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完颜 下——绯琊七七
绯琊七七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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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提醒了我,我现在是穷人了,要学会另一种思考方式,钱的声音比较大,巴士就巴士吧。

其实巴士也不错啊,起码坐得高,视野很开阔呢。

我坐在巴士里自我安慰。

……

下了车,我左看右看,乐天这一站下的不少,站牌下站着好几个人,但并没有一个大叔样的人,正迟疑间,一个人走过来看看我 ,不确定的叫一声:“Andrew?”

是漂亮清澈的美国口音,我看看那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高大的运动身材,非常的北美范儿。

我皱着眉头看看他,说:“刚才接我电话的不是你吧?”

“接电话的是我父亲,”那人说:“我是Eric Park(朴),我来接你,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了才知道,原来通常租他房子的都是北美过来的学生旅游者,成群结队的,他的房间最多一次过住过6个人。

“啊?6个?”我看着那个小小的所谓一房一厅,紧窄逼迫,实在想象不到6个人怎么住,大概4个躺在地板上?

楼是旧的板楼,不过好在屋子干净整齐,应用的家具电器俱全,而且有床,不是想象中的韩式地板床。但并不象他自己广告上说的在乐天世界后面,而是在地铁站城内附近,离乐天所在的蚕室还有一站。

原来蚕室是这样的地方,我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旧的居民区,虽然干净,但绝不高档。

我在网上看过一个韩国的Video,讨论乐坛著名Rapper,提到崔世铉的时候,用的形容词是:‘蚕室的绝世美男’。我知道世铉的出身不差,在首尔也算中产,所以一直以为蚕室是高档的住宅区。

大概往城内这边走,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蚕室区吧,我琢磨。

我付了一周的费用,几百块美金,换算成韩币付掉了。

不到我在JW Marriott的一晚房费。

“你不是说在LA上班吗?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在韩国?”我随口问Eric。

Eric笑说:“我刚辞职,回来住一段时间,过了新年再回去找工作。看样子你是学生,现在干什么来了,又不是假期。”

我说:“我这学期Drop了,想到韩国住一下,也想打工,不过我不会说韩文。”

“你什么专业,几年级了?”

“电子工程,二年级,”我笑道,“我知道我找专业工作不够格,大概只能做点学生经常打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吧。”

Eric建议:“要不你去梨泰院那边看看吧,那边外国人多,有些工不会韩文也可以的。”

我点点头,“好,我明天去看看,不过今天我要睡觉。”

“那好,”Eric说:“你先休息,我父亲每天会来给你打扫,有什么需要就给我电话,还是打给我好沟通一些。”

“什么?”我小小的吃了一惊,“几十块美金一天的房子还负责打扫卫生?果然是世事艰难呐。”

终于做了一件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我很开心,加上昨晚被世铉折磨得太久,我很快睡着了,甚至没有精力去挑剔床上用品的好坏。

……

我几乎睡了一个圈,从头天下午睡到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还是被饿醒的。

起来淋了个浴,看看浴室,小小的,很简陋,没有浴缸,心里别拗了一会,也就算了,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这种事儿多着呢,别拗别拗就习惯了。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和世铉在一个城市了,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想着他就在离我不远的什么地方,我心里就很充实。

我翻了翻箱子,发现我衣服下面有一堆没见过的东西,昨天早上我只顾往箱子里扔衣服,没注意。有那件粉丝做的T恤,那个布兔子,有几包我喜欢的零食,还有一个漂亮的杯子,也是黑色的,白色的崔世铉的剪影。

原来昨天世铉走来走去的是往箱子里装这个,真是傻瓜,我想。

把杯子拿出来洗了洗,烧水泡了杯茶,坐椅子上吃麻糬作早餐,吃得有点胃酸。

我清理了书包,把布兔子拿出来挂包上,拿了昨天Eric留下的地图,出了门。

坐了一站的2号线地铁,到了乐天世界,这是个集酒店,游乐场,商场,超市综合大型的商业中心,从地铁可以直接走进到地下大厅。

我在地下的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包括洗头水毛巾之类的,因为房间里免费的那些质量实在无法恭维,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买了全套的床上用品,因为不知道要在那里住多久,太过便宜的生活用品是会打击我开始新生活的信心的,我给自己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发现我不可以买电话。

韩国的电话是CDMA制式,电话和卡一体制,象我这样持旅游签证的外国人居然要韩国人担保才可以卖给我。

这什么到底为什么啊?难道韩国也有那个什么功,要利用电话作宣传?我拎着大包小包一边上楼一边瞎琢磨。

回到房间发现已经被清洁过了,我把自己买的床单被罩换上,累出了一身汗,边换边奇怪平时迪姐和工人做这些为什么那么轻松,而且好像还乐在其中的样子,隔天就换。

一切收拾停当,我找到网线,连上电脑,查Email。

一堆Email,我只看了看名字,没敢看内容,东相的,小吴的,傻丫的,居然还有很少写Email的崔世铉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失踪了。

