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潮水+番外——红烛泪
红烛泪  发于:2013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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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腆着肚子好容易爬起来,一阵腿软,喘了一会儿,立起身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会,他站在上次那暴力男带他来过的酒吧的门口,抬起头看招牌,慢慢地念:“Be……Bego……Begonia,Begonia……”

然后他打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下子扑面而来。

人很多,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狂躁的分贝,到处都是萎靡的味道,吴郝凭借着对吧台位置的记忆杀开一条血路,好容易摸到吧台的边儿,就听有人拿着麦克风说了一句什么,身边的人忽然都嚎叫起来。

舞台上,一个穿着紧身皮裤破洞T恤化着浓妆的男孩儿走出来,下面有人开始尖叫,男孩儿走到舞台中间的钢管旁,面无表情地开始表演。

一曲完毕,下面有人想要冲上来,被酒吧的保安给拦住了,两个人动起手来,男孩儿叉着腰看半天,走到台子边上,一脚踩在已经半个身子爬上来的男人头上,生生地把那个男的蹬下去了。

那男人明显是喝高了,爬起来暴跳如雷,口中简直成了粪坑了,很快旁边上来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揪着就拖到外面去了。

此时第二首乐曲已起,男孩儿摆动腰肢,整个人就像要化在那根管子上了,下面的人看得眼睛都绿了,恨不得一拥而上,将这尤物分而食之。

忽然他伸出手,指着吧台的方向,吧台一个男的嗷了一声,起身便想往台上蹿,男孩儿手却仍然指着,那男的讪讪地又坐下了。如此排除了几个,就只剩下一个闷头喝酒的胖子。

吴郝此时正埋头于一杯长岛冰茶,身边忽然有人戳他腰间的肥肉,吴郝愤怒地转头,就听戳他那人说:“哥们,你太TM幸运了,Jerry点你了。”

“Jerry?”吴郝顺着那人指示方向看,舞台上那男孩儿正用手直直地指着他。

基本上是被人推的,吴郝到了台上。看清他之后,底下的人群哗然一片,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瞅着台上这形成鲜明对比的两个人,期待着一场好戏或者是笑话。

男孩儿头发被汗打湿了,T恤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随着喘息微微起伏。他站在吴郝身前,吴郝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强烈的舞台灯光中他只能看清眼前的这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忽然那男孩儿就贴近了,两个人之间就只有呼吸那么短的距离,男孩儿的手指像弹琴一般,滑过吴郝身体所有敏感的角落,每一下都引起吴郝的一阵战栗,吴郝大脑渐渐空白,所有的感知都被那男孩儿所牵引,带来一波一波越来越强的快感,忽然他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瞬间直上云霄。

所有人都要疯了一般地嚎叫着,不少人只是这样看着已经高chao。一片狼嚎声中,吴郝听见男孩儿在自己耳边清晰地说:“你太逊了,胖子儿。”

吴郝这一晚上喝的酒此时壮了他的狗熊胆,他说出了一句他清醒时打死也不敢说的话:“你与我困觉。”

然后,吴郝就没有记忆了。

第二天早上,吴郝被闹铃震醒,爬起身来,脑子里跟浆糊一般,只看见天光大亮,朦胧记得梁斐德还要赶上午的飞机,便跳起身来,因为觉着时间紧张,就奔到厨房热了粥,煮了两个鸡蛋,又拿了豆腐乳出来做配菜,把馒头放到蒸锅里热上。

准备好了之后他就跑到梁斐德房间里面从床上把人揪起来,那家伙可能做梦太激烈,发型就像鸡窝一般,脸都看不见。吴郝把人拖到卫生间,给他挤了牙膏,自己去帮他收拾行李。

屋子里面和打过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惨不忍睹,吴郝到处找梁斐德的身份证,怎么都找不着,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眼看时间就快来不及,他冲出房间,一看梁斐德已经坐在饭桌前面吃着了,便问:“哥们,你的身份证我找不到了,你先别吃了,先去找一找。”

桌子前面那人转过头来:“我没身份证,你别找了。”

吴郝看见那人,不由得愣了,脑子一下子和明镜一般,昨天晚上的一切瞬间闪回,他结结巴巴地说:“Jerry?”

桌子前面坐着的,正是昨晚万种风情挑逗得吴郝把持不住的男孩儿,Jerry。

第十七章:justforonenight(2)

吴郝此时真想给自己左右开弓来几个大嘴巴子,怎么把酒吧里面的人带到家里来了。幸好,梁斐德周三才能回来,现在首要任务是把这个身份不明的钢管舞男孩儿送走,他干笑两声:“早饭味道怎么样?”

