吹干头发，到客厅一看，那孩子已经睡了，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靠垫。

吴郝算是怕了他了，看到他都下意识地绕道走，挪进里屋之后他才松口气，躺下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哭，吴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下表，刚刚5点60。

吴郝翻个身，企图忽略那个声音，结果就听那哭泣声越来越大，忽然就听客厅那边一声大喊：“骗子，骗子，Jerry，你是个骗子！！！！”

吴郝双眼一睁，彻底醒了。

他从床上起来，到客厅里一看，Jerry似乎正和梦魇搏斗，一双手在半空胡乱划动，嘴里叫喊不休。

吴郝过去捉住Jerry的双手，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在梦游或者梦魇中的人经受不了刺激，他便在Jerry耳边轻轻地一遍遍地叫他：“Jerry，醒过来，Jerry，没事儿的，醒过来。”

叫了第三遍的时候，Jerry忽然睁开眼睛，两眼圆睁地看着吴郝：“骗子，你是个骗子，Jerry。”

吴郝愣了，心里害怕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还彻底不知道Jerry究竟是真存在还是眼前这孩子的另一种人格了，不过他也能隐约感觉到Jerry是因为个感情骗子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当下就顺着他的话说：“是我错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别闹了，也别再生气，不要再难为自己了。”

Jerry还是瞪着他，眼里却又慢慢地浮起泪光，嘴里固执地说着：“骗子，Jerry是个骗子。”

吴郝劝了几遍都没有效果，伸手想帮Jerry擦去眼泪，谁知一松开Jerry的手，就又被他狠打了几下，吴郝又累又恼，不由得呵斥道：“你到底真疯还是装疯？闹够了没有？”

Jerry畏缩一下，马上又哇哇哭起来，哭得比刚才更加伤心，一边哭一边嘟嘟囔囔：“Jerry骂我，Jerry不要我了……”

他忽然提高声音：“我们说好的，我们生死都在一起，你去哪儿了？Jerry，你最后还是不要我了……”

吴郝觉得他的力气忽然大起来，控制不住，只好松开手，可又怕挨打，便赶紧远远地躲开，看着这个Jerry一面哭一面骂一面张牙舞爪地在和空气中不存在的敌人搏斗，吴郝真的是没力气再去管他了。

吴郝转身回里屋，一跃身扑倒在床上，很快又失去意识。

第二十七章：我饿

等吴郝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晒得他后背微微发烫。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块骨头不疼，无一根神经不痛，但是趴着就快喘不过来气了，当下心里天人交战半天，喊一二三，死命翻了两三次，才终于仰面躺过来了。

吴郝在床上刚喘匀了气儿，就听客厅有细微的动静。

吴郝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脑子里一阵眩晕，一片空白，等血液回流，他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蹭到卧室门口，贴到门上听，却又一丝声响也无。

他握着卧室门的门把手，想开又不敢开，怕Jerry还在外面，又怕他已经走了。

正纠结，忽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砰地一下子正撞到吴郝的脑门，把他推个趔趄。吴郝猝不及防，大叫一声，捂着头看时，却见一个鸡窝头从门开处探进来，看着他笑眯眯地说：“胖子儿，小米粥，小米粥的吃的思密达？”

吴郝捂着脑门呆愣愣：“o……ok。”

鸡窝头嗖一下缩回去，就听见外面各种声响不绝，夹杂着诡异的气味，吴郝又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走出去了。

不看则已，这一看客厅已经成了战场了，而且还是战败方的战场，一片狼藉中Jerry顶着个鸡窝头通行无阻，来来回回地从厨房中端出一锅小米粥，一盘馒头，一瓶豆腐乳。

他把沙发前的茶几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把这些东西都摆上去，然后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做个“请君品尝”的手势。

吴郝悄悄往厨房里望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默默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心里为厨房默哀三秒钟。

Jerry看着他，吴郝看着馒头，馒头在沉默中慢慢挥发着热气儿，旁边的豆腐乳瓶子盖儿的崭新塑封泛着光。

吴郝只觉得自己就和那馒头一样，脸上都要被Jerry的目光微波出热气儿来，讪讪一笑，伸手去拿馒头。

拿了一个馒头，又战战兢兢去盛粥，最后和豆腐乳盖儿上的塑封战斗半天，好容易打开了。喘半天气儿，吴郝从豆腐乳罐子里撅出半块腐乳抹到馒头上，然后，刚要往嘴里送……

“啊……啊……”旁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吴郝转头看，Jerry正张着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吴郝手里的馒头。

