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弓行永夜
弓行永夜  发于:2012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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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乐文说:“还有分房呢?要是先转业,房子就没戏了。”

严展问她:“你甭说我,你那事儿要是被知道了军装一样穿不住,怎么不见你在乎啊?”

方乐文说:“所以我跟你有共同语言。我保证结婚不打扰你生活,房子分了也归你,随时可以离婚…

…我都不明白你干嘛不同意?”

严展说:“你这思维我可接受不了,这事儿甭提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年了。

严展收拾东西回家,严爸爸很高兴,指使他做大厨,天天烧饭烧菜。

年初三那天,方乐文突然来了,几乎是破门而入,他们的家庭住址干部科都有,严展气得两眼冒金星

,方乐文活活就是一女魔头。

他妈妈看见方乐文还比较平静,没说什么。严爸爸非常满意,亲手包饺子。

方乐文嘴甜的跟蜂蜜似的,严展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没想到第二天,任东维出现在门口。

严展傻了眼,反应过来赶忙把人推到楼梯上,“你怎么来了?”

任东维说:“来接你回去,顺便见见你家人。放心,我只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严展说:“你他妈也该先说一声吧!”

他口气很不好,任东维脸色淡下来,“刚过完年,你连句新年快乐都不讲,见着我就这么心烦?”

严展说:“我不是烦,是家里不方便。”

身后门开了,方乐文冒出头来,“严展,吃饭……”她看到了任东维立刻噤声,缩回去把门掩上。

任东维笑了,“的确不方便。严展,我真是小看你了。”

严展拉住他,“你别生气,我没想到她会过来。”

任东维说:“她能进去我就不能?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房间而已。”

严展说:“我拍了照片给你看行不?别生气老婆,回去你怎么骂我都行。”

任东维淡淡地说:“还有这必要吗?”

严展低声说:“老婆,真没什么,我错了。你先回去等我,我跟方乐文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相信我行

不?”

严妈妈开门,看见任东维皱了皱眉,“谁呀这是?”

严展赶忙把他妈妈塞回去,“没谁,一同事,来拜年的。”

严妈妈嘀咕:“吃饭了。”

严展答应:“哎,就来了。”

任东维说:“同事来拜年是吗?”他看了看严展,“严展,祝你万事如意。”

严展转身想去拉他,人已经走了。追出去也不合适,想着回上海再哄人,他心神不宁地进屋吃饭。

初五他和方乐文一起走,严父欣慰地拍他肩膀,严展勉强笑了两声。昨天到现在给任东维发短信打电

话都没回音,他心里不好受。

回到上海,严展才意识到,这次事情闹大了。

任东维把家里的东西全搬走了,钥匙放在床头,窗户大开着,严展傻乎乎看了一圈,有点不敢相信。

他去任东维公司找他。以前来的时候前台都主动跟他打招呼拍马屁,这次他按了好久门铃,前台当没

看见一样,根本不给他开门。

任东维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严展知道自己被拉进了黑名单。用陌生电话打过去,接听的永远是小王

秘书。他找许映,许映闪烁其词,死活不给他转接。

严展在任东维楼下等了两个晚上,终于见到人。

对方看到他,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什么事啊?”

严展伸手去拉他,“老婆。”

任东维笑了两下,“别,我可不敢当,谁爱当谁当去吧。”

严展抓了把头发,“老婆,你别生我气了,我再不和方乐文来往了行不?你到底怎么才原谅我,我肯

定都能做到……”

任东维说:“谈不上原不原谅。你只是让我明白,这辈子你迟早是要结婚的,不是方乐文,还有别人

。”

严展说:“我不会的,你才是我老婆啊!”

任东维看着他,“你老婆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我不行。”

严展说:“我擦,你怎么会这么生气?我真没想到她会突然到我家去啊,我不是跟你解释了,你怎么

就不相信?”

