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完颜 下——绯琊七七
绯琊七七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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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铉的声音:“一见钟情。”

东斐:“哦……咦,真矫情,咳,咳,好吧……一见钟情。”

Top与GD有一首合作曲叫这个名字,前段日子热闹的时候被电视台播了又播,我以为他要在E-Card里翻唱,曲子播出来才发现,虽然叫同一个名字,却是另外一首歌,英文的Rapper词,刻意模仿了我喜欢的黑眼豆豆的风格,这样的风格要比韩式Rap更能体现崔世铉的饶舌功力。

沙哑有力略带黑人口音的声音充满室内每个角落。

煽情的歌词现在听来,只觉讽刺。

我抬头看看窗外,北京冬日雾蒙蒙的天空,远远的城市的边缘山一样在灰雾里微微起伏,层峦叠嶂,郁郁苍苍,堕入了时间的缝隙,失去了时空。

暗赭色的命运嗵嗵的迈着脚步,狞笑着向我们走来。

世铉录这个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吧。

圣诞节的时候,他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有工夫给我发邮件,一定是前几天设好了时间,由系统自动发出来的。

真是笑话,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两首一见钟情。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亦或全不是真的?

我低头冷笑,刺入玫瑰刺的左手一阵剧痛,痛得我右手一哆嗦,把邮件删了。

……

院子里有个游泳池,天冷,结了薄薄的冰,工人们每天清晨把冰打碎,捞走,因为老爸有冬泳的习惯,每天早上都会游上几个来回。

我站在池边看着池水,虽然泳池中间的冰已经被捞走,但靠近池壁的部分仍然有一圈新近结出的,利刃一样向外竖着,演示着池水的寒冷。

一见钟情,我咬牙,从此我和这词儿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谁再跟我面前说这词儿我TM和谁急。

麻木了这么久,终于开始痛了。

我咚的一声跳下泳池,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象亿万把钢针刺向我的身体,直刺入骨髓。

痛快!如果不是在水下,我几乎要大吼一声:“爽!”

我四肢一动不动,憋着气,让自己渐渐沉入水底。

因为水性还是不错的,即使是冰水,即使是穿着衣服,我也没有特别注意,但我忘记了一件事。

我很瘦,皮下脂肪很少,这样泡在水里不动,接近0度的水会迅速带走我的体温,还没有到我的憋气极限,体温就先到了低温状态,待我发现时已经太晚,大脑已经开始指挥不了四肢,我麻痹了。

象我这么擅长游泳的人,如果淹死在泳池,可真是个大笑话。

不过最近的笑话比较多,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我认命的想。

我看到蝴蝶。

将死的人不是应该看到一道白光神马的吗?怎么会看到蝴蝶?难道别人死后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唯独我见到的是庄周老人家?

噼噼啪啪翅膀的声音渐渐的充满的整个空间,我看到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来寻找它们前世的灵魂。

它们越聚越多,在我面前回旋飞舞,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悬在空中的蛹,慢慢旋转,缓缓裂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唱着Rap,我耳朵嗡嗡的响着,听不清,但我知道每个字的意思,那是世铉的 《一见钟情》,他跳着舞,在强拍上把脸凑过来一下又闪开,给我一个标准的Rapper的跩跩表情,我开心的仰头看着他,象那次在YG Family的音乐会上,在人群之中看着他……

这样死了真好。

……

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我正死得开心,被打扰,十分不爽,转眼见是小吴,不禁大骂:“你TM还真阴魂不散,老子死了你还跟着。”

小吴面无表情的直起身说:“他没事了。”

我先看到雪白的屋顶,转角有装饰的花纹,琳琳琅琅的水晶吊灯,晶莹细碎的光。

我皱皱眉头,有点搞不清状况,死了大概没有这么清晰明亮的地方可去吧,象我这样的人上天堂?我才不信呢。

我扭头看一下,老爸坐在沙发上,头发湿的,左手臂上缠着纱布,有红色的血迹。

壁炉在呼呼的燃烧。

我还没糊涂到认为我死了老爸会跟着。

我撩开厚厚的毯子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问老爸:“胳膊怎么啦?”

老爸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说:“别回去上课了,去哪里玩玩吧,我上次听你说想去非洲的?其实我倒觉得可能以斯坦布更合你胃口,上次你不是说很喜欢,可惜只住了几天,这次不如去住一个月。”

“土耳其呀?”我想一下,说:“吃得太腻,调料刺鼻,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味道,不喜欢,城市倒很好。”

“我可以让东相或者哪个朋友来陪你的。”老爸说。

他的意思是付钱给我找伴游。

我直觉讽刺,他象皇帝给太子找伴读似的,非得把我的朋友都变成跟班才安心。

“不用,”我说,“我回温哥华去上课,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大意了,天天看你游,以为没什么,以后我会当心的。”

被我骂走的小吴走进来说:“医生来了。”

进来一个医生带了两个护士给我量生命体征,血压心跳之类,然后说:“醒了就没事了,到底年轻,恢复得快,不过在低温环境下,越年轻,死得越快,好险。”

我看着这医生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里里外外的话都让他说尽了。

一个护士在给老爸清理伤口,我转头问小吴:“我老爸怎么搞的?”

