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弟弟，恨意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次攸扬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后又如此费尽心思地对他

好，那些原本无奈难过的情绪，早就被宁远给抛在脑后，就连回忆起以前生活的点点滴滴，也只剩好

的部分，当初觉得坏的部分，不是在明白了对方的动机之后被合理化，就是选择性地忘记了。

他在脑中回想男人对他做过的行为，一项项地贴上标签，标注着对方如此做的原因、自己当时的反应

，和现在的想法。思考逐渐深入，终于触及到那些床笫之间，令他羞耻而一直不敢仔细回忆的部分。

宁远想起男人急躁的侵入，或者温柔的轻抚，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呢？记得有耻辱、有痛楚，还有那

种被占有的充实感……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觉得那种属于某个人的感觉，刚好填满了自己心中因为长

久的孤单而产生的空洞。

接下来宁远再也无法继续思考，因为他很尴尬地发现，自己勃起了。那些在攸扬的开发下，关于情欲

的种种记忆逐渐复苏，以前总觉得是迫于威吓，但现在……

最后宁远翻身下床进了浴室，再度出来时脸上泛着红晕，没有犹豫太久便打开灯，从背包里翻出这个

月的班表，做出了决定。

＊＊＊＊＊＊

「小攸。」隔天攸扬照例送便当来时，宁远唤住了他。「我后天开始休两天假，你下班后有空吗？」

攸扬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事实上他没有宁远想的这么忙碌，匆匆来去，只是怕自己忍不

住向对方索求答案，或者更多的什么。

而他从宁远紧张的表情中，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得到回应了。

不论是好是坏。

第十七章

如果宁远没有记错的话，他当时问的是「下班后」有没有空。

身为主管的攸扬，即使偶尔值夜班，也得回公司把报表处理完才能下班，这时应该要在公司才对……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人都来了。拂掉脑中那些随着意识清醒涌上的思绪，宁远翻个身坐起，脚尖

触上冰冷地板的同时瞄了一眼闹钟，刚好七点半。

敲门声再度响起，宁远抓了抓头，穿上拖鞋去开门。

「还在睡？」攸扬见他一脸困意，便说：「你继续睡好了，我可以……呃、看电视。」

宁远摇摇头，让对方进来，带上门。「我去洗个脸，你等一下喔。」

男人闻言，便坐上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小攸。」盥洗过后的宁远走了出来，表情清爽得多，却夹杂了一丝紧张。「你怎么那么早？公司呢

？」

「今天放假。」攸扬简短地回答。

「噢。」宁远偏过头笑着，坐上床沿，面向弟弟的脸。「才一阵子没回去，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都不

晓得了。」

「今天……是第59天。」

「小攸……」淡淡的愧疚感涌上，到刚刚都还有些犹豫的宁远，下定了决心。「你、你愿意听我的回

答吗？」

不愿意的话，这么早跑来做什么？「……当然。」

「那天你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失眠了好几天。」宁远小心翼翼地说：「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

能确定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

「……」

「等、等一下，」见对方眉头早早便皱了起来，宁远连忙安抚道：「我还没说完。」

「那就继续。」

「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宁远歪着头问：「小攸，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攸扬闻言眉尖一颤。「……这很重要吗？」

「呃……因为我想知道，怎么去确定『喜欢一个人』这件事？」

「……每个人情况不同吧。」

「不想讲也没关系啦。」虽然不知道对方不想说的原因，宁远还是放弃了追问，直接进入正题。

「我想了这几天，只有得到一个结论……就算你很凶，有时候又很变态，可是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

……」

「……」听到宁远对自己不甚正面的评语，后面却又接了句喜欢，攸扬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如果你不那么凶，又不对我做那、那些事的话，我会更喜欢。」宁远怯怯地说。

「那些事？」

「就是上、上次我说不喜欢的那些部份……」

宁远说着，脸上逐渐浮现红晕，一句话像是说完了，又像是还有后续。攸扬被磨得有点不耐，干脆直

接把身体往前倾，伸手抚上宁远的脸颊。

「你说，你喜欢这样……」他缓缓地说着，动作也很轻柔。「……那这样呢？」

宁远闭上眼，认真地感受唇上的温软，短短数秒，那触感便又离开，他只微微开口说了「喜欢」两字

，攸扬的唇便又贴了上来，舌头也趁隙钻入他的口腔，细细的舔舐着。

「嗯……」感到那湿软细腻的舌触及自己上颚，宁远腰一软，便下意识地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原本

是想撑着不让自己向后仰，却被攸扬顺势给推倒在床上。

温柔而缓慢的吻仍持续着，攸扬偶尔放开，复又吻上，似乎是期待宁远在间隙之间说些什么。

但是宁远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攸扬逐渐失去耐心时，主动但小心地，回应了攸扬的吻。以前若

