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关系——丹笙
丹笙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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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十年前你是我的房客,十年后你又跑来这个城市租我的房子。

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到人又重新出现,他才有勇气和别人闲聊两句,只是又不能多说,多说他就不想听了。

他不出现,就别存在于他的记忆里,那样太苦逼了。

不管承不承认,他这些年有意无意中,都在围绕着陆森打转,受他影响,靠他治愈。

别人问我们什么关系,其实只是房客而已。

经过年华的重重洗礼,他终于拨开了岁月层层的遮挡,重拾记忆里的那一抹暖色。

这是一个心血来潮的身世复杂攻追回被他忽略在十年前的没心没肺炸毛受的故事。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畅、陆森 ┃ 配角:杜临、冯静、刘乔睿 ┃ 其它:HE

第一章

天气有点闷热,似乎还有点想下雨,许畅站起身看了看外边的天,关上窗户,打开空调,又坐回了电脑桌旁。

这一个设计图已经抠了一天了,他都想吐血了,该死的破公司总是跟他作对,打回来重做三次了。

由于阴天,大下午的光线有点暗,他想开灯,又懒得站起来,瞪着电脑又忙活了一个小时,这才想起来中午饭还没吃,于是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觅食。

“谁啊?”忽然觉得窗外屋檐下有人,他警觉地扭头喊了一句。

没有人答应,他实实在在看到了一个人,来租房子的?怎么也不见在楼下喊门啊,就这么直接上来了,是哪个小王八蛋又没给爷关好大门!

他心里默默吐槽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懒懒地去开门,拉开门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人似乎一点都没变,依旧戴了一顶鸭舌帽,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简单得就像一个来来去去永远都在路上的旅人。

他之所以没能一眼认出他的身影,大概是时隔太远了,远到他都不再去想他是否还会出现在这个城市。

“我来租房。”他说。声音依旧是旧时模样,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许畅就这么一手拉着门,一手扶着门框,听完这四个字之后,眉毛挑了挑,冷冷吐出俩字:“不租。”

说完,关上门又回到房里。

进厨房找了包泡面,拿了碗把面饼放进去,一提水壶才发现没有开水了,拿着电水壶接了凉水插上电源,他就坐在沙发上等水开。

8月的天气,雨说下就下,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雨,砸在窗户上乒乒乓乓,看来下得很急。

水一会儿就开了,许畅泡上面,又冲了杯速溶咖啡。

宅男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方便食品,平时在家的时候多,几乎不怎么出门,高兴了就接几个单子自己在家做设计,不做事也饿不死,靠吃房租他也比一般小白领富裕多了。

这样的生活从大学毕业那年开始,他已经过了快四年了。

吃完泡面,筷子一丢,咕噜咕噜一杯咖啡下肚,鼻尖开始冒汗。

对着空调吹了一阵,有点脑仁疼,许畅抽了张纸巾,抹了一把脸,过去拉开门。

人还在门外站着,许畅说:“我操,你站这当门神呢?”

陆森摘了帽子,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又散漫的笑容:“你又吃泡面,这习惯还没改。”

许畅嗤笑:“你还吃馒头呢!”

陆森就笑着看他,印象中他从来没这么认真地把他看进眼里去过,许畅有些不自在:“有事说事,你干嘛来了?”

陆森说:“没什么事,想在北京待几天,散散心。”

许畅把他让进了屋,陆森把行李放到一边,环顾四周,似是嘲笑似是感慨道:“这里一点没变。”

许畅收了碗筷,拧开水龙头刷碗,“最近租房子的学生多,四楼还有个空房间,钥匙在台子上,自己找。”

陆森看到左边的空房间,随口问了句:“伯母又去打麻将了?”

许畅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拧上水龙头,把碗筷收好,擦着手走出厨房,“我妈过世了。”

陆森意外地转过头来看他,许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擦完手就拿过一大串钥匙,“走吧,带你去看房间。”

陆森拉住他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

“四年前。”

大学毕业那年,许母像往常一样大清早的出门买菜,结果就再也没能回来,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他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料理了母亲的后事。

陆森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许畅自小没有父亲,是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现在母亲又不在了,他就独自一人了。

手掌包裹下的臂膀还是那么清瘦,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他别开头不面对陆森,陆森伸手在他眼前摸了一把,一手的潮湿。

陆森叹了口气,半晌无语,最终默默吐出一句:“我回来了。”

许畅一到早晨就极度不爽,从早上六点开始外面的声音就没断过,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他心情烦躁地爬起来关紧门窗,又关掉了吹了一夜的电风扇,打开了空调。

刚躺下没多久,敲门声响起,许畅火大地吼了一嗓子:“敲你个鬼啊!不知道正睡着呢!”

