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回答得理直气壮:”两只都闻到了。”他转头看着阿蛮萍萍:“你们说是不是?”
阿蛮萍萍笑嘻嘻的坐山观虎斗,齐声说:“我们不知道,我们感冒了,鼻子不通气。”
我对傻丫挑衅:“你丫就是闲的,觉得没人和你争没面子是吧?那你也别找我做假想敌啊,找罗爷去,把罗爷介绍给你Top哥,那多有竞争力啊。”
傻丫突然把头凑过来,一脸真诚的说:“我说Andrew小童鞋啊,你整天这么端着不累啊,你是骗我啊还是骗你自已个儿呢,你能不能说点真话啊。”
我看着他那张粉嘟嘟的脸,牙根痒痒的恨不得咬他一口来解气:“我要说什么才算是真话啊?”
傻丫一拍桌子,压着嗓子学我的语气说:“他是我先看到的,我坚决不能让给你。”
我苦笑:“我要是真这么想,当初就不会使劲推你们去约会了,我自个儿留着多好。”
傻丫对我的剖白嗤之以鼻:“要不说你这人没劲呢,人家都是用聪明才智骗别人,你可好,聪明过头儿了,连自己都骗。”
吃完饭一出餐馆我就吐了,吐得七荤八素涕泪横流,把大家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要去买药,我摇手说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送我回家就好。
……
回到家我没有吃药,因为知道吃了也没有用,一上楼我马上把自己想象成一袋土豆,噗的一声扔到了卧室沙发上,这袋土豆就窝在沙发上牙没刷,脸没洗,衣服没换,臭哄哄的连姿势都基本没变一直泅到了第二天下午。
沙发对面有一面墙,光的影子在墙上缓缓地移动,开始时淡淡的带一点红色,然后慢慢地暗了下来,变成了青色,越来越暗,变成青紫色,谏锩嬗痔砑恿嘶粕沟频挠白樱呃鹊亩サ拼用欧炻┙吹墓庠诎档那缴霞馊竦幕鼋鹕暮奂#挠凶袈薜姆绶叮徊畈皇荶字。
我瞪着眼睛看电影似的看这面墙,心里雾蒙蒙一片,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得我的心尖锐的痛。痛得久了,就慢慢的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渐渐地,在墙上看到崔世铉,看到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树下,穿着不知年代的衣服,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我犹豫着走近,他抬头微笑,笑容像一道闪电击中我的心脏,我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闪电击中的轻微脆响,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心脏被击中烧焦,渐渐缩成了极小的一个核,缓缓地开出一朵花瓣繁复的血红色的花。
我倏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心脏似乎真的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几乎不能呼吸。
How can we go back to the way we used to be?
……
下午东相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还活着。
“我不十分确定,”我说:“我现在自己也在琢磨这事儿呢。”
“要不我帮你确认一下吧,你等着。”他说。
他进门看到我,皱了皱眉头,把我从沙发里提溜起来,嫌弃的说:“这也太垃圾了,得刷刷才行啊。”然后放了一大缸温水,直接把我扔进去了。
我还穿着昨天出去的衣服,躺在水里,觉得舒服得不得了,更加不想动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他连鼻子都皱起来了,“难不成要我给你洗?”
我躺在浴缸里傻呼呼的笑;”你现在的脸丑得可真别出心裁,行啊,你来洗,我是土豆我怕谁呀。”
他被我气得一摔门出去了。
我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剥掉粘在身上的衣服,扔到地上,开始洗脸,刷牙,淋浴。
出来时见东相站在卧室一边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个小东西在看,看见我裹着大浴巾出来走进衣橱,他跟过来站在衣橱外头说,“这个手板真精致,你去Granville Island 了?这种东西应该只有那里才能找到。”
我胡乱抓了T恤短裤套上走了出来,随口说:“什么手板?我最近没去。”
“喏,这个。”他把手往我面前一送,手心里是一只小小的龙,10公分大小,典型的西方风格,小小的紫色的身体,有一双巨大的粉紫色的翼,小脸凶巴巴的,却仍然给人很可爱的感觉,手工异常的精致。
我接过小龙拿在手里看,问东相:“哪里找到的?”
“书架上,”他说,“你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还是你老年痴呆了?”
