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五)——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关灯
护眼

他结结巴巴的没能说完,李世民已抢过他的话头,道:“顺德叔,现在我娶了无双为妻,你名正言顺就是我的长辈,怎么会当不起接受我的敬酒?至于说到以前在皇宫里的事情,刚一开始的时候虽然你对我的误会是最深的,但正因为如此,你也是对我改观最大的人!柴队正一如既往相信我、对我好,那固然是难得;可是你最终能改弦更辙,宁可失去千牛备身的官职也要换取皇帝答应释放我出宫,现在更是冒着被皇帝知道你违反承诺会是勃然大怒、降罪于你的大险,也要听从我的请求前来太原……你对我这样的信任支持,我报之以小小一杯水酒,又算得了什么呢?”

长孙顺德本来就不是擅于言辞之人,这时心情激荡之下,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是眼里噙着泪水,赶紧与李世民碰了杯,也是一饮而尽。

李世民又分别向刘弘基、段志玄敬了酒,再让家仆满上一杯后,却是将柴绍等四人都逐一看了一遍,才道:“我这一杯,是想敬给琮舅舅的……”

知道内情的柴绍倒吸一口冷气,长孙顺德等三人却还不晓得所谓“琮舅舅”是谁,便只是迷惑地从李世民看到柴绍,又从柴绍看到李世民。

李世民见状,便补充了一句:“琮舅舅就是以前我们队里的那个阿琮,他其实是我母亲的从弟,因此是我的舅舅。”

这一下,长孙顺德三人也立时现出如同柴绍一样吃惊的神色,其实是更吃惊——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像柴绍那样吃惊于李世民这一句话,更多了一重吃惊于突然知道窦琮与李世民竟然有着如此亲戚关系的真相。

李世民看着这四人的惊异震骇之色,他的脸色却是极其的平淡安然,仍是举着那一杯酒,道:“琮舅舅也是我们那支小队里的成员,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被逐出千牛卫,还要终身不获朝廷录用。他大概这一辈子也羞于再见我一面。这么说起来,其实他跟你们并没什么不同。你们……谁能替我去找一下他,请他也到太原来呢?”

那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终是柴绍先开了口:“世民,既然是你自己先提起,我也不妨说出来了。其实我是有去找过阿琮的……”

“真的?”李世民双眼一亮,转身看着柴绍,“那……他为什么没来呢?是因为……他还记恨着我么?”

柴绍微微的皱眉,道:“他没说得很清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记恨你,而是……怕被你记恨!”

李世民了然地点了点头,道:“琮舅舅有这样的担心,我也能明白。那姐夫……你能帮我的忙再去找他一次吗?你就给我传一句话:我想他来太原,我想见他,我想……敬他这一杯酒!”

柴绍缓缓的点下了头。

李世民脸上再次泛起欢然的微笑,向一名家仆招了招手,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他,道:“把这酒供在娘亲的灵前。什么时候琮舅舅来到太原,什么时候我再给他敬这一杯酒!”

325.对谈

当下,李世民与众人开怀畅饮——不过说是畅饮,其实也真的只是喝了十杯。一满了十杯的数,长孙无忌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他的杯子拿走,由自己来给他挡下了所有其他人的敬酒。

于是,当这一场筵席尽欢而散时,最不能喝酒的李世民仍是精神弈弈、全无醉态;喝酒最多的那个长孙无忌竟也同样的清醒,甚至脸上没有现出半分醉酒的酡红之色;反倒是长孙顺德、刘弘基二人不是喝得指天划地、乱说酒话,就是烂醉如泥、瘫软在地。柴绍与段志玄分别与另外两名李府家仆搀扶着他们到客房去歇息。

好不容易把他们二人安顿下来,柴绍与段志玄又各自往李世民此前已吩咐了家仆分别给他们安排好的客房走去。柴绍的房间在花园的另一头,因此他要再一次穿过花园水池边的酒席,只见这时李府的家仆已把残酒几桌都收拾走了,长孙无忌却仍独自一人坐在水池的石缘上,一手拨弄着池水。

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长孙无忌回过头来,冲他一笑,道:“柴姐夫,可不可以打扰你一会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呃……当然可以了。”柴绍慢慢地也在水池的石缘上坐下,看着眼前这李世民的妻兄郎舅,不觉涌起满腹的疑团。

这长孙无忌……就是世民刚被皇帝强暴之后赤身裸体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他紧接着在那之后给世民清洗、治疗那受创的下身……做这种如此亲密之事的,除了强行占有世民那一处的皇帝之外,这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了……也难怪,世民会对他如此的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他心头蓦地涌起一股烦闷之极又惭愧之极的躁动:我这是怎么啦?若非在那悲惨的时刻有长孙无忌在旁救助他、慰解他,世民只怕是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打击,又会自寻短见的吧?我那样想他,岂不是又在嫉妒了?我以前立过什么誓的?我要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爱着世民,不管他爱不爱我,不管他爱上别的什么人,也不管他的心会不会有一天变得完全的不同!可是怎么才过了一年,世民也谈不上是变了心,我怎么就又忘记这誓言了呢?

