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一)——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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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1、李渊生病之时杨广曾向他那在宫中当才人的外甥女王氏质问:“可得死否?”这是史实,并非偶的编造~~~

10.对策

李世民的脸色本已是一片青白,这时听得父亲如此逼问到最关键之处,更是霎时惨白如纸。

李氏父子也看出来他的神色变化,也知道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都不觉崩紧了身子,全神贯注于李世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孩儿在偏殿……在偏殿歇息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李世民咽了一下唾液,但接下来的话实在是太难出口了,他一连鼓起了几次勇气,都还只是张了张口,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睡着了?那就怎样?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李渊等得心焦如焚,禁不住又开口催促。

“睡……睡着了之后……就……就作了个梦。”

梦?

李世民这一句话大出李氏父子的意料之外,他们又对望了一眼,似乎都在询问对方:世民做个梦怎么会得罪了皇帝?

“那是什么梦啊?”这次是李建成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个梦……那个梦是以前猎狼那次的情景,但梦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射箭,狼却很多很多。不过,最后还是给我杀得只剩下一只,就是那只无比巨大的头狼。”

李氏父子越听越奇,越发的不明白这个梦跟接下来李世民会大大地得罪皇帝能有什么关系。

“我梦到那头狼一只爪子抵在我的咽喉上,可是另一只爪子却是……”只见李世民这时又在起劲的咽涎液,一片惨白之色的脸却忽然泛起了一朵红晕,“……却是……挑起……挑起我的……下巴……”

啊?

李氏父子听得莫名其妙。

“狼爪子挑起你的下巴?狼会做这样的事吗?”这仍是李建成问的话。

“就是嘛,所以……所以我当时也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便一下子……醒了过来。”

“那你的梦就做完了?这跟皇帝有什么关系?”李渊又等得不耐烦了。

李世民的脸却是越来越红,羞意益盛之下不知不觉的微微低下了头:“我一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的是……是……是……”

“是什么?”这次是李氏父子同时追问出来。

“是……其实是皇帝……在挑起……我的脸!”李世民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却忽然几乎是尖叫似的一连串地喊出下面的话来,“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会这么做。皇帝也不是在伤害我,但我就是害怕得不得了,想都没想就举起手一把将他挑起我下巴的手打……打下了。我打了皇帝,我打了皇帝,我打了皇帝!”

李建成见弟弟一边反复地叫喊着“我打了皇帝”这一句话,一边全身颤抖得直如秋风中的落叶,颇有神志癫狂之态,不觉大为骇然,一把按住他,道:“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可是……”李世民急速的喘着气,“皇帝一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那样咒爹爹死的,对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时连想都没想,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后来……后来我拨腿就跑了……跑出那偏殿,没敢再看皇帝一眼。他……他一定是很生气,我也能想象得出来。可是他当时没有派宫里的侍卫把我当场抓起来,回家来这么多天直到今日之前也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从宫里传出来。我以为……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所以……所以我不敢讲……我不敢跟爹爹和大哥你们讲……”

他说着说着,急速的气喘之外又夹杂进呜咽之声,不觉伸手捂在胸口之上,脸色又从刚才的满面红晕转作惨白,双唇也发青了。

不好!二弟这是……这难道是那害死了娘亲的气疾之症在发作?

李建成脑中忽然闪过这一念。

他们的母亲窦氏这次病故身亡,就是因为气疾发作。虽然李建成也知道这气疾会在父母子女之间传承,往往父母有这种病的,子女也很容易得这种病,可他毕竟还从没见到弟弟发过这种病,也就没想到他身上也已有了这暗疾。

他连忙一手扶着弟弟,另一手也帮忙着在他胸口处用力的揉按,焦急的看着他的脸色的变化,道:“不要急,不要急,慢慢地、深深地吸气吐气。来,跟着我,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李世民听着大哥的话的引导,深深地吐纳气息,心念也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之上,一时便放下了对眼前这件大祸事的惊恐担忧,倒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李建成见弟弟的脸色大有好转,气喘之象减轻了很多,看样子还不算是气疾之症发作,他那悬到半空的一颗心才略略的放下,转头看着躺在病榻之上、也惊出了满额冷汗的父亲,道:“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二弟全都一一细述出来了,还是让他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

李渊点了点头,李建成正要扶起弟弟,却听得他又带着哽咽之声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已铸成大错,怎么办才好?怎样才能弥补过来?”

