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变态……你每次看那个小杂种的眼神，就好像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不是我！！！妈的……不是我！！

都是因为你！几十年了，你根本就忘不了那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爸爸哽咽着，说的咕咕哝哝的。

你把羽儿藏到哪里去了，我保证不打他了……我保证！

哼！妈妈一声冷笑，他已经走了，走的远远的。他已经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不管怎么样，都比待在这里好。

不，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一个小疯子，你想又让他被别人关起来操吗……不，不……我是说我才会保护你们，把你们保护的好好的……说，他在哪！！爸爸又大吼起来。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你必须告诉我……他走了，我该怎么办……我拿什么留住你？爸爸的声音小了下去。

里面安静下来……

哥哥……走了？

走的远远的？

为什么？

我还在这里啊！他怎么能走呢！？

妈妈！！！妈妈！！！我又拼命的拍起门来，妈妈！！哥哥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砰！

门突然打开，狠狠的砸在墙上。

爸爸红着眼睛跑出来，一把把我抱起来。

鸢儿！！你看这是辰儿！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要走，为了他，你也要留下来！

妈妈躺在地上，脸上青肿一片，艰难的抬起眼睛来，冷冷的看着爸爸。

鸢儿！！爸爸慌乱的叫着，手把我的胳膊捏的生疼。

呜……哥哥呢！

我要哥哥！

我兀自的哭个不停。

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了！不然哥哥也不会走了！！呜……我要哥哥。

妈妈眼睛转向我，露出一点温柔，轻轻的说，乖，辰儿别哭了，哥哥走了，不会回来了。

不要！！我大叫一声，我要哥哥！

呜……

呜……

室内一片安静，只留下我细细的哽咽声。

那个夜晚，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白潵羽消失的第一个夜晚，然后，他像蒸发了一样，从我面前消失了八年。

直到五年前，他才重新的回到我的面前，可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妈已经死了，爸也是。

他们爱爱恨恨的一辈子，一个自杀，一个心脏病，都死的很干脆。留下一个偌大的耀行集团，十几岁的我跟本无力管理。

他回来，遵了爸的遗嘱继承了耀行。但是他告诉我，他跟本不管周法成留下什么遗嘱，他是听妈妈的话回来，管理耀行，直到我和周夕长大。

然后呢？我问。

离开。他说，叼着烟，笑的一脸玩世不恭，跟小时候的沉默寡言根本判若两人。

我呆住了，楞楞看着他。半晌，我笑起来，涩的很，说，你开玩笑吧！

开玩笑？他摇摇头，要不是Iris让我回来，我永远也不会回来。

不会的……哥，你还有我和周夕，你怎么能离开？

他安静的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说，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很危险。

为什么？我楞楞的看着他。

他淡淡的笑起来。因为，我是个疯子。

我先是不解，然后……

原来，他是著名的“深海恶灵”。

原来，他真的是疯子。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六亲不认的，刚刚从地狱逃出来的疯子。

那又怎样？

他再疯能有我疯吗？

我不仅爱上一个疯子，而且那个疯子还是一个男的，更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谁能，比我还疯？！

欲望，就像最暗最深处的那朵花。萌蘖，长根，分裂，抽枝，发叶，开花，结果。

拔不掉，一拔心肺都跟着勾出来。

是的，我爱他。爱他到死。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天一天的做他的总裁，被一些合同谈判搞的焦头烂额。

他根本不适合从商。

于是我放弃去耶鲁读硕的机会，留下来当他的总经理，帮他解决一切难题。

整天在他身边跟前跟后，不亦乐呼。口里亲热的叫着他哥，却因为他的一个鼓励性的拍肩膀的动作而心跳加速，因为他喝醉后的睡脸而恍然失神。

我在不亦乐呼的窥视着，窥视一个……眼里跟本没有我的人。

其实，我倒是希望他恨我。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都行！真的！

比如说我是周法成的儿子。再比如说……把他关起来，脱光他的衣服，狠狠的干他！！

他眼里还是没有我。

他只是泰然的坐在那里说，讽刺的笑着说，干吧……干了我就疯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我抱住他，说，那好，你干我！