“泳池边的冰割的。”小吴说,看都不看我。以他的个性,不会因为我骂他就怀恨在心的,估计还是因为救我伤了老爸,他不自在。

我也挺不自在,我这算干嘛呢,象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没出息,还把老爸也连累了。

还是人家香港人说得好: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不行的。

离开崔世铉,我也行的,我心里想。

可是每想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温柔与痛苦一起牵动,说不出的想念。

崔世铉,他还欠我一个分手。

78.男生要如何潜规则?

过了元旦,马上就要开学了,在回温哥华之前,我在网上选这学期的课。

选了九门课。

这个学期开的七门我全选了,另加了一门专业基础课,也是必修的,是我以前Drop的,要同下个年级一起上,还有一门专业选修课。

我知道在U大一个学期拿九门课还要全部考过是狠艰难的,我还是想这样选。如果不是因为另外的选修课与必修的课时是有重复的,我会再选一门专业选修。

我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时间去思想。

除了这些课,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再需要我了。

老妈陪我回温哥华,我看看她,一路上沉默,说不出话来。

我真不知老爸用什么理由把老妈从舒服的北京搬去温哥华。老妈的闺蜜基本都在北京,她在北京过着打打小麻将,上上美容院,试试新馆子,想做运动了就约了朋友逛逛街的日子,来到冬日连绵阴雨的温哥华,没朋友,没事做,对我来说如天堂一般的温哥华被她视为监狱,现在突然让她回来陪我,真是冤孽。

这笔帐自然算到我头上。

看来老爸已经改了对我的严打紧逼政策,改怀柔了。

老爸码我还真是一码就能码到脉上,他要是来硬的,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就这样了,可是他出动老妈这一招,我不可能不无动于衷。

看到老妈为我做的牺牲,我情何以堪,哪里还有心思再调皮捣蛋。

我能做的,不过是读书,于是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读书的日子乏善足陈,九门课,科科都能要了我的小命,我在不同的课室,实验室,图书馆之间疲于奔命,每天的8个小时几乎都在上课,几乎眼睛睁着的时候都在读书。

没有时间见朋友。

我回到温哥华的第二天东相就来了,我很奇怪,因为并没有给他电话,问他,他说他猜的,我扯扯嘴角,不知该作什么表情,于是决定什么都不作,趴到他背上不说话。

东相也不说话,我们认识这么久,说不说的,都明白,点点在心头。

我趴在他背上看他玩游戏,拎着把Walther PPK跑来跑去的杀人,我急了,说:“干嘛不换M16。”

“我喜欢做James Bone。”他说,因为被我压着背,声音闷闷的。

这个拎着把小可爱的性感James Bone 频频被轰,我实在没眼看,索性把脸也压在他背上。

“一过了圣诞,他就被送到合川了,那个地方又冷又偏,连网都没有。”东相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东相说的是谁,心好像被人冷不丁的揪了一下,整个人在东相背上哆嗦了一下。

“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我把额头抵在东相的背上说,“再说我就不理你。”

……

第二个见到的人是梅森,回来的隔天就开学了,我想找个机会给他电话,见他一面,他给我的三张卡要还给他,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打,确实不知道要拿怎么样的态度对他。

恩人,长辈,导师,朋友,这些定位看上去都不那么合适。

我知道梅森是怎么想的,但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崔世铉的话,我想我不会再和男人搅到一起。

代价太大,不值得,对他,也十分的不公平。

现在中国的社会也没有那么保守了,普通的家庭里,父慈子孝,就算儿子喜欢的是男人,也不是没有接受的可能。

可惜不是我家。

老爸和老妈两大家族的背景摆在那儿,我要是象京城四大公子一样天天和小明星胡搅,他们倒不会说什么,可是和男人传绯闻?开玩笑!不用老爸动手,老爷子第一个就会跳出来清理门户。

但凡有一丝可能,老爸对付我和崔世铉的手段都不会这么处心积虑,斩尽杀绝。

可是梅森对我那么好,有些话还真说不出口。

我犹豫了几天,给梅森的这个电话始终也没打出去,卡里被花掉的钱我倒都补齐了。

……

周四下午是我选的那门专业选修课,小教室,我进门就看到了小麦。

“奇怪,你不是不喜欢通信方向,没选这科吗,来这儿干嘛?”

小麦呲牙,“我刚选的,你没看通知?改导师了。”

“没看,”我说,低头看看课表,“导师不是 Kirk Douglas吗?”

