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迁——逆风莫相摧
逆风莫相摧  发于:2013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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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眉头皱得更紧,气急败坏地揪起臀峰上的一小块肉,拧了一把,喝道:“还不知错!”少年相当配合地惨叫出声,再也没办法忍耐似的背过手回护住那块可怜的皮肤,半晌才抖着声音道:“二哥,呜,二哥……”一旦破功,滴滴答答的眼泪也顺着脸庞划了下来。

饶是斐怀瑜所答非所问,做兄长的还是觉得有些揪心。掰开少年的手,犹豫了下,寻了颜色较浅的臀缝附近的皮肤又补了下巴掌:“装站不起来很有趣是不是?还和我犟着!打错你了?”

少年这才大悟到,自己的良好习惯被自家二哥误解为叛逆而又不肯受教了,马上嚷道:“我错了!我错了!二哥,我错了!”语气激动的和念芝麻开门咒语似的。

果然青年马上就停了手,斐怀瑜却愈发憋屈了,怎么好这样的,之前都没讲好要求饶要认错的。挣扎着站起身,晃了晃,龇牙咧嘴地揉着身后火辣辣的皮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悲惨处境,脸颊红得可以和某个部位相媲美。

似乎已然解气的恶魔二哥扶着少年的胳膊,查看了下自己刚刚的行刑结果,是由紫红色和深红色组成的,看上去就挺疼。抿抿嘴试图安慰道:“呃,小瑜,我们的皮肤康复能力都很好的,睡一觉就没事了。”顿了下,又像在努力说服自己似的继续道,“谁让你不肯认错的……好吧,二哥给揉揉。”

斐怀瑜闭上眼啃着下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硬是把那句“其实这不算严重,我知道”咽到了肚子里,由着自家二哥服侍着重新洗澡换衣服上床睡觉。

如果此刻就下结论认为漫长的一夜已然结束,那么你就错了。闹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宴会终于散场了,按捺已久心不在焉的魔王殿下径直奔到自家三儿子床边,晃了晃俯卧而睡的少年,轻声却认真地道:“瑜儿,父王带你离开吧!玹儿太过分了!我们必须让他知道厉害!让他亲自出来找你!和你赔礼道歉!”

少年本就体力透支了,这会儿脑子浆糊一样,迷迷茫茫地“啊?”了一声。

男子毫不放弃地握住少年的手,鼓励道:“我是说,让我们离家出走吧!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你也抓紧时间收拾,趁天还没全亮!”

斐怀瑜总算是理清了刚刚听到的句子,直白地答道:“父,父王,可是我没想过要走啊。”眨巴了两下眼睛,又道,“您要离家出走?”

男子面色有些尴尬,正巧门外传来跶跶跶的专属于彤彤的脚步声,依旧是心急到没进门先开口:“小瑜,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是我的新发明……”魔王殿下低声道:“瑜儿,那父王过几天再来看你,你不要那么听话!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就如同昨夜那般从窗口跃了出去。

以前在天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周围的天使不同,我以为那是天使和恶魔的区别。后来回到了魔界,我才知道,魔与魔也是不同的。比如说,刚刚冲进门的彤彤,时刻都和刚灌过咖啡因似的精力充沛,乐观积极;相比之下,我就和卡了带似的,连基本地挑起话题都不会,很难想象我们居然是一母同胞。

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推到鼻子底下,我才回过神来,彤彤毫不介意地重复强调道:“你要看什么,全都可以哦!”应该是那种能够预知未来的魔球吧。

我撑起身子,跪坐在床上,抹了抹球体表面,笑道:“那就看看彤彤未来的另一半?”

小丫头出乎我意料地没有炸毛,搔搔头道:“这个暂时没办法看到未来,只能看到现在,各个地方的现在。”随即就沉默了,似乎还在兀自思索着怎么继续开发研究下去。

刚想拿“现在也没什么想看的”来搪塞过去,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当年那段时光里,我们曾经日日在一起,如今这么些时日不见了,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没有了我是不是就能和其他的小天使愉快相处了……

按照彤彤之前的介绍,默默在心底里念叨着“林杉”这个名字,水晶球居然自己旋转起来,我有些愕然地看看发明人。小丫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它,顺便压低声音询问道:“小瑜,你这是要看哪里,好像还挺远的,转了这么久也没接通。”

终于球面由透明变得有了图像,显示的却是三十来岁的男子怀里抱了小娃娃在喂乳白色液体,更加让我愕然的是那男子还系着围裙,一副刚出厨房的模样。兄妹间的默契这时倒是展现出来了,我和彤彤异口同声问了句:“这谁啊?”