Jerry脸上妆糊得和鬼画符似的,拿豆腐乳抹馒头,就着小米稀饭哧溜哧溜吃得很香,没吭声。

吴郝在自家客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憋了半天他终于问出口:“昨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Jerry喝完一碗稀饭,把碗递过来:“还要。”

吴郝盛了饭,给那个小祖宗,小祖宗接过饭碗又开始哧溜哧溜。吴郝就憋着气在边上守着,眼瞅着这小子把半锅稀饭都喝完了,才放下碗来,吴郝眼睁睁看着男孩儿肚子上方突起胃凸来,再看那罐新开的豆腐乳已经吃了个精光,心里涌上当家主母遇上败家儿的悲哀。Jerry吃完饭,也不动弹,竟然在沙发上一窝,看起电视来了。吴郝要批评这孩子,却因为吃人家的嘴短,睡人家的心虚,当真开不了口了。

等吴郝窝窝囊囊把碗洗了,桌子擦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着东西,要再做饭,可不知怎么地觉得有Jerry在,自己不好意思,只能偷偷摸摸地蹲在厨房地上啃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冷面包和牛奶。

正吃得凄凄惨惨的时候,忽然一个鸡窝头探过来:“私藏粮食的干活!死啦死啦滴!”说着便张牙舞爪地来抢。

吴郝身子笨重不灵活,但是一瞬间福至心灵,站起身来,马步扎住了,肚子一挺,将厨房里本来就狭小的过道一堵,一只手拦着小祖宗,另一只手攥着吃的,伸得远远的,双下巴一抬,竟也有了万夫莫开的架势。

Jerry个子比吴郝矮一些,小脸憋得通红,挣命似的伸了手去够,一副人为食亡的狰狞面目。经过几次失败的冲锋之后,他气喘吁吁地瞪着吴郝,忽然一口咬在吴郝手上。

“你不给我吃的,我就吃了你!”

吴郝手上没觉得怎么疼,却不知怎么的下面有个不相干的地方倒起了反应,他顿时窘迫起来,把吃的东西往Jerry怀里塞:“给你给你,我服了you了。”又习惯性地提醒一句,“太凉了,放一会再吃吧。”

Jerry嘴里还叼着吴郝的胖胖的手指头呢,此时抬眼看着吴郝,忽然扑到吴郝身上,八爪鱼似的粘住了,鼻子在吴郝身上嗅来嗅去。

“小米粥,小米粥的干活!”

吴郝这下子彻底一柱擎天了,瞬间石化。

Jerry搂着他的脖子,轻轻舔一口,然后在吴郝耳朵边喷气儿:“胖子儿,昨晚我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一点都不逊~”

吴郝脑子里面嗡地一声,几乎就在同时,他看见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走了进来。

第十八章:离开

吴郝抱着头,躲在自己房间里,他整个人都混乱了。慌张,真的是太慌张了。

怎么会?怎么会?斐德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才周六不是么?他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如果他知会一声,哪儿会发生今天的事儿?还有那个Jerry,要不是他那儿贱,也不会让斐德看见刚才那一幕。

吴郝不免又犯了推卸责任的恶习,心里只是埋怨他人,拼命地假想各种前提各种如果,却一点也不敢去想自己的过错和现在已经产生的结果。

刚才梁斐德看清自己和Jerry的模样之后一瞬间脸上的神情,那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厌恶。吴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Jerry那个祸害给送走的,只是知道等恢复了一些理智,想和梁斐德解释的时候,梁斐德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再无声息。

吴郝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明白,自己的秘密隐藏不了多久,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以这种方式暴露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和从齐悦那次不同,梁斐德的神情让吴郝一瞬间从头凉到脚,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团,每次跳动都有种极压抑的痛觉。

吴郝觉得自己应该和自己这个最好的哥们解释一下,他自我激励了半天,开门走到梁斐德房间门口,犹豫半天,敲敲门:“……哥们……哥们……你睡了么?”

半天,里面也没个答复,吴郝又敲敲门:“斐德?梁斐德?”

半晌,门里面闷闷地传来一声:“什么事?”

吴郝更紧张了:“我,我想和你说,刚,刚才……”

里面打断他:“吴郝,我累了,要睡了。”

吴郝讷讷地说:“哦,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要是饿了,再,再叫我给你做饭……”

梁斐德没接话。

中午吴郝做了梁斐德喜欢吃的饭菜,自己没敢先吃,放在桌子上,自己躲回房间去了。

过了好久他出去看,饭菜一样没动,厨房垃圾袋里多了一袋外卖的残骸。

他没气馁,晚上照样又做了新菜,仍旧放在桌上。

结果依旧是菜纹丝不动,垃圾袋里又多了一盒外卖。

吴郝忍不住了,要打要骂也要当面来啊,这样躲着我晾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儿?他走到梁斐德门前,碰碰敲门:“开门,梁斐德,你开门。”

敲了几下,门忽然就开了,梁斐德穿着整齐站在门口,脸上冷冷的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干什么?”

吴郝本来想好的所有说辞都憋在嗓子眼儿了:“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晚饭吃了么?”

梁斐德所问非所答:“我要走了。”

吴郝愣了:“去哪儿?”

