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扬州——饮江风
饮江风  发于:2013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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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灿烂的烟火掩不住他明眸中的星火,他轻轻一揽我的腰,我悸动的闭上了眼睛……”

鱼娃儿在江边长大,在鱼米之乡杭州经历了父亲惨死后,

投身于慕先生门下,做了一名书童,更名换姓,名为“慕清莲”。

后听从先生劝说,去了扬州王爷府做了一名陪读侍从,

因缘际和遇到了此生挚爱——世子侍卫韩子风。

两人相依相靠,情投意合,情定终生。

可叹子风被王爷选给山阴公主做了男宠,清莲扮作仆人,追随而去。

后被发现,公主要挟清莲,清莲不从。从开始了命运抗争。

清莲的身世之谜,子风的精神纠结,宫廷的阴暗倾轧,他们的爱情将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清莲,韩子风 ┃ 配角:山阴公主,王梳玥,刘岚玉

其它:命运,抗争,爱恨,纠结

第一章:离别杭州

我生在江边,父亲是个老渔夫,记忆中没有母亲,印象中的父亲鸡皮鹤发,跛足驼背,五十多岁了,他常常对邻人笑道:“老夫是老来得子,老婆子受不起清福,留下孩儿就先走一步了,鱼娃儿是我的命中之宝,福气福气啊,呵呵呵……”我儿时的名字就叫鱼娃儿,住在乌篷船里,每日听风听雨,看潮起潮落,有时霞光满天,望鸿鹄展翅。

时光荏苒,我已七岁,别家的孩儿有些已入了私塾,而我却一直陪着爹爹卖鱼。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有轻摇纸扇、佩玉叮当、翩翩然然的文雅公子。爹爹看到他们逍遥而过时,往往会对我叹气:“咱家鱼娃儿定也是块读书的料,可叹你遇上老福家,老福不福哇,没那个银两供你读书啊……”我这时总会安慰爹爹:“爹爹,孩儿不奢望那个,只要能赚了钱,养您安享晚年就好了。”爹爹一听便会抹泪,弄的我不知所措。“哟,福老头子,这水灵灵的小娃儿可是你鱼娃儿啊?”一个买鱼的客官问道。不等老爹回答,另一邻人便接话说:“可不就是嘛,这孩儿长的秀美灵动,瞧光这双明眸大眼就能把别人的心揪住呢。”又有个汉子插嘴道:“我说老福,你这真是不识时务啊,此等货色若送进那凤仪楼,做个小倌儿,还用得着你这么风餐露宿似得……”“不买鱼的都滚蛋!!!别在老夫这儿嚼舌头根子!!!”爹爹怒了,把一伙儿人统统赶走。转身怜惜的看着我,弄的我好不自在。“爹爹,我想到学堂那里玩玩,一会儿就回……”我怯怯的对爹说。爹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好!”我立马高兴的点点头,一溜烟儿的跑了去。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孩童们清脆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我听的入了神,偷偷瞄他们书本上的字,模模糊糊的将近看清,我便边听边看,边在地上用小树枝写写画画。不知不觉,天已近黑。我抬起已经有些酸涩的头,骇然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那个教书先生。我有些忐忑胆怯,毕竟偷窥人家读书是件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你叫什么名字?谁家的孩子?”仙风道骨的老者和蔼的问道。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我叫鱼娃儿,是卖鱼老福家的孩子。”“哦……你可愿来此读书?”先生缓缓问道。“我……”我当然愿意啊,心里不停的叫嚣。可又不安便问:“可是,我没有钱,爹爹也不知同意否。”“那你明天再来告诉我答案,天色已晚,你快回家去吧!”先生叮嘱道。“谢谢先生!”我愉快的跑开。“你若愿意做我的书童,不要你费用……”先生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无法言语的兴奋溢满心间,我回到渔船大喊:“爹爹,我有书可读啦,我能读书啦……”寂静一片,没有回音。青色的远山近水,黯淡的江火渔船。爹爹怎么没回来?按耐住心中的疑问,我抖着手掀开布帘,一阵浓的呛鼻的血腥味冲刺过来,心中大骇:“爹————”我旋即拿过船舷上挂着的渔灯,往里一探,呆若木鸡。血腥一片,爹爹躺在血泊中,乌篷里狼藉一片,船板上留有一个刺目的血字——逃。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爹爹有什么仇家么,是谁这么残忍。我抱着爹爹尸体,痛哭哀泣一晚。第二日,木然的看着邻人把爹爹埋入土中。悲痛已不能言语,世界上最爱我最疼我的人去了,我将何去何从。“嘎嘎————”血色残阳映照下的江水蔓延天际,一声声鸿鹄啼鸣涤荡于天地间。鸿鹄之志么,邻人都教育自家孩儿,男儿要有鸿鹄之志。可我的心却空空荡荡的,目遇鸿鹄,空洞恻然。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天,不知不觉又到了那个私塾旁。里面依然书声郎朗,仿佛这两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一直默默的待到他们下学,我什么也没听入耳去。感到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一惊,抬眼看去:“先生,我愿做您的书童,您可愿收留我?”“嗯,以后就跟着我吧。”先生眼中流露出同情关怀之色。我很感激他,仿佛找到了依靠,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先生怀抱住我,轻轻拍肩安慰。从此以后,我便在此做了他的书童,服侍他生活起居,给他磨砚递书,他也教我儒道学说,吟诗作赋,生活倒也充实,令我心满意足。

