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床上做科普,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秦晋很沉默,但从善如流,他靠在床头搓弄着性器好整以暇地欣赏文笙地媚态。文笙一个转头,刚好看清秦晋被欲望撕破面具后的沉醉表情,他翻了个身凑到秦晋身前,低下头把秦晋勃起涨大的部分含到嘴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秦晋快活,而他也的确做到了,但秦晋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于这种程度的结合,哑着声问:“好了吗?”
文笙轻笑一声,拿起套子用嘴撕开包装,然后很卖弄技巧地用嘴套在秦晋身上。他起身跨坐在秦晋上方上,扶着秦晋的性器对着后方缓缓坐下,先是没入顶端,而后慢慢地多一点,再多一点。整根进入时,秦晋长出了一口气。
之后的事,就不是能由文笙一人掌控的了,起初,秦晋还能容他节奏缓慢地自我发挥,而当他把秦晋挑逗到某个极限后,秦晋再也无法忍耐,按住他的腰重重急速地顶弄,那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肠子戳穿。
文笙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含混不清地发音诚恳告诉秦晋,顶到哪里会让他更舒服。秦晋学得很快,也的确有心照顾他的感受,基本上能做到文笙指到哪里,他就伺候到哪里。整体而言,对文笙来说,这还算是一场不错的性事,虽然没有完美到插射的地步,但就秦晋这个程度来说,配合手动能射出来,他已经算是满意了。
云歇雨毕,文笙颤着腿躺在床上,心里想着:秦晋底子不错,假以时日,认真调教后,必有大成。
第3章
秦晋鲜少在文笙处过夜,虽然自第一次后,只要得空时,晚间他都会到文笙这来待几个小时。两人都话不多,又是干柴烈火,因此那几个小时大都用来做床上运动。
在文笙悉心调教下,秦晋的床技果然突飞猛进。大有后来居上之势。文笙对他的评价从差强人意转变成越来越满意,最后成了非常满意。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只有做完后穿上衣服就离开的架势。
某天半夜文笙被噩梦惊醒后再难入眠。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讷讷地发呆,摸着身边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突然怅然起来。半夜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于二十多岁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到三十岁时还是如此,心里难免会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或者,这就是他余生的写照。他很自怜地想到,到了五十岁以后如果出点心脏问题或者血压升高什么的,可能就此独自一睡不醒也没人知道。
在文笙还年轻时,他不是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如果玩累了,就找个女人结婚。毕竟他认识的大多数同类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但他主持过几场婚礼之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时候,婚礼上为了搞气氛,有个回顾新郎新娘从小成长历程的环节,用精心制作的VCR把主角的成长历程从头回放一边,以此来告诉看客们,父母养育这两只是多么的不容易。其煽情程度,往往让观者泪盈于睫。
文笙看着一个一个父亲把自己女儿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他终于开始意识到,他无法把任何一个女人当成简单的个体。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她,她,或者她,其实也是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姐妹,某些人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的一位。她的幸福,系住了一干人的牵挂。
文笙自问,他活了这么大,还没遇到过任何一个女人,面目可憎到了让他非得用一个弥天大谎毁灭其终生幸福的地步。
文笙对那些结了婚的GAY谈不上鄙夷,但结了婚还出来乱搞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娶了妻,就该对她负责不是吗?“忠诚”两个字应该被摆在最低标准线上。事实上,如果是纯GAY,结婚以后大部分都会搞婚外情。他不禁想到秦晋呢,秦晋的婚姻又是怎样的呢?