努力分析了下,我猜测道:“难道这是过去?怀里那个奶娃娃是林杉小时候?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天国啊……”

旁边的小丫头大悟似的道:“哦,我知道了,这里是人间。小瑜,这人不是你要找的,但是他们同名同姓,你要加些定语。比如,魔界里最最可爱的彤彤和呆呆的斐怀瑜!”接下来,水晶球变成了镜子,我和可气的彤彤出现在里面,八目相对。

收回心思,我再次尝试在心里默念道,天国里的天使,斐怀瑜认识的那个林杉。料想这样应该万无一失的,当然在那一刻我并没有意识到形容他时,竟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也带上。

水晶球又飞速旋转起来,用了刚才两倍的时间,总算有了图像。天国的夜晚,难得不那么明亮,月光映在少年熟睡的面孔上,和分别之时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消瘦了些。但这次我愕然的是少年洁白如雪的衣衫上染了些许红褐色的痕迹,影像是模糊的,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少年脚踝上的黑色锁链却那么扎眼……

那些强迫自己忘掉却怎么也藏不住回忆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一时之间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唯一清晰的想法是,他是天使,是你们的天使,是最圣洁的存在,你们怎么能也用缚魔锁系住他!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震撼,旁边的彤彤也有些慌了神,消掉了球上的图像,晃着我道:“小瑜,斐怀瑜!三哥!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只是我以为与他们再无干系了,如今看来,却根本摆脱不了。

这章开头的时候,我说,彤彤是个雷厉风行的魔,不久之后我的话将被再一次验证。没禁得住小丫头的左磨右泡猛打听,我终于把和林杉的过去和盘托出的,结果彤彤抱住水晶球问道:“所以,你是觉得他被你连累了?”

我有些无力地回道:“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刚刚的水晶球是拿来恶作剧的?”小丫头,我保留使用武力的权力哦!

彤彤有些愤愤地道:“才不是!这个绝对没有问题!那,小瑜,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我……”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虽然找不到确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情感却抢在理智前做出了选择,“我想去救他。”

小丫头瞪大眼睛道:“你要去救他?你要去救他!哇!我也去!”说完就站起身,仿佛林杉就在隔壁似的。

等一下,我记得,《恶魔史传》上说,天界和魔界间有好几重门,平日里都有重兵把守,根本不开放,我们怎么去啊!彤彤扭过头来,皱眉道:“小瑜,你怎么还坐在那儿,你不是能走了吗?”

“我们从这水晶球里穿过去吗?”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相对靠谱的答案。

一刻钟后,我们坐着马车出了城堡,顺着谷地一直走,地势越来越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路上小丫头出奇地老实,只是捧着一本魔法书念念有词。原因无他,我们这会儿要去见的是魔界数一数二的医师兼魔法师,同时也很巧的是彤彤的师父。据说,他有能直接连通天国和魔界的力量。

下了马车,顺着有些湿滑的石板路一直朝底走,小丫头苦巴着脸,嘀咕道:“呼,总算是背得差不多了。小瑜,你可得记得报答我。还有,待会儿不要说自己是斐怀瑜,就说是我的新侍卫!千万记住!”当时我并不怎么明白她这么说的原因,但很快我就懂了。

面前是一堵砖石墙,彤彤摩挲着石块的缝隙,挪动了几下,故意放慢了动作,还顺口解说着:“这块,这块,最后是这块!这样就开了!小瑜,你要自己试一次吗?”

既然门已然幽幽敞开,我也没有关上重试的进取心。和小丫头一起绕过喷水池,面前突然敞亮起来,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闭上眼,旁边是彤彤的解答:“看来师父在试验新的药水,”一阵轰鸣声,小丫头继续道,“唔,大概是又一次的失败?”

睁开眼,我便和传说中的大魔法师见了面。由于刚刚的实验,室内略显凌乱,但四十多岁的男子本人却显得纤尘不染,不是我胡说,而是那种干净的感觉,甚至让我联想到天国里见到的,神。

彤彤凑上去,扶起把倒掉的椅子,自顾自坐下,盯着一桌的瓶瓶罐罐问道:“师父在研究什么新东西?”

男子摘下手套,揉揉小丫头的脑袋,笑道:“还知道回来看看我,以为你要一直躲到年底呢。”然后又抬起头,与我对视道,“三殿下也来了?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坐啊。”

传说中的魔法师毫不迟疑地道出了少年的身份,旁边的女孩子实在没忍住,问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男子不紧不慢地拿出白瓷茶具,倒了三杯红茶,分别放好后,才道:“作为魔界的御用医师,如果连自己的服务对象都不认识的话,就太离谱了些。”

女孩子闻言表情一僵,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而一脸无辜的少年却凑了过来,自顾自坐下来,端起对着自己的那杯茶,指腹摩挲着杯壁,仿佛在等红色液体凉下来。状似无意地开口道:“那么先生是不是也能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

男子喝了口茶,扬起唇角道:“在没有占卜牌辅助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随便猜猜。是彤彤要来接受我的考核吗?”见小丫头的反应是皱着眉,猛摇头。男子加深了笑意,继续道,“那么就是三殿下来补种上次遗漏的疫苗了。”

许是红茶太热,少年手指滑了下,杯底磕在桌上。一脸愕然地询问道:“什,什么疫苗?”

