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软的下身有了技巧性的抚弄,硬挺勃发,然后在射出前又被使力按压,出口因为阻塞而颤抖。不
知不觉间,他改了求饶内容,狼狈低下地扭动,只为能脱离这场苦闷。
范江想,这是个扭曲又怪异的场景。但那不是梦。
他知道,进入自己的人是他的弟弟,但又不是,他是范中晏,他以为了近十年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
。
他感到愤怒、伤心,也许还有其他的,比如畏惧。
就连范江这十年来都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了。少根筋,喜爱打篮球,有个优秀让他自傲的弟弟,他的
父母也许比较看重弟弟,对自己显得忽视,但范中晏有的,他也绝对不会少,他们两人是兄弟,就算
长得不像,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此时他终于有了怀疑,为他丧失记忆的那八年,再这之前,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人
生?说过什么样的话,他全然没有印象。
他本来以为没关系的,只是八年,而且还是那么小的事,应该不可能会有什么是难以挽回才对。他也
以为,应该和以前没有差别。
但是为什么呢?范中晏说他曾为了把他推下泳池而溺水,这么可怕的事,他最宝贝的弟弟,他绝不可
能这么做。
范江自我说服着,却无法忽略体内那股灼热的喷溅。那像个证明,证明他十年前曾差点杀过人,但却
杀了自己。八岁的自己。
退开时,范中晏那张熟悉的脸看在范江眼里变得格外陌生。衣着只是略为凌乱,也不如自己被扒光而
狼狈不堪。疲软的身子瘫放在地毯上,连阖上双腿的力气也没有了。
「告诉我,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样的人?」从来未问出口的问句,他一直以为不重要,没有人特意去
提,他也不会特别好奇。
范中晏坐倒在他身旁,看了他一眼,微笑,「我可以告诉你,范江,你曾经是个恶魔哦。」
黑暗果然降临了。(掩面)
第十九章
范家夫妻是受虐儿保护协会的会员,他们的职责在于前往施虐家庭将里头的受虐儿带走并安置保护。
不同于其他一般团体,他们保护的对象是更加惨重且极需处置的。
也为了怕被报复,他们的行动非常保密,平时是普通上班族,只有在假日时会出门听音乐会——这是
个掩护,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每一个受虐儿保护协会的人员有的待遇。
范中晏的父亲是某地的毒枭,和某个女人生下他之后也不珍惜,丢在角落还用毒品喂养来制止哭闹,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辛苦的生存,为了一顿饭也能轻易露出旁人无法想像的卑贱姿态,在那段惨无人
道的岁月里,并不是太难以想像的场景。
等到范家夫妻前来带走他时,他五岁,身形却像个三岁孩童,瘦弱的只有一把骨头,身上布满让人看
了便会心生不忍的伤疤,烟烫、鞭痕和刀伤。他的父亲是个变态虐待狂,只要吸了毒就会恣意对他动
手,在那个小小的年纪,就算脱离了地狱之后曾有一段时间也以为那是正常的。
他没有被带往保护安置的地方,范家夫妇因为心软与愤慨,违反规定而收养了他,从此他有了名字,
范中晏,不再只是一个喂或者讨债鬼的代称,但也没有让他稍感安心。
在戒毒所里待了半年,范家夫妻——现在该叫爸妈了,带他回到了他们家,温馨温暖的家庭,多么让
人心生向往。可惜里面住了一个恶魔小孩。
范江是个善妒又报复心强的孩子,他霸道、不讲理且自私任性,用斜眼看人,倨傲地发号施令。范家
夫妻拿他没办法,厉声阻止或者打骂只换来更强的报复心和手段。
他成了范江的下人。表面上只要乖乖听话,范家夫妻面前范江会和平对他,分他吃他的点心和饮料。
但背地里,范江却会恶整他,把点心丢在沙地里踩踏再逼他吃下去,饮料里加了各种调味料,某一次
还加了清洁剂。范中晏被他整得再次住了院,也把范江背地里的小手段揭到台面上。
明明不是由他口中说出,医师还以为他们虐待小孩而差点报警。范家夫妻把范江狠狠惩罚一顿,却让
范江把一切算在他的身上。
其实范中晏不太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出生之后的低贱待遇,小孩的手段才是正常的,那些美好日子怎
么可能在他身上发生呢?