“我更年了,你当心,千万别惹我。”我说。把小龙用力握紧,刺得我手心生痛。
一定是崔世铉买的,却没有来得及给我,只有他喜欢收集各种手版。
那日他同傻丫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也难怪你不知道,你家有很多地方根本人迹罕至,除了打扫的工人根本没人去。”东相看到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说。
我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地上,垂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东相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也坐下了,拍拍我的肩,不出声。
我顺手拖过被我扔在床前地上的电脑开始用鼠标乱点。
“要不打个电话?”东相说,“我帮你打也可以。”
“不要,”我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
“真够拧巴的。”东相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事儿你什么立场?”我问东相,“你站哪一边?”
东相说:“你们两个都我朋友,我能有什么立场?我只希望你俩都开心。”
“你这都废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我看他一眼:“你别和稀泥行不行?不是说旁观者清嘛,你现就是旁观者呀。”
东相被我说急了:“既然你不要我这么说,那我就跟你直说,我是希望你别把这事儿放心上,过去就过去了,以前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要心里实在不舒服,就赶紧找个女孩儿约会去,你成吗?”
“不成。”我沮丧的说。
东相两手一摊:“那你还让我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去西雅图,”我说,还是看着电脑屏幕不看他。
东相被我这个突然的转弯吓得楞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好吧,我帮你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不要,”我又开始拧巴了。
东相看看我:“那你有本事你自己打。”
我断然的说:“我才不打。”
东相越来越糊涂了:“为甚么呀?”
我吭吭吃吃的说:“人是我赶走的,如今我一个电话就想没事,哪里有那么容易,任谁心里都得有点不舒服的,就算世铉那里过得去,我自己这里还过不去呢。再者,我也不知道找到他了我能怎么办,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东相被我的拧巴搞得接近崩溃:“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你去西雅图干啥?折腾着玩儿啊?还有你不打电话怎么找到他?满大街拎着喇叭喊呀?西雅图那么大,一年你也喊不过来。”
这个我倒是早想好了:“崔世铉不是说去西华盛顿大学找朋友了吗,那里我挺熟的,大学门口有条街,有很多餐馆和酒吧,还有奶茶坊,来来往往的都是西华大的学生,像我们的ROBSON 和THURLOW 的路口似的,我准备去那里站一个星期,考虑到那个路口的人流量,西华大的人数及每人单日在那路口的出现概率,我计算了一下,一个星期应该够了。如果遇到了就说明我们有缘,我就和他一起,如果遇不到就算了。我昨天去庙里,算命的老尼姑说我等的人来了,要我随他去,那我明天就去等,等到了就他了,我怎样都和他一起。等不到就说明不是他,他和我都死了这条心吧,他回他的韩国,我命中注定该等谁等谁去。”
我说完扭头看东相,他看我的眼神已经直接当我疯了:“我服了你了,你这到底算什么路子啊,学工科学傻了你,什么都用公式来计算,这样都行?!”
接着他反应过来:“你准备站一周?你下周不Final吗?你连试都不考啦?”
“不考了,”我磨着牙说,“Drop掉算了。”
东相瞪我半天才从被雷劈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撸了撸胸口,顺了一会儿气,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知道我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问:“明天怎么去?轮子去还是飞着去?”
“飞着去,他飞着去的我也飞着去。”我说。
“啥时候,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起来就去,估计中午吧,我把车停Long Term Parking 。”
接着我还不忘威胁一下东相:“看好你的电话,别让它自动拨出去了,要不我回来砸了它。”
23.机场捡美男秘籍
西雅图我去过无数次,距温哥华不过只两个小时车程,虽然要过个国境麻烦一点,但还是兴之所至就会开过去的,看西雅图Sonics的NBA主场,看Sea Hawks美式足球赛,新年国庆Space—Needle看焰火,大街小巷找东西吃,西华大学会朋友,Down Town还有几个温哥华没有的衣服牌子,有时什么都不做,只为换个地方喝咖啡也会去,只是从来没有乘飞机去过。
同东相说话的时候我顺手在网上查了一下,原来温哥华和西雅图之间每天很多航班的,航程只有40分钟,根本不用特意选个什么时间飞。
但我还是中午才过去。
不能怪我过于算计。
我的思维是典型的工科思维,确定目标,找到解决方案,选择其中一个最有效的。
我认为我采用的是最有效的方案。
可惜这不是电子线路,输入正确的信号,就可以得到正确的结果。这件事里牵涉到的是人,是感情,赌的成分陡然增加。
系统工程里有一个不成文的原则,任何牵涉到人的部分就是系统中最不确定的部分。
在这件事里,不确定的部分就叫做命运。
……
