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映无邪
映无邪  发于:2013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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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是对方先开的口,在去盛华上班三个月后对苏一鸣说他觉得他还是喜欢女人多一点。苏一鸣无意之中见到过一次,阳光男孩手臂里挽着的,是他那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女上司。

苏一鸣摸着下巴感叹,后生可畏,钱途不可限量也。然后被刚好在一起的朱彦琛拍后脑勺了。

其三,也是最让苏一鸣高兴的一件事当然是朱彦琛收了自己给他的谢礼,而且还真把向南送的那只取了下来换上了他送的这款。对于这一点,苏一鸣其实还挺感谢小男朋友的,也就原谅了他的过河拆桥。

至于这个送礼的过程,苏一鸣一想到就抚额掩面撞墙,不提也罢。因为根本不是他送出去的,是朱彦琛自取的。明明买的时候兴奋得连心跳都控制不了,却磨磨蹭蹭的怎么也送不出手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不知道什么时间恰当,不知道什么地点合适。如此这般,这表一直揣到了他跟小男朋友分手。

分手这天晚上,其实苏一鸣也不是有多伤心,那天陪一个他正准备拉拢的客户喝酒。吃饭唱歌洗脚一条龙,洗脚还好,吃饭和唱歌就硬拼硬的喝了两场,对方两个人,都挺能喝,苏一鸣就自己一人,虽然还没到醉的地步,胃却有些难受了。吃饭根本就没吃什么,光喝酒去了,中午的时候因为忙也只随便啃了两口M记的汉堡,干涩又难吃,唯一的青菜还是生的,实在倒胃口。

结果安顿好客户半夜到家,指望着小男朋友给下碗面条暖暖胃,好么,迎面而来的是有些空荡的家和茶几上的分手留言。连当面分手的勇气都没有,算他还知道没脸见他。苏一鸣撕了纸条扔垃圾桶,拿了钥匙关门去倾心。

他不想去缱绻,跟小男朋友虽然说不上又多么多么深厚的感情,却不是说分手就能无动于衷的,而且,他还是被甩的那位。这么窝囊的事情,他可不想让朱彦琛知道。

结果却出事了,不是苏一鸣喝醉了跟人酒后乱性醒来被人仙人跳,而是他胃出血了……就在他刚拿到第一杯酒喝下第一口的时候,胃痛忽然袭卷全身,跟龙卷风似的碾过他四肢百骸,不放过任何神经,苏一鸣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在一根一根的抽痛着。紧跟着喉咙一甜,呕了一大口鲜血出来,两眼接着一黑,噗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因为不是周末,客人并不多,于是在跟苏一鸣闲扯的老板吓了一大跳,第一反映居然不是打120,而是在苏一鸣身上摸出手机来打给了朱彦琛。

朱彦琛接到电话非常冷静:“你会开车吧?开苏一鸣的车,马上把人送去市三医院。我去那边等你们。”说完也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挂了电话,跟焦烁交待了一下就开车去了市三医院,在路上的时候想到客串酒保顾清正是三医院的医生于是就又打了个电话给顾清。

倾心老板开着苏一鸣的车把人送到三医院时朱彦琛已经等在门口了,还有做好准备的救护人员,苏一鸣一到马上就被送去了抢救室。

顾清虽然刚好值班,但他是外科医生,不过还是去内科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他忙完自己的事晃过来的时候苏一鸣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推进了病房,朱彦琛正在翻他的手机,见顾清进来就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没事了?”顾清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倚在病房门框上没有进去。

“嗯,胃出血,已经没大碍了。”朱彦琛站起身:“我得去他家带点东西过来,医生说要住两天院输液观察。”

“他那个小男朋友呢?”顾清脸上除了冷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朱彦琛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没找着电话号码,可能分了。阿清你帮我照看一会儿。”

顾清点头,去护士站关照了一声,他的事儿多,不可能常来内科走动。

朱彦琛去了苏一鸣家,这房子是苏一鸣来深圳一年后,苏夫人来看儿子发现他居然只租了个一居室住,心疼得直接就买了一套八十坪的两居室给儿子。朱彦琛很少来这儿,除了苏一鸣刚搬的时候来了一次,就是现在了。

屋子里有些空荡,很明显有些原本在的东西不在被搬走了,朱彦琛先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牙刷,再去卧室翻衣柜,却在拿一件外套时在鼓鼓囊囊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来一个装着一款男士手表的盒子,OMEGA,他跟苏一鸣两个人都爱的牌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后塞进自己兜里带走了。

于是等二天早上苏一鸣醒过来看到朱彦琛手腕上的表时整个人就成了0__0 !一副呆滞的模样。

朱彦琛挑眉,恶劣的晃了晃手腕:“难道不是给我的?”

“额。”苏一鸣抚额,看到手背上扎的针问:“我怎么了?”

“胃出血,你昨天究竟喝了多少?”