李建成轻声安慰着他道:“你放心好了,天大的事都有爹爹和我在啦。我们这些大人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来应付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就不要多费脑筋了。把事情都说出来了,那就够啦。”

李世民听着大哥这样的劝说,心中稍安,向着父亲拜了一拜,站起来跟着大哥回到了自己房间。

李建成安顿下弟弟,连忙又回到父亲的房间,却见父亲躺在那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在出神,一脸灰白惨然之色。

他走近父亲床前,跪坐下来,定神再看向父亲的脸庞,却是猛然发现,似乎就在他领着弟弟出去再回来的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父亲突然就变老了好多。

原来,人不是慢慢地变老的,而是……突然地变老的啊!

他不敢开口说什么,惟恐会打扰了父亲的沉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父亲开口。

终于,李渊双唇一颤,说出了话来,但他仍是双眼瞪视着屋顶,没回头看长子一眼:“你现在立刻就去马廊那边,把我们家最好的那几匹骏马良驹选出来,还有那对最漂亮的纯白鹞鹰……”

李建成听着父亲这话,知道他想的是要投皇帝所好张罗一份厚礼送进宫去谢罪,心中不觉是暗暗的叹了口气,想:早知今日,爹爹何不如当初就听了娘亲的劝告?

原来母亲窦氏生前经常就劝这父亲,说皇帝喜好游猎,最爱良马鹰犬之属,家里若有这些东西,应该尽快全数上献,留着只会徒然招来祸罪。可父亲自己也是喜好游猎、最爱良马鹰犬之属的人,始终舍不得依母亲所言割爱。想不到事到如今,大祸临头,这些心头所好终究是保不住的啊。

他想着这些杂乱的心思,耳中却听得父亲继续说道:“……你再挑些上好的明珠美玉,今天之内就做成一份礼单,让世民明天亲自送进宫去,向皇帝请罪。”

听到此处,李建成一怔,道:“爹怎么还让二弟进宫去送礼?他已经大大的得罪了皇帝,让皇帝再看见他,只怕更要怒气难消。进宫送礼的事还是孩儿去走一趟吧。再说,这次进宫,皇帝一定会说些很难听的话,孩儿只怕二弟的本性到底是个性情刚烈之人,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的,若他一气之下跟皇帝顶撞起来,那岂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了?”

李渊却是寒着脸,斩钉截铁的道:“不!这礼一定要让世民去送……”

“爹,您要生二弟的气也不要拿这件事来惩罚他。孩儿知道爹爹是在恼他闯了这样的大祸出来,觉得他应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他闯的祸就该由他去平息。可现在面对的是皇帝,万万大意不得的,再错一次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不要说还会拖累全家……”

“唉,建成啊,你怎么还没看明白皇帝的心思啊?”李渊忽然长叹一声,一直死死盯着屋顶的眼睛转向身边的长子,“皇帝……他要的,就是世民!”

后记:

1、世民宝宝与他的母亲窦氏一样都患有气疾,这也是史实哦~~~

2、窦氏生前劝过渊爸要把骏马良鹰献给皇帝,渊爸不肯,也是史实~~~只是接下来的史实,是窦氏临终时再劝一次,渊爸于是在她死后按她的遗愿照办鸟~~~于是就得到了很久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将军之职,渊爸便向儿子们叹气说:如果早按你们娘的话做,这个职位俺早拿到手啦~~~

3、“原来,人不是慢慢地变老的,而是突然地变老的”,这句话其实是偶在网上看到,深有感触而记下来滴~~~那是上次世界杯时,决赛周的两支球队打到最后还是平局,要互射点球决出胜负,在网上看到有人用上面这句话来形容其中一队的球员射失点球后霎时失色的表情,让我震动很深,所以不知不觉就记住鸟~~~在这一章里便派上用场啦~~~

11.礼物

听到父亲李渊这话,李建成不由得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才弟弟李世民说出最后得罪皇帝的真相时,他过于激动,以致于李建成只顾得上安抚他,都无暇去细想他说的那些话。这时听父亲这么说,他才忽然在脑海里浮现出弟弟话里描述的那一番情景——弟弟歪斜着身子蜷缩在柔软的垫子上睡着了,皇帝悄无声息的走近他,俯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如果弟弟不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失控地打下他的手,继续下去的话,皇帝本来会要做什么?

在李建成的脑海里,似乎看到了那想象中的皇帝的嘴,缓缓地向着他挑起了的弟弟的脸庞上压下、贴近、吻上……

恶心,太恶心了!

李建成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胸腹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欲呕的感觉。

李渊看着长子的脸色大变,暗暗地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屋顶,道:“你现在……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刚才父亲提的那些骏马鹞鹰、明珠美玉,其实都只是陪衬,那一份上贡给皇帝的礼单里最重要的,其实是……是弟弟!