而且,我仅仅是嫉妒世民表现得很喜欢、甚至是很依恋这郎舅吗?不,我更是在嫉妒这世上除了我,还有人可以在世民痛苦难受的时候安慰他、开解他。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皇帝那样的人,把世民视为自己的禁脔了?只有我才可以做这种对他好的事?

其实,我不但要代世民感激这长孙无忌,我还要为我自己而感激他才对!要不是他,世民就算不自寻短见,也会从此躲开我这个与李家有亲戚关系的人,那我为着要方便照顾他一辈子而特意成为他姐夫的一片苦心岂不全数落空了?正是由于他也想方设法地成为了世民的亲人,才有我今天能重新又再与世民在一起啊……

柴绍这边厢心潮翻涌,对长孙无忌的观感已天翻地覆一般的转了个个儿,那边厢长孙无忌却始终保持着一脸温雅的微笑平静地望着他,慢慢的说道:“柴姐夫,今天世民说了,请你去劝他那琮舅舅也到太原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去找琮舅舅呢?”

柴绍一怔,道:“这……我还没想好呢。我才刚到这太原来,先住上几天,与世民好好地聚上一阵子,再想这事吧。”

“柴姐夫,你没看出世民对这事很焦急的吗?你看他把本来要敬给琮舅舅的酒都供在他母亲的灵前,这件事拖的时间长了,那酒岂不都要馊掉了吗?”

“这……世民的意思应该不是真的要等到阿琮来了太原的时候才喝那杯酒吧?他只是以此表明他希望阿琮能忘记与他的前嫌,到太原来与他相聚的决心?”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目光从刚才一直凝视着柴绍转了开去,望向天边的一弯新月,道:“是吗?你是这样理解世民的意思的吗?可是我却觉得,你应该明天马上就动身回长安去,尽快劝服琮舅舅来太原,这才可以让世民安下心来呢。”

不知为什么,尽管长孙无忌这话的语气很是温和,也强调了那只是他的“觉得”,可柴绍还是感到他像是在对自己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心中甚为不快。然而,他还是竭力抑下这不快之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明天就回长安一趟,尽我所能劝阿琮跟着我来太原见世民。”

“不,柴姐夫,我觉得呢,你回长安劝服琮舅舅,让他自己来太原就好了。你呢,最好还是留在长安,不要再跟着琮舅舅来太原了。”

“什……什么?”

长孙无忌的目光移回柴绍那已是一片惊愕之色的脸上,他自己的脸上仍是一片温和恬淡之色:“柴姐夫,你一直对世民那么好,那你应该是能想到,现在你留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情,对世民是最有利的,是吗?”

柴绍的目光却开始从惊异变作冰寒、甚至是凌厉:“长孙公子,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请尽管毫无顾忌地都说出来吧?否则……那可真是有负于令尊给你起了‘无忌’这个名字了!”

长孙无忌迎着柴绍这样的目光全无躲闪回避之意,那唇边的一抹微笑更是简直就像画在上面的一样:“柴姐夫,你以为我想对你说什么呢?我劝你留在长安、别跟着窦舅舅来太原,这是因为在私在公那都是对世民最有利的嘛!在私,世民的姐姐住在长安,你要是长期待在这远离长安的太原,那不是害她独守空闺了吗?世民那么爱他的姐姐,他怎么会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你们两夫妻长时间地劳燕分飞呢?在公,世民要在太原这里筹备他的大事,但长安才是这里所做的一切事情的最终目的,他一定是很需要有一个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人留在长安那边,为他随时打听长安的各种消息,甚至要与他配合着在那边做一些策应太原这边的事情。那个能够让世民完全信任的人,我觉得是非柴姐夫你莫属,你说呢?”

听着长孙无忌这长长的一番话说下来,柴绍那目光之中的森寒凌厉之色便是一点、一点的退去。到了最后,他的眼神已回复了平时的沉静,甚至更多了一重深邃之意。

也许……这都只是长孙无忌想出来的可以摆上台面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目的只不过是用来掩饰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那个想法——那就是他不想自己待在太原、留在李世民的身边!然而,柴绍不得不承认,他所想出来的这两个在私在公的借口都太成理由了!自己不但无从驳斥,甚至是……忍不住要认同。

柴绍合了合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宁定下胸膛之内翻涌不已的心潮,再次张开眼睛望向那在黯淡的夜色之下似乎只能看清他那唇边的一抹显得甚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的长孙无忌,沉声答道:“我明白了。明天一大早,不等世民起来,我就会动身离开这里回长安去。要是我能劝服得了阿琮,我会派一名可靠的家仆送阿琮来太原,而我自己……会留在长安,留在……拙荆身边……”

长孙无忌目送着柴绍那似乎显得甚是沉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花园的月洞门外之后,这才悠悠然的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他特地绕了一下路,以便能经过李世民的房间。透过窗户,他远远地看到李世民与自己的妹妹并肩坐在床沿,李世民正一手把妻子轻轻地搂进怀中,深深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另一手在罗帐上一拉,罗帐垂下,将随即便顺势躺倒在床上的二人的身影都遮蔽了。

在新月向大地洒下的微弱的清晖之中,长孙无忌的唇角轻轻翘起,一丝绝非是画上去的笑意流溢而出:对了,这就对了!世民,这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这才是你应该有的……人生!