“喝了两场,没办法,关键是对方太能喝了。”苏一鸣碰了碰正在滴着液体的管子。

“对方?”失恋了一般不都喝闷酒吗?要不然也不会去倾心而不来缱绻了。

“嗯,FKU市场部的两个主管,我想把他们单子拿过来做。”

“不是因为失恋?”

苏一鸣惊异的看向朱彦琛:“想什么呢?就那小样还值得我喝酒喝出胃出血?昨儿中午太忙了没来及吃饭,晚上尽喝酒了也没吃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胃出血。”

“你想成酒仙?”朱彦琛去洗手间拧了张热毛巾给他洗脸。

苏一鸣接过来一边洗一边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怎么也要两天,而且你今天不能进食。”

苏一鸣哀嚎:“不是吧。”

“好好养养你的胃吧,你想英年早逝?”

“少咒我……”

絮絮叨叨的对话进行了好一会儿,至到苏一鸣睡意又来闭上眼睡过去,朱彦琛坐在单人间病房的沙发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太多年,两个人没有这样平常的对过话了。

朱彦琛轻声的开口:“一鸣……”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扩散,消失,听不见。

苏一鸣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那天下午他醒过来时看到的画面,太阳从病房阳台照射进屋里,有一半阳光落在了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朱彦琛身上。他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黑边粗框的眼镜放在头侧,他睡得很沉。昨晚肯定忙了一晚上,今天上午又一直盯着苏一鸣的液体输完,这会儿大概才刚睡上没多久。

苏一鸣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轻轻的从病床上蹭下来,虽然浑身无力发软,不过到沙发的这几步路到是没问题的。他在沙发面前蹲下来,看着熟睡的朱彦琛,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过他睡着后的样子。

他咬着嘴唇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倾身过去,嘴唇贴上嘴唇。藏在记忆最底层已经快模糊了的画面被一层一层的翻了上来。

19岁那个夏天,他以为他不知道的事件,再次换位重新上演。

可是究竟在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清醒的亲吻彼此。

第八章

2002年6月13日。朱家。朱彦谨意思意思的敲了敲朱彦琛的房门就推开门进去了,朱彦琛正在收拾行李,头也不抬的问:“哥,有事?”

朱彦谨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苏一诺说一鸣今天在家出柜了,说自己喜欢男人,要去深圳。”

朱彦琛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头,继续整理衣服。

“要不是我见过向南,我真要以为他是因为你的关系……不过……”朱彦谨摸着下巴:“就算你有向南,一鸣也完全可能是因为你的关系而要去深圳啊。”

朱彦琛看他哥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爸妈一定会更喜欢一鸣而不是向南,如果你只能喜欢男人的话。”

朱彦琛在床上坐下来跟他哥对视:“哥,你希望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一切以爱情为最大吗?责任这种东西,十年后再来考虑不迟。”朱彦谨严肃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爱情如果没有责任,还叫爱情吗?”

朱彦谨以平板的语调说:“小琛,你这年龄说这种话太老成了,不可爱。”

朱彦琛想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岁,还不是一样老气横秋……

2002年6月14日,初夏,苏一鸣跟着朱彦琛和向南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并不纠缠也不躲避,就只是想跟着他而己,看着他,在他身边,希望在这一辈子过完之前,能得老天眷顾,给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2007年10月1日。苏一诺怀胎十月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小家伙比预产期迟了整整十天才来到这个世界。朱彦琛和苏一鸣自然都回家了,乖乖奉上足够厚的红包,朱彦琛除了红包之外还给小侄儿买了一套金饰,项圈,手环,戴在白乎乎的奶娃娃身上很是好看。

苏一鸣给了三字评价:俗,真俗。

朱彦琛只是笑笑并不同他争执,两个人的相处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融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少年时光。

他们只在北京呆了两天,2号下午就回了深圳,放假期间酒吧的生意会比平时好很多,朱彦琛虽然对商场并没有什么野心,但是也不代表他有钱都不知道赚,谁会嫌钱多。

苏一鸣跟着他回的深圳,其实国庆过后苏一诺的公司就有个惯例的股东会议要开。苏一诺没那么快回公司,苏一鸣本身也有他姐公司的股份,再加上还得拿着他姐写的委托书替他姐主持会议,他本来应该就在北京过完假期开完会再回深圳。只是他要朱彦琛多订张回去的票,谁也就都没问他原因,随他来回的折腾。

晚上成佳带着新欢来酒吧,还没走到吧台就看到苏一鸣和朱彦琛在吧台那里一里一外的小声聊着天。缱绻从来不放那种震耳欲聋的音乐,大多时候都是放一些舒缓的轻音乐,也放流行歌曲,比如陈绮贞,比如莫文蔚。

不知道朱彦琛说了什么,苏一鸣那双桃花眼忽然就瞪圆了,眉毛也高高的挑了起来,朱彦琛则是一脸微笑,然后苏一鸣就把脑袋垂了下来直接搁到了吧台上。

啧啧,成佳摇头,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啊。搂着怀里精致的男孩子过去一屁股坐在苏一鸣旁边:“说什么悄悄话呢?”