李建成觉得自己真的要吐出来了,忍不住叫嚷了起来:“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皇帝荒淫好色的德行,那确实是朝野上下、众所周知。可是……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这样的……这样的龙阳之好的啊?”

长子的话像是针一般扎在了李渊的心里,他浑身一抖,赶紧把眼睛合上,被子遮盖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了身下的褥子。他咬着牙说道:“皇帝到底有什么喜好,这哪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明白的?不要再多想无益之事了,快去按我刚才说的办吧!”

李建成一把抓住父亲的肩头:“爹,爹,真的只能这样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再想想,再想想好吗?那可是您的亲生儿子,我的亲弟弟啊!我们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的……还要是亲手的,把他推进那火坑里去吗?娘亲……娘亲生前最疼的就是二弟,要是她在天之灵知道这样的事情,她会怎样的肝肠寸断啊?!”说到最后,他也开始呜咽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李渊猛的睁开双眼,那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甚是可怕,把李建成吓得一时把眼泪也止住了。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在刚才你带世民离开的时候我没想过吗?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丧心病狂、出卖亲儿的人吗?可是,皇帝这样辗转地把话传出来给我们听,那暗示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们这样做吗?如果我们不乖乖地把世民送进宫去给他,你以为后果会是什么?”

李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长子回答,可李建成只是泪如泉涌,哽咽得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后果只会是——顷刻之间,我们李家就会被皇帝随便地安上一个罪名,抄家灭族,世民照样还是会被皇帝抢进宫里去!既然世民左右都会是那样的下场,那何不让他的牺牲更有价值一些?至少是可以保住这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

李渊说完这一番话,看着长子呆若木鸡的跪坐在那里,不觉又是一声长叹,缓了缓语气,降低了声音,道:“建成,你想清楚了。我不是怕死,所以要这样拿世民来讨好皇帝。我是这一家之主,我要为这整个家着想!你来决定吧!现在在你眼前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去做,并且好好地劝服世民,哄他也好,骗他也好,要他明天带着礼物进宫去,务必万事都得顺从皇帝;要不,你现在就去拿一把刀子,往我这里戳进去……”他往自己心脏的部位一指,“……可是拜托你拿把锋利一点的刀子,戳得准确一点,好一刀毙命,让我死得舒服一点!好啦,你出去吧。”

李渊说完,就此闭上双目,转过身去,背向长子,不再理他。

李建成又怔怔的跪坐在那里过了好一阵子,这才站起来走出父亲的房间。他一双腿沉重如铅,无论如何都没法向马廊或弟弟的房间走去,徘徊来去,终于只是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呆呆地看着亭边堆起的一座假石山,整个人也如同化作了一块石头,无知无觉地搁在那里,就连脑子里也是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想不了。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亭外响起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柔软温热的身躯从他身后靠了上来,双手也搂在他腰间,接着耳边便响起弟弟的声音:“哥,哥……”

李建成如遭雷击,身子一个激灵,登时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了过来。他转过身,看见弟弟脸上泪痕宛然,眼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泪珠,脸蛋红通通的,煞是可怜。

“二弟,你……你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了?刚才不是说,让你回去休息的吗?”看着这样子的弟弟,他哪里还说得出父亲吩咐他的话来?只能说了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哥,我在房间里等了你很久,都没见你来跟我说你跟爹商量出了什么法子,我实在是等得慌,刚才又去了爹的房间……”

“什么?”李建成大吓一跳,“那……那爹跟你说什么了?”

“爹说他已经叫了你去挑选良马鹞鹰、明珠美玉,选好了礼物之后,明天就让我带进宫去向皇帝请罪。他说,我这次一定得万事都听皇帝的话,只要他肯收下礼物,那就说明他已经消了气,我们李家就会没事的了。”

听着弟弟这么说,李建成既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父亲已经跟弟弟说了这些话,那自己就不必再说了——,却也是一颗本来还有着几分指望的心完全地沉了下去。

“哥,都是我不好。那一对纯白鹞鹰是爹最最喜爱的,现在却为了我的缘故,要送给皇帝了……”说到这里,李世民嘴巴一扁,一副几乎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建成禁不住一把将弟弟搂进怀里,自己先就哭了出来,叫道:“不,不,这不是你的错,这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爹爹都说了你不能代他去参加那中秋宫宴的,我却还是坚持让你去。要不是我如此异想天开,你就……你就不会陷于如此的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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