是被快感淹没而忘我时，宁远也会给予男人激烈的回应，但这次，也是第一次，他纯粹而温和、又带

点试探性地传达了自己的心意。

攸扬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宁远感到对方粗糙的手指伸进自己上衣，有些羞窘地隔着衣料按住了那不

安份的手掌。

「等、等一下……」

「不喜欢这样？」攸扬停下动作，低声问道。

「不是……」宁远微微偏过头，眼里已经漾满水光。「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

「声音……」

这里的隔音十分诡异，攸扬在房里很少听到隔壁的声音，可是在走廊上却又能听到各个房间飘出来的

声响。而这层楼住的多半是大学生，现在正接近第一堂课的时间，万一有谁走了出来……

攸扬皱了皱眉，他是可以布下防音结界，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难得这么好的情境，他一点都不想被打断。

「不会做到最后。」最后他下了结论：「忍耐一下。」

宁远还没搞懂对方后面那句的主词指的是谁，攸扬已经不由分说地卷起了他的上衣，温热的唇贴上略

显单薄的胸膛。

「小攸……」宁远轻声唤着，那音调却不像是阻止。

攸扬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不太说话，而把嘴用在别的用途。感到乳尖被温柔而执拗

地舔试着，宁远想起以前男人发怒时，偶尔会在这处施予痛楚以示惩罚，于是下意识缩了缩身体。

察觉到那份不安，攸扬缓下动作，将吻移到宁远的额上，低声安慰道：「别怕……」

宁远摇摇头，鼓起勇气抬起脸来，轻轻吻上男人的嘴角。「没关系……你慢慢来，我、我只是紧张…

…」

攸扬很快地回应了他，并且用手指代替嘴唇，继续尚未完成的爱抚，炽热的指腹抚过同样火热的身体

，轻柔而迅捷地除去了布料的隔阂，厚实的手掌轻触宁远硬挺且已有些濡湿的性器。

深深吸了口气，宁远努力不让自己出声，但是在攸扬异常温柔的抚触下，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发出了刻

意压抑的轻吟。

「小攸、小攸……」压低了音量，却压不住音调中扩散的情欲。「我……我也要帮你……」

「嗯。」

第十八章

攸扬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是当宁远解开他的裤头时，才发现他的下身已经涨得很硬，才刚试探

性地轻触上，便轻颤了一下，前端泌出些体液，沾湿了宁远的手指。

心知对方为了自己特意忍耐，宁远胸口一阵悸动，便照着攸扬对自己做的那样，抚弄了起来。虽然掌

心中的这东西已经进过他的身体无数次，但像这样主动帮男人手淫，居然还是第一次。

显然攸扬也想到了这点，益发兴奋起来，微微弓起腰，两人的欲望相抵，手指交缠。这体验对宁远来

说有些新奇，忍不住偷眼去看，那淫靡的画面刺激着他的视神经，传递到脑中，和下身传来的快感起

了交互作用，让宁远忍不住低吟出声。

「小攸……啊……」虽然攸扬特意和缓的动作让宁远很是感动，但他也逐渐到极限了。「你可以快、

快一点……」

刻意压抑的气音和平常激烈的呻吟相比，多了几分特殊的韵味，又是催促邀请的话语，攸扬也理所当

然地不再客气。宁远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微弱的嘤咛，或许是习惯，又或者是错觉，攸扬觉得怎么听都

像是低声啜泣，心底泛出某种微妙的情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和力道，没有多久宁远便泄了，手上动

作也停了下来。

攸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了亲宁远微眯的眼，接着突然将他翻了过来。

……不是说不会做到最后？宁远模糊地想着，身体却自然地调整成适合男人侵犯的姿势，攸扬的动作

顿了一下，手掌抚上宁远的大腿外侧，却是将他原本分开的白皙双腿给合拢起来。

宁远还在讶异，就感到攸扬将尚未得到发泄的欲望挤进自己大腿间的缝隙，靠着精液的润滑，磨蹭起

来。恍然大悟的宁远对于这意外的体贴，又是惊讶又是感激，于是忍住羞耻，夹紧了腿主动摆腰迎合

男人的动作，过了一会便感到腿间的性器一阵颤动，白浊的体液全射在宁远的大腿内侧。

平复了气息之后，攸扬默默地起身，去浴室拧了条毛巾，如同往常一样替宁远清理满身的狼狈。明明

没有消耗掉太多体力，却依旧被服侍得好好的，宁远顿时有点罪恶感，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自己清理，

