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里外外十几二十个人纷纷拔出家伙冲上来把物流公司团团围住。

秦耀也不在意，回头把沾满鲜血的手表递到红鹰三眼前，嬉笑说：“仔细看看清除，红老大，这么漂亮的手表戴在你兄弟手上不是浪费了？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多难看。”

红鹰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是秦耀优哉游哉的样子也让他吃不准，晶亮的眼睛四下溜了一圈办公室，人倒是不多，不过红鹰三也知道秦耀这些年虽是不在道上混了，但他背后现在风头正健的‘凤’字辈刑堂首领褚宸以及远在海外的‘东联’继承者铁臻，单只这两个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收回这么多年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没办法，秦耀这个人即使现在是个要饭的，就冲他身边尾大不掉的关系网，也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好在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血拼的打算，看来这些年社会上的打拼多多少少已磨去他身上的煞气和锐气。

如此一想，红鹰三深吸一口气，在脸上挤出笑容：“既然耀哥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激烈，你看看，把你的办公室都弄脏了。”

秦耀把手表放进兜里，拍拍衣服，“那我就不客气了，红老大，你看我这里还要工作，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吧？”

红鹰三受了一肚子气，对秦耀却也无可奈何，双手一拱：“好！耀哥，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秦耀点点头：“后会有期，大哥慢走，小弟就不送了啊。”

张继被两个人扶起来，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哼哼唧唧呻吟不止，整个左手手腕骨被扭断，森白的碎骨刺破皮肉露出来，鲜血流了一路。

秦耀冷笑看着那群人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把手伸进衣袋心疼抚摸那只表。

郝冬小心翼翼来到身边，胆战心惊问：“耀哥，怎么办，得罪了‘东联’的人，他们以后肯定会报复。”

秦耀回头淡淡看他一眼，说：“他们没那胆子。”

胖子满脸堆笑来到面前，“耀哥太厉害了，刚才那一手看得我眼花缭乱，好久没见你出手了。真的是出神入化。”

秦耀推开他满是肥肉的脸，说：“光靠马屁是吃不饱肚子的，工作去。”

胖子讪讪摸摸鼻头，不甘不愿离开办公室。

郝冬也离开秦耀的办公室回去工作，关门前看见站在满是狼藉的屋子中央若有所思的秦耀，咕隆一句：“原来是为了拿回灲哥的手表啊。”

第15章

“我和秦耀认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以前他是混社会的。”朱妍低头认真削苹果笑着说。

沈允灲看着窗外，对她的突然造访既无欢迎也无排斥。

叹口气，朱妍笑着说：“我到这个城市来旅游，没想到刚下飞机就被人抢了钱包，很俗套的相遇吧？可是生活就是这么充满奇迹。秦耀帮我把钱包抢回来对我说，‘那是我兄弟，不懂事。’让我别报警了，我当时笑了，你想象不到当时他的样子，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眉毛上吊一只环，破牛仔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完整，吊儿郎当，真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他就是那样，给人凌乱的感觉，但是值得信赖，虽然不务正业，但是时时刻刻充满干劲。

我约他喝咖啡，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以后每次到这里旅行我都会找他。

后来他告诉我当初他就是看我长得漂亮故意让兄弟抢我钱包想认识我的。

那时他还很单纯，想起来真遥远啊，转眼间就过了七八年了。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强行让他退出帮会是不是正确，但是我不想他将来暴尸荒野。

我把自己多年的私房钱取出来送到他面前，给他开公司用，被他骂了一顿，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要女人的钱，然后就和兄弟们没日没夜的干，公司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全是靠他和几个兄弟的双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呢，肯为你付出一切，对你全心全意，从十七岁开始我就认定他了，所以，沈允灲，你不要怪我，你还是离开吧，我绝不能忍受他的背叛，你恨我也好怎么也罢，秦耀这个人是我的！”

那天的事就连郝冬都没看见纠缠在人群中的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护着朱妍的沈允灲在那些打手面前应付自如，却被她从背后退了一把，当即受伤倒地，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及时，估计他会被砍成肉酱。

说完朱妍把切开的苹果放在水果盘上站起身，如花的脸上已是冰霜冻结，冷冷凝视面无表情的沈允灲。

沈允灲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或许你不知道，秦耀对大学生有着很深的情结，以前他总是把我拉到别人面前去炫耀，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名牌大学的学生。你不可能让秦耀幸福，所以我请你离开。”

如此平和温婉的要求似乎与那天那从背后推人一把的狠辣相去甚远，朱妍冷漠俯视沈允灲。

沈允灲还是那样看着她，眼里脸上都看不出表情，忽然他开口说：“我认识一个女孩，你和她的唯一区别就是，她比你聪明，把一切都看得太明白透彻，从来不自欺欺人。”

朱妍笑起来，偏头说：“那就是悲剧了，世间万物一旦看得明明白白就太可悲了。而且，自欺欺人有时可以抹杀掉原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事事不必太较真，人生应该是这样的吧？”说完转身走到门口回头再次向沈允灲肯定：“你会离开的吧？”