时光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三年。我正在池边洗砚,碧空如洗,白云映水,鱼儿嬉戏,好不惬意。“清莲,先生找你。”是大书童。“哦,马上就到。”我已不叫鱼娃儿,先生给我更名为“慕清莲”,随先生姓“慕”。我喜欢这个名字,要如清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先生,何事找我?”“扬州有户大家,与我相识,他要寻一名陪读侍从,服侍小公子的。你可愿去?”“先生,我……”“清莲,杭州固然繁华,但只不过是鱼米之乡,我望你能去扬州,跟了王爷世子,前程似锦,翻身指日可待啊……”“先生,能给爹爹报仇么?”“只要你读好书,有了本事,有什么不能办到!”“好,我去!”我斩钉截铁地说,第二日便随府上寻人的车马前去扬州,车队里还有不少如我般大小的孩童,也是新寻的仆人吧。

第二章:梳暖心扉

一路奔波到了扬州,下车一看,真是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繁华街市,楼宇栉比。在家酒馆稍稍休息后,便又随着车队奔往王爷府。下了车,看到面前的朱红大门,两列石狮,气派非凡,这便是淮阳府了么。一个山羊胡子老头下车来,清点了我们一伙小仆人,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我们进了大门。

亭廊香榭,屋宇层叠,锦绣清丽,江南水景。不愧是皇帝叔叔、皇亲国戚的府邸,让人目不暇接。跟随山羊胡子二管家进了主屋,跪拜了淮王爷、王妃。起身立在一旁,等待发落。“都抬起头来。”王爷威严的声音响起,吓得我打了个冷颤。缓缓抬头,只见一名身着墨蓝锦袍,头箍金簪的俊朗男子坐于厅正中,不怒自威。旁边红木椅上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应是王妃了。王爷慢慢扫视了一圈,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我脸上,只见他一滞,似是不可思议般瞪了一下眼睛,又恢复常态,缓缓开口道:“杨管家,最后边那个白净的孩子是何来历?”山羊胡老头一揖,恭顺的回答道:“回王爷,是杭州慕先生门下的书童,招来做世子的陪读侍从的。”“嗯,你安排吧,完事后通知一声李总管即可,都下去吧!”王爷似是松了口气般,押了一口茶后叫我们下去。

跟随杨管家去了另一处庭院,应是世子的独属院落了。不比主院,比较冷清。我们立在院内草坪上,总共七个人,杨管家给我们安排差事。两个去了厨屋,两个去了杂货屋,一个做了管家帮手,一个做了马车夫跟从,而我因读了些书,去做了世子侍从。世子大我两岁,应该不难伺候,心里琢磨着时被领去了世子书房。“从今以后,你就负责照顾世子的生活琐碎,给他做个书童,忠心办事,不得有误。”杨管家走时叮嘱道。“谢管家教诲,小的谨记在心。”我轻敲房门,里面传来清脆的男声:“进来。”进屋后一看,果然是清雅舒心的屋子,书物满架,熏香缭绕。“拜见世子。”我作了一揖。“你就是我以后的侍从吗,叫什么名字?”“是,小的慕清莲。”“哦,不必拘谨,抬起头来。”我应声抬头,世子面如皓月,黛眉星目,果真漂亮。我愣了几秒,不见他动静,只见他也愣着,盯了我好一会儿。“世子?”我纳闷,他怎么了。“呃,没事了,你先去整理自己的衣物吧,住我旁边那屋即可。”世子回过神来,把我安排走。

我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屋,满心兴奋,这是第一次有了独立的屋子住,铺好床铺后满足的入睡了。一夜好眠,第二日随别的老仆人在厨屋后吃了饭,来到世子书房,世子他们早已用过早饭。世子正在写字,他的先生午后才来教书。我拜见后立在一旁,等待发落。“慕清莲,真是好名字,名如其人。”世子停下手中的笔,抬眼对我说道。“世子过奖,小的不过是一个仆从罢了。”别夸奖,我心虚。“跟我混,别拘谨,别整天小的大人的,最烦这些麻烦礼节了,以后,我唤你清莲,你叫我玉哥如何?”我心下一凛,忙道:“世子不敢!”“哎呀,我叫刘岚玉,妹妹叫刘岚若,我一眼见你便觉投缘,以后做个朋友岂不更好?不过,你们这些下人的等级观念向来根深蒂固,怕是不好改了,以后慢慢来吧……”我不敢再说话,保持沉默。世子又写了会儿字,伸下懒腰道:“清莲,去板巷街给我买些纸墨来,有一家老王开的书店,名唤‘安月屋铺’,这是扬州主要街巷的地图,你看着走走,熟悉一下地方,以后好办事。”“是,小的立马去办!”“哼,又叫自己小的,本性难改……”我逃也似得出去,感觉府外轻松多了,身为奴仆,受不了主人的尊敬。