苏一鸣有气无力:“不要问我,我被打击到了。”

成佳去看朱彦琛,朱彦琛回他一个微笑,却朝跟成佳一起来的男孩说:“要喝什么?”

“彩虹,谢谢。”男孩子长得精致,笑起来也很甜。

成佳点燃烟,顺手把烟盒扔给苏一鸣问朱彦琛:“今天你调酒?”

“焦烁出去接电话了。”朱彦琛把需要用到的酒一一排在台面上开始工作。

成佳推了苏一鸣一下:“刚才究竟在聊什么?”好奇之心人偕有之。

苏一鸣嘴里叼着烟,视线在酒吧里每个人身上扫过:“他炒了一把期货,赚了六位数。”

“我靠!”成佳也淡定不能了:“我真为我们学商感到丢脸。”

苏一鸣给了他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

“不过,阿琛不是说他只炒股不炒房产和期货的吗?”

“谁知道他的。”苏一鸣像想起什么:“冯澄放假回成都了?”

成佳笑:“你跟他还真默契,他昨晚跑来缱绻,你跟阿琛不是回去了吗?结果他就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放假回家去了。他等会儿应该会过来。”

“成儿,你的酒。”朱彦琛靠了过来,把酒杯递给成佳,焦烁接完电话已经回来了。“冯澄等会儿要来?”

“嗯,我跟他说了你们今天会回来。”

朱彦琛去看苏一鸣,对方也正支着下巴看他,两人视线相对随即又调开。旁边有熟客在嚷着“JOO过来喝一杯。”朱彦琛就端着自己杯子过去了。

“不对劲啊。”成佳摸着杯子嘿嘿的阴笑。

苏一鸣赏他一白眼。

成佳凑过去:“你跟阿琛有搞头?”

“搞你个铲铲哦!”苏一鸣一巴掌往成佳脑袋上招呼过去。

“跟谁学的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川普,跟冯澄学的。”苏一鸣把酒杯送到嘴边,视线却一直跟着朱彦琛在店子里打转。

“说到冯澄,一鸣,你不是不知道他对你有好感吧?”成佳张开嘴吃下新欢送到嘴边的提子,顺便挥开一只过来盯着新欢的苍蝇一只。

“废话。”

“那你还跟他走那么近?还帮他又是找房子又是介绍私活的。”

苏一鸣沉默了一会儿:“他很简单,我只是想交他这个朋友。”

成佳看着刚进门朝这边看过来的冯澄点了点头说:“你够渣的。”

苏一鸣深以为然,比如他明明心里一直有朱彦琛,可是他还是不停不停的换着伴儿,新鲜感一过或者对方稍犯一点错踩到他底线他就毫不犹豫甩手走人。不是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是在苏一鸣这儿都不通,从某种角度来说,苏一鸣确实是一个冷血渣。

苏一鸣有时候想,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上天才惩罚他得不到朱彦琛也不一定。

因果循环嘛。

也许他真的应该好好收收心,再沐浴斋戒一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想是这样想,国庆过完回北京替苏一诺开会的时候,他却还是打了电话给朱颜改。苏一鸣自从跟那个直奔钱途而去了的小男朋友分手后,就一直没有再找固定的伴,反正他常回北京,有需要就去找朱颜改。

朱颜改不是苏一鸣喜欢的类型也不是他一贯找的类型,看起来好像很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所谓社会精英人士。

两人第一次滚床单的时候还因为上下问题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苏一鸣很固执,坚绝不肯在下面,一口咬定自己是纯1。

好在朱颜改对这事不是太在意,苏一鸣的长相确实让他挺心动的,又是少爷一枚,让着他点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有那么一个人来让他守身如玉。

朱颜改趴在枕头上抽事后烟,苏一鸣靠在床头上嘴里咬着没点燃的烟啪啪的玩儿着打火机。

“放假回来没找我,我还以为苏少爷修得正果,不再找我出来厮混了。”

苏一鸣侧头看他:“你知道我国庆回来了?”

“一号那天我在机场接个朋友,在航站楼看到你跟一个男人从国内到达通道出来。”

苏一鸣把烟点燃:“没呆两天,2号下午就回深圳了。”

“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朱颜改翻过身来平躺,手里的烟按熄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怎么说?”

朱颜改笑:“苏少爷,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苏一鸣沉默,朱颜改见他没有想聊的样子也就闭嘴了准备睡觉,床伴而己,说这么多其实已经算是越界了。

“他叫朱彦琛,不过,他只是我的发小。”

朱颜改了然的点头,想必又是一个纠结的故事,也就明白了苏一鸣为什么会找上他,说不定,他找的每一个床伴身上,都总会有某一点与有那个叫朱彦琛的男人相似。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朱颜改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翻身背对着苏一鸣打算睡觉,这边酒店离他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他明早得早点起床才行。

他在北京不是没房子,实际上,他刚开始工作没多久就在供房了,但是,谁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比如苏一鸣是坚持绝不在下面,比如他是坚绝不带419对像回自己家,那个家,只能是属于那个将来要跟他一起过日子,一起烦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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