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经年 上——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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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实在太过厌恶学习和考试,讨厌受约束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对于陈衍所生活的那种

罪恶的世界是如此的向往。

课本只复习了两章页,蓝彩洋就来敲门,仍然是那么柔声柔气的说着话——那音量在房间音乐的干扰

下,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我想了想,还是将房门打开,看见蓝彩洋手里抓着围裙,带着一身的油烟味,笑的十分柔慈:“矾矾

,吃饭了。”

蓝彩洋个子并不高,看我的时候稍有些仰视,这给我很好的优越感。

我略带些俯视的看她,正准备冷笑一声后回绝。

话没出口,就被她截了话头,“赶快去洗手,小心菜冷掉了。”说着还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出门来。

她力气并不大,我却因为没有准备而自然而然的被她拉出了门。

李明淮正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对我扫视一眼,便什么也没说将碗筷摆上桌子。

我慢腾腾挪到桌子前坐下来,手脚放在桌子下面看着蓝彩洋给我盛饭。

我没有食欲,也不想做出一副全家和乐的乖孩子表情来,只是冷着脸一粒一粒的扒饭,以及蓝彩洋不

断夹到我碗里的菜。

晚饭的气氛非常僵硬,蓝彩洋倒是想竭力挽救,却也徒劳无功,晚饭后我以复习功课为由回房子呆着

,李明淮让然是那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

我回了房间,将门反锁,这回我没放音乐。

我知道蓝彩洋想说什么给李明淮——我倒要听听,李明淮又能说些什么。

“你对那孩子是不是太冷淡了?”这是候蓝彩洋的声音,带着责备,是鲜少的严厉,当然,我见她的

次数也是很少的。

“……”

“现在的孩子哪有不让人费心的,你多问一句,你觉得没什么,但他想的就不一样了,孩子都是需要

关心的。”

“……”李明淮依旧是沉默,我隔着门板听,心是越来越冷,觉出的是一百二十分的悲哀。

我也是十分努力的想要获得他的肯定,抱着书本苦读,让成绩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也不过是想看到他

的肯定。

可他时时刻刻都是那么一副表情,漠不关心的,无关痛痒的。

我伸手去按屋子里的音响开关,对之后的谈话失去了偷听的信心和勇气,但这个时候李明淮开口了:

“我这么做是有考虑的,他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再怎么总是有隔阂的,更何况他对我们也不愿意亲

近,何必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你这样说是不对的,”蓝彩洋压低了声音,“你是个成年人,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

李明淮笑:“我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是的,他从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已认定我不是他的乖孩子,更不会让他日后享有一份天伦之乐——所以他就不再做任何额外的投资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商人。

我在门这边听了,却也只有麻木这一种情绪了。

愤怒和伤心总是于事无补的。

之后的时间,李明淮仍旧是住在这个并不太大的出租屋里,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

回来时也总拿着鼓鼓的公文包。

我那个时候已经刻意不再留意他的事情了,整日泡在学校里端着课本苦读,晚自习过后早早的回去,

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继续念书。

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他觉得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就要让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高考即在眼前的关系,我同往日的狐朋狗友联系日益减少,然而同陈衍的见面却又总是固定的。

目的也很直接,脱了衣服就往床上滚,做的十分之急切,即使痛也没关系。

陈衍骂我要榨干他,我笑笑,伸手将烟头按在他大腿上,他嘶了一声,一手推开我,瞪了几秒钟又把

我拽过去,狠狠给了我两拳后忽然又笑了,带点无可奈何的宠溺似的说:“你这小子。”

而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也渐渐的不去做了,确实是因为要考试的关系没有时间。

对于还钱,李明淮从没有提过,零花钱是照给的,各种名目的补课费也支付的毫不犹豫。

因为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义务,我便日益觉得无所谓,要起钱来也十分之理直气壮。

他将我看做外人。

我又何必硬钻牛角尖。

……然而一切不过是口头上的嘴硬而已。

1.11 考时考中考毕

高考第一天,我拿了文具去考场,走出住所的单元楼时,李明淮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摇下车窗,戴

着墨镜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而生硬:“上来。”

他是惯性的命令式的说。

我站在他车前看了他一会儿,十分不屑的说:“陈衍说要来接我。”

李明淮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这是个典型的嘲笑的表情,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车窗摇上去,慢

慢将车开走了。

我想他大概是看出来了,并没有陈衍来接我去考场的这回事。

我本想拦出租车去考场。因为高考的缘故,交通不会有平时那么糟糕。

但我最终还是做了蓝彩洋的车去考场——李明淮离开连半分钟都不到,蓝彩洋的车就到了,她开的是

保时捷,颜色虽是低调的灰色,在车流之中仍不免显眼。

蓝彩洋是十分之爱笑的女人,车未到眼前,就已先看见那总是温柔微笑的脸,她将车停到我身前,笑

着说:“上车,我送你去考场。”

