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给我闭嘴！”

李世民正说得兴起，忽然被皇帝这样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打断，不觉一怔，但随即便想起，自己在掖庭宫里对皇帝进行着类似的劝说时，也是被他以类似的怒喝所打断的。他再定睛一看，只见这时皇帝的眼睛已经不是冰冷，而是截然相反的炽热——不过，那是因为那里正怒火高烧的缘故。

他正为着杨广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勃发感到莫名其妙，忽见本来趴伏在他身上的皇帝两手往旁一撑，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却是坐在了他的小腹之上。李世民见此情状，霎时脸上一阵红热，但紧接着已转作一阵苍白。原来，皇帝这样坐在他小腹上的姿势——还有他现在这全身一丝不挂的赤裸模样——，正与他入宫第一晚被皇帝惩罚之时的情景一模一样！这自然是不由得他不回想起当时那种羞愤交加的心情。

杨广双眼森冷如冰，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道：“朕在你入宫第一晚就跟你说过的话，还记不记得？”

“记……记得。”

“记得那就再说一遍给朕听！”

“陛下……不许我再在您面前有任何的……装模作样，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要把我……我这身上的衣物……剥……剥个……精光……”李世民强忍着心头越来越高涨的羞愤之情，好不容易才把那天晚上皇帝对他恶狠狠地说出来的话都重复了一遍。说到最后，眼眶里已有泪花在打转。

“好，你当真还记得，那就好！”杨广脸上却丝毫没有现出半分心软怜悯之色，仿佛那天晚上那个恶魔般残忍无情的皇帝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与刚才那个如此温柔地吻着李世民、那么热切地钟爱着李世民的皇帝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朕的问话：你，就那么喜欢女人吗？只不过是在那掖庭宫里住了两个月还不到，就想要女人想到连那么一个骨瘦如柴、面有菜色、毫无姿色可言、还十岁都不到的丫头也来者不拒了？”

什么？

李世民那满腔的羞愤之心，被皇帝这一番蛮横无理到极点、也是无情无义到极点的话气得只剩下愤慨恼恨了。

“你……你……你……”他的胸膛不断地急促起伏，牙齿已在不知不觉之间紧紧地咬着，喉咙被一股气死死地堵住，以至于他想说什么出来，一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杨广仍是紧紧地盯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双眼的目光不住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像是他脸上哪怕有过一丝最为微小的神情变化想要隐瞒掩饰过去，他都要捕捉得到。

“怎么不回答朕的话？！你真的很喜欢女人是吗？看来，你不但是这两道长眉……”他双手又像那天晚上一样抚上了李世民的剑眉，然后往下滑至他的鼻梁，“……和这鼻子长得像朕，你这好色的脾性也很像嘛！”他的语气从开始时的冰寒渐渐变作了冷嘲，“怎么？要不要下次朕找女人侍寝的时候，也给你找上几个？咱们一起在这里干，好不好？我玩我的，你玩你的，玩完之后再交换了继续玩……”

“你给我闭嘴！”

这次，却竟然是李世民的一声怒喝打断了皇帝越说越兴奋的话。

“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只是在侮辱我吗？”李世民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力气才能从喉间齿缝挤将出来，“不！你还在侮辱你自己！也是在……侮辱公主——你自己的女儿！”

杨广本来听他说出开头那两句话时，眼中的冷嘲之色已淡然了下去。可听到最后李世民忽然又提起公主，他眼里蓦地又蹿起了两团阴冷的火焰：“好啊，原来你不是喜欢女人，你……你是想攀龙附凤巴结公主，对不对？！”

看着李世民那怨忿恼恨的目光霎时变作错愕万分，杨广心头的躁动不耐之情也变得异常的强烈，像是非要再说出些狠狠地刺伤眼前这明明是自己万分疼爱的人，方能好好地发泄出来。于是，他继续冷冷的道：“那行啊，朕这就把那丫头许配给你，让你当上什么附马附牛，你这就该心满意足了，对不对？”

到此地步，李世民却已是哭笑不得。一味地恨眼前这个皇帝，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他长叹一声，心平气和的道：“陛下，你真的是这样想我的吗？如果我真的要攀龙附凤，我直接攀附你这真龙天子那不是更省心？我犯得着那样先打你一记耳光，逼着你把我打进掖庭宫去，好在那里认识一个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竟然也会住在那种地方的公主殿下，然后使出我的浑身解数去勾引她，好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为了我而去求你放我出来——哦，不对，现在其实是我为了她而来求你放她出去……这世事怎么会颠倒成这样子的？我脑子有病啊？还是公主脑子有病？还是其实是陛下你的脑子给烧坏了呢？”说到后来，他眼内、唇角也一如杨广平日喜欢做的那样，流露出嘲弄冷笑之色。