他挑起那又细又长的眉，看都不看我一眼说，我阳痿。

每回，他都可以让我无话可说。

我不让他走，不给他衣服，给他带项圈……他还是懒得理我，连恨都不肯给。

恨我吧……求你了。如果你不肯爱我的话。

爱的反义词是什么？

恨吗？不是，是冷漠。

恨的话，你会用你美丽的眼睛盯着我，盯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恨的话，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燃烧起来，即使是黑色的火，也炽热。

只有冷漠，比死更冷。

他的眼里没有我。

他只把我当成对妈妈Iris的一个承诺，让我和周夕好好的活着，美满的活着。

看着桌上的股权转移书，我和周夕每人获得耀行37%的股权一份，每份价值十几亿美元……他居然一点也不留念。

他只是轻飘飘的看着我，说，我要走了，回美国去。

什么？！！和那个婊子？！！

嗯……还有，别叫他婊子。他斜睨着我，冰冷的一笑。

呵呵……你开玩笑吧？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他叼着烟，透过四十三楼的落地玻璃静静的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勾着唇角，又说了一遍。

不回来了。

……

呵，呵呵……不，你别想走！！我深深的低下头，将拳头捏的死紧，暗自发誓。

你别想走——没有你，我美满什么？

我活什么？

他妈的全是狗屎！！！！

白潵羽，你别想再一次从我眼前消失！

即使是毁掉你。

对……

即使是毁掉你，即使是——让我死。

第三十二章：门

仓库空间很高，大部分窗户都被挡尘布遮了起来，光线阴暗。大大的排气扇叶片被风吹的吱吱移动，光柱便从那些晃动着的缝隙间投了下来，暖金色的，仿若固体。里面可以看见许多浮尘，狂舞着翻飞，游走。

我郁闷到了极点，这到底是一个怎么回事？

都是你害的！我狠狠的瞪了白潵羽一眼。

他转头看见我，耸耸肩，努嘴示意跪在年进脚边的周辰，不敢轻举妄动。

我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头却被身后的枪顶着偏向一边，被逼着慢慢的走到了年进身边。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年进。”我冷笑的看着年进。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白老板的真面目罢了。”年进微笑着，目光掠过我的脸，很是复杂。

真面目？

什么和什么？

转身，我嘲讽的看着周辰：“周少，你怎么还跪着？演的可真逼真啊！”

周辰不理会我，只是兀自仰头和白潵羽对视着。

“演？”白潵羽诧异的看向我。

“嗯，不是演还能是什么？就是他把你的资料给年进的。”我说着，眼睛却不离周辰，这小子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什么资料？”白潵羽皱眉问。

“恶灵。”我淡淡的说，转头看向白潵羽。

“……”他面色一僵：“你知道了？”

“唔。”我淡淡应了一声。

“我……”白潵羽张了张嘴，目光有些慌乱，紧紧的盯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行了，”我打断他，勾起唇角来：“不用说了。”

“……我是个疯子。”他还是说了出来，笑着，满是苦涩。

“对！他是个疯子。”年进冷笑起来，眯着狭长的眼睛，满是嘲讽：“而且不是一般的疯。”

“……”白潵羽不理他，只是兀自呆呆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呆楞的样子有些好笑，撇撇嘴——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你……怕吗？”终于，他艰难的吐出一个问句，小心的观察我的表情。

“怕……”我冷笑起来：“我怕！我当然怕……我怕我喜欢的那个人不仅疯了，还他妈傻了！”

他彻底呆住了：“什么？”

“我说，你傻了！”我啐了一口：“年进知道个屁，他知道你不会让周辰死所以跑去绑架他？狗屎！他当然不知道！他们两明明是一伙的！你的脑子呢？怎么这么容易上钩？”

“我不是说这个……原来你喜欢我啊？”他定定的盯着我，耳朵红了，却强自挑了挑眉毛，笑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青筋一跳——我他妈的不喜欢你还让你操！

狗屎！

“你……”我冷笑着正想开口……突然，异变突生！

“砰——！”

“啊！！！！”

猝不及防的一声枪响，紧接一声惨叫，所有人都狠狠愣住。

下一秒，我的手被人一把抓住，拖着扯着就往门那边冲。

白潵羽嘣飞指着我头上的那把枪，将那个人满手是血的人一脚踹飞，接着便对着我的耳朵大叫一声：“走！”

我还跟其他人一样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迈动脚步跟着他跑！

什么？

我楞楞看着跑在我前面那个人的后侧脸——他笑的……好蠢！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开心？