我不喜欢蓝彩洋,但对笑脸人也摆不出臭脸色和刻薄的姿态,便十分生硬的上了车,一路上话是不说

的,由她一个人说些生活以及工作上的事情,几乎算是自言自语了,但她是不生气的,自顾自的也能

说上一路。

我跟蓝彩洋接触其实并不多,是从来不知道她是个如此能言善道之人。

我的每场考试都是蓝彩洋送的,她细致体贴,从早上电话叫我起来,至询问考前文具是否有遗漏,样

样细心。

高考完后,便是志愿填报的事情。

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高考后该是尽情放纵和玩乐的时候,报考志愿之类的琐事应该全权交给家

长头疼去才对。

而我只有自己而已。

考试我发挥的并不赖,平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考上本市的那所大学该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选择什

么样的专业——我最当初也不过是想要考上本事的大学,却并没有仔细考虑过学什么样的专业——只

是那么一股愚蠢的顽固支持着而已。

蓝彩洋问过我想要帮什么专业,她似乎是很有些想要为我参谋的意思,无奈我对她仍旧是不理不睬,

连具体的估分都没有给她说过,只是一个人抱着各校往年分数线百无聊赖的闲翻。

我对专业是无所谓的,打定主意随便填报一个,只要服从分配——有个学上即可。

谁知高考后第四天,蓝彩洋给了我一卷手抄的打印纸,“你要是没考虑好,就照着这上面填志愿吧。

我接过来看,原来是复印后的填报志愿可,从一本到专科,每张填报卡上都填的满满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只将一本的第一志愿保持了自己的意见,其余一概照抄上去了。

第二天将志愿卡交到学校后,我便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陈衍的住处。

我高考的时间,多少跟陈衍来往少了。他因此总是有些碎碎念的,我只当做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他

自然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也并不来打扰我复习功课。不过倒是说好了,考试完后,一起出来高兴高

兴。

我是不明白他的高兴高兴到底处于哪个范畴,只是单纯的很不想在那个被李明淮霸占了一半空间的房

子。

通知书的投递地址,我写了陈衍的住处。

我想,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但李明淮的钱我会还的。

陈衍带我去他一个朋友开的旧书店玩。

他是很少有正经朋友的,而这个叫刘顾干的男人,还真是让我十分难以联想是属于他的朋友范畴的。

刘顾干的男朋友是陈衍很好的朋友。

陈衍拉着我在刘顾乾那个拥挤的旧书店里,乱七八糟的翻着刘顾干的书,十分不爱惜的用手将书页挤

捏着翻来覆去的蹂躏着,于此同时,他的嘴巴并不拾闲的给我讲着刘顾乾和他男朋友高君的情史。

刘顾乾跟高君的事儿,还多少是有些戏剧的。

刘顾乾是上大学的时候,在大街上认识高君的,那时候高君还是个小流氓,跟着陈衍屁股后面叫嚣乎

东西,隳突乎南北,那天高君把刘顾乾认错为抛弃了某个姐妹的负心汉,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刘顾乾揍

了一顿。

后来高君弄明白自己搞了乌龙,他虽性格火爆,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就找了刘顾乾道歉。

刘顾乾性格柔和,从小在最正统的中国式的家庭教育下长大,乖巧有礼,成绩优越,是非常有前途的

好孩子。他的家庭环境是很优越的,没有吃过苦,但父母也并不娇惯,他的生活环境中,当然不乏骄

横跋扈的高干子弟,但也不是没有同他一样规规矩矩的走父母安排的道路的小孩。

他被揍的时候,只当自己枉遭一顿飞来横祸,更何况反应过来后揍他的人也已一哄而散,无从找起了

。刘顾乾被高君带着人揍得某明奇妙,所以被道歉的时候,自然也是莫名其妙。

刘顾乾接受了高君的道歉,也因此对高君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他是没有见过想高君这样的人的,他的许多朋友将高君这一类的列为社会最底层,永远在贫困线上挣

扎,活的极没有尊严,也似乎不在乎尊严。

但高君给他的感觉是很真诚且真实的,虽然这小子身上有很多他不能苟同的坏毛病,也做了不少他不

能苟同的坏事。

刘顾乾追高君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试想高君一个不顺眼就上拳头的小流氓,是如何能受得了高君那种

凡事就讲道理,而且总是温吞稳妥的男人。

至于刘顾乾喜欢上了个男人的事情,在他自己家里又弄了多大的风波,就更不要说了。

事情的最后结果是刘顾乾同家里断绝了往来,大学毕业后刘顾乾留在了本市。刘顾乾对生活倒不是那

种特别有雄心壮志的人,求职因为家里的关系受阻后,倒也没怎么心情挫败,打着零工,慢慢攒了钱

后,就开了个这么用来糊口的旧书店。

陈衍趁着刘顾乾同客人说话的当,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他是不知道,高君为了他在兄弟这边