100.选择

听着李世民这样的冷嘲热讽，杨广的脸色却只是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是凝重，既不是恼怒，却也绝不是释然。看见皇帝的脸色这样变化，李世民心中惴惴不安起来，本来话还没说完的，渐渐却再也说不下去，不知不觉之间就止住了。

杨广见他不再说下去，而是满目疑惑不定之色的看着自己，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怎么？说完了吗？”

李世民双唇颤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再说出话来。

“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来说啦。”杨广的神色还是那样凝重得让李世民越来越觉得不安，似乎皇帝这凝重的神色不是无形的，而真的是一块有形的沉重的铅块，压上了他的胸口，让他感到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皇帝……到底是什么回事了？！

杨广仍是紧紧地盯着李世民的双眼，慢慢地说了起来：“我现在都明白了。你，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喜欢；你，也不是想攀龙附凤尚公主；你……是喜欢上那丫头这个人了！对不对？”

我……喜欢上阿杨了？

李世民心头一震。

是……这样的吗？原来是这样的吗？我喜欢上她了，我喜欢上阿杨了！

对！应该是这样，应该这样才对！男子就是应该爱上女子的，所以我爱上阿杨才是对的，所以我不可能是爱上……他的！

当这样的思绪在他脑海之中飞速地旋转掠过的时候，在紧紧地盯视着他的杨广看来，他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道神采——是昭示着兴奋之情的神采！

然而这一道神采，于杨广而言，就如同是一道从利刃之上折射出来的寒光，刺进他的眼内，也刺进他的……心内！

他真的……爱她！

这念头像毒蛇的信舌直卷入杨广心窝的最深处，那名为“嫉妒”的苦涩的汁液伴随着尖利的蛇齿的刺入也随之汹涌地注入，刹那之间便浸透进血液之中，随着全身的血行，迅速遍及四肢百骸。

他抬起头，向着前方的虚空深深吸气，再深深吐气。他似乎能看到一团无形的火焰从自己口中喷出，带着无可言喻的怨毒与腥臭的气味，一如毒蛇喷出的毒雾。

杨广把腿一抬一偏，从李世民身上下来，却不待他反应过来，已一手将他身子整个地翻过来，让他背朝天、面向下的俯伏在床榻之上，然后又把腿一抬一偏，又骑坐在他身上——这次却是压在他后腰的位置之上。

“陛……陛下……”李世民见皇帝忽然这样把自己翻过身去，虽然不明其意，但也隐隐觉出不妥来。可是刚才他仰面朝天能清楚地看到皇帝的脸色，现在俯伏向下却是无法再看见，只能感觉到皇帝对他这一声呼唤的反应，是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背，让他更加地动弹不得。接下来，后臀两股之间一热，皇帝的另一手竟又抚上了他的后穴！

“不……不要！”李世民惊叫起来。

他上身的后腰被杨广以整个成年人的体重压着，后背又给他的手按着，被压制得完全是动弹不得，下身却并没有受到按压，不由自主的便用力地摆动起来，不让他的另一手能停留在那要紧的所在之上。

可皇帝那样的情场老手，怎么会没办法对付他这种雏儿的反抗？他两腿向后屈曲，两脚插入到李世民大腿的内侧，甚至是把脚趾的部分楔入到他的大腿与床褥之间，这样不但是强行撬开了他的两条大腿，让他的后穴完全地暴露出来，而且借助自己的大腿、小腿、脚掌所构成的圆形紧紧地卡住他从臀部到大腿的部分，这样一来，他的小腿虽然还可以胡乱踢腾，却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杨广伸出食指，指腹虚按在李世民的后穴之上，冷冷的道：“你给我安静下来！你再踢腾挣扎，我不给你做任何前戏就插进去——就像昨晚对那宫女一样！”

李世民听到皇帝的语气冰冷森寒已极，哪里还余半分刚才对自己的温柔眷恋之意，知道他这威胁不是说着玩的，只好克制着内心的惊惧与羞愤，止住下身的挣扎，但口上仍竭力叫道：“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不会强要那里的！”

“我不是要强要你，我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不是喜欢那丫头吗？行！我可以成全你这心愿，但你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第一个选择，是我可以把你的公主从掖庭宫里放出来，还会把她许配给你，还会放你出宫回家去，让你名正言顺地当附马……”

李世民一怔，想：什么？有这样的好事？不对，他说我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那代价难道是……

他一念未完，果然便听见皇帝接下来的话是：“……但是你现在就要把那处给我，让我完完全全地占有你这身子！可是我也只会要你这一次！以后，你就是朕的女婿、大隋的附马，我不会再做任何侵犯你这身体的事情！”