吴郝看看馒头，又看看Jerry嗓子眼里面的小舌头，心里叹口气，手一伸，塞进去。

就这么吃了半个，Jerry嘴里嚼也不怎么嚼，简直是直着脖子往下吞，没想到噎到，还是吴郝给他喂了一口米粥汤才送下去。

Jerry顺了半天气儿，吴郝还得帮着他抚胸口：“你没事儿吧？”

Jerry仰着脖子，声音微弱：“胖，胖子儿……”

吴郝贴过去听：“我在呢，你说？”

Jerry忽然在吴郝脸上“叭”地亲了一大口：“胖子儿！”

吴郝脸红了，应一声：“哎！”

Jerry看着他的圆圆脸，在他鼻子上又亲一下：“胖子儿……”

吴郝心里怦怦乱跳：“嗳~”

Jerry贴过来，在吴郝嘴角亲一下：“胖子儿~~”

吴郝含糊道：“恩~~”

“我还很饿，你喂喂我吧。”

吴郝扭扭捏捏地就伸手去解Jerry的裤子，Jerry却挡住了，笑得像狐狸：“人家是上面那张嘴饿呢~~~”

吴郝：“……！？”

第二十八章：李国坤2

Jerry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走了，还带走了剩下的半罐豆腐乳，吴郝却又得为他收拾烂摊子，大好周末时光就这么白白浪费，又加上欲求不满，吴郝憋了好大一张臭脸。

这不是要人命么，近在嘴边还不让人吃，晚上躺在床上用温暖的右手聊以告慰的时候，吴郝愤愤地想，以后可再也不招惹Jerry这个小祖宗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春梦的主角还是那个小祖宗，没办法，谁叫吴郝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发生过……那个亲密接触的对象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上班，吴郝洗漱的时候一照镜子，好家伙，好大两个国宝眼。

上了班，几个男同事悄悄对他挤眉弄眼：“昨晚上太拼命了吧，现在都讲究节能，节能减排嘛~”

吴郝胖脸一红，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哥们我就是金枪不倒”的猥琐样应付。

冲咖啡的时候却碰上了之前为了齐悦大声凶过他的那个小姑娘，吴郝看到她就想起齐悦，不由一阵心虚，转身就想走。没想到那小姑娘看见他，没追着他骂，倒也赶忙着避开，两个人就在咖啡间门口挤到一处了。

吴郝肉多，磕碰一下没什么大感觉，倒是小姑娘肩膀被撞倒门框上，好大一声响，吴郝慌忙道歉，没想到小姑娘没勃然大怒也没叉腰骂街，倒是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就低着头匆匆走了。

吴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没人指着自己鼻子骂终究是件好事儿，吴郝也没多想，就当小姑娘放自己一马。

晚上回家的时候，李国坤在家，看样子是刚回来，各种礼物手信什么的铺了一茶几。

“去日本就是爽啊，真羡慕你。”吴郝说，脱鞋进洗手间洗手。

“李杏那小丫头怎么没来？”洗完手，关了灯，吴郝出来问。

“她忙。”李国坤低头捡起一件礼物，“兄弟，给你的。”

吴郝一看，是一袋人形烧，笑着说：“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不好金不好银，就好口吃的，多谢了，坤哥。”

拆开一吃，香甜可口，吴郝索性坐下，吃得眉眼俱开，一边看李国坤把各种礼物上面写上名字，顺口问：“你不直接给么？写名字不麻烦么？”

李国坤低着头写着字，一面说：“我离职了已经，这次让李杏帮我送了。”

吴郝嘴里含着半块人形烧，愣了：“离职？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这次从日本回来。”

“那下家呢？”

“一家日本投资公司。”

“额……这，这是好事儿啊，兄弟你行啊，牛B啊！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我就要去日本了？”

吴郝又愣了：“你，你要去日本？”

“恩。”

“那，那这房子……”

李国坤才把头抬起来：“兄弟你要是觉得住着习惯就接着住，我是和房东直接租的，租金交到了今年年底。”

吴郝脑子有点乱，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兄弟，你，你看，这么突然，我倒还有点不知所措了……那什么，多少钱，我，我给你……”

李国坤淡淡一笑：“不用了，咱们哥们之间不用讲究这些，你要是住这儿，将来我要是回国了，也知道到哪儿找你……”

吴郝觉得心里一酸，勉强笑道：“那，那咱们哥俩得，得喝一杯，为了你高升，也为了你将来的锦绣前程！”

李国坤也笑，却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好。”

第二十九章：李国坤3

那天晚上吴郝和李国坤在楼下的小酒馆里，不知道点了多少啤酒，酒馆打烊之后，两个人踉踉跄跄勾肩搭背地回到家里，还开了好几瓶本来是作为礼物的清酒，又喝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吴郝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睁开眼一看，窗外天光大亮，也不知道是几点，想抬头，只觉得头像是被锯掉又被锯成一截截的那么地疼，只好躺在床上。