我伏在床上呵呵傻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痛快极了,过瘾极了,把没有浴缸,不能买电话,要自己换被罩的郁闷全忘了。

先看傻丫的,小吴已经去黄刀找过他了,现在我的谎言已经被彻底的揭穿了。

我倒没什么,即然有胆子撒谎,当然预着了被戳穿的一天。

只是希望小吴没有失去理智到真的如东相所说的那样去卸人家的零件。

很奇怪居然有封梅森的Email,我打开看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候。

说来这是最委婉的一封了,没有问我为什么电话不通,为什么在学校里见不到我,可又象什么都问了,颇有点大写意的风骨。

他已经不代课了,按说我不用同他交代的,但看在我难过时他陪我的份上,我告诉他我这学期的课都Drop了,下学期也许要转学。

我在网上Drop这学期所有的四门课。

做完这些,我觉得一件大事做完了,伸了个懒腰,开始考虑下一件事。

我如何在首尔生存下去。

刚才在超市,已经用掉了差不多100万,一套床上用品就60多万,还不是最好的,这样下去我是一定要找工作的。

先找工作,再在工作地点附近或方便的地方租房子,车最后想。我这样决定。

我要打败首尔,我斗志昂扬的对着窗外挥了挥拳头。

窗外是首尔深秋铁灰色的天空。

61.人鬼混杂的梨泰院

能做什么工呢?我嘬着腮帮子苦苦思索。

这可有点难,太苦的体力活儿肯定不行,技术活儿我也不会,销售也许?我琢磨,就是耍耍嘴皮子估计我还行,但我只会英语和中文,韩语是个大问题。

昨天Eric说梨泰院那边也许有些工不需要说韩语的,我决定先去那里试试。

对梨泰院我早有耳闻,那个地区是典型的二战后遗症,最早发展起来是因为驻韩美国大兵,是美国驻军的地方,黄赌毒什么都有,后来美国大兵撤了,治安慢慢的好了,发展成了商业区,但因为历史原因,美国大兵来了,还喜欢去那地方,美军也俱乐部还在,又因为离使馆区近,外国人也喜欢集聚在那里,好像是北京的三里屯。

白天是Shopping的天堂,晚上是酒吧一条街,不知道首尔也会知道梨泰院,网上这么说。

这不越说越象北京的三里屯嘛,我想,混这种地方我可是研究院水平,不带打怵的。

……

晚上吃了点超市买来的东西,一种象豆腐似的鱼饼,鲜甜的味道,浸在Miso味的汤里。我咬了几口,吃不下去了,就又睡了一会儿,起来时已经近10点,我找了件厚实点的夹克换上,拿了地图,换了两条地铁去梨泰院。

反正我的钱还可以支持一阵子,找工作也没那么急,我先去熟悉一下地形好了,知己知彼嘛。

我在地铁里磨磨蹭蹭的研究来研究去,把各个机器的用法和地铁线路都搞熟了,到了梨泰院站,走上地面,已经快到12点了,根据我混夜店的经验,这个时候应该是最旺的点儿。

果然此刻的梨泰院一街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我站在路口发了会儿呆,被一群拉丁面孔的男女经过,喝,那味道!熏了我个倒仰。

不敢再站着,于是溜达着沿着街走,街道的两边的酒吧或跳舞的夜店节次栉比,有音乐从开开关关的门内流出来,向里面张一张,家家热火朝天,人满为患。

我注意了一下人种,一多半的非亚裔,高加索面孔比比皆是,比温哥华还象北美。

亚裔面孔里女孩子居多,而且往往身旁跟只鬼,白的黑的粽的,这个情形下女孩也显得异型异相,不大象人样,类似于人鬼混血型号,而且还是混魔鬼那种。

忽然看到一间夜店的二楼,开着一溜门,门外是窄窄的露台,那露台的栏杆和伸出的水泥地板部分都又旧又薄,露台上挤满了手握各类酒的人,可怜的露台不堪重负的样子,直让我担心那片薄薄的水泥塌下来或栏杆折断,于是站在路口盯了那露台一会儿,谁知那露台板薄力气大,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坚持着不肯塌,我只好很失望的走了。

顺腿拐进了旁边的支路,一转眼,喝,这边别有洞天。

一溜坐在路边的女人,就端张凳子,翘腿坐在墙边或门口,几个坐在夜店的台阶上,一色的亚洲面孔,浓重的妆,脸白唇红,在强烈的青色灯下,象戴着一式的假面具,要不是衣服身材头发的区别,还真难分辨谁是谁。

这个在温哥华深夜的Richard街也很多,见怪不怪,我饶有趣味的研究起她们之间的区别来。

全坐着,没劲,我想,懒,还看不出身材,没有温哥华的敬业,人家就寒风凛冽的站街上,露着长腿,看着都过瘾。

最大的区别是这里坐着的女人,什么年龄都有,从萝莉到祖母,年龄分布之广,触目惊心,不象温哥华,一律年轻女孩。

那青白的灯光令我想起张爱玲笔下的湾仔,那个被夹在两个美国大兵之间的小妓女脸上青色的胭脂。

只不过我面前这个脸上长满了皱纹,那么厚的粉都遮不住,难道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在做这个,而且成了精,到了韩国?