“你也不看看四周,那个白胖老头,有这么大号召力么。”

我左右看看,四五十人的小教室,象这样的偏某个方向的专业课,还选修的,能坐三十人就不错了,今天坐得满满的,有人没课桌,又加了带写字板的扶手椅。回头望去,满眼的莺莺燕燕。

“不是吧,”我头顿时大了:“这么倒霉,又落梅森手里啦?他个研究所的,教课有瘾呀。”

小麦幸福的点头。

我决定趴课桌上哭一会儿,外加默哀三分钟,以悼念我悲催的人品。

等我爬起来,梅森已经开始讲课了,他倒是好,从来不点名,也不做自我介绍,一副江湖谁人不识君的架势,还不愁学生翘课。

我不敢抬头,可惜坐在了第二排,瞎子才看不到我。

既然被看见了,再不去见梅森就说不过去了,下了课,我只好背着书包去导师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梅森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

这也是U大导师间的潜规则,男导师,但凡有女生在,都会大开着门,撇清的意思。

那帮女生,尤其是白女,哪里是开着个门就会怯步的,为了多点照顾,考试及格,或单为导师帅一点,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用其极,这个打开门的潜规则,纯属吓鬼而已。

我坐在靠门口的小沙发上,看着被花团锦簇围着的梅森。

其实也没有多久没见他,一个多月而已,却恍若隔世。

一切都变了,象划了一个圆,我在世上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

所有能做的都做了,甚至去打了工,可惜我的这些挣扎,象孙悟空,看在如来的眼里,只是手心里的小把戏。

我倒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

“你在哭吗? ”梅森柔和的声音问。

我睁眼,见梅森正靠在他的办公桌上笑眯眯的看着这边,笔直长腿交叉着伸在前面,而那些女生已经不见了。

“啊,不是,我上课上得眼睛累。”我笑说,顺手从书包里抽出范思哲黑框平光眼镜戴上。

“你今天上了几节?”

“算你的,都上了。”

“干嘛赶成这样?”梅森边说边指指我旁边的门,示意我关上门。

“上学期一个学分都没拿,这学期不赶,啥时候能毕业啊。”我说,看看那门,又看看梅森,没动,咧着嘴问:“男生不用潜规则啊?”

“男生啊,是不同的潜法儿。”梅森自己走过来关上了门,顺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狠狠的用力的拥抱。

我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良久,看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就抬头看着他的鼻子说:“老大,我要憋死了。”

他略略松了点手,手臂还圈着,低头看我。我看到他微微有点红的眼睛,顿时怒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老这样,我又没死。”我使劲挣开了梅森的手说。

梅森被我甩得有点不爽,“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就跟我脾气大,在崔世铉面前乖得跟猫儿似的。你别说,还真不错,居然被你赖到现在才回来。”

我皱着眉头看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就问:“你当时不还支持我首尔上学呢吗?怎么这会子这样说?”

梅森冷笑一声:“你傻呗,既然你那么想,我就那么支持你,我就想看看,你碰了头之后能不能清醒过来。”

我被他的冷笑笑得心灰意冷,“敢情你们个个都不看好我和世铉,当时只是哄着我玩儿的。”

“孔夫子说,当局者迷哦。”梅森摇头晃脑的说:“崔世铉的弱点那么明显,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就象幼儿怀揣宝贝走江湖,不堪一击。更何况敌手是你老爸。”

“你胡说,孔夫子才没说那个话,崔世铉也不象你说得那么没用。”我软弱无力的反驳,心里也知道虽然有点夸张,梅森说的大部分还是对的。

谁都知道韩国的少年偶像团体多如牛毛,那些所谓的偶像,要发展的首要条件就是听话,无论是音乐还是人生。

他们的粉红也是公司联同媒体安排好了的连续剧,搏宣传而已,他们台上演,饭们台下看,其乐融融,谁都知道当不得真,如果他胆敢不按公司的安排,闹个圈外的真粉红出来,公司,Fans都不能答应。

所以,就连GD那么明显的人,都要在电视访问里整日大谈自己喜欢的女明星。

在首尔的时候,我一直在隐隐的希望,等世铉在那个圈子里混得时间长了,稍微站稳一点脚跟,稍微可以有些承担,也就能够控制自己的生活了,那个时候我也就见得光了。

可惜我根本没机会等到那个时候。

梅森见我低头不说话,知道戳到了我的痛处,就说:“行了,不说这个了,咱说说你的课吧。”

这神经病的思路跳得这么快,我一时没跟上:“啊?什么课?”

“你的课呀,”梅森的颇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你上学期连电路都没学完,这个学期你报读终端?你还能再天才点儿嘛!我看你这课怎么上。”

我反应过来,开始耍赖:“不还有你呢吗。”

“要我没来教你呢?”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这不是来教了么,说那没用的干啥,你不是因为我要读才来教这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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