杨广一说完第一个选择，也不等李世民有什么反应，马上气都不换一口就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个选择，那就是我还是不会要你那一处——只要你一天不说愿意给我，我一天都不会强迫你。但是，相应的代价就是，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提那丫头！甚至……甚至不准你在心里再想她！”

啊？我心里想什么，你还能管得着？

李世民心里刚一晃过这个念头，杨广也似乎马上想到自己这要求太过不切实际，连忙补充道：“反正……至少是你不能让我觉得你在想她！好了，快说，你要选哪个？”

这两个选择，比起此前在球场亭里的那两个选择，更让李世民犹豫难决。球场亭那一次，他怎么也不可能选择第一个——也就是让皇帝在上万之众的面前公然地强暴自己。所以那一次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皇帝在赤裸裸地强迫他答应所谓自愿地献身。也正因如此，他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把第二个选择改成只给出除那处之外的身体其余部分，在一定程度上皇帝也算是被他逼得接受了这修改。

可是这一次，皇帝显然也是想自己选第二个，但第一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也实在是太诱人了——能把阿杨救出掖庭宫，还能把自己救出这皇宫，而且是以附马这样堂皇尊贵的身份回家去！而代价“只”是被皇帝操弄一次后穴，还要是在这个除了魏忠那皇帝的心腹亲信会在场的暗室密地，而不是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中。球场亭之前他还没有在床上侍候过皇帝，现在这身体却已经被皇帝摸了个透、玩了个够，还要苦苦守着那一处，真的有意义吗？在不知外情的人——至少是那些已经知道他在床上侍候过皇帝的队友——看来，又怎会知道——估计即使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相信——他还守着那处不失？

“你快选啊！”杨广见他一直在迟疑不决，心头那一团烦躁难耐之火又腾升了起来，忍不住一再地催促他，“你又想跟我玩拖延时间的花招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数三声，三声完了还不回答，我就当你选第一个——就是马上在这里要你那处一次了！一——，二——……”

101.疯狂

“等……等等……”仍是一如球场亭那次，李世民一急之下，想到的只是伸手去捂住皇帝的嘴巴。然而这时他的双手被杨广的两腿紧紧地夹着，用力一挣之下只是推得皇帝的身子晃动了一下，他这身子从头至脚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情况并未能有任何的改变。

“还等什么等？”杨广怒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要我等你这么久！”一边说着，一边已忍耐不住俯下身来，在他那浑圆光洁的肩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呜……”李世民痛得一弓身子，摇得坐在他身上的皇帝又晃了一下。

这叫痛的声音让杨广的心不觉又软了下来，连忙松开牙齿，换作舌尖在那齿痕之上来回的舔舐了几下，又再低声的催促道：“快，快说啊！你要选哪一个？”

像是球场亭那次的事情再度重演，李世民一狠心、一咬牙，道：“我……我选第……”那个“一”字已经到了他舌尖，正要往外吐出，但突然，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掠过他脑际：我刚才是怎么骂皇帝来着？——“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只是在侮辱我吗？不，你还在侮辱你自己！也是在……侮辱公主——你自己的女儿！”我如果现在选了第一个，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只是在侮辱我吗？不，他还在侮辱他自己！也是在……侮辱公主！

我其实并不爱他，所以才这么不愿意把身子完全地交给他，现在却只是为了换得公主的自由、还有我自己的自由，就勉为其难地把那处给了他。我在侮辱我自己，我也是在侮辱他！他本来真的是爱我这个人，却被我诱惑成现在这样，只想以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强行占有我的身体。经历今夜之后，我就连对他的同情也没有了，他也永远不能再爱我——而不仅仅是不能再得到我的身体！

还有公主！公主在她毫不知情、也无法选择的情况之下，也将会被我们两人今晚的所作所为都侮辱了！她如果知道我为了能让她从掖庭宫里出来而被她的父亲强暴，她真的会愿意吗？她嫁给我这么一个身体已经肮脏了的丈夫，她真的能幸福吗？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照顾她一辈子？就算……这一辈子她都不知道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但我在面对她的时候，还能问心无愧吗？皇帝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才骂过我，说我想要的，其实只是让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至于那到底是不是事实，是不是真相，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今晚之事我对公主什么都不说，只是满足于骗取她一辈子的无知无觉，我不就正应了皇帝那骂我的话，我不就真的只是个伪君子了吗？！

不！我想要的绝不是这些！皇帝想要的，也不是这些！公主想要的，更不会是这些！不对的，就是不对的；不该做的，就是不该做的！我要堂堂正正地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公主的自由，我的自由——，绝不能心存侥幸去抄什么捷径，走什么邪门歪道！皇帝现在是一时气疯了，脑子烧坏了，才会想出这样荒唐的选择来。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伤害着他自己。我虽然不爱他，但还是同情他的，可不能由得他做出这样把他自己也伤害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