男子很好心地多给了女孩子半个小时的温书时间,向少年解释道:“在三殿下还没回到魔界的时候,本年度例行的疫苗注射已经过了。种种迹象表明,您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一个系统的检查和补充注射很有必要。请随我来。”放下的茶杯以及伸出的手臂表明男子不可动摇的态度。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少年抿抿嘴,没有握住男子的手,但还是随着进了内室。

魔法师兼医师比比室内唯一的床,指示道:“三殿下,请您躺上去。”回手不知按了

什么,门咔哒一声上了锁,继续未完的话,“还有,请脱掉裤子。”从头至尾语气都很平稳,一脸的公事公办。

相比之下,已然躺下的少年就不淡定极了,几乎是弹了起来,瞪圆了眼,反问了遍:“什,什么?”

自顾自准备着医用器械的男子抬起头,语气和缓了些:“习惯坐着也行,注射之前,我要看看您膝盖的部分,先脱掉外裤吧。”

少年舒了口气,起身脱裤子。同时为自己过于丰富的联想能力而脸红,当然完全忽略了某个“先”字。

仔细查看了下当年少年自己“下毒手”制造的伤痕的复原情况,又拿小锤子在膝盖附近敲了敲,蹲着身子的男子仰头向少年下了结论:“三殿下很幸运,当时若再划得深些,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语气平淡,少年却觉得有些刺耳。略凉的药水喷在落了疤痕的部位,经过指腹的按压,有了微热的感觉。

处理好膝盖上的旧伤,男子起身去洗手,语气平板得像在背书:“三界之中,恶魔的体质是最好的,但不代表不老不死不伤不病,这已经是可以确信的信息,殿下以后就不必拿自己做实验了。”

针管吸了药水,挤尽空气,针尖在药水的浸润下,闪着光。少年喉结滚动了下,垂下眼眸,颇为自觉地伸出胳膊去。

男子顿了顿,随即又开始介绍特殊传统:“三殿下,在魔界所有未成年的孩子接受注射的部位都在臀部,不在手臂上。”看看少年依旧愕然地望着自己,大医师放下针筒,拉起依旧坐着的孩子,在身后的某个位置上轻拍了下,解说道,“就在这儿,请把这里露出来。”

斐怀瑜的脸色变化很剧烈,毫不夸张地由微红变白,再变通红。握住男子的手臂,嘴唇哆嗦了几下,嗫喏道:“可,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啊……”

大医师终于肯笑了,连带着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三殿下今年十二岁了,还有不到五个月就要过十三周岁的生日了,不过离十六岁成年还有很长段日子。”见少年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男子继续安慰道,“不过就是腰再下面一点点,不用全部脱掉,其他的孩子也是这样的,还是说,三殿下需要一些糖果的鼓励?”说着还真的伸进白色外套口袋里摸索着。

斐怀瑜有些迟疑地缩回手,解开腰带,不肯再多配合。男子也不计较,拍拍少年的背道:“连小殿下都说这针不痛,三殿下放松些。”裤子向下褪了些,昨日被修理留下的痕迹便局部暴露了,虽说已然康复了许多,不过就是剩下些出血点和周遭的红晕。但大医师的动作还是停顿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中却没有适才的宠溺,听起来薄凉了许多:“三殿下今日的情况比较特殊,注射还是改日再补,现在请您把裤子都褪下来,到床上趴好。”

少年倒吸口气,若不是被挡住去路,几乎要夺门而逃了。

男子不慌不忙地道:“三殿下今日大概不是来叙旧的吧,事儿都没提,就准备走了?”

斐怀瑜咬住下唇,颇为较劲似的,嘴唇都发了白。

大医师退后一步,让出通向门口的路,继续道:“三殿下既然认为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可以谈个条件。你乖乖趴下,让我看看伤,我就应了你待会儿要说的事。如果不乐意,现在可以走,我绝不拦你。”

少年攥紧拳,裤子还卡在略低于腰际的地方,纠结了一会儿,低声道:“无论什么事情,你都答应吗?”

男子点头,补充道:“信不过我,也可以现在离开。”

生命中充满了赌局,斐怀瑜觉得自己并不算吃亏。趴到床上,才抖着手褪裤子。却发现难度徒然增加了一倍,不得不侧过身子,屈起腿来助力。所幸大医师自顾自准备药膏去了,根本没留意小朋友是怎么折腾的。

回过身时,少年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安置好了,裤子褪到膝盖上方,露在外面的皮肤紧张得泛起一层小疙瘩,配着昨夜的伤,显得有些可怜。但男子的表情却淡薄得紧,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程度实在不算什么,若不是斐怀瑜身份特殊,容不得闪失,确实也没到非上药不可的程度。

特制的药膏一接触到皮肤,少年就抖了下,埋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大抵是在自我劝慰吧。大医师动作利落地解决问题,小屁股上的出血点和红印儿都被药膏薄薄地覆了一层,没有按揉的过程,但额外的交待是:“这个药膏附着性很高,蹭到裤子上洗不掉,你就这么趴一会儿,晾干了再起来。”

就在上了贼船的斐怀瑜脸烫得可以摊鸡蛋的时候,男子微薄的良心发现了,抖开旁边的被子搭在少年的臀部,带着几丝无奈道:“这被子就当见面礼了,说吧,要我做什么,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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