所以他被整得更惨了。范家夫妻必须继续为其他的受虐儿童做安置,他们忙碌地无法顾及家中,请来
了专业保母以为就能照顾好两个小孩,也不知道一心想好好呵护的可怜孩子陷入更可怕的地狱之中。
不知被范江从哪里得知他以往的生活,于是,在保母看不见的地方,他逐渐复愈的身上又开始多了一
些新伤,捏的掐的、小刀或是铅笔割划,小孩子的力气不够,挥舞皮带造成的红痕几天之后就会消掉
了。
这样的日子,范中晏整整又过了一年半,直到那个夏天,趁着父母进屋之前,范江把他骗到了泳池边
,带着欺人的笑容要他看清水底的东西。
是什么呢?范中晏蹲在泳池边仔细观察,水面上倒映的人不只有他,背后站立着的小孩一脸扭曲的邪
恶表情,奋力冲向自己。
范中晏本能地往一旁扑倒,眼睁睁看着小孩跌进了泳池,身高不够高又勾不到岸边,还没学会游泳的
小孩在水里浮沉挣扎了许久,最后再也没浮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直到想起时才跌跌撞撞跑回屋里,向里头的人求救。
范江被救起来时已经没了呼吸,被父亲紧急实施人工呼吸,母亲则是有效率地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往
医院的路上,范中晏盯着脸色惨白的范江,思绪也是一片空白。
范家父母却告诉他,他们不怪他,如果范江死了,那是他的命,扭曲了天真本能的小孩曾经活活闷死
了自己刚出生的亲弟弟,他们是多么后悔把如恶魔般的范江生下来。
范中晏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他还太小,却又早熟的理解了,范江的存在其实有多么寂寞,他的父母
不爱他,就像他的毒枭父亲一样,因为恨极厌恶又无法让他死去,只能忽视并恣意虐待。他们的差别
只在于范家父母没有动手,他们是用精神层面的方式虐待,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得不为。
所以才会因为眼红被关心被嘘寒问暖的自己而刻意恶整,甚至想着如果没有范中晏的存在,也许父母
就会正视他了。
范中晏再次看向小孩时,眼里有了同情。他想,这个人其实和我一样,只是他的伤太深了,没有人看
见,也不会有人出面救援。
所以就算到了医院,尽责的医师们把小孩救了回来,插着呼吸器,还是抢救回来的生命,说不定以后
再也醒不过来。
范家父母没有太大的感动和道谢,平淡的姿态,就像只是救回一个陌生孩子一样。范中晏踮着脚看着
病床上的小孩时,看他虚弱但有起伏的小小身板,安静的和其他的乖孩子没有两样。
他也想,如果等范江起来,他会和他当朋友,因为他们都一样,亲生父母并不喜爱自己的出生。范中
晏觉得范江和自己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几个月后,范江奇迹似地自病床醒来,接到消息而去医院的一家人,又得知了另一个震惊的事实。范
江失去了记忆,是个小失忆症患者。
范中晏感到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开心,他的同伴醒来了,他们可以一起对抗这个世界,或者依偎着一
起生存。
相处久了,却发现失忆后的范江和以往大不相同,憨傻的笑容,有些迟顿,但又温和且不带半点杀伤
力。医师说这是创伤的后遗症,范江呼吸停止过,对脑部造成了伤害,还能清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
然而就算范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死过一次后的重生,却依旧改变不了他曾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弟弟的
罪孽。范家父母并没有因为他的重生而有所感悟或者宽恕,反而因为他的自身遗忘更有了另一层隐约