受了多少委屈。”

1.12 无关的新朋友

我不禁抬头看了看那温柔着微笑的同客人交谈的男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是不太喜欢他的。

他虽然微笑而柔情,但给我的感觉却十分的类似李明淮——身世清白,阅历单纯,只要他愿意,就能

得到十分优越的生活。

这样的人,同我、陈衍、以及高君实际上格格不入的。

即使他进入了我们的生活,也终有一天时候是会要离开的。

正说着话,从门外进来个带着帽子的男人。

那男的穿着十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由于外面天气炎热的缘故,脖子上和手臂上都是一层的汗。进

了屋他就开始用两只手抖着已经有些汗湿的T恤,但他并不聒噪,只是站在门口,为这个狭小的旧书

店留了一点点的空间。

刘顾乾一眼就看见他了,冲他十分柔和的笑了笑,又继续同那名客人交谈。

陈衍伸脚去踹那个人的小腿,被他敏捷的闪开了,那个人低头呲牙看着坐在角落上的我们一笑,“呦

,老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准备,弄个欢迎仪式的嘛。”

陈衍懒洋洋的仰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说:“你他妈少来,我还不知道你?”

那个人揣着兜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这哪儿来的小崽子,老大,你不厚道呦……”那语气是很暧

昧还有些色情的。

陈衍一挑眉:“你他妈跟刘顾乾上床的时候就比大张矾一岁。”

陈衍这话一出,我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正巧客人买了书离开,高君将客人让出去后跳进门来,伸手把帽子摘掉随手挂在书架凸出来的钉子上

,笑眯眯的说:“所以说我深深知道小朋友们被大人诱拐时的情形啊。”

刘顾乾脸立刻烧的通红,倒好像是被占便宜的人是他了。

陈衍把双方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指挥着刘顾乾早早关了店,说是要出去吃饭。

刘顾乾和高君在吃上,似乎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但在三人集体pass掉我提议去吃垃圾食品的建议后,

无肉不欢的男人们跑去吃了自助烤肉。

其实也就是吃个热闹的气氛。

吃完饭自然要去玩乐一番,陈衍说他一朋友新开了家夜店,正好去捧捧场。陈衍一边起身付账,一边

对高君笑道:“你也来吧,兄弟们都说你你冷落大家了。”

高君大笑:“那帮小兔崽子,怕是少了个付钱的,最近手头不宽裕了,这才想起我来。”

“你手上有几个钱?”陈衍催促他道:“你要是不去,可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高君看看刘顾乾,后者只是笑,也并不说什么。

高君犹豫了一下,笑着对陈衍说:“衍哥,今天真不成,等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陈衍瞟了刘顾乾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拍拍高君的肩膀:“那行吧,既然你不方便,就下次再说。”

陈衍的语气是很诚恳的。

然而以我对陈衍的了解,关系越好的人,他说话越是口无遮拦,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彬彬有礼。

等到高君同刘顾乾走了,陈衍啐了一口,冷笑着对我说:“老子这儿他妈可没下次。”

他叼着烟,自顾自的一边走一边抽,最后还是带了我去他朋友开的夜店玩。

那倒是个很普通的夜店,并非如同想象中般都是同志。

陈衍领着我进去,一路上熟练地同朋友打了招呼。我跟他的朋友不大熟,陈衍稍微做了下介绍,其实

他并没有真的介绍我和他朋友认识的意愿,不过是礼貌性的走个形式而已。

他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不多时身边就围了人,大都是些套近乎的,他在这一带算混的很不错的了,

但他这位朋友新开的夜店并非他常于出现的地方,他便并不像平常一般嚣张,对过来套磁的尽管多少

有些不耐烦,也不至于像平常那样冷脸以对,笑模样还是有的。

我在陈衍旁边坐了多久,就被人用好奇的眼光看了多久。陈衍的朋友圈里,确实没有我这个年龄的,

要是往常,陈衍是会挡着那帮人别来招呼我,今天他不管我,明显是心不在焉。

陈衍在与朋友寒暄够了,胃里的酒也已经满的不能再满的时候,才想起我的存在,付了钱拽着我出来

。他其实并没有醉,却很有些醉后的才会出现的感慨情绪。

陈衍拽着我压马路,晚上的这片街区属于本市的不夜城,街上也是一片灯火繁华,人人与人往来不绝

的繁华景象,完全没有深夜该有的冷寂。

我那个时候并非多愁善感,虽然总有些少年人特有的迷茫和敏感,但也还不曾体会到陈衍的那种高处

不胜寒。

他叼着烟卷,眼神冷厉,出口的话却委实有点凄凉的意味:“我早晚有一天要死的。”

每个人都会死的。

自我回味了下自己的发言,他又笑了:“我他妈也算活的够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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