任东维说:“你没听明白吗?我不是气方乐文,不是她也有别人,我已经认清了,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

严展说:“我怎么有别人了,我不就你一个吗!!你说得太吓人了,老婆……”

任东维说:“别这么叫我,咱俩算彻底分了,以后再没关系。那房子你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以

后不会去了。你爱找女朋友爱结婚生孩子,我都不在乎。你也别再到这儿来了,万一我找了新朋友,

不好让他误会。”

严展被他冷冷说了几句,人傻在那里。

任东维惆怅地说:“严展,我原来真以为能跟你过一辈子呢。”

严展紧紧抠着他衣服,“老婆……别,你别吓我……”

任东维掰开他手,“严展,分手还可以是朋友,你不要弄得太难看了。”

从认识任东维开始,严展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冷漠得像他是陌生人。

他对严展一直是温柔的,热情的,即使吵架也没有这么冷淡无谓地说过话。

严展傻傻地站着,看任东维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里,胸膛里那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听见脑袋里血液流淌的声音,牙齿突然疼起来,疼得揪心。疼痛感从牙根向上蔓延,一拨拨分叉到

眼睛到耳朵,头皮也开始疼,稍微一动,大脑像是一滩浆糊,要散开了。

任东维家的灯光亮起来,严展抬头看着。有个淡淡的人影站了一会儿又走开,窗帘拉上了,只从角缝

里露出一点光。

任东维要分手,他不要自己了。

严展坐上地铁,迷迷糊糊乱转,人群下车他跟着,坐一会儿再随便上一趟车。

地铁里很吵,有小孩儿大声说话,有报站的广播,有卖报纸的吆喝,有女孩子窃窃私语。

车厢外的广告在眼前忽闪变换,看不清是人的脸还是插着鲜花的瓶子。

为什么会分手呢。怎么走到了分手这一步?

严展摸出手机给任东维打电话。不通。

他突然就不想在地铁里呆下去,车厢闷得要压死人似的,严展狠狠地踢了车门一脚,整个车厢里的人

都看过来。

他们肯定觉得他是个疯子。

上班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没人注意。方乐文这几天也怪里怪气,不跟他说话。

严展偷偷到任东维公司楼下去。他躲在车库的角落里,趁着任东维上车那会儿偷窥他。

三来二去就被保安发现了。任东维已经快到家,又被一个电话请回来。

他把严展带出来坐到一个咖啡厅里,严展讨好地笑,伸手想摸摸他,“老婆……”

任东维说:“你这是影响我上班,构成骚扰了。”

严展说:“我想你了,来看你一眼。”

任东维说:“可我不想看见你。”

严展说:“老婆,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拍了家里照片给你看……”

任东维说:“严展,有些话想想再说。”

严展好像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他低不可闻地说:“你想分手,你早就想分手了。”

任东维没说话。他神色淡淡的,坐在沙发里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严展慢慢坐回去,低头看着地上。过了会儿,他低声说:“任东维,我们真的要分手吗?”

任东维说:“是。”

严展问:“再也没有可能了?”

任东维嘲讽地笑了一下:“你说呢?”

严展回到家,疲惫地坐在沙发里。他在路上买了一包烟,打开包装抽出一支叼上,打火机却怎么都打

不开火。

他的手有点哆嗦,呼吸紊乱,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已经没有任东维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东西收得很干净,像分手一样,干脆利落毫不眷恋。

严展低声说,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把烟拿下来扔在茶几上,既然说了会戒烟,他就一定要做到。

严展慢慢捂住脸,耳边回响着任东维说的话。

“你爱找女朋友爱结婚生孩子,我都不在乎。”

“你别再到这儿来了,万一我找了新朋友,不好让他误会。”

“严展,分手还可以是朋友,你不要弄得太难看了。”

“我不想看见你。”

“严展,祝你万事如意。”

“……”

男人缩在沙发上,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任东维,你他妈王八蛋——”

双手紧抱住脑袋,竟然呜呜哭起来。

第九章:你喜欢谁

严展拿了两套换洗衣服住到梁慎那去。

顾学昕住在医院,梁慎正觉得孤单,对他热烈欢迎。

他们躺在床上聊天。梁慎问他:“真分手了?”

严展说:“嗯。”

梁慎说:“你们俩不是很好吗,分手太突然了。”

严展说:“可能他早想分手了,只是我这个傻b不知道。”

梁慎叹了口气,“我以前很羡慕你们。”

严展说:“现在倒过来了。顾学昕要是想分手,肯定老早告诉你,不会突然吓你一跳,什么都反应不

过来。”

梁慎踹了他一脚,“你别咒我行不行?!”

严展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梁慎说:“急什么,遇见就知道了。”

严展说:“要不是任东维,我他妈可能都结婚了。现在好,他把我拉下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管了

。”

梁慎说:“严展,和你分开是他的损失,他肯定会后悔的。”

严展说:“老子真这么差劲吗?就这么个事儿他非要分手……”

梁慎说:“你要差劲,天底下就没好男人了。”

严展说:“我那天听他说分手,特想上去给他一刀,我手里要有刀可能就这么干了。”

梁慎说:“别找我帮你毁尸灭迹。”

严展笑了两声,“梁慎,你听过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这句话吗?”