责难。这表示应该要背负一条生命亏欠的凶手忘记了自己曾经行凶,而身为他的父母,他们有责任要
继续为那条生命赎罪,虽然他们同时也是受害者。
范中晏感到失望,他觉得自己被他背叛,范江死去了,换了另一具灵魂,重生的灵魂不可能会和他一
起对抗这个世界,因为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所以他开始和范江疏远距离,独自学会了这个世界的
新规则,想要融入与被接受,那就得变得更加优秀。
范江却在失忆后变得异常黏他的「弟弟」,也许是雏鸟心态,刚回到人间的灵魂敏感地感受到双亲表
面的关怀隐约却又有着疏离和莫名责怪,他更喜欢这个优秀又聪明的弟弟,至少对方对自己是完全的
坦白,喜欢或讨厌都会明白表示。
他像个莽撞驾驶着这副身躯的外来者,为了能够生存下来,跌跌撞撞,但绝不会再放弃一次驾驶的机
会。
范中晏暗地看着,也许还是会失望他的记忆再也回不来,却又渐渐的感到有趣,这个如此愚笨又可怜
的家伙,结果还是没让失忆前的孤立情势有所改变,可惜还坏掉了一半。
所以他想,难得宽大的做了决定,就让他继续观察下去,他会考虑,要不要让这个坏掉的范江进到他
的世界,做他的同伴。
第二十章
范中晏没有完全把真相告诉他,隐瞒了他曾杀了真正的弟弟,也没让他知道父母对他的谴责原因。范
江知道的,只有自己小时候入魔般可怕邪恶,还有如何对待范中晏的招式。但这已经足够了。
范江像是受不了打击晕过去一样,只是他的眼还睁着,里头灵魂彷佛极为厌恶这个身体而意图逃离,
但被关在里面,强烈的求生意志反而变成束缚住他灵魂的陷阱。
范江甚至开始觉得,不管被怎么对待都是对的,就算再粗暴也没关系,这是他的惩罚,他的罪。
然而基本的羞耻中,他最终还是默默地起身将四散的衣物穿上,呆立的模样有些可怜,垂着头,一句
话也不说。
现在如果叫他去死的话,也许也不会有半点反抗吧?
范中晏隐约叹息,结束了最终的试探。
其实也知道,十年过去了也没复原的迹象,八岁的范江是真的死去了。可是范中晏却发现,自己并不
介意让十八岁的范江进到自己的世界。
摊牌也是种手段,他只是想,也该让天真无知、自以为干净的无能家伙,了解一下他的世界有多么孤
单。他不该摆出乐天粗线条的模样,擅自和外面的人打闹成一片,一副找到了依靠与目标,好像从没
被污染过。这样的人要怎么进到他的世界呢?
他们是同伴,就得同样的脏。
「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几个小时前的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地为了上大学烦恼,为了能继续和
死党打球而拼命厚着脸皮去向别人低头自荐,然后和朋友一起哈哈大笑,肩勾着肩为了美好未来打算
?
多么可笑,他就像裸着身子却自以为穿着华丽新衣的国王,走在人生的道路,丝毫不了解自己的罪业
。忍不住会开始揣测,是不是那些和自己对视过的人眼中,都倒映着他的罪,只有他眼盲,从来也没
看见?
他感到羞耻,甚至拼命回想过往曾做过哪些无知蠢事,伤害了人也不自知。
「……你指的,是什么?」范中晏沉默了良久,注视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怪异。好像,以为已经
干涸的情绪,名为罪恶感的东西,正在胸口漫延开来。
他垂眸忽略了,不再去看他,就能不再感受。
「如果是指,该怎么弥补我,你也应该要知道的。」伴随着轻笑,又说:「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了。」范江没有回头,嘶哑说了,在夕阳彻底落幕前,脚步蹒跚地离开了这座房间。
并没有察觉,房间里头的人叹息着,就像是缅怀遗失的东西一样。
范江像是潘朵拉手中的盒子,里头藏着连盒子本身也不知道的秘密,等到揭晓时,丑恶的东西就会从
里头逃窜出来,再怎么试图掩盖也塞不回去了。亲手把盒子打开了,乔装着潘朵拉的角色,这算不算
是一个愚蠢的角色,或者行为?