——卷二十三·太原篇(之六)·完——

 

卷二十四:太原篇(之七)

326.机会

大业十三年三月,江都宫城,东阁寝殿内。

杨广躺在御榻上,身边左右各有一名美人伸出双臂互相抱合,把他像是婴儿一样抱着。他并不是跟这两个女人行着房事,而是他打从雁门来到这里,晚上就经常睡不好觉,老是做噩梦,突然在睡梦之中尖叫着醒来。一连几晚如是,精神就变得很差,白天时分都是萎靡不振,呵欠连连。可是尽管如此,晚上才睡着没多久又被噩梦所惊醒。终于,还是魏忠这心腹亲信给他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每晚都召来两名身材丰满的女子,将他像奶娘哄婴儿入睡一般抱着他,果然他就能睡得安稳一些。

这时,寝殿外响起五更的鼓声。杨广本来就睡得不甚安稳,这鼓声一响,他已揉着朦松的眼睛醒来。魏忠身为殿内监自然早就跪候在旁,见他身子一动已跪行上前扶他起来。

洗漱、穿衣、用早膳……一切都在默默无声之中进行。虽然初升的朝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映得一室亮堂,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却似乎仍是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覆盖,情绪均是莫然其妙的说不出的沉郁苦闷。

“陛下今天还是不上早朝了吗?”终于是魏忠的一句低声的问话打破了这沉闷得几乎像是能让人窒息的死寂。

“不了,还是上奏章吧。”皇帝面无表情地靠着一个隐囊,如此淡淡的答道。

自从到了江都之后,他就甚至很少去上早朝,往往在初一、十五这一个月只有两次的大朝才出席一下,其余时候都让大臣以上奏章的形式汇报各项事务,而这些奏章他又往往只看上几份就扔开,余下的都由魏忠自作主张去处理了。以往魏忠还会极力劝说杨广尽量把奏章都批完,但来了这江都以后他都绝口不再说半句违逆皇帝的意思的话。似乎是他深知,失去了李世民的皇帝已对天下万物也失去了所有的兴致,跟他说什么也是白搭的了。

于是魏忠应了一声“是”,便退出殿外,不久又捧着厚厚的一叠奏章进来,放在一张置于床榻边的矮几之上——皇帝如今甚至都懒得正襟危坐地坐在书案之前批复奏章,只是倚着床上的一个隐囊,就着床边的一张矮几随便地批上少则三四份、多则也不过十份八份的奏章。那厚厚一叠奏章里余下的,便全数扔给魏忠处置。反正他也晓得,这些奏章其实魏忠全给他都事先看过了,已经把最最要紧的三几份放在最上面。至于魏忠会不会按着他自己的意思瞒报了一些其实也挺重要的奏章,他约略也是心中有数的——大概就是那些汇报各处变民蜂起作乱的折子,让他看了就觉得心烦的,最好还是假装不知道。

幸好……还有魏忠这样知心——不,应该说是贴心——的人在我身边……

杨广一边懒散地从那叠厚厚的奏章之上取起第一份,一边在心头掠过如此的一念。

他打开那份奏章,心不在焉地读了几句,忽然两道长长的剑眉一竖,身子也从斜靠在隐囊之上变作坐直了腰身,两手把那奏章拿到更近眼前之处,双眼瞪得浑圆,一字一句地细读起来。

魏忠自然早已知道那份奏章是什么内容,也就早已密切地注意着皇帝脸上的神色。这时见他突然变作如此全神贯注,心中不觉暗暗地点头,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皇帝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动作的变化。

却见杨广的眼珠子顺着那奏章逐渐地向下移动,拿着奏章的两手也慢慢地开始颤抖起来,带得下垂的两袖也在瑟瑟的发抖。

“混账!”皇帝忽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呼喝,将手上的奏章“哗啦”一下重重地扔掷到旁边的墙壁上。

魏忠连忙跪行上前,捡起那已被杨广这一掷之势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的奏章,匆忙一瞥之间,只见撕开之处正是这一行字:“……突厥数侵马邑,太原留守李渊遣副留守高君雅将兵,与马邑太守王仁恭并力拒之,为突厥所败。突厥更破汾阳宫,掠宫人而去……”

魏忠一读到这份奏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皇帝如果看了必定是如今这样勃然大怒的样子。一来,事涉突厥,足以勾起皇帝在雁门被围的困窘愤恨之心;二来,汾阳宫内的宫人本是只能由皇帝享用的女人,却竟然被突厥掳掠而去,肆意奸淫,那也是大削皇帝颜面之事,好色成性更是死要面子的皇帝不被触怒就怪了;三来,还因为失职的高君雅、王仁恭二人的顶头上司……是李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