却被攸扬按了回去。

「不要乱动。」他低哑着嗓子说：「要不然，可不是这样就能结束了。」

宁远满脸通红地趴回棉被上，事实上刚刚被这么一弄，他的身体竟然开始渴望那被侵入、被填满的感

觉，攸扬这么一说，再加上腿间的触感，倒是有些挑动了那念头，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幸好这时不知道哪间的住户打开房门，清晰的脚步声响起，拉回了宁远的神智，连忙趁攸扬清理好进

浴室的空档，爬起来穿好衣服，抱着枕头坐在床角。

攸扬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宁远愣愣地盯着自己，微微一笑，便坐上了床沿，刻意保持些许距离。

「到目前为止……」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宁远轻轻点了一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好像……」宁远愣了一下，才怯怯地回答：「应该是喜欢吧……」

攸扬叹了口气，依照宁远不擅长说谎的习惯来看，多半还是拿不定主意，对方那优柔寡断的个性他是

知道的，但连这件事都说得这么不明不白，实在是令人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算了，最起码两人也算已经和好，宁远对于亲密关系也不是那么排斥，慢慢跟他耗，或许有一天会开

窍的。

「大哥……」攸扬又问：「你要跟我回去吗？」

宁远又是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不行。」

「为什么？」那晚明明就哭着说，不想要孤单一个人。

「我才做一个多月……如果马上就走，店长会很困扰的。」宁远认真地说：「而且我也该独立了，不

能老是依赖你。」

「我不在意被你依赖。」

「可是我在意。」

「你可以回公司上班，我会去拜托蔚阳，有他的帮忙，你要回技术部应该很简单。」

「不、不能再麻烦主任了啦……」宁远说：「而且，我觉得在这里，可以学到那边学不到的东西。」

「……或许吧，但你确定那有用？」

「我也不知道，可是还是想尝试……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等我好吗？」见对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宁远言语中不自觉掺了点撒娇的意味：「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好吧。」攸扬不情愿地点了头。「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打一把房间钥匙给我。」攸扬说：「还有，让我在这里布防音结界。」

宁远明白这暗示了什么，脸颊又泛出红晕，轻声应允了。

第十九章

宁远知会了房东，便带着攸扬去打钥匙，顺便吃饭。

攸扬不喜欢外食，除了工作忙碌时，几乎都是自己下厨做饭，这会儿虽然有时间，但宁远住的小套房

没有厨房，他只好妥协，却说什么都不肯吃那种油腻又调味过重的食物，更不准宁远吃。

这原则让宁远有点伤脑筋，思考了一会，只好带弟弟到自己平常工作的百货地下街。明天是假日，人

潮比平常稍多，但带着攸扬的宁远还是迅速地引起了店员们的注意，还没走到自己店里就已经不知道

和多少人打了招呼，但这些人明着跟他说话，眼光却都不时飘向神情冷淡的攸扬，令宁远哭笑不得。

「欢迎光……咦？阿宁，你今天不是休假？」今天站前场的是小苹，她瞄了一眼宁远身后不发一语的

攸扬，有些惊讶。

「我来吃饭……顺哥。」宁远看到顺哥从里面探出头来，连忙唤住他，请他特地做两份符合攸扬要求

的餐点。

「你这小子，很会给我找麻烦欸！」顺哥碎念着，动作却依旧俐落，宁远和小苹免不了要笑一下他嘴

硬心软，顺哥便威胁要在宁远的餐点中加辣椒，三人笑闹成一团。

攸扬坐在柜位前的座位上，看着宁远和两人有说有笑地互动，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想起宁远那晚哭着

说他讨厌孤独，也只好努力把胸口泛出的醋意压下去。

回到家里，攸扬便开始着手布防音结界，宁远靠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想起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场

景，对方的态度却已经和当时大相迳庭，心里不禁有些甜丝丝的。

「好了。」攸扬说着打开电视，把音量转到最大。「你要测试看看吗？」

宁远点点头，起身打开门，上半身一探出房门外，房内的声响便像被切断一样，倏地消失。

「可以了。」宁远关上门，转头看向攸扬，却见他勾起了嘴角，对自己伸出手。

约略明白对方的意思，宁远羞红着脸，一步步地靠了过去，轻轻握上男人温暖的手掌。

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更多更多……这样，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应该有的想法呢？宁远想着，自己

应该是喜欢攸扬的，只是喜欢分成很多种，像攸扬对自己那种关于爱和占有的喜欢，对宁远来说却太

过陌生，以致于无法判断，自己胸中的感情，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他今晚没有太多馀裕去想这问题，只知道男人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填满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还

有心底的空虚。

＊＊＊＊＊＊

宁远知道，攸扬正在为自己改变。

那种感觉很难言喻，从很多方面还是可以看出攸扬基本的性格并没有变，包括他讨厌拖泥带水、容易

不耐烦，也不爱笑，甚至有点无趣……但现在的他即使生气，也只是皱皱眉头，表情阴暗，却没有像