第二十一章
短短半年的时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范江并没有和林校全上同一所大学,和林校全在校时篮球队的优异表现被赏识而招揽到外地大学不同
,范江在大学联考后幸运地以吊车尾之势考上本地一所二流大学。
这样的成果并没有得来太多掌声或是责难,范江尽力了。所以他的父母仅只是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在
公司职位调动下更加忙碌而很少回到家中;他们的理由是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可以更投入自己喜爱
的工作之中。
范江在那半年瘦了一大圈,为了能够重新适应大学生活,他用尽一切心力,独自一人消沉的游荡在校
园里,并且再也不碰篮球。像是逃避一般,即使在当初林校全被招揽时向对方大力推荐范江,他却率
先拒绝了。
不只是范中晏不会让他离开家里,范江更像畏惧起心爱的篮球,他怀疑起自己还能有喜爱事物的资格
。
为此林校全几乎和他闹翻,半年来待在外地再没回来过,虽然也像是为了躲着某个人,却连电话也不
曾拨来一通。
方加恩和江建河来探望过他,见范江萎靡闪避的模样感到困惑而忧心,却在范中晏有意无意的阻挡下
,渐渐减少探望的次数。他们也许曾怀疑过,但忙碌的大学生涯让他们无暇分心,只得对范江失望并
且打退堂鼓。
范江也许知道范中晏暗地的动作,但他并不在乎。沉浸在满心的绝望之中,只剩下机械似地本能运作
。他也明白自己让父母有多失望,无论是当年无知幼稚的自己,还是此时毫无半点作为甚至只会拖累
家里的自己。
他多希望能死在当年的泳池中,而不是留下后遗症并且还无耻遗忘了自己的罪孽、十年来一直理直气
壮活在世上,彷佛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但他的罪又是无形的,连法律也无法管束,他连惩罚自己
的方法也没有。
更让人感到羞耻的是,他伤害的对象近在咫尺,每日和他一同生活,就算曾被自己恶意低贱的对待,
也能不以为意地继续在失了记忆的他身边待了整整十年。范江有着身为作恶者的惭愧与悔恨,面对受
害者,他自觉再也无法和他平等生存,把自己眨到最低下的地位,无论对方要求了什么,都当成赎罪
般心甘情愿地承受。
范中晏已经升上高三,也面临了范江先前的难题,必须和同侪挥别,选择继续往上爬的路径,找一所
具有优势且能保证名誉的踏脚石(大学),准备为踏入现实社会做最后冲刺。范中晏并不会感到困扰
或迷惘,他的人生他已经规划得差不多了,而他也正一步一步按着规划行进,没有半点疏失还是偏差
。
不,也许还是有的,那点偏差还握在他的手中,曾以为应该能精准掌握,即使一开始只是抱着打发无
聊的心态开始的试探和玩弄,到了最后,却渐渐变了调。
但是范中晏也不可能会容许让它持续下去,既然不能修正,还像个黏在脚底无法扒下的口香糖一般感
到困扰,那么他也只能踩着那团困扰,直到麻忘遗忘为止。
所以他变动了些许计划,更改的内容大多是关于「范江」这个人。他让他的朋友们逐渐疏离冷淡,先
是让最碍眼的矮子发怒离去,然后再打发了另外两个人。范中晏对此也不会感到不安,那个人早就无
心经营这段友情,打从他认识自己的丑恶之后,便深怕自己会污染了他重视的友人们,或者害怕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