“嗳,小子,”那个坐路边的老妓见我发呆,开口叫我,声音沙哑,居然是英文:“你喜欢老的呀?”

我一愣,觉得自己盯着人看不礼貌了,便道:“不好意思,我刚来,不懂,姐姐你见谅啊。”

“姐姐?”老妓噗的一笑,“你小子嘴还挺甜的嘛!我的年龄好生你出来了,你多大啊?”

我犹豫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说实话为好,就说:“25。”

“别扯谎,小子,”老妓点一根烟,抽一口,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点我,老声老气的说:“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能25?有17了吗?”

谎被当面戳穿,这还是第一次,我挺尴尬,只好说:“韩国算法,20了。”

“我说嘛,就你那小脸儿,没事别充大人!你这儿干啥呢?想找姑娘?”老妓睨着眼睛。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来找工作的,先走走,不小心就走这儿来了。”

老妓斜眼看我,喷口烟:“你哪儿来的?会韩语吗?”

我只答了第二个问题:“不会。”

“不会你就只能混这一片儿了,”老妓夹着烟的手一挥,“不过……”她上下打量一下我:“你这样是找不到工作的。”

我听得她话里有话,又不好直接问,就说:“姐姐你抽什么烟,我帮你买。”

老妓乐了,“你小子够机灵,诺,给你烟盒,去那个摊买。”她指指不远的一个小车样的摊子。

我老老实实的拿着那个红色的烟盒,去摊子上买了盒烟回来。

老妓接了烟,拿手里看看,又看看我,说:“就你,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工,最多是做侍应,不过你知道侍应的工资每小时大概多少钱?”

“不知道,”我问:“多少啊?”

“少的4千5千一小时,多的也多不到哪去,到不了一万,”老妓叼着烟,伸手拉拉我的外套:“你身上这件Prada一看就是真的,要好几百万吧?你穿这这样的衣服去找几千块一小时的工,大脑进水了才会用你。”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夹克,出来时只顾暖不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忙说:“谢谢姐姐提醒,我改天换了衣服再来。”

见我态度好,老妓挺满意,摆个孺子可教的表情,问我:“你叫什么?”

“阿辰。”我说。

“中国人?”老妓问,看样子是从名字上猜的。

我不想给中国人丢脸,便说,“新加坡。”

“哦,”老妓说,“也算中国人。”

靠,我心想,早知道说日本人了,该编个日本名字,Sato之类的。

“下次你来,有空可以过来和我聊天,”老妓说:“叫我Lily姐,大家都这么叫。”

“不耽误你做生意吗?”我问。

“就你?”老妓又斜眼看看我:“你耽误不了。”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她这话是看不起我的意思,极其不爽,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就说,“那我先去逛逛。”

“去大街上那些店,”Lily姐指点着说,“你要不想找姑娘就不要往这里边走,大街那边的店喝酒跳舞都不错。”

我点头,说了再见回身向大街上走,心里推敲了一下Lily姐的话,看来这里边的店是属于有色的,但凡有色的地方,就有其他的东西,比如丸仔啊粉啊冰啊什么的,还是少进来为妙。

我走回大街上,进了一家酒吧,这家没有跳舞,是个走气质路线的纯吧,一列落地的玻璃墙,放的是R&B类的音乐,里面白人成堆。

我走进去,要了杯Martini,坐在吧台上喝,后来看到有三文治,又叫了个Club House吃,吃完了,看看价格,换成美金,同美国差不多,就想,原来这里不仅人种国际化,价格也国际化。

喝完酒,上楼看看,同楼下格局类似,少了吧台,人也稍微少一点,我看到一角有架钢琴,空着,没人弹,就抓住一个侍应问:“你们需要人弹钢琴吗?”

侍应是个年轻的男孩,看上去同我年龄差不多,英文很流利,回答我说:“我不知道,这个要问经理。”

“哪个是经理?”

那男孩左右看看,指指远处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我走过去又问了一遍,“经理,你们需要人弹钢琴吗?”

那经理上下打量我,说:“我们有艺术学院的人来弹,你可以弹?什么水平?”

我答:“我在加拿大过的业余9级,10级偷懒了,没考,估计考也能过,不知道可不可以。”

天地良心,这话我可没撒谎,当年被老妈打着屁股过九级的时候,哪里想到有天会指望它找工作。

经理眼睛小,笑起来象没眼睛似地,说:“那你也很不错了,能过9级,不过我们一向用的都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是专业级,虽说我听不出来区别,但还是有些客人懂的,我们也不好用业余的。”

这话说得挺委婉,我也不好再问,谢了一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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