梁慎说:“嗯。”

严展说:“我从小学习就不费力,下课了一页书不用看,考试前翻两下,过目不忘。”

梁慎说:“你一直是天才。”

严展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他妈都还在这上面了。梁慎,当初弯的时候,我一点没犹豫,我是

真喜欢任东维。”

梁慎轻声说:“我知道。”

严展说:“我以为我是天才,原来我他妈也是疯子。”

他低声说:“梁慎,我真嫉妒你。”

梁慎摸了摸他的头发,没说话。

过年之后很快是情人节,严展忍不住给任东维打电话,以为又是忙音,没想到他竟然接了。

严展有些紧张:“老婆——”

任东维说:“什么?”

严展赶忙改口,“任东维,……情人节快乐。”

任东维说:“你也快乐。你有事吗?”

严展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好不好?”

任东维说:“我挺好的,”说着笑了两声,似乎转头在和别人说话。

严展问:“我能见见你吗?”

任东维顿了一下,“你一定要见的话也可以,我在我们以前吃饭的那家饭馆,一个小时内不会走。”

严展急忙出门,打车赶到那里。

老板娘对他还有印象,直接把他领进包厢。

严展拉开门进去,心一下翻了个跟头。

任东维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那人皮肤黑黑的,轮廓很深,鼻子高挺,头发短到立起来。见他进来冲

他笑了笑,眼睛看上去很明亮。

严展说:“任东维,我能跟你说几句话不?”

任东维点头,跟着他出来站在门口。

严展喘了几下说:“你交新朋友了?”

任东维反问:“你觉得呢?”

严展说:“他跟我感觉挺像的。”

任东维笑了,“我一直喜欢这种类型。”

严展说:“你喜欢的是这个样子,不是我?”

任东维皱了皱眉,没回答这个问题。

严展感觉自己很狼狈,使劲看了任东维几眼,尴尬地说:“嗯,看完了,我走了。”

任东维冷冷看着他背影,目光里满是怒气。

严展简直是落荒而逃,出了饭馆站在大街上,被光线晃得眼晕。

觉得身上没力气,他在旁边花坛台子上坐着发呆。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是过了很久,任东维出来了,和那个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上了车。

严展往旁边挪了挪,不想让任东维看见。其实对方看不见他,他一直看着另一个人。那人坐在副驾驶

上,看上去对车子很熟悉,跟严展从前一样。

严展茫然地坐着,看着车子开出去。他反射性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有纸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烟戒了,任东维也走了。

他戒烟花了好长时间,戒掉任东维,不知道还要多久。

严展下定决心,把东西清理了搬去医院宿舍,人还是住在梁慎那儿。

有时客房也不睡,直接跟梁慎挤一张床。顾学昕回家拿衣服,看见了差点掀桌。

下班后蹲在沙发里看电视消磨时间,什么频道都看,梁慎全由着他。

一天晚上,严展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前看过他的照片,穿着制服很气派。后来严爸爸

来的时候,在宾馆电视里看到过他,只是穿着橙黄色囚服,严展没反应过来。

这次他终于认出来,吓了一大跳。

他打电话给方乐文,“你男人怎么回事?”

方乐文声音很低,“你知道了?”

严展把她叫出来,面对面说话比较方便。

方乐文样子很憔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严展说:“没人告诉你?”

方乐文说:“我不想听他消息。前阵子有人说他进去了,我以为他是贪污受贿犯的事儿。”她眼神有

点发直,“我知道他,他贪的不多,判不了死刑。”

严展说:“你不怕被牵连?”

方乐文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拿他的钱。”

她笑了两声,“我当时想,他坐个十几年牢,老婆肯定早跑了。我给他生个孩子,他出来了,什么都

没有,只能跟我在一起……”

严展说:“怪不得你非要生孩子。我擦,小三当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能耐……”

方乐文说:“这下干脆了,我儿子他爸成了杀人犯。”

严展皱眉:“你他妈疯了?还要生?”

方乐文说:“杀人犯怎么了,杀人犯不能有孩子?”

严展说,“你真是个疯子。我以为我自己就够疯了,比你差出十几里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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