他又想起魏竟成跟他说的秦晋长久以来是一个人,魏竟成虽然有时不大靠谱,但还从没对他说过假话,不能说的,魏竟成会选择干脆不说,文笙觉得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因此,文笙把秦晋的婚姻状况定义到了离异一类。
作为一个专业主持,文笙的思维是发散性的。长夜漫漫清冷寂寥什么的太有利于思考,这个时候不让他那根人文关怀的神经犯抽就太不人道了。他由同妻的悲惨现状,演变到从根源上找原因,然后想到社会压力和民俗传统把同性恋们逼迫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地步。他很悲悯地想了一会本国同性恋们的整体现状,在与某些剥夺同性恋者生存权的国家进行比较之后,很知足地想到,本国的现状就算不错了,究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后他的思维光速地飞到了那些伊斯兰国家,他听说在那些国家,法律甚至是不允许非亲关系的同性单独待在一个房间的。对此,他颇具人文关怀地深表同情。他不知道那些国家的GAY们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解决欲望,是不是最后会被逼迫到只有乱伦这一条路,父子兄弟什么的,啧!
也多亏他能想,他短暂的自怜情绪终于在思维跑题十万八千里之后彻底风化掉了。
2007十一月下旬婚嫁吉日密集。公司的活一下子多了起来,人手不够用时,文笙请了好几个外援,外加屡次亲自上阵才能勉强应付。以N城的民俗来说,婚礼的正仪通常在晚餐。因此,需要亲自充当司仪时,文笙通常会回得很晚。神经紧绷一天后,回到家几乎是沾到任何卧具就再也爬不起来,根本没有精力理会秦晋的老二满意不满意。
接到秦晋的电话时,文笙正死狗一般地躺在沙发上,大脑依然处于急速运作之后的残余兴奋状态,却累得连指头也懒得抬一下。寒暄几句后,秦晋说:“现在,见个面吧。”
文笙想着现下自己这状况,根本连聊天的精神都欠奉,明知什么都做不成还把人忽悠来好像不太厚道。话虽如此,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许期盼的。他婉拒的话在心底酝酿一阵,还没说出口,便听秦晋说道:“我在南环路高架上,离你家还有十来分钟的车程。”
文笙只能乖乖地嗯了一声。
门铃声不紧不慢地响起来时,文笙已经有些迷糊。他挣扎着起身,一路打晃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门外的人果然是秦晋后,握着锁柄懒懒扭动一圈,将将把门打开一条缝时便转过身,又一路打晃地蹭到沙发上躺下。
秦晋进门后,看了文笙几眼,这便自顾自地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他来文笙家的次数虽然有限,但好像已然习惯了文笙自助餐式的待客方式。他走到沙发前俯下身摸了摸文笙的额头,手在文笙的额头上停留十来秒,问: “不舒服?”
文笙闭着眼,微微摇头。
秦晋收回手,又问:“累?”
“嗯……”
秦晋不再多说,站直身子对着执着地在沙发上挺尸的文笙打量片刻,轻叹一口气后转身进了卧室。秦晋从卧室出来时,手中抱着一床薄被,他把薄被轻轻在文笙身上放下,勉强算是搭上时,文笙伸出胳膊蓦地卷走被子,蠕动几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怎么就累成这样。”秦晋失笑。
不累哪里有钱赚,但文笙不想多说,只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文笙躺在沙发上身子软得像一团泥,秦晋坐在他身旁,拿着他顺手丢在茶几上的一本《平凡的世界》低下头认真地看。
第4章
许久之后,迷迷糊糊间,文笙忽而感觉到一副宽厚的手掌在他头顶缓缓揉动。他睁开眼,只见秦晋拿着那本书,仍看得有滋有味。揉弄他头发的动作更像是无意识的,很可能连秦晋自己也没察觉到。
文笙把秦晋的手轻握在掌中,秦晋这才转过头,眼神温软地看他。 “醒了,”秦晋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挂钟,回头看着文笙道:“这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文笙看向秦晋,问:“这书怎么样?”