仓库的门半掩着，生着斑驳的红锈，只露出一个一人宽的缝隙。白炫的光线从那里面直射进来，刺得人眼睛发疼……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白潵羽的眼睛被那道白光照射的流光溢彩，像阳光下悠游着大片水母的海洋，美的让我目眩。

时间变慢了。

一切动作在我眼中都成了滑稽的慢动作。

我看见白潵羽笑着，缓缓的转身，缓缓的抬起手，缓缓的扣动扳机……

脚不由自主的飞快换动，模模糊糊的看着前面的门，只觉得那道白光后有什么在召唤我，于是用尽吃奶的力气跑！却觉得就这么一点的距离一下子变的好远，好像怎么也跑不完。

快了……就快了！

妈的！怎么这么远……

突然，画面凑然放快！

“砰！砰！砰！”枪声不断的响着，一声又一声。

白潵羽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以少敌多的场面，他总能敏感的嗅出最危险的方向，先人一步的扣动扳机，又巧妙的护住我移动躲开别人的子弹。

像幽灵一样。

不，是恶灵！我勾起了唇角……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其实才刚刚几秒……两边各放几枪，却两边都没有伤亡。年进那边似乎有不让下杀手的命令，白潵羽也几乎是枪枪打在人的手上。

门，就在眼前！

可是……

“砰！！！”

“啊！！！！”

是周辰！！！

白潵羽脚步移动了两下，怔怔的停了下来。

我回头，便跟他一样狠狠的愣住了。

年进一手腕一翻，枪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掌中。

他眯着眼睛，冷笑着说：“想走？”

周辰面色惨白，痛苦的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打着滚，不住的喘息。从大腿上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子。

“你不是说他们是一伙的吗？”白潵羽皱眉看着眼前的情景。

“是啊……”我呆呆的应着，有些搞不清状况。回头看看，大门只一步之隔。

却是天涯之远。

“砰！！”年进猝不及防的又是一枪，脸上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啊……哈……哈……哈……”周辰两腿都被射穿，歪在一边，好不凄惨。

“住手！”白潵羽盯着他冷冷的低喝一声。

“住手……可以。”年进笑着，脸又突然沉下来：“把逆齿扔了。”

“啪！”银白色的逆齿被仍在地上。

“踢过来！”

白潵羽淡淡的看了年进一眼，把枪给踢了过去。

我却忍不住了，冷冷看着年进：“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年进看了我一眼，说：“陈缘，过来。”

“凭什么？”我冷笑着。

下一秒后背上就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触感——我回头一看，是守在门外的林子和另一个保镖。

妈的！

我撇撇嘴，有些担忧的看了白潵羽一眼。我不知道他和周辰到底有什么纠葛，又答应了谁什么……但是，光凭周辰是他弟弟，今天就没有那么容易就走掉！

我和白潵羽被枪顶着走回了原地，我站在年进身边，白潵羽被一脚踢中膝窝，跪在了场地中央，我们的面前。

“呵呵……”周辰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却笑了起来：“呵呵……哥，你果然还是看不了我死。”

“……”白潵羽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做声。

“呵呵……咳咳！”周辰猛咳起来。

哼，还有力气笑！果然岔气了。

“不是周辰给你白潵羽的资料吗？你为什么要开枪打他？”转头，我尽量平静的问年进。

“是……我们是一伙的。”年进用脚踢踢躺在一边的周辰，阴狠的一笑：“他自己找上门来让我利用他阻止你们离开……你知道条件是什么吗？”

“什么？”

“是毁了他哥！呵呵！真他妈变态！”

那你自己呢！我冷笑着不语。

年进不理会我的冷笑，却伸出手来摸我的脸。眼神那么温柔的……温柔到让我恶心！

他说：“我爱你，阿缘。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皱着眉偏开头去，后背却被枪狠狠的一顶，只得留在原地让他摸。

手轻柔的抚上我脸侧的皮肤，厚厚的茧带来一阵摩擦的麻痒，让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年进用那双闪着偏执的眼睛深深的看我，说：“我爱你，陈缘。”

“呸！”

我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撩着眼皮冷冷的瞪他。

年进楞住了，转而却又笑了起来，完全不以为意的抹去脸上的唾沫。

他转过头去，看着跪在场中的白潵羽，喃喃的说：“我会让你相信的，陈缘。首先……就要让你知道，那个疯子不是你的未来。”

第三十三章：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