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我爱豆芽
我爱豆芽  发于:2013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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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漫洋一走,病房里就留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老爷子视线一对上杨化成的脸,脸上的温度立即降了三分。

杨化成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看来一顿数落是跑不了了。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老爷子身边,先发制人,“爸,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老爷子立即吹胡子瞪眼睛的,“你怎么说话的,你这是想让我交待遗言是吧?”

老爷子对他看不上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这样的老人家,本来思想就古板的很,男女关系混乱尚且看不过眼,更何况杨化成还喜欢搞一堆同性情人。就冲这,他的形象在老爷子心里就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杨化成知道他爸看到他就来气,见老人家又上了火,一边暗想这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脾气还这么冲,一边又怕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只得小心的陪着笑脸,解释说爸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你想骂就尽管骂,我是你儿子,你训的话,肯定得仔细的听着是吧。

杨老爷子一听这话,更是鼻子里喷火,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好听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了,我就算真死了,想到你,也得气活过来。”

杨化成想到刚刚自己还这样想杨漫洋,不由好笑。

看来这天下老子看儿子都一个德性。

老爷子见杨化成听了他的话,竟然还敢笑,不由的大怒,大喘着气就想起来揍他,“你……你这个不……不肖子。”

杨化成被老爷子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这好好的又整哪一出啊。

他吓的忙站起来按着老爷子,一边伸手到他胸口帮他顺着气。

“你有什么话想训就训,这么大动作做什么,这身子可是自己的。”

两父子好一番折腾,杨老爷子总算躺回到床上,但怒火还未消,张着嘴大喘气,一副快病危的架势。

杨化成此时也不敢冒然再开口了。他想他和这老爷子肯定是犯冲的,他还是少开口,免得老爷子没摔死,被自己活活气死。

那这罪名也太大了,他担不起。

两人一躺一坐沉默了半晌,老爷子喉咙里咕咙了几下。杨化成以为他想吐痰,忙从下面拿过垃圾桶来接着。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拿这个干嘛?”

杨化成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又将垃圾桶塞回病床底下,笑道,“爸你没事吧?”

老爷子火气好像消了下去,瞪他的眼神已经没有刚刚的犀利,甚至还可以说有几分温情在里面。”你呀,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让爸爸放心一点。”

他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到了老爷子这里,还只有受训的份,也觉得自己混的挺惨的,但老爷子训话,又不能不听,只得讪笑道,“爸,我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老爷子这句话倒说的中气十足,“你做什么事有分寸了?幸好漫洋不像你,要是漫洋也跟你后面学坏了,我非得打死你才行。”

杨化成挨了骂也只得受着,还得照顾老人家身体。

“爸,你别这么大火气,伤身体。”

杨化成其实也很无奈,事实证明,他和他老爸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沟通的地步。

在家里住了几天,临回美国前,杨漫洋要去B城看他妈妈,这个想法立即得到杨化成的赞同。

他也想去看看贺长吉。

两人在飞机场门口分了手,杨漫洋去找贺念紫,杨化成上了辆计程车,直接往贺长吉家奔。

这个时候是上午十点不到,他猜想贺长吉应该不在家,不过他有贺长吉家里钥匙,进出畅通无阻。

他在车上还盘算着,到了贺长吉家之后,先小睡片刻,结果等到了地方,一打开门,他就被里面的情景吓得差点跳起来。

第二十六章

贺长吉不是和他老婆离了吗?那他家哪来这么个田螺姑娘?

他揉了下眼睛,真的不是他眼花,那姑娘就活生生的在他眼睛晃荡着,只看背影就是个小年轻,身材也正,很招人的那一种。

郑秀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忽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她一惊回过头,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小姑娘妈呀一声叫。现在这小偷也太张狂了吧,大白天的家里有人呢就敢撬门行窃。

小姑娘伸手捞起放在一边刚刚扫地还未来得及放好的扫把,指着杨化成,小脸吓的雪白,“你……你什么人……你快走……我喊人了……”

杨化成心想这人还倒打一耙了这是,就冷着脸道,“你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秀吓的打哆嗦,“是我……先问你的。”

杨化成这会儿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见这小姑娘胆子这么小,肯定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就上前一步,“你是贺长吉什么人?”

郑秀一听他提到贺长吉的名字,这时才稍稍放松一点。

既然这人知道这里是贺叔叔的家,可能是他的什么熟人。

“你是贺叔叔的朋友?”她手中还拿着那张扫把,只是没有再指着杨化成。

杨化成不用她招呼,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翘着腿抬头打量着郑秀。

五官倒长的不错,看起来很年轻,刚刚还听她叫贺长吉贺叔叔,应该实际年纪就是不大,不过这姑娘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

贺长吉从那里认识这姑娘的?