“还不错,”秦晋笑笑说:“做学生那会看了第一部,毕业那年才出了第二部,等三部出齐,都工作一年多了。”
连第二遍都看得这样认真,只能算作“还不错”,文笙吃不准秦晋究竟是标准太高,还是习惯了留有余地的说话方式。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秦晋把书合起来,依样放回原处,说:“有意思的书,不同时期来看感想会不同。
文笙听得很认真,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手伸到颈后慢慢地揉捏。
“比如这一本,以前,我欣赏书中人不虚度生命,不甘于平庸的态度,”秦晋一面说,一面把手探到文笙揉捏着的那处,问:“是这里不舒服?”
文笙嗯了一声,干脆抽回手坦然地享受秦氏按摩的手法,他起初感到秦晋的手指微凉,慢慢地便觉得适应,秦晋的动作有如他语速一般地不疾不徐,力道适当,让文笙觉得十分受用。
“这书,对当时的我来说,确实有励志的作用。”秦晋仍侃侃而谈,但手中的动作并未懈怠半分,“而现在,我只能说每个人的追求各有不同。”
“肩膀上也来一下……嗯……你是觉得作者表达的那种所谓的无私态度,其实过于理想化?”
秦晋轻捏着文笙的肩膀,“我看过路遥其他的书,他那种主张‘忘我使生命永恒’的态度,其实并不是适用于任何人。”一向惜字如金的秦晋用前有唯有的话痨姿态继续发表长篇大论,“这个社会有太多的规则,不是制定,而是俗成。但这俗成两个字,往往比一声令下更有力度。你在其间,就必定要顺应它,习惯它,否则总会吃到些苦头。你鄙夷它,要改变它,除非足够强大,而在那之前,你还得把它当做踏脚石,借它的势。”
秦晋说完,顿了一下,问:“你怎么想?”
秦晋那番话说得很含糊,或许是只能说到这一步,但文笙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达的,其实作为从底层一步步爬出来的文笙来说,少有人能比他更切身地体会过话里的意思。他把脑袋陷到抱枕里,侧着头笑了下,“我在想,背上再捏几把就更好了。”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秦晋的手轻缓地下移,文笙又笑了一下,说:“我只知道,如果明天我那店里大肆降价,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
秦晋听完,微微一笑,道:“不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背部被温热的手指徐徐按压时,文笙舒服地叹出声,片刻后,他听见秦晋在身后说道:“但坚持也是要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地底线,太多妥协,就等同于随波逐流。”
秦晋说:“聪明的做法,就是在现状和自我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期望,中间那一条边界,我们要走在那个上面,你明白吗?”
文笙细嚼着秦晋的话,只觉得确实说一矢中的地概括了他们的现状,作为官员的秦晋,作为商人的文笙,作为性取向异于大众他们,确实只能行于那条边界。秦晋那,文笙说不准,但他自己的确是在一边坚持一边妥协,就拿他的从业来说,他干过不止一行,几乎每一行都有自己的潜规则。完全顺着业内的潜规则,难免黑心,文笙固然爱钱,但总体来说还是有原则的。他一面小心地避免触到同行的逆鳞,一边在尽可能保证应有利润的基础上保持诚信。他也曾怀疑,在看到无良同行大把数钱时也会突然觉得这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如今秦晋这“边界”之说,却让他觉得他的坚持虽然辛苦,但确实是必要的。
后来,秦晋又说了很多,文笙也受益颇丰。秦晋同志的言谈固然能给人启发,但秦晋同志的按摩手法更是不凡。文笙被他伺候地十分舒适,几乎能用如坠云间来形容,因此对于秦晋的丰富内涵还来不及更深层次的体会,文笙便再次睡了过去。