隐约就听外面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是李杏的声音，那姑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大咧咧的大嗓门，吴郝听了就想起她之前说过的那些笑话来，脸上还浮上笑容来，却听着听着，却觉得李杏说的内容有点不对劲。

“坤哥，我从进公司就是你带的我，快一年了，我相信你，依赖你，崇敬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不管你到底做没做那件事儿，只要你一句话，我都等你。”

听不清李国坤说了句什么，就听李杏忽然哭起来：“坤哥，我恨这样的自己，我觉着现在这样懦弱的我对不起自己对你的感情，但是我舍不得你，你懂么？”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吴郝听到这儿，脸不禁红了，心里又一次觉着李国坤这么突然的跳槽别有内情，但是李杏的那一句话让他觉得很对，不管李国坤做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他都是自己的哥们，也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的那个兄弟，自己得记得人家的恩情。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梁斐德来，这才意识到，从离开他到现在，想起梁斐德的次数竟是屈指可数，自己对梁斐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正想着呢，忽然听到外面李杏说一句：“你走的时候，我不会去送你。坤哥，我走了。”

然后很干脆的一声关门声响，外面又是静寂一片。

吴郝心里默念：“追啊，兄弟，追啊！”

等半天，也没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吴郝心里叹口气，这一对看来也是对苦鸳鸯的命。

一周后，李国坤离开中国，只身飞往日本，送行的只有吴郝一人。

李国坤随身只带了一个随身包和电脑包，轻装简行，吴郝看着他，似乎一下子回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心里一阵感伤，两个人在安检口互相握握手，也没多说什么离别的话语，李国坤就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未卜的前程。

吴郝站在安检口，看着李国坤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他忽然有些羡慕李国坤，似乎又有些为他感到悲伤。

吴郝坐上快轨回家的时候，接到了李国坤转发来的李杏的短信，上面的话只有寥寥几句，却深深地触动了吴郝。

“你走了，我不会去送你，因为我不想让分别的眼泪让你变得柔软。你回来时，却一定要记得，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因为，坤哥，我爱你。”

后面李国坤加了一句话：“这就是我未来的老婆。吴郝，是兄弟就帮我多照顾着，哥们先谢过了。”

吴郝没回短信，他明白李国坤不需要自己的承诺。他只觉得心里发酸，又一缩缩地发疼，他知道他这是替李杏还有自己的这份情而酸楚，而痛楚。他想哭，但是周围都是人，他不好意思哭，只好咬着嘴唇憋着。

好容易挨到家里，他却发现，因为憋得太久，自己已哭不出来了。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曾经是李国坤的家，现在变成他的家的房子里，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梁斐德，想着齐悦，甚至想起了Jerry，他问自己，到底自己什么时候付出了真情，什么时候却没有？

如果自己真爱上了梁斐德，是不是不管他怎么不爱自己，自己都应该坚持下去呢？

如果自己会爱上齐悦，是不是不管她怎么鄙视自己，自己都应该去感动她证明自己呢？

如果自己已经爱上了Jerry……

他不敢想了，他觉得有些气馁，虽然李杏和李国坤现在是分隔两地，但彼此相知相守，自己虽然和这些人都近在咫尺，却无法心意相连，只有一次次的错过和放弃。

吴郝忽然想喝酒。

第三十章：毁了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吴郝喝得有点多，此时已是深夜，酒吧街却依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吴郝走着头越来越昏，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旁边却有个人把他扶住了，吴郝斜眼一看，是个打扮妖媚的女孩儿，那女孩费力地扶着他，问：“大哥，你没事儿吧？要休息么？”

吴郝点点头，女孩朝旁边另一个女孩打个眼色，那女孩便过来，两人共同搀扶着吴郝往小胡同里走，七拐八拐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还下楼梯似乎是到地下。

女孩儿似乎是和人说开了个房间，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两个人费力地把吴郝弄上床，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开始的那个对后来帮忙扶的说：“你走吧。”

后来那个女孩却粘过来，在吴郝耳朵边上问：“哥，要两个人么？给你优惠价~”

开始那个女孩不乐意了：“你他妈的抢客？”

后来那个女孩儿撇嘴道：“这么个肥佬，你一个人能伺候得动？别被他压死！”

吴郝虽然醉得四肢发软，但神志还算清楚，此时就觉得累，想好好睡一觉，便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别，别说话了，让我……让我好好……”

后来那个女孩一撇嘴：“看吧，客人都着急了，你能不能有点职业素质！”

开始那个女孩不高兴却只得开始脱衣服，两个女孩儿很快就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