难道这孩子其实是来这里做家务的钟点工?

他这样一想,又觉得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当然了,你没发现我没敲门自己就能进来吗?我有这里的钥匙,你说我和你贺叔叔熟不熟?”

郑秀抿着嘴想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心里又稍稍放松一点。

但她也不傻,站在阳台冲杨化成笑了笑,“贺叔叔刚刚下班,现在在睡觉,您暂时就别打扰他吧。对了,先生您怎么称呼?”

杨化成暗自冷笑,这孩子对他还有戒心呢,她站在那里不肯靠前,还提醒自己贺长吉也在家,就是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他笑了一下,“我姓杨,是你贺叔叔多年的好朋友,刚刚从美国回来。你要不信,我给你看我的证件。”

郑秀想了一会儿,大声道,“我不看什么证件,我就想知道你怎么证明你是贺叔叔的朋友。”

杨化成没想到这姑娘对外人的戒心这么重,见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我想想,你贺叔叔今年四十岁,是个医生,不,确切的说是个医院院长,他和他老婆离了婚,所以现在是一个人住。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房里有个哆啦A梦的闹钟,那是他儿子在一个父亲节送给他的礼物。”

郑秀这下完全相信了。因为贺长吉房里的确有这么一个闹钟,虽然已经坏了,却一直摆在那里。她听贺长吉说过,这个是他儿子送他的礼物。

郑秀这时忙放下手中的扫把,几步走过来,给杨化成倒水切水果,热络的招待他。

杨化成看着这姑娘熟练的做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心中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这姑娘怎么看都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这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当年贺长吉还没有离婚时,他有一次实在好奇贺长吉家里是什么样子,就乘贺长吉上班时偷偷的登门拜访。

虽然他曾经是贺家的女婿,但他和贺长吉前妻在之前其实没有真正打过照面。当时他也只提了自己是贺长吉朋友的身份,估计他的名字在贺家也没有人喜欢提起,贺长吉前妻对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就里的她很热情的招待他,还帮他打电话通知贺长吉快点回家。

那个时候,贺长吉前妻招呼他的样子,就和这姑娘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十足的女主人样子。

可是那个女人当时的确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现在这孩子算哪根葱哪根蒜啊?

他觉得不舒服,喝到嘴中的茶好像也苦的要命,难以下咽。

郑秀却已经回到阳台上继续晾衣服。

“你贺叔叔刚刚才回来?”

郑秀头都不回,“是啊,他昨晚夜班。贺叔叔可辛苦了,我又帮不上忙,只能有空来帮他做做家务煮煮饭什么的。可是贺叔叔人真好,我就做这么点事,他就千恩万谢的,客气的不得了。”郑秀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杨先生你不知道贺叔叔帮了我家多大的忙,我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

她说着眼圈竟然就红了,又匆匆的转过身,背对着杨化成。

杨化成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件事,心中一紧。

难道这姑娘就是上次贺长吉让他帮忙的那一家里的人?

他忽然恼火的不行。这算怎么回事,他舍了一张老脸,一顿骂去求梅志强帮这个忙,贺长吉在这边得现成便宜。只看这姑娘的架势,说她现在就要对贺长吉以身相许他都信。

这小混蛋,还跟他来这一出。

他忽然有冲进房里狠狠揍那小混蛋一顿的冲动。

郑秀晾好衣服,又帮他续了茶,陪着他说了几句话,就笑道,“我现在去做饭,杨先生你也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杨化成手中紧紧的捏着茶杯,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个好。

妈的,要是他一直没发现,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杨漫洋就得有个新舅妈了。

这小混蛋!

他看郑秀进了厨房,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悄悄的进了贺长吉的卧室。

贺长吉一夜未睡,现在正睡的香,刚刚那点动静,完全影响不了他。

杨化成进来前本来是想把这小混蛋摇醒,好好奚落他一番,可是一看到贺长吉窝在被子里,像只刺猬一般缩成一团,只露了鼻子和眼睛在外面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

贺长吉眼睛下面还有一点淡淡的阴影,看样子是真的累的不轻。

他走过去,弯下腰,盯着贺长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下他的鼻尖。

贺长吉年轻时就不是什么美人,现在年纪大了,更谈不上什么姿色,可是就是这么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却让他看着看着,就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过和贺长吉天长地久的念头。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厌倦了那种纯肉体的碰撞,真的想找个人安定下来。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长吉,所以他特地飞回来找贺长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他说什么“我爱你,我们一起过日子吧“这种话,他真说不出口。所以两人做爱后,他借着提到自己新的研究课题催眠洗脑这件事时,他就用开玩笑的口吻摸着贺长吉的头说,我真想帮你洗下脑,把你脑中的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洗掉,我们从新开始。