外面响起一个听起来比较清朗的少年声:“许哥!是我,来还你的PSP,待会画室就要点名了,我得赶紧走。”

许畅不耐烦地说:“放窗台上吧。”

“那怎么行,人来人往的……”杜临正犹豫着,门哗啦一下开了,吓了他一跳。

许畅顶着个鸟窝头,穿着肥大的灰色短袖睡衣,肥大的灰色短裤,踩着一双蓝色的大拖鞋,正一脸不爽地眯着眼睛看他。

他心突突跳了两下,把PSP递给许畅:“许哥,还你的PSP。”

许畅一把抓过来就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对他说:“你墙面清理干净了吗?”

“放心吧,都收拾干净了。”杜临信誓旦旦地说,他可没忘上次无意中被上门收电费的许畅看到自己满屋的涂鸦之后那个恐怖的炸毛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

“嗯,”许畅满意了,边关门边丢下一句,“改天我上门检查。”

刚躺下没一刻钟,敲门声又响起,许畅眨了眨眼,眼睛彻底睁开,这下睡意是全没了,当即一把甩开抱枕踩着大拖鞋腾腾腾跑去开门了,他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又不长眼的撞上门来了。

“早餐。”

一拉开门鼻子跟前就出现了一份早餐,闻着香味,他竖起的汗毛又乖顺了下来。一把扯过塑料袋,提着就往里走。

陆森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边进屋边看着空调皱眉:“你开了一夜的空调?”

许畅欢乐地吃着皮蛋瘦肉粥,翻了个白眼给他。

电脑桌旁的咖啡杯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陆森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跟个孩子似地。”

一时两人都有些无语,当年分开的时候,不还都是孩子么。

那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许畅的没心没肺常常让他皱眉。他们都还记得那年初见。

……

这天下午许老妈出门打麻将,许畅刚打完球,热得大汗淋漓地跑回家,想痛痛快快冲个凉水澡,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戴着鸭舌帽站在自家电子铁门前朝远处张望,脚边还放着行李箱,还有一个画板包、工具箱什么的。

得,又来一个租房的。

许畅放慢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近了边掏钥匙链刷电子卡边招呼道:“看房子?”

那人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许畅,沉默地点点头。许畅眼前一亮,这男生长得白白净净,五官也出奇得顺眼,单眼皮,高鼻梁,薄嘴唇,窄下巴,许畅拉开铁门,笑眯了一双眼:“进来吧,外边多热啊。”

那人提了东西跟在许畅后头进了小院,许畅要帮他拎东西,他摇摇头说不用。

许畅边领着他往二楼走,边搭话:“怎么找着这地儿的?”

“看招租贴。”

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就是冷了点。

许畅笑道:“你是来学画画的吧?我家附近有好几个画室,都是美院的学生开的,你报名了吗?”

“还没。”

没联系好地方这人都敢独自跑北京来学画画?也是,要是联系好地方了,还能跑来租他家的房子。

陆森边上楼梯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铁制的外接式楼梯,直达二楼,二楼有个大露台,正对着一间大房子,就是房东住的地方,旁边有个入口,进去之后是房客们住的,里面的楼梯通三楼。

招呼他的小男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白色的t血衫,清爽利落的短发,笑起来心无城府的样子。他暗地里撇了撇嘴,没心没肺的人最讨厌,永远都快乐得不知所谓。

“喏,里面就是这样子,二楼有自带卫生间,一月四百,水电费另交,”这小子顺溜地报出条件,“你打算租多长时间?”

陆森看了一眼,房间里挺干净,一桌一床一柜,他把行李拖进房间,说了句:“先租两个月。”

许畅嘿嘿一笑:“好嘞。”

那是,2001年的夏天。

……

一碗皮蛋瘦肉粥进肚,胃里舒服了不少,许畅剥着茶叶蛋,抬了抬眼皮:“自己找地坐啊。”

陆森刚坐上沙发,就弹了起来,拉开坐垫一看,底下一包薯片被他坐得稀巴烂。顿时无语。

许畅啧啧两声:“糟蹋东西。”

陆森看着他把茶叶蛋一口塞进嘴里,然后又噎得半死,四处找水,摇摇头把手里的豆浆递给他,许畅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总算好受了些,抚摸着胸口说:“噎死我了!”

中午的时候杜临下课了,手里拿了卷成筒状的画纸,敲开了许畅的门。

“哥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进步了吗?”杜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少年特有的明亮眼神一眨也不眨。

许畅咔嚓咔嚓吃着薯片,斜卧在沙发里,跟个大爷似地:“打开我瞧瞧。”

杜临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一副人物素描。

“我擦,这画得谁啊?怎么长成这样?”许畅笑喷了。

杜临抓抓头发:“模特就长这样,我觉得画得还挺像。”

“白痴啊你,比例懂不懂,那鼻子都快成大马路了,又平又长,跟你说多少次了,没找准型就别上调子。”

“……那你看我调子的线条进步了不?没那么乱了吧?”