我到达机场的时间已经12点半,整个上午已经有各三班飞机来往温哥华和西雅图之间,停车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许真的会在街上站足七天,还是把车停在Long Term Parking,从下面的停车场走上来,到停车场一楼从对着国际到达的出口走出去。
这是自上次在机场捡了崔世铉之后,我第一次来机场,那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如今才不过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这次来机场居然又是为了他。
我今天特意穿了那日的衣服,阿玛尼黑色T恤,阿玛尼黑色长过膝盖的大口袋短裤,只是按医生嘱咐为了保护脚踝换了Prada的高腰运动鞋,背着书包。
从停车场走出来的路,我走得心惊肉跳。
太阳很好,照在脸上,强烈的令人睁不开眼睛,停车场和机场大厦之间,来来往往着推行李车的人们。
要穿过一条行车路才可以进入机场到达门口,两边的车停下来为行人让路,我在斑马线中间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一直向前走,没有勇气向两边看。
穿过行车路后我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这里距门口大约10米,我的左前方就是那根方形的柱子,是我设定的第一个目标点,太紧张了,我实在走不下去了,便停在柱子旁,闭着眼睛站着不动。
直到听得有个沙哑的略带黑人口音的声音说:“喂,不带这样的,怎么停半路上了,这儿还有人还等你捡呢。”
我全身几乎崩裂的神经突然全部放松下来,天啊,简直紧张过人生第一次参加钢琴考级试。
东相和世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居然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
一天都没有让我站街上,甚至连温哥华都没让我离开。
我简直乐得从心底里开出花儿来,喜笑颜开的说:“我忘了韩文崔字怎么写了。”
崔世铉从柱子后伸出手,一把把我拉过去,按在柱子上,掐着我的脸,咬牙切齿的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多坏心眼的人呢,把我和东相都玩进去了。”
我被他捏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口齿不清的为自己辩解:“我是真打算去西华大那里站着的,我连晒皮肤的太阳油都准备好了,真的,真的……”
“你少来这一套,”他看我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你以为东相会让你Drop课去做这么没谱的事儿吗?你以为我会真的让你在大街上傻乎乎的站着吗?你是吃定了我们才会这么编故事的。”
我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打针吃药吊盐水都下不去,咧着嘴恬不知耻的说:“我这么着也是为了让大哥您消消气啊,只要您的气能消了,我站几天又何妨。您真的不用这么照顾我,你可以让我至少站上2,3个小时或者半天啥的过过瘾,我明天回来也赶得上Final。”
崔世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我:“这人还真不要脸,看来我确实应该让你站上几天,我这么早回来真多余,那好,我现在就回去。”他转身就走。
我急忙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要。”
我知道他不会走,可实在舍不得放手。
24.我能这么容易放了你吗?
我急忙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要。”
我知道他不会走,可实在舍不得放手。
三秒之后,他猛地转过身用力把我按在柱子上凶狠的吻。
我的身体被他的紧紧压在柱子上,仿佛钉在上面了一般,强力的无法反抗的吻令我窒息,如果不是背后的柱子,我想我一定站不住了。
因此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走,”他拉着我就走。
“去哪里?”我稀里糊涂的被他拉着,从旁边一个直梯上到顶楼,机场建筑的最高几层是Fairmount空港酒店。
预感到不好,我最怕的部分来了,我哆嗦起来。
我是喜欢他,然而从生理上来讲,那种做的方式我确实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咱……先回家不行嘛?”我哆哆嗦嗦的问。
他头也不回:“不行,我10点就到了,舍不得让你站街上,可机场这儿我站了快三小时了,你不会认为我能这么容易放了你吧?”
一进房间我就被推倒在床上,幸亏是酒店,否则他能直接把我压地板上。
这真是乐极生悲啊,我倒在床上时悲催的想。
仍然是痛。
由陌生的不知会把我领向何处的痛带来的恐惧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
……
他停止的时候我已经动弹不了,嗓子也哑了。
我闭着眼睛指使他:“帮我去倒杯水,嗓子好疼。”
他也不想动,不乐意的说:“你自己干嘛不去?”
“混蛋,”我哑着嗓子骂他:“我动不了了,有这会儿的,早干嘛去啦?”
他理直气壮的揪着我湿淋淋的头发说:“我忍不住。”
早知道和这人没道理可讲,结果还是我的错。
过一会儿又良心发现过来摸我的脸:“为什么又哭?真的那么不喜欢吗?”
我半死不活的说:“我没哭,那是汗。”
他欠过身,伸出舌头舔我的眼睛,说:“这汗可真咸。”
我不语,我想他回来,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其他的,忍了吧,再说,也不是一点都不快乐的,也许以后慢慢就好了。
才一会儿,崔世铉的手又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心有余悸,赶紧想点事情来说,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就问:“你西华大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