他那个时候其实真的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希望他和贺长吉之间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过往,两人都只记得对方的好,一辈子安安生生的过下去。

结果贺长吉一把拍开他的手,冷笑着看他,说要洗也是帮你洗,你这脑子,一脑子龌龊事,杨化成,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了。

他当时感觉的出,贺长吉是真的这样认为,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他第一次听贺长吉这么评价他,他心中的那点温情被这句话打击的七零八落。

得,既然他们之间只能是床伴关系,那就维持床伴关系好了。

一个人要变好不容易,要堕落有什么难的。

既然他做不成好人,那就不如继续做一个坏人吧。

一直弯着腰,让杨化成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贺长吉的脸。

对方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但没有醒。

杨化成苦笑一下,直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就只能这样一直往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真的哪一天遇到死胡同了,也就该彻底玩完了。

贺长吉从梦中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喘气。

他刚刚做了个恶梦,梦到杨化成死了。

梦里面杨化成对他说,我现在帮别人洗脑已经很有把握,我帮你洗吧,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梦中的他只是一声冷笑,狠狠的推了杨化成一把,然后杨化成就从很高很高的楼上摔了下去。

他想伸手去拉,可是手却像被什么扯住了,怎么也伸不出去了。

他从梦中惊醒,脑门上全都是汗,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刚刚那个,不全是梦。杨化成的确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他从来都把杨化成说的话当放屁。

十九岁那年杨化成和他说过太多的谎话,让他对这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他无法分辩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保险起见,他对这个人的话,统统当成耳边风,听完就扔掉。

可是,从新开始这个设想实在太诱人了,他就算不敢相信,却还是把这句话烙进心里。

他坐在床上等气息稍定,翻身下床。反正已经醒了,又到了午饭时间,郑秀那姑娘今天在这里帮他收拾,肯定也会煮好饭等他来吃。

他洗漱好走出卧室,一眼看到客厅里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脸没洗干净,眼睛里还有猫屎。他用力揉了几下眼,那个大爷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只是手动了一下,将报纸翻了一页。

“你怎么在这里?”

杨大夫抬起头看到贺长吉穿着睡衣就走了出来,立即胃里翻酸水。

好歹家里还有个姑娘吧,也不知道换身衣服,还真当那姑娘是他老婆不成。

不检点!

贺长吉见他半天没吭声,只是盯着自己看,立即来气了,走过去拍了下他的头,“我说话你听见没?”

杨化成心里有气,冷笑一声,“怎么,又要和我绝交是吧?”

贺长吉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了。当年他们重新交往时,说好的条件是杨化成不得出现在他的妻子面前,可是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有一天没打招呼就偷偷的找上门来。当时把贺长吉气的,直接告诉他,他要再敢再犯,两人就玩完。

现在这老东西提这话,肯定是他碰到郑秀,想歪了。

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你要想这样,我也不反对。”贺长吉给自己倒了杯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过另一份的纸,漫不经心的翻着。

杨化成气的想吐血,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姑娘是谁,挺嫩的。”

贺长吉斜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她拿你当恩人呢,一提到你,就两眼泪汪汪,她该不会就是你提过的那家人的女儿吧。”

贺长吉头都不抬,“是又怎么样?”他忽然抬起头,冲杨化成冷笑,“杨先生当初不肯出手相助,可是老天有眼,那人照样跑不掉。所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杨先生以后晚上走夜路小心点,小心恶鬼缠身。”

杨化成简直要被他活活气死,他怒极反笑,“我就是恶人,我就见死不救又怎么样,好人不长命,祸害才遗千年,恶鬼见了我也得避三分,我的命长着呢。不过要是我早知道这家还有这么标致的一个闺女,我当初绝对就出手相助了。不为别的,只想着这姑娘说不定一个感激,就对我以身相许呢是吧,不就又白白多睡一个女人。”

这么无耻的话他都说的出来,而且他明显还在影射自己是另有所图,贺长吉真想狠狠扇这个一耳光。

“你还真够恶心的。”

杨化成被骂不但不怒,还哈哈笑。

“你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恶心吧。现在嫌我恶心,你在床上被我干时怎么不觉得恶心了。”他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你发浪的样子其实还挺动人的。我现在想到就想干你了。”

贺长吉腾的站起来,把手中的报纸一扔,指着门口,“你滚!”

杨化成冷笑一声,“贺太太请我留下吃饭,盛情难却,我自然不能不赏这个脸,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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