许畅眼皮都懒得抬:“嗯,这么二逼的调子也就不着调的人画得出。”

杜临又被打击了一顿,悻悻地拿着画纸出来,迎面撞上一个人。

“你……”杜临看看来人手里的垃圾篓,又抬头看看来人的脸,有些怔愣。

陆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推门进去了。

第二章

当初陆森整天抱着画板来回的时候,也跟杜临差不多年纪。

那年暑假他升高三,许畅比他低一级。

陆森第一年没考上美院,第二年又重新来过。

许畅想自己之所以走上画画这条路,多半也是有陆森的原因。

年少时候的许畅,曾因为他,做出过事关人生大事的重要决定,只是陆森一直不知道而已。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许畅本来成绩就一般般,靠着美术专业,后来还是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

只是没人知道,在后来每一个想念的日子里,他抱着画板一遍又一遍地勾勒那张记忆中的脸。

“午饭吃什么?”陆森看着收拾一新的房间,问沙发上的横尸。

许畅挑挑眉:“怎么着?给我当老妈子来了?瞧这又送饭又打扫卫生的,我怎么觉得有点不认识了?哎,你说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陆森看着这人依旧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走到沙发边上凑近了,眯着眼看住他:“你还在老子身下躺过,你说认识不认识?”

许畅呆滞了一下,随即弹起身抡起身边的抱枕劈头盖脸的砸他,“滚你大爷的!”

陆森任他砸个痛快,枕头软绵绵的,砸在身上并不痛。

许畅砸了一会儿就消停了,枕头闷在陆森脸上,他的脸也陷进去了。

陆森抬起头来,看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奶狗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抱枕里。

他忽然想起两人的第一次来,那次的感觉并不好,他带着愤怒以及委屈把人给弄疼了,事后他也像现在这样,抱着枕头一言不发,那是他真的觉得疼了。

陆森坐上沙发捞起他的脖子往怀里带:“多大个人了。”

许畅扭着脖子拿脚踹他:“老子永远十八。”

陆森笑:“可不,中间这些年我都不知道你长哪去了,都这么大了。”

他只在他十五六岁的年纪遇见他,然后在他二十七岁的年纪重逢,中间这些年,当真是被挖空了。

陆森拍拍他的头:“别闹,午饭吃什么?”

许畅脸一抬:“给大爷来一碗泡面。”

说完脑袋猛地一歪,许畅回头怒视,陆森收回手,不再搭理他,扒了扒冰箱,从里面找出一堆速冻水饺,一把蔫了吧唧的青菜,叹了口气,他清理了一下冰箱,又整理出一堆垃圾,带着出门了。

杜临所在的画室办了好多年了,陆森是那个画室的第一批学生,后来许畅也进了这个画室,这画室越办越大,这片地头好,房租便宜,几年间建了不少艺术区,画室办到了一个艺术区的对面,租了三层楼,学生宿舍安排在楼后面那一片平房里,住不开的就往外住,许畅家的房子总是第一个被想起的。

八月过去了,九月份这个城市涌进了更多的新鲜面孔,许畅的房子全部都租出去了。

画室主办人叫冯静,此刻正靠着门框抽着烟说:“我这些考出去的学生里头,就你最不长进。”

许畅窝在沙发里玩着PSP,嗤笑道:“天天朝九晚五地上班才叫长进啊?”

冯静摇摇头:“关键是个态度问题,你整天儿吊儿郎当的,不是在家打游戏就是在家睡觉,你说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就没点想法?”

许畅瞅了他两眼:“今年进了多少学生?”

冯静说:“不多,将近一百。”

许畅笑:“行啊,又得赚个几十万吧。”

冯静摇头:“不是长久之计,这两年学艺术的井喷,过两年就慢慢降下来了。”

许畅说:“那是,往后都是卡在计划生育上的独生子女,小孩本来就不多,学艺术的更少。”

冯静说:“你别给我拐话题,这个月差不多每天都有学生进画室,人肯定比往年多,你给句话,过不过来帮忙。”

许畅说:“你想找人代课还能找不到人?”

冯静掐灭了烟头:“找得到,就是你最方便,不用包吃包住,距离画室又近,学生还有在你这边住宿的。”

许畅哼了一声,说:“图方便我这里倒是有个人。”

冯静问:“谁?”

许畅说:“陆森你还记得吗?”

冯静想了一下,说:“噢,他啊,在我那学过两年,你俩那时候好得都快穿一个裤裆了。”

许畅心里发笑,心想我俩都钻一个被窝了呢。

冯静说:“他来北京了?我记得当年他专业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态有点不稳,那小子整天也没见跟谁搭过话,要不是你我还真注意不到这个人。”

许畅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掩下复杂情绪:“是来北京了,看他也没什么事,回头帮你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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