“换个住处,今晚我就搬走。”

吴郝从梁斐德肩膀上扫一眼屋里,屋子里还是早上看到的狼藉一片,连个行李也没有,他看着梁斐德,梁斐德却目光闪烁,不看他。

吴郝心里明白梁斐德的这个把戏,他忽然觉得很疲惫。

这是个好机会,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离开他,你的心结就解开了,你再去找一个女孩儿,结婚生子,过正常的生活。

吴郝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梁斐德,你不用搬走,我走。”

第十九章:李国坤

吴郝东西不少,有很多是搬过这边来之后才置办的,他都留着没动,他不想动。

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希望,有一天梁斐德说不定能原谅他,他能再回到这个房子里,然后推开这个房间的门,看到这房间还和自己走的时候一样。

然后吴郝就嘲笑自己,怎么和个爱做梦的小姑娘似的,他摇摇头,拖着沉重的行李,关了房间的灯,掩上门。

走过梁斐德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吴郝故意停下来,听听房间里的声音,里面静悄悄的。吴郝想道声别,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再见?估计梁斐德以后都不会想再见到他了。说不见?他又觉得自己不甘心。

于是他只是朝着紧闭的房门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此时夜已深,他一个人拖着行李,在街上走了很久。

从上大学到工作至今,他从未像这一刻如此地感觉到自己是剥离于置身的这个城市的。

那些霓虹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那些车水马龙,没有一个会为他停留,他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甚至已经没有一个朋友。

他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脸颊上已是湿热一片。

他停下来,像个孩子似的把脸上的眼泪抹去,抬起头,看看天上惨白月亮,忽然张开嘴,大声唱起《我想有个家》。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周围的行人都用异常的眼神看着他,议论他,避开他,吴郝不在乎,他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过了一会,他已经停下来,颓然坐在路边,守着硕大的行李箱,呆呆看着路上人来人往。

他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地翻看通讯录里面的人名。

最后,他目光停在“李国坤”这个名字上,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呼叫键。

李国坤很快接起电话,吴郝简单说了现在的处境,在他意料之中的,李国坤很痛快地同意让他去他那边住。

吴郝打车到李国坤所在小区的时候,小区里面已经是一片寂静,四周的楼房基本上都是黑洞洞的没有灯光,只有一栋楼的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看位置正是李国坤说的他租的房子,吴郝看着那盏灯,不知怎么眼睛又是一酸。

不管怎样,在这个夜晚,有个人会为我点一盏灯,等着我。

李国坤租的房子是一个套间,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所以还算宽敞。吴郝把行李放在客厅,李国坤给他收拾了沙发,给他拿了一个靠垫和一条毯子:“家里就一个枕头一床被,你凑合一宿,明天再说。”

这一夜,吴郝失眠了。

第二十章:委屈

早上起来吴郝早早地进了卫生间,一看镜中自己两个硕大的熊猫眼,一脸憔悴,赶紧用凉水拍拍,简单洗漱之后,习惯性地去厨房准备早饭。

到了厨房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已经不是自己和梁斐德的那个房子,看着空空如连个厨具都没有的厨房,吴郝叹口气,穿上衣服,下楼买早点。

因为不熟悉小区的情况,吴郝围着小区绕了一圈,找到早点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了好多冤枉路,买了早点上了楼,李国坤还没起床。吴郝自己安安静静地吃完早点,把李国坤的那份放在桌上盖上报纸,便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到了公司才八点钟,吴郝在门口深深喘口气,然后挂上笑容走进大门。

今天早上有和美国那边的例会,吴郝组的同事们也都早早到了,众人抱着笔记本鱼贯进了会议室,leader拨通越洋电话,短促的等待音过后,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就传过来。

因为时差,美国那边正是深夜,那边的同事也是中国人,但会议全程都是英文交流,有的时候实在无法解释清楚,才会勉为其难地用母语来辅助。从吴郝进入公司开始,他就一直在磨练自己的英语口语和听力,但是到现在有的时候还是无法跟上别人的速度,漏过一些沟通的内容。

各个同事都简单地总结本周自己的工作和下周的工作计划之后,leader和那边的同事会就一些问题进行更为细致的讨论,这个时候吴郝才能放松下精神,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旁边两个女同事低低地讨论八卦。

叫Tina的女同事说:“你听说了么?非翔是同性恋啊!”

吴郝听到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耳朵也竖起来了,就听另一个叫Carrie的女同事说:“我也听说了,难怪呢,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闹绯闻什么的……”

Tina低低笑了笑:“听说他的男朋友就是当年的一个歌坛巨星呢,我特意上网去百度,长得很帅,两个人好般配呢。”

两个人嘻嘻笑起来,Carrie说:“对嘛,虽说我也是腐女,可是我也是有品位的腐女啊,要是让我看到那种长得丑的同性恋啊,我浑身鸡皮疙瘩都会掉下来哈哈~”

吴郝听到这儿,忽然觉得心里一股气涌上来,他猛然睁开眼睛,把手里的签字笔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声响,众人都一惊,连正在说话的leader都停了口,看向他。他却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会议室了。

Tina看看他:“吴胖同学这是怎么了?”

Carrie低低嗤笑:“谁知道,大姨夫来了吧~~”

吴郝出了会议室,索性就出了办公区,走到走廊上去,他站在走廊上,手扶着走廊边的扶手,就觉得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太阳穴处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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