文笙是被秦晋抱上床的,虽然他很瘦,但毕竟是男人的骨架子。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文笙稍稍转醒,看到的便是自己被秦晋抱在半空的惊悚画面。他能感觉到秦晋抱得很吃力,几乎咬牙切齿。他很滑稽地攀上秦晋的肩膀,生怕对方一个扛不住,就把自己摔到地上。啧,公主抱什么的,太过了……
文笙醒来时发现秦晋还在,就躺在他的身后,胳膊环住他的腰身。天色微亮,文笙感觉着身后的体温,脑子慢慢变得清醒。他想到昨晚秦晋一面帮他按摩,一面颇有耐心对他阐述立身处事的道理。尽管那些道理对于而立之年的文笙来说,早已被现实近乎残忍地向他训诫过,但由秦晋细语温言地说给他听,感觉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清楚点,其实,文笙从没有遭遇过如秦晋一般借着自身阅历引导他的人。朋友中没有过,性伴中则更是没有。文笙的父亲去得早,在他还不能理解生命消亡得真正意义时,便成为了单亲。一个单身母亲独自抚养孩子何其艰难,更何况文笙的母亲文化程度不高,收入微薄。她费尽了全部气力,能给年幼的文笙带来的,也仅仅是最基本的衣食和很有限的受教育条件。
文笙对父亲的记忆少得可怜,斯人故去这么多年后,曾经的温情片段都已然模糊,但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却一直清楚。在某一刻,秦晋让他觉得某些久违的珍贵在慢慢回归,他能感觉到来自于秦晋的纵容和爱护,他觉得胸口温暖潮湿。特别是在联想到秦晋于魏竟成面前的庄重威严和于外人面前的不假辞色时,文笙心头会突然生出一种阴暗又极其微妙的优越感。
好吧,通常来说,随着年岁增长,阅历累积,男同们都有一个由弟弟型到哥哥型的心理转变过程。
很显然,这个过程还没在文笙身上发生。
第5章
文笙把坏掉的投影仪抱回办公室,开了瓢,拆得七零八落时就听见有电话打进来。他起身一边抽纸巾擦手一边低头看手机屏幕,秦晋还真是很少在大白天找他。
“我在你店里。”秦晋说。
文笙转头看着解剖到一半的机器,说:“那个,你跟小黄,就穿蓝西服套裙的那咨客妹妹说跟我约好的,让她带你上二楼。”
秦晋没说什么,挂断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文笙面前。秦晋出现时,文笙正低头专注地摆弄着连接着传输线的小零件,抬头看了一眼,说:“自己坐。谁要结婚?”
秦晋不答,手插口袋里站在一旁看了一会,问:“不送修?老板自己动手?”
“早过保修期了,”文笙指指一边的沙发,“坐啊。”,接着自嘲地笑了下,“我算什么老板?瞧我这才几个人。”
他本想接着说比不得魏竟成,话到嘴边时才觉不妥,打个磕巴又咽了回来,对秦晋晃晃手,道:“自己倒水,我手脏着。”
秦晋“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自顾自拆拆弄弄的文笙笑道:“别拆完装不回去。”
当我这是小孩玩拆装玩具呐,文笙转头瞪秦晋一眼,“我,以前,可是靠这个吃过饭的。”
秦晋没说话,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文笙,像是在揣摩这话的可信度。却听文笙又道:“做主持前做过,后来开始跑场子了也帮人家修修东西。”
等文笙拆弄明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他把寿终的零件卸下放到一边,再把其他部分原样装回去。文笙没有对秦晋说谎,对现在这行来说,他是纯粹的野路子。他入行时整个行业还在兴起阶段,凭着对插科打诨娱乐大众的无限热忱和一张快嘴,他拜了个师父,才慢慢把精神都放到这块。在那之前,他做过的事岂止是电器维修,什么皮衣翻新啊,修摩托车之类的他都做过。
文笙确实是个勤恳的好青年,虽然出生底层家境不好,但胜在一直能脚踏实地地做事。他少时住的那地算是N城有名的贫民窟,到现在整个N城的各个地段都被开发得差不多了,那块还是漏居窄巷,车都开不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奔忙于生计就难于兼顾孩子的教育,总之,那一片盛产小混混。文笙幼时的玩伴,到后来多数走了岔路,十个里头能拎出八个混黑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