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安月屋铺,街上热闹非凡,夏日阳光明媚,心情很是舒畅。进了这家规模不小的店铺,唤了几声“王老先生”,无人应答,心下正奇怪。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女孩儿声回道:“爹爹不在,要买什么?”只见厅屋帘后走出来一个年纪和我般大小的漂亮女孩,杏目粉唇,娇美可爱。我心一动,脸有些红,顿然有些结巴道:“我……唔,这,这里没人么?”她美目一瞪,怒道:“本姑娘不是人么?”“不,不是那个意思……”该死的,我遇见美女的抵抗力不会这么差吧,怎么连句话都说不清呢。“你来买什么啊?”“我,我买熟宣纸和上等墨。”“行啊,你稍等……”我便站于一旁等待。等啊等,还没出来,怎么这么慢?“喂,你的纸墨!”她拍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心通通的跳,气结道:“男女授受不亲!”“哼!我看你倒是像个女娃,你不觉得我比你都男人么?”她还有理了,叉起双手,一脸不屑。我感到自尊心受屈了,付了钱拔腿就跑。

一路上引来好多人注目,怎么了,我很狼狈吗?于是,我便放慢步子,学那些个公子哥们施施然然的走回去,只见路人都盯着我笑,貌似是嘲笑,弄的我很羞。终于回到王爷府,把纸墨给了世子,便退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咯咯……”突然身后传来世子的大笑,吓得我一个哆嗦,怎么了?他踱过步来,在我背上一扯,念道:“吾乃美娇娘,敬请让路。”念完后便又不顾形象的笑起来。我一把扯过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正是世子所念。我暴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好忍着,告退后直奔安月屋铺。

“那个小妮子,你给爷出来!”我怒喊。只听一声懒洋洋、娇滴滴的“喊什么啊……”传来,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女孩正倚在榻垫靠背上,一手执棋,一手撑腮,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娇媚旖旎。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底气明显不足起来,嗫喏道:“这可是拜你所赐……”说着把纸条扔去。她接过后放在一边,佯装无辜:“这什么啊?哈哈哈,谁这么明见啊?竟然也觉得你是个——美娇娘……哈哈哈……”“做错不认,还嘲笑我,你太过分了!”我气了。“行行行,我错,我错,不就是闹着玩嘛,男子汉小丈夫……有本事你能赢我一盘旗吗?你若赢了,我便认错,你若输了,一笔勾销!”她挑衅我,哼哼,正中下怀,本公子的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甘愿奉陪!”我拱手便坐。很轻松,最起码我这么觉得,可又觉得不能太欺负一个女孩子,便放慢了攻势,最后迂回而赢。她涨红了脸,嘟着嘴,一脸不信,呵,更可爱了。“我赢了,向我道歉吧……”我轻笑道。“想得美,继续比!”呵,她还挺有志气,不过我却没多少时间。第二局我让着她,黑白棋子慢慢摆了一桌,她的眼睛就像那黑白棋一样分明。“喂,盯了本姑娘那么久,你羞不羞?”“啊,抱歉……我先告辞了……”我又一次落荒而逃。行,我承认,真是败给那个小妮子了。

以后来买东西,偶尔会遇上她,她会与我一起下会儿棋,聊会儿天。得知她名叫“王梳玥”,我们似乎成了好朋友,她是我长这么大的第一个朋友,我亲切的唤她“小梳子”。又是一个明媚午后,我们坐在石桥边看船来船往。“清莲,我们都快十一了吧?快入冬了,可我从没见过雪,你见过吗?”她眨着明亮的眸子注视着我问道。“我们生在南方,哪有什么雪可见。”“长大了,你能陪我去北方看雪吗?”“好……”我几乎是不加犹豫的说了出来,心里立时悸动不安,我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不,不会,我一个男子汉总被她欺负,应该是我欺负她还差不多,和她在一起,我会被气死的。“清莲,爹爹总是夸你,说你温润如玉,像个大家公子。”呵,她还夸我来了。“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大家户里的奴仆罢了。”说完心里一阵酸涩。然后一阵静默,又说了几句后,我告别回府。

回到府里,杨管家突然莫名其妙的来找我,找我干什么?去了后庭小院,见到他,他的目光里竟流露出猥亵之色,看得我心里一阵厌烦问道:“管家找我何事?”他叹了口气道:“你真想一辈子当个奴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见我疑惑,不待我回答又道:“慕清莲,十三四岁正是做个小倌的最佳年华,你十一岁若入了楼去,以你的姿色稍加陪练,以后定能大红大紫、锦衣玉食。等你发达了,也别忘了报恩与我……”“杨管家说完了吗?我要服侍世子休息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走。“哼,不识时务!一辈子就在这里做奴役吧,看你能受多少苦!”“人各有志!”我回吼了一句,远远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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