沈允灲不置可否，目光再次落在窗外。

秦耀为沈允灲戴上手表时，低头傻呵呵的笑着，亲吻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笑着说：“怎么办，我像陷入初恋的国中生，每次见你都心怀忐忑。”

沈允灲弯曲手指勾住他的手掌，安静说：“秦耀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秦耀闭上眼把脸贴在他手掌上点头，“我知道。”

朱妍不得不在圣诞节前回家，因为休假的时间结束了。

而两人在这之前沈允灲受伤后就开始分居，秦耀有时会在医院陪床，回到家里则会睡在沈允灲的房里。

上飞机前她认真看着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秦耀说：“明年开年我们就结婚吧，你知道我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我回去还得劝他们，耀你在这边把房子买了装修好，其他的就等我过来再办吧。”

秦耀低头看着脚尖磨蹭了半天，后来像是想通了什么，抬头张口要说被朱妍强硬打断，看着他说：“耀，对我来说你是唯一的，我希望在你心里我也是唯一的，尽管现在可能你会误入歧途，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所以，现在什么也不要说，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拉起行李箱走向关口。

秦耀皱眉看她远去的纤细背影，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叹息一声烦恼猛抓一把头发，快步追上前抓住即将进关的朱妍的手，将人拖到一旁。

朱妍咬住嘴唇倔强挣脱他的手，满眼哀求。

秦耀心头同时涌上无奈和挣扎，他曾经为这个女人疯过癫过狂过，曾经为她背叛朋友长辈，把此生最重要最炙烈的感情付出给了她。

原本以为她就是自己的宿命。

可是不行！

放不下！

黑暗中的星星之火早已成燎原之势燃烧身心，沈允灲就像那不动声色的冰火，眩目美丽，秦耀知道此生他绝不容许自己错过这团火焰，无论他多么冰冷，无论他是否会灼烧自己，他都会敞开胸怀义无反顾将其拥入怀中，燃尽自己的热情去温暖他。

“抱歉。”喉咙干涩，多年的情感秦耀仅能用一句对不起来诠释。

他不是拖泥带水的男人，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会粉身碎骨的去追寻，就像当年为朱妍退出‘东联’，甚至跪在如同亲生父亲的铁孟面前三天三夜哀求。

朱妍抬头默默注视他，一行泪水就那么哀哀的无助的滑落下来。

“我等你。”

留下一句话，朱妍拖着行李还是登上了飞机，甚至没有争吵。

秦耀无法理解她的笃定，就像断定他和沈允灲之间不会有结果一样。

迫不及待回到家，沈允灲昨天才出院，现在在家里休息。

一打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吉他声，郝冬和几个家伙坐在地板上围着沈允灲正在学吉他。

吉他本来是郝冬怕沈允灲无聊拿到医院病房去弹给他听的，谁知被他接手哗啦一声扫弦声惊四座，经过调音后再次起手，流畅激荡的音乐在他指间流淌而出。

郝冬和秦耀目瞪口呆，年轻的时候谁没碰过这玩意儿，都会一点点，但是看沈允灲的样子，显然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上，那样的速度和指法，不是三天两头能练出来的。

靠在墙上听沈允灲弹了一会儿乡村音乐，郝冬几个人享受的闭上眼睛摇摇晃晃，靠在沈允灲身上陶醉不已。

秦耀盯着沈允灲沉浸在音乐中的脸，已经不是俊朗可以形容的，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诱惑人的妖娆，像是为音乐而生的妖精，幻化出另一个身影，那不是沈允灲！

心下狠狠一跳，秦耀大步走进去把郝冬推开，取走沈允灲怀里的吉他，说：“你刚刚出院，需要多休息，冬子，你们几个马上给我滚。”

郝冬拍拍屁股，不悦看着秦耀，“耀哥，你怎么越来越像妈妈桑，很啰嗦很多事耶，好不容易灲哥出院了可以教我们弹吉他，你就赶我们走……”

下面的话被秦耀递到面前的拳头唬得吞进肚子，郝冬凄凄艾艾和同伴们乖乖离开客厅关上房门。

秦耀把吉他放在茶几上，责怪沈允灲：“你也是，自己的身体都不注意，陪着那群小鬼闹什么。”

第16章

沈允灲把手枕在头下靠在沙发上，看着秦耀笑，说：“冬子说得一点没错，你真的越来越妈妈桑了。”

秦耀蹲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中，闷声说：“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好香啊，他的身上一直有着淡淡的体香，清冷的花香，典雅而悲伤。

沈允灲偏头避开他的亲吻，并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没在意他的排斥，秦耀翻身骑在他腰上，眼睛变得雪亮，说：“今晚我们……”

“秦耀，明天晚上是平安夜吧，附近的主题公园会举行平安夜游行，我们去看看吧。”

秦耀不甘心，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我说的是今晚，灲，别转移话题。”

沈允灲叹口气，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仰头张嘴接受他的舌头，两人就在客厅纠缠起来，滚烫的舌头互相传递，舌尖在口腔内每一个角落扫过，引来一次次的战栗。

秦耀把沈允灲的家居服撩起拉到胸口以上，说：“不等晚上了，我现在就要。”

沈允灲身体一顿，低吟了一声：“痛！”

秦耀碰到腹部的伤口，沈允灲皱眉噌怪看着他，满脸通红，欲拒还迎的样子让秦耀发狂，顾不得他身上的伤痛，将他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

从亲吻嘴唇开始到耳垂，秦耀很知道做爱的技巧，舌尖轻轻滑过沈允灲胸前红点的顶端，感到身下的人颤抖了一下，露出得意的微笑，张嘴将其纳入口中，吮吸舔咬。

沈允灲很温顺，仰头承受着秦耀的进攻，当他把欲望强行推进体内时，沈允灲紧紧抓住沙发扶手，痛得不停颤抖，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冰冷微笑看着晃动的天花板。

秦耀没注意到他的不适，只知道进去之后被一股股热浪包围席卷，完全不同于女人的润滑，那里干涩紧致，让自己发狂，刚开始进入很艰难，但是不知道被什么润滑之后开始变得顺利起来。

血腥味与情欲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沈允灲紧咬嘴唇，脸色发白，该死的，流血了，这个混蛋，怎么这么莽撞！

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阻止，索性放松身体让他去折腾，体内的欲望也开始随着他的摩擦窜出来。

沈允灲仰头呻吟，混乱中晓风，蝶，史蒂夫的身影和面孔闪过眼前，不堪闭上眼，沈允灲环手扣上秦耀的脊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流血了，对不起。”

沈允灲翻个白眼转身背对秦耀，用被子捂住耳朵，从早上做完到现在晚上八点了，他还在不停道歉，简直像上了发调的机器人，跪在床边喀喇喀喇作响，丝毫考虑不到别人的感受，都跟他说了他是第一次，技术稍微差一点很正常，可秦耀就是不依不饶。

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和男人做爱的方法。

沈允灲看着床头柜上的台灯，叹口气，说：“秦耀，我饿了。”

“啊！噢！我马上就去煮，灲，你先睡啊。”

秦耀果然忙不迭失冲出卧室，不一会儿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沈允灲露出微笑安心闭上眼。

晚上被一双强硬的臂膀勒在腰上，沈允灲在黑暗中默默凝视秦耀熟睡的脸，再次说：“秦耀，你是个好人。”

在温暖的怀抱中沈允灲这一晚睡得很沉，将近一年来纠缠着自己的恶梦没有再袭击睡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黎明前却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流泪，几乎要压迫心脏的忧伤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沈允灲颤抖着蜷缩在秦耀怀中，会忘记的，对他们的记忆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流逝，最后真的只会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人生面对生活，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只温暖的大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在背上轻轻游移，听到有人说：“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不——不要——不要有人来代替他们——没有人可以，没有！！！！

沈允灲紧紧抓住秦耀的衣襟吞声哽咽。

秦耀也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不停亲吻他的头发耳朵，默默安慰着他。

耳边的电子钟滴滴答答晃动，秦耀看着窗外的曙光，绯红色光芒透过窗帘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低头审视怀中哭了整个早上刚刚睡着的人，冰冷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黑发，秦耀迎着朝阳露出坚定的微笑！

在被窝里赖床到十点钟，因为太温暖了，根本没有上班的欲望，秦耀不间断的和沈允灲接吻，问他：“我们不去上班了？偷懒好不好？”

沈允灲微笑点头，窝在他怀中仰头索要他的亲吻，身心是这样害怕寂寞，谁都可以，只要能驱逐此刻的孤独恐惧。

秦耀咧嘴开心笑起来，翻身取出手机拨通办公室的电话，说圣诞节放假两天，让小子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挂断电话，眼睛咕噜一转，低头问沈允灲：“饿不饿？”

沈允灲皱眉想了想，点头：“有点。”

“我想吃你煎的鸡蛋，可以吗？”

“哎——？！你不是说不喜欢西餐吗？”

像是抓到他的把柄，沈允灲坏笑起来枕在他胸口说。

秦耀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那个，可以习惯了，为了你。”

“好是好，不过我有个条件。”沈允灲翻身压在秦耀身上，两眼放光。

秦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吞口口水问：“什——什——么——”

沈允灲低头咬了他的嘴唇一口说：“我也是男人，秦耀，那个，今天晚上………”

“呃——呃——那个——呃，哈哈，那，那是——是——是当——当然——啊——”

皱着脸简直要哭起来，秦耀看到沈允灲像得到满足的猫在怀里蹭着脑袋，虽然前途未卜，还是被他幼稚天真的举动